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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看车子即将冲进海里,只得闭上眼听天由命。
但千钧一发之际,白钰又不慌不乱地踩了刹车,临死一线,他们又被救回来。
苏媚惊魂未定,一颗魂还悬在黄泉半路。
她抓着心脏不停地喘粗气。
身边的始作俑者却笑了,放肆地大笑。
苏媚气极了,伸手甩去一个耳光,“你疯了!很好玩么?!”
白钰擦了擦脸,又戴上那副儒雅面具,“很好玩,谢谢你陪我解闷……有一件事情你大约误会了,苏小姐,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绅士,单凭自己的心情。把我哄开心了我能把一个人捧上天,把我惹急了,要在中国弄死一个人,不过像弄死一只蚂蚁那么易如反掌。”
车窗外突然起了寒雾,苏媚心头发冷。
她突然觉得她又不认识他了,也许从未认识过。
她本能觉得该离这个人远一点,离危险远一点。
她道歉,“对不起……我得回去了。”
她去开车窗,但一颗心还七上八下,手忙脚乱,开了半天开不了门。
“我送你回去吧,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白钰擅作主张地又启动了车子,车速缓慢,平稳安全地往回开去。
白钰不再说话,只静静听着音乐,面上露出倦意。
他把苏媚送到家门口,苏媚下车,怒气未消,说,“白先生,你有很多的时间可浪费,可我只有一条命可以浪费,以后别用你无限的时间来游戏我有限的生命……但愿大家都忙,不要见面!”
白玉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依旧没开灯,找出很多蜡烛,点上。
他一人坐在烛光里,虚度长夜。
想起儿时的事情。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爸爸忙,总是很晚过来,等你睡着的时候他会来梦里看你。
——可梦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他要是来了也看不到怎么办?能点灯么?
——小钰,我们付不起电费,没有灯。
——对了,我有蜡烛!把蜡烛点上就好了!
——你哪儿来的蜡烛?
——邻居小朋友过生日,他妈妈给他买了一个大蛋糕,蛋糕上有好多五颜六色的蜡烛,他给我了。以后小钰也挣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的大蛋糕,然后点上很多很多的蜡烛,那样就能看到很多很多想见的人……
……
苏媚回去,草草地梳洗了一下,爬上床准备睡。
可辗转了很久,怎么也睡不着,她从背后紧抱住花洛,脸贴着他的肩膀,突然哭起来。
泪水灼热,濡湿花洛的背。他惊醒过来,知道苏媚在哭。
他由她哭了一会,然后突然翻身,无赖地朝她哈出一口酒气。
“讨厌!臭死了!”苏媚赶紧捏住鼻子扇风,也因此破涕为笑。
只要见着他的笑,她便觉一切已是雨过天晴。
“这才是男人味嘛。”花洛还厚脸皮。
“好男人可不乱醉酒,至少不会借酒消愁……有愁也不会独自一人藏着掖着,会和老婆一块担。”
“遵命!夫人!我再不借酒了,现在想解酒。”
“我给你去泡热奶。”苏媚准备起身。
花洛拖住她,说,“我不想喝动物的奶……想喝现成的。”
他狡猾一笑,苏媚知道自己有危险了。
他一骨碌就钻进被窝里,爬到她的身上去了。
“呀!——你这个坏蛋!”
他太狡猾了,简直似条无赖的虫,滑溜溜软绵绵,怎么也捉不住,赶不走。
她双手在被窝里乱逮。
刚见他还在颈项,待伸手去抓时他已游到了她的胸口,刚捉住他尾巴一脚,他的头便又钻进她的子宫里去了。
他在里头一直游啊游啊,游,乐不思归。
肉体的快乐令心有愁绪暂时烟消云散。
能乐享一时便一时,谁管他明天疾风骤雨,风声鹤唳……
命运是无常。
第二天才刚天亮,花洛就收到电影相关部门的一纸文书,禁止他在中国再从事电影拍摄工作。
因他在影片中反映的政治动机不纯,并且违规参加东京国际电影节,引起国内很多电影人的抗议,特下此禁令。
花洛看完文书内容后,一时间昏天暗地,兵败如山倒。
中国那么大,为什么就是容不了他?
