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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排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大概七十来岁,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他正在啃一只鸡腿,忙将食物从嘴里拿出。可是,假牙却留下了。
鼓点还在不停地敲,黄昏猛一压手,让他们停止。
突然寂静下来。
然后,黄昏用手指指挥键盘手来了一段长长的钢琴过门。
“快使用双截棍 哼哼哈兮
快使用双截棍 哼哼哈兮
习武之人切记 仁者无敌
是谁在练太极 风生水起
快使用双截棍 哼
如果我有轻功 哼
为人耿直不屈 一身正气 哼
快使用双截棍 哼
我用手刀防御 哼
漂亮的回旋踢。”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王茹脸色惨白。
这时,人群之中站出来一个女人,狠狠地鼓掌大声说:“很好,很好,很优秀的歌曲,开一代新风。”鼓掌的是林玉婷。在她的带动下,所有的人都热烈地鼓掌。既然乐坛的大姐都首肯了,其他人若在不觉得好听就外行了。
黄昏得意扬扬地下台,上前和林玉婷说道:“能得到你的赞扬确实是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喜欢这首歌?”
“黄牛叫。”林玉婷送过去一句断语,然后说:“给你掌声纯粹是报答你赔我去买衣服的辛苦劳动。”
“靠,你这人怎么就不说些让人高兴的话。”
“你喜欢听假话?”
“你才喜欢听假话。”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送过来一张名片,然后指着刚才那个被黄昏弄掉假牙的老人说:“黄先生,那位老先生想请你过去谈谈。”
黄昏翻看名片,上面写着:“杨子集团。董事会主席。杨之远。”不禁满头雾水,这个狗屁杨子集团是什么东西,杨之远又是谁?
“你情敌的父亲。”林玉婷突然冷冷插嘴,“苏迎袖未来的公公。”她听王茹说过这件事情。王茹是听黄昏说的,大概是在床上枕头边吧。黄昏也不是很记得清楚。
“靠!原来是宫里的公公。我不见人妖。”黄昏拒绝。
“你怕了?”林玉婷的眼睛在灯光下幽幽发绿。
“谁怕了。”
“你怎么不去。”
“去又怎么样,还怕他不成。我就去会那个阳痿症患者好了。”黄昏顺手拿了杯鸡尾酒,一饮而尽。
杨之远看起来很老。
这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白色的头发,满口假牙,枯瘦的手一伸出来像是树根。脸上的褶子可以媲美西部山区的梯田。但却不给人那种奇异的美感。
黄昏一看到他的模样心中就很是腻味。加上与他儿子小杨的过节和恩怨,心中先将他定性为坏人。因此,等他走到杨之远身前是并没有率先招呼,只冷冷地站在他面前。
“黄先生是吧。”出乎意料,老杨并不受黄昏和自己儿子的事情而影响,相反还显热情和落落大方。他微微笑着,如同长者正在看自己不争气的后辈。这目光让黄昏很是不爽。
“我是黄昏,杨先生有何指教?”
“呵呵,指教不敢。我只不过是想认识一下你这个青年才俊罢了。黄昏先生好大名气,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老杨虽然嘴巴不关风,但话语还是很清晰。显示出成功商人语气中特有的自我和铿锵有力。
黄昏一听就知道自己遇到一个老鬼,这种人最不好对付。自己和他的儿子和未来的而媳妇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节,难得他没事人似的,这让黄昏心中警兆大起:“闲话少说,老先生究竟有什么事情就请快说。我还有很多应酬。”
“呵呵。”依旧是长者式的笑容,让黄昏心头恼火。“年轻人,要有耐心,耐心才能让你找到机会。知道吗,机会。”
“很吵啊!我听不清楚。”黄昏说,他想尽快结束这场让他感觉憋气的谈话。孙芊芊正在唱《流星花园》片尾曲《你要的爱》,很悦耳,很适合做舞曲。到处都是人在跳舞。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靠!我真盯上我了。黄昏大感烦恼。但对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却让他不愿退缩。若就这样结束谈话,传出去,江湖上的人还不笑话自己?
