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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手端着碗继续往外屋走，想直接把碗放到饭桌上。卫远蓦地发现小丫头的十只手指每根上端都绑了一圈绿草叶子，很是古怪。
“受伤了？咋弄的”指着二妞的手，卫远禁不住问道。
不至于所有手指头都伤了吧？再说也不该绑叶子……难道是草药？卫远不解。
“说啥呢？我涂了季季草，嗯，让你看看……”二妞小心拿下左手食指缠的草叶，伸手过来让卫远看。只见她小小的圆润指盖上，不知用什么涂得红滟滟的，而且这种红色，完全不像卫远见过的单位女同事涂抹的那样艳红刺眼，比较柔和自然。二妞把手缩回去，阳光折射下，少女的粉红指甲闪着美丽健康的色泽。
原来……如此。卫远揉揉鼻子，只能承认自己少见多怪，不管年龄大小城市农村，女孩子弄的东东自己好像从来没搞明白过。
还是吃粽子吧，正好有点饿了。
这地的粽子不放红枣，江米里还掺了些黄米，另有一个味道。跟家里老妈包的相比，各有各的好处，卫远边吃边品评。
不过，这几年老妈已经不亲手包粽子了。直到去年……自己单位还在，粽子都是发的。国企就这点不错，逢年过节应景的东西肯定发不少，因此一直为老妈津津乐道。今年嘛……嗯嗯……
卫远心里念着的卫妈，这些天却是春风得意。
儿子卫远虽然跑到山里，但电话常联系，一切都好，事业顺利；老伴身体保持的不错，血糖控制良好；而最让她高兴的，还是她养的那两盘杜鹃。
尤其进了六月，这两盆杜鹃一天比一天茂盛，枝干粗壮不说，就说那些花，开的又多又大，簇拥起来，几乎把绿叶都遮盖住了，花跟花之间也挤得很。远远看去，粉红的如锦霞般灿烂，雪白的如一捧新雪，摆在一起争奇斗艳，非常招人眼球。最近来过卫家的人，见到这两盆花，都是赞不绝口，爱不释手。喜得卫妈对花更是呵护，唯恐护理不周。天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花怎么样了。
看过卫家的杜鹃的人之中，最喜欢也最上心的当属卫家楼上，三楼邻居韩淑月。她丈夫在外地驻军，常年不在家，儿子成年也搬出去住，在单位内退后，一天天闲在家，就靠着花草寄托心情，整天跟花友们交流，也算自得其乐。
之前卫妈开始养花，她就给过不少意见。韩淑月自家也养了几盆杜鹃，只是从来没有一盆能开得像这么好。尤其是那盆白杜鹃，她喜欢的不得了。一天来看几遍，几次提出要买，卫妈都没答应。
毕竟这也是卫妈第一次“养活”的花，纪念意义远大于价值，更何况，这花开得这么好，还是自己养出来的，卫妈怎么看怎么喜欢，简直想搂着花睡觉了，哪里舍得给人？即使对方出价给到500块，卫妈也不眨眼。对方只好退而求其次，缠着卫妈要求传授养花经验。
刚开始摆弄花的卫妈哪里有什么经验？她还有不少常识是从韩淑月学来的。其实韩淑月也知道卫妈的底细。以她摆弄了几年杜鹃的眼光看，凭卫妈养花的那两下子，花能活着都不容易，居然能开成这样，真是不能理解。
不管怎样，韩淑月也是个半吊子，有点疑虑但也没往心里去，就是这花，实在爱煞人，忍不住总过来看。由此，卫妈也进入了韩淑月的花友圈子，眼界为之大开，看看那个的迎春，这个的月季，卫妈几乎是见一个爱一个，花心得很。当然，卫妈的杜鹃在这小圈子里也被人看了一圈，虽然这杜鹃不是啥名贵品种，但开得这么漂亮，也比较稀罕，让人过目难忘，最后倒也小有点名气，这就让卫妈更是沾沾自喜，整天乐不思蜀。连端午节都忘了一干二净，直到被大姑姐问到，粽子包的扎样了，这才猛然想起，后天就是端午节。
这边卫妈慌慌张张的要出去买米买粽叶，卫爸打麻将归来，两人正好走个碰头。看卫妈急匆匆的走，急忙问了下，这才知道缘故。
“这都根底了，还忙啥？”卫爸一挥大手，“超市买点现成的，吃个意思意思得了，反正儿子也不在家。”
听了这话，卫妈转念一想，可也是，左右儿两人在家，没有老人孩子，真不用太在意这个。
然恩，卫妈这么一想通，到最后，卫爸连现成的粽子也没吃到……反正，就是个意思嘛……卫妈一边敷衍着卫爸，一边专心的给宝贝花浇水。