他将文书揉搓成一团,重重地瘫坐在沙发上。
苏媚一直问他什么情况,可他解释不了,说不了话,心里一团麻,快刀也难斩。
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苏媚只好抢过他手中已经揉皱了的纸,自己读内容。
看完后她气得发抖,一边撕文书,一边咒骂,“莫名奇妙,真是莫名奇妙!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要置一个人于死地,总有千万种理由,要分什么青红和皂白,一概是黑。
苏媚脑中突然闪过白钰的那句话,“把我惹急了,要在中国弄死一个人,不过像弄死一只蚂蚁那么易如反掌。”
她从脊背窜起一阵凉意。
她总觉得这事或许和白钰有关,无凭无证,单凭女人的直觉。
她主动去找他。
昨天才说了最好不要相见,今天便又这么厚颜无耻地登门造访。
她被拒之门外,她不再拥有那座庄园的随意通行权。管家让她在门外等,说白先生正在打球,等他打累了再开门会客,现在一切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闲杂人等?她一下子从这儿的女主人沦落成“闲杂”人等。
苏媚确信白钰是故意叫她难堪的,他不是一个大度的绅士,只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冷得掉渣了,留言的孩子也都不见了,这样虐俺……俺就虐黑白渣花~好像我白变得邪魅了,望天~
危险的饭局
白钰打了球,洗了澡,才开门迎客。
他在客厅见她。一身浴袍,一杯咖啡,发上水珠未干,只有面对苏媚时他才这样一副“随便样”。
“苏小姐怎么有空来访,不是说过最好不要相见么?”
“我自然是有事登门。”
“哦,无事陪花洛,有事找白钰,你的生活很充实。”
虽仍不失风度,但他变得陌生。
“花洛被封杀了,他再也不能在中国拍电影,这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她开门见山。
白钰表示诧异,说,“哦?可真遗憾,我还未得知这消息呢,我向来没有看娱乐报的性质。”
“我想你应该跟这事儿有关,自从我离开你后,接二连三地发生意外……”
白钰干笑,说,“你怀疑是我干的?你的疑心病可真重啊,苏小姐,请拿出证据。”
“我没有证据,单凭直觉,当然你也可以一口否定,但并不能打消你的可疑性。”
白钰不动声色道,“单凭直觉就胡乱给人扣罪名可是会遭到我的律师起诉的。”
苏媚突然笑,说,“我想你的目的不会单是想把我关进牢里吧?”
她盯着他,像一个侦探盯着一个疑犯,目光敏锐而无情。
他是刺痛的,但依旧气势凌人,“你认为我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白先生,你承认吧,你对我的离开耿耿于怀。”
她可真聪明,他那么深不可测,都几乎被她看透。也许爱情不仅会使女人变得蠢钝,也容易使男人变得浅显。
“是,我承认。我想让你回来。”他大方承认。
苏媚几乎确定他就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所以你通过这种方式加害你的弟弟,妄图使我离开他,然后重回你的怀抱?”
“苏小姐,你不去当侦探实在太可惜了……但你这样无凭无据地肆意中伤深爱着你的男人,你的冷漠实在令人感到心寒。”他目中有受伤之意。
苏媚不是无情人,她也心疼他的心疼。所以才一而再地决意了断,长痛变作短痛。
今日找他也只是太过着急花洛,所以才有失偏颇,咄咄逼人。
她喝了口咖啡,冷静了一下,平静说,“抱歉,白先生,伤害你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对花洛的爱很坚定。”
咖啡很苦,冷了更苦,但是他不能失掉风度,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我并不知道你对他是否真的坚定,但我对你很坚定,这点我很确信……”
苏媚原以为他这样执迷不悟,但她会错了意。
他呷了半口咖啡后补充后半句话,“我坚信你会离开他的,苏小姐,生命总有无常,他的坎坷还有很多,你终会因受不了失意落魄的生活而离开他……”
他是在威逼还是在预言。
这令苏媚浑身发冷,“不,我不会……”
“这是人性啊,让时间来验证吧……好了,我有点儿不舒服,没事的话请回去吧——等需要我的时候再来找我。”
他下了逐客令。
苏媚只得走。
往日熟悉的庄园今日却变得陌生,绕了老半天才绕出去。他的庄园那么大,好像能把整个天都框进里边。
他是这个城市的“皇帝”,他太能只手遮天了,苏媚只觉得自己已身在他的瓮中,逃不出去。
回去时见花洛正在收拾东西。
“做什么?你要走么?”苏媚疑惑。
“我想做一次短期的旅行。”他面上若无其事,但是从声音里就能听出疲态,“我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一个人么?不让我一起?”