杨之远起身风度翩翩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看得出来这个老家伙年轻时也很帅,谋杀几个少女的纯洁的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黄昏也起身随他而去。
会议厅旁边是一个小茶室,很安静。里面摆满了热带植物,看起来像是在森林之中。座位上早就有一个年轻人等着。一见到黄昏进来,微笑着站起来,伸手过去:“黄先生,又见面了。很让人高兴。”
黄昏一看到他脸上假模假式的职业笑容心头就是火起,冷冷一挥手拒绝了对方的热情:“我不和你握手。好象我们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经历。是不是这样,尊敬的小杨先生。”
“呵呵,你们早就认识了。”杨之远点点头,招呼黄昏坐下:“是该找个时间和地点把你们之间的问题解决掉了。”
黄昏气呼呼地坐下,“好,今天就开诚布公地谈谈,把我们之间的问题一并解决干净。”一直以来,小杨和苏迎袖都是他心中一道翻越不过去的阴影。这阴影是如此的巨大,让他透不过气来。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杨正。”小杨说。
“我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
杨之远哈哈一笑:“年轻人总归是年轻人,都有几分性格。我喜欢。不过,我自来有一个认识,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黄昏打断他的话:“我却不这么认为。在我的座右铭上刻着这么一句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杨正猛地站起来,喝道:“黄昏,你以为我怕你。竟然这样对我父亲说话!在整个上海,想和父亲说一句话而不可得的排着长龙。不要给脸不要脸。”
“怎么,不服气?”黄昏也站起来。
“咳!都坐下。”杨之远呵呵一笑:“黄昏先生,如果不介意能否听我说句话。”
“好,听听你又有何妨。”黄昏坐下,依旧拿眼睛狠狠地盯着杨正。而杨正也不甘示弱地盯回去。
“恩,这样就好。”杨之远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我们杨子集团对你那个文化公司很有兴趣,具体说是对你手下的四个演员很有兴趣。开个价格。”
黄昏一听,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他没想到杨家还是不放过他,现在将手伸向自己公司的头牌身上了。
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怒火,黄昏哈哈大笑:“杨先生,你不觉得这个提议比较唐突。F4组合正在走上坡路,未来前途无量。再说,你挖走了他们,我吃什么,喝西北风呀?”
“你的问题很好解决。首先转让掉你手下所有签约演员,拿一大笔钱,不管是转行还是做寓公养老都足够你潇洒上十辈子。我杨之远不是个吝啬的人。”老杨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推到黄昏目前:“数字随便你填。”
“哈哈,你很大方啊!”黄昏依旧在大笑:“让我回家混吃等死,老天,我才二十多岁就成废物了。好计策,好计策。”
杨之远目光灼灼地盯着黄昏,说:“如果你闲不住,又不想退出传媒这一行,那好,电视台的首席CEO的位置就是你的。年薪两百万,年底有红利。一定工作年限后你将持有我杨子集团的股份,可进入我们集团的董事会,进入我们的最终决策层。知道吗,杨子集团可是一个有着两百多亿净资产的大公司。不是你现在那个草台班子可比的。”
“父亲,我反对。”杨正跳起来:“让这个家伙进入决策层,一个外人?”
“住嘴。”老杨呵斥自己的儿子:“你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早晚这个家要败在你手上。”
小杨被父亲一顿呵斥,立即噤若寒蝉,不再说话。
老杨一笑对黄昏说:“不好意思,失礼了。实际上我是这么认为的,你是一个人才,非常优秀的人才,你的加入让我们集团很荣幸。”
“如果我说不呢?”黄昏歪歪嘴,从烟合里弹出一支烟递过去:“老杨,要来一支吗?”