可恶啊！卫爸只好在旁边干瞪眼。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早桃
夏日，骄阳似火，肆无忌惮的炙烤着大地。
山里的鸟雀鸣叫声弱了很多，各家各户的鸡狗也热得无精打采。
卫远躲在屋子里，懒得出去。然而，今天倒由不得他偷懒。
后院果林的几亩桃树在这几天已经大批成熟了，卫远昨晚尝了一个，味甜肉软，不错吃。比较遗憾的是，这桃个头较小，形状略尖，桃色发绿，稍有点红，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吸引人。
卫远倒是无所谓，王达青却替他可惜。现在卖果子主要看卖相，为了品相好看，一般他们种果子的都要提前几天摘下来才好，偏卫远这傻小子，一定等到完全熟了才说要卖，真是……这桃子卖起来恐怕要吃亏呦。
二百棵桃树，将近二万斤桃子，不是卫远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除了义务帮忙的二妞一家，卫远宣布，能来帮摘桃的村民一天50块外加送5斤桃子。
于是，不到三天，卫远的桃林采摘工作就完成了。
除了送给村委会的10斤桃，卫远还大方的村里每家都给了二斤，这也没消耗多少，看着二万来斤桃子，卫远想想就有点发愁。从角落里翻出来那张胖子经理给的名片，他想，人家当初奔着的是樱桃，现如今拿出来的是桃，名字差一个字，实际差距可差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想来想去的，卫远还是决定打电话问问，即使不行，也没啥损失。电话一通，卫远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真还记得他。不愧是当经理的，记性眼很好。
秦刚能记得卫远，完全是因为那十筐樱桃。当天拉回去，很快被老关系拿走了货，之后还不断人的打听类似的还有没有。他背地打听了下，据说卖到40元一斤，还供不应求。暗自靠了一声，心里就惦记上了卫远。
可惜直到五一，樱桃逐渐过季，也没有期待的电话打来。为此，他还向方六子打听了下，那小子也说没有他们再来卖货的消息。
秦刚有时候会懊悔，不如当初直接问他电话好了，也好具体了解一下。然而，正当他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卫远的电话居然来了。
听到卫远要卖的是桃，秦刚就皱皱眉。桃子不像樱桃，种的人很多。量大价就低，市场一向比较疲软。不过，好在现在是六月中旬，早熟桃刚上市的当，还算好卖些。如果这家伙的二万斤桃，也能像上回的樱桃似的，品相味道一等的话，倒也是一次不错的买卖。
在电话里敲定了看货的时间，还是上次的地点，卫远自觉很顺利。
看着院子里满满登登的筐筐桃。又瞅了眼角落里趴在地上睡觉的野猪崽，嗯，收猪的人据说后天才能到。还得养几天。
说起来这野猪崽也挺有意思，刚放出来时不吃不喝的，没想到二妞无意中把吃剩的桃扔给它，却打开这家伙的胃口，这些天摘桃挑出来的歪桃坏桃都让它给消灭了。腿上的伤也好得很快，现在已经都能蹬腿乱踹了。大鹏昨天过来看到，还想做烤乳猪吃掉，被卫远遗憾的告知已卖出时，捶胸顿足，扼腕不已。
不过，大鹏那小子最终还是没有承认猪崽是卫远的“狩猎”成果，这让卫远稍有点不满，好在这人阿Q，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自认成功就行，哈哈。遂被某人讥笑为精神胜利法。
尽管嘲笑了卫远所谓的“捉”到猎物，大鹏还是对卫远的桃子予以了充分肯定。连吃带拿的，搬走了一筐。他还提醒卫远，卖桃的时候记得讲讲价，别太实在了，无奸不商，卫远这小子没经验，很容易被糊弄。
大鹏还说，这回就这样了，下次梨熟，他也帮找找路子，或许能找到别的买家。即使不行，打听一下行情也是好的，省得心里没底卖太亏。
卫远跟上次一样操作。因为这次桃多，足足雇了五台车，每辆四千斤，装完之后连卫远都感觉有点累。心想，折腾这一回，差不多还是卖了算了。
到了县城，先给一中的大妞送去几斤桃子，接着，顺利找到方六子。这回他没让王达青过来，人家也有活要忙。再说卫远觉得自己一个人应该没啥问题。