“你跟在身边的话没办法让我静下心来……饱暖思□,我怕我随时会在饥渴状态,不能心空一切,会误大事。”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样。
其实只是一个人时他才能够放下伪装,也许失意,也许落魄,显尽丑态,他不能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苏媚白他一眼,说,“真是,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不正经。”
苏媚很体谅他,不问缘由,但其实知道缘由。
她帮他一起收拾衣服,说,“那么,请务必早点回来,请务必保持手机通话……我会很想你。”
“好。”
苏媚从身后拥抱他,给他安慰与支持,“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知道,谢谢。”
也许他已失去电影,失去荣耀,失去全世界,但他还有她,他真幸运。
他转过头,与她深情长吻……
花洛离开了,屋子一下子空起来,冷起来,虽然他只是短暂离开,但她很没安全,感到失意彷徨,好像随时身处危机之中。
是的,她确实也面临危机了。
拍摄了《川岛芳子》以后,她臭名昭著,网上对她的辱骂声铺天盖地,她没有再受到任何的电影邀约,也没有广告,尽管她一夜而红,但毕竟仍然只是个难登大雅的“脱/星”,体面的电影和广告商没来找她。
她好像一下子失业了。她支付不起工作室员工的工资,只得解散了工作室,只留一个助理在身边。
她还能支付起他的工资,他对她也很忠诚。
她连续几天失眠,形容很憔悴,不施粉黛地走在街上时少有人认得她。
今日,一部香港3D□片大行其道,各大电台媒体都在报道,里头女主角的照片刊登得漫天遍地,她好像一下子被取代。
她的时代,好像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她十分不甘心。这种不甘心和不满的心情像毒瘤一样,一直在她的体内潜滋暗长,她察觉得出,但控制不住,糟糕极了。
一日,她接到一个饭局邀请,开价一百万。
苏媚知道名义上是“饭局”,但不光是吃吃饭,喝喝酒的事情,也许还需要张张腿。她虽然是脱/星,但不等同是妓女,再不济也不会这样卖身,所以果断让助手推掉。
但助手说,“谁的饭局都可以推,就这个人的饭局不能推,他是香港黑社会头目,也是香港娱乐业大亨,现在的香港电影市场就是被他垄断的。”
香港黑社会头目?
苏媚出一身冷汗,有些耸人听闻,是赴宴还是赴死?
她实在慌乱无措,她得寻求一个人的保护,但现在花洛远在异地,势单力薄,只能寻求白钰。
“我实在不想找你,不想令你再看到我这个绝情女人的脸,可我现在碰到点麻烦,只有你能帮我……”
她对他大可厚颜无耻,她知道他有应必求,不会拒绝。
她还是离不了这座大靠山。
“什么麻烦?”
“一个香港黑社会头目要我去吃饭,我实在有点害怕,不敢拒绝,你能否陪我一起去?”
白钰立即答应,说,“好,你在家等着,我来接你。”
不过十分钟,白钰的车子已经停到她的楼下。
她打扮得一丝不苟,坐上他的车。
白钰放起钢琴乐,舒缓她的心情。
“什么黑社会头目?”白钰问她。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黑社会,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瓜葛。是助理接到电话,本想推脱,他却说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