“我不吸烟。”杨之远皱着眉头,忍受着黄昏吐过来的烟雾,说:“话不要说得怎么早。你考虑过没有,你如果拒绝我的提议,黄昏公司将受到杨子集团全方位的打击。”
“我不怕,我喜欢挑战。”黄昏还在朝老杨头吐着烟雾,他很乐意听到老家伙声嘶力竭的咳嗽声。
“我知道你着是自尊心在作祟,我知道因为小苏的事情你和我儿子很不愉快,这我理解。年轻人嘛,都这样,谁没年轻过,我理解。”杨之远似乎陷入了回忆:“若你不赶时间,也许有兴趣听听我发家的故事。”
黄昏点点头,默默地喝茶。他不介意听听老家伙还能说些什么。
“十年五前我在一街道小厂做销售科长,很风光,真的很风光。”老人说:“其实厂子里也不过百余人,但我很满足。每个月一千多块的收入,对全社会普遍三百多工资水平的收入群体来说也是很值得骄傲的。厂长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很照顾我 。但是,后来出了一个问题。厂子要进行私有化转制,如果不出意外,我那哥们铁板定钉会摇身一变成为我的老板。但是,我很年轻,我不认为我这一辈子永远都做别人的下属。我要做老板。”
杨之远很激动,喝了一口水,继续他漫长的述说:“所以我就纠集了一批中下层工人到处上访,告我那厂长哥们贪污腐化,导致国有资产流失。只有弄倒了他,我才有机会得到这家不大的工厂。所有,我就做了一个叛徒,一个背叛友谊的混蛋。”他猛地放下杯子,声音很响,倒吓了黄昏一大跳。
“但是,我还是太嫩了,不但没有扳倒那个厂长反将自己赔了进去。结果不言而喻,我失业了。挨饿了,没饭吃了,妻子也带着孩子跑了。一个女孩,很漂亮,像她妈妈一样漂亮。”杨之远眼睛里含着泪水,颤抖着声音说:“当时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也不知道生没有,是男还是女?”
“什么!我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不知道性别的兄弟姐妹,大哥大姐?”杨正惊叫:“父亲,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今年二十六岁,你的故事发生在十五年前,你确定?”
“不会错的。”杨之远痛苦地摆头,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实际上,你是个私生子。在我做科长时候就和你妈妈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也只是在我妻子离开我之后,我才接你们母子进门的。你是老大,那个是你妹妹。”
“不会的!”杨正大叫。
黄昏哈哈大笑:“杨正,原来你是私生子。我还以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杨一眼。
“你!”杨正满眼是火,眼看就要爆发。
杨之远继续喃喃地叙述:“妻离子散,失业待岗,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那一年冬天我和几个工人去西北打工,干了两个月却没有拿到一分钱工资。要过年了,我说不管了,怎么说也得回家看看妻子,儿子、女儿和情人。但一回家,家却是空的。好大的雪啊!窗户上的报纸都都北风吹破了,冷风吹得我血液都要凝固了。我当时只光着身子穿着一件破棉衣,浑身虱子。还是因为杨正母亲的接纳我才没有饿死。但我是个男人,我不能靠女人生活。于是,就去找我以前的哥们,现在的老板和仇人。我是在一个早晨去敲他家门的。”
“厂长出来了,看着我,说,你回去吧,你这个白眼狼,你还好意思来见我。”杨之远问黄昏,“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黄昏完全被老杨的故事吸引住了,摆了摆头,没说话。
“我跪下了,我哭了,我说,老板,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要饿死了。你如果能够看到往日的情分上就收留我吧,让我做你的狗,做你的牛。”
老人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城市,终于平静下来:“男子汉,要拿得起放的下。来吧,和我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多人,很多建筑。难道你就不想拥有他们吗?没有人会在乎你做过什么,他们只看到你变成了什么。”
黄昏没有动。
杨正也没有动。
“都来吧。为来是属于你们的。儿子,你将接我的班,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了你怎么办?如果你能放下和黄昏的恩怨,我会很高兴的。因为我感觉得出来,如果有黄昏的辅佐,我们杨子集团将永远站在时代的最高点。”
“他!我不愿意。”杨正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愿意也得愿意。”老人口气更硬:“为了我的事业,我已经抛弃了正常人类的情感。除了事业,其他的都不重要,包括你。如果黄昏愿意,我甚至可以回绝掉你苏家的婚约。”
“啊!不!”杨正大叫。
“不!”黄昏也喃喃地说,他大脑中一片空白,简直无法思考。
杨之远走到杨正目前,摸摸他的头:“儿子,你还很不成熟。知道我刚才故事的后半段吗,想听吗?”
“父亲……”
“老板答应我回去上班了。是一个很低贱的职位。但是,我用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