秦刚也准时到了，看到桃，略小、颜色不佳，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但等他扒皮吃了一个后，甜软多汁的上佳口感让他明白了啥叫桃不可貌相。
可就是这外表，也太影响买卖了。秦刚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给了卫远一斤8毛的价钱。卫远就心算了下，二万斤就是1万6，倒也不少，桃子这价不错了，当时就想答应。话到嘴边，又想起大鹏仔细告诫过的注意事项，于是停下来，装着深思样。
他这么一迟疑，秦刚又吃了一个桃……
…………
最后，9毛钱一斤，卫远把桃子都卖掉，一身轻的回家。留下有些懊恼的秦刚，后悔自己没沉住气，多吃个桃没压下价。
正要把桃都拉走，方六子点头哈腰的快步过来，殷勤的给秦刚点上根好烟。秦刚瞥了他一眼，这小子鬼精鬼灵的，还抠得很，今天倒是怎么了？有事求他？
方六子过来的目的居然是想要二千斤刚收的桃子，他每斤给加5毛，也就是说，坐地转手就挣1千多，运费也省了。
秦刚觉得有点意思。这桃虽然味不错，但就外表来说，也实在难卖上多高的价，一向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方六子，怎么脑袋不够用了？
当然，秦刚知道这小子既然能开口就是心里有底，虽然他倒没看上这一千多块，不过既然人已开口，也就答应了。
方六子自然有他的道道。卖桃的卫远把货卸下车，他就尝了一个。再仔细看看桃形、桃色，他当下就怀疑这桃是当地的老品种，似乎叫春盈来的。小时候吃过几回，印象较深。这种桃，汁水多、味甜软，个头似乎比这个还小，因为产量极低，还很招虫害，八十年代就被淘汰没人种了，但因为果味好，至今还有不少老人念着。
现在市面上的早熟桃，基本都是油桃，肉硬不说，为了卖相好，都是没熟就摘下来了。这不比不知道，现在跟刚才那小子拉来的熟透的桃一比，滋味差距明显。只要他好好操作一下……嘿嘿。方六子扒拉着自己的小算盘。
现在这天，也没有个过渡，前两天还得穿长袖上衣套条秋裤，现在，短袖T恤八分裤都热得要命。在县卫生局工作的赵晓玲一边抱怨着天气，一边走在下班路上。当她路过新开道的那个农贸市场时，被路边的水果摊吸引了注意力——今年的本地桃子已经开始上市了。
赵晓玲从小就爱吃桃，曾经被当老师的父亲戏称为赵晓桃。每年鲜桃上市开始，她几乎就要拿桃当几天饭吃。每出点新品种，她也都要买一斤半斤的尝尝。这个习惯保持至今。然而，她也发现，虽然每年的桃都是越来越大，样子也都是粉红诱人，但味道却不如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近两年，看起来又大又红的桃子，吃起来味淡的像萝卜似的。大棚里的桃子更是没有桃味。
尽管如此，赵晓玲还是桃心不改，偶尔买到好桃，就记住地方第二天再多买些。现在看到桃子上市，自然不能放过，还是准备买两斤。
来到市场里摆桃最多的水果摊，赵晓玲细心观察。先看中了个大皮滑的发紫的油桃，嗅嗅，没点香味，于是放下。挑来挑去的，不知道买啥好。
看赵晓玲这样，是诚心买的。精明的水果摊大姐就给她推荐了一种，据说是老品种，软水蜜，别看个头小，吃起来又软又甜……说起来还热情扒开一个让她尝尝，盛情难却之下，赵晓玲尝了尝，有点惊诧的发现确实味道不错。一问价钱，四块一斤，不便宜。想讲讲价，卖水果的大姐就跟她说，这桃批来就不便宜，货少，卖得还快，全是回头客，明天来也许就没了。
将信将疑的赵晓玲，最后还是掏五块钱买了一斤多点。
拿回家，放在桌子上，先去洗手，这时候大学同学梁晶晶给她打来电话，赵晓玲跟她聊了半天，出来发现，自己老妈在厅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桃。再一看，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桃核好几个了。
看到女儿出来了，赵妈妈一边吃还一边说：
“这回你买的桃不错，挺甜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