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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然有些意外,收回手,笑着看看好友青白的脸色与怀中鲜泼泼的小少女,“这是?”
抱着满怀温香的人语气十分不耐压抑:“小徒顽劣,见笑。”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会说不写秦桑呢并不是因为许多人不喜欢她而是因为那是一个悲剧………………我宁愿你一生只惊艳一瞬纵无白头可相守,红颜永在他心头
☆、第十六章
李微然带笑的目光落在了小少女垂落陈遇白臂弯的乌黑长发上,又移至她清亮的黑眸之中,他的笑容更加温和:“你方才那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
“我在学腾云驾雾!”小少女得意非常的说,“我师父教我的法子!”
李微然忍着笑看了面色阴沉的陈遇白一眼。
国师大人觉得后悔又丢脸,一怒之下把手里的人丢了出去。
身轻如燕的小少女蹦跶了两下就站稳了,还百思不得其解的仰着脸问:“可是师父,为什么我跳下来的时候往下掉、没有飞起来?”
“……你爬的不够高!”国师大人冷面一本正经的糊弄她。
“可是这棵已经是府里最高的树了!”纪小离忧愁的说。
李微然饶有兴趣的眼神碍眼极了,国师大人沉了脸打发她:“为师有客在,不许胡闹,退下!”
他这样严肃的摆师父的谱,纪小离十分给面子,抖索精神大声的应了声“是!”,掉头欢快的走了。
国师大人本想算了不管她,但还是没能忍住,在她身后扬声冷冷叮嘱:“不许再爬树,否则打断你的腿!”
小少女原本欢腾不已的背影瑟缩了一下,撒腿跑的更快,一溜烟的没影了。
陈遇白收回目光,恰巧对上李微然那双温柔笑目。
“国师大人不仅保养得当,而且□有方,高徒真是……活泼可爱呢。”李微然笑容里某种幸灾乐祸的意味,与方才陈遇白提起秦桑时一模一样,“在下这就告辞了——不耽误国师大人教导高徒腾云驾雾。”
“滚。”国师大人耐心用尽,送了他一个字当临别礼。
年轻的武林盟主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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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爬树了,纪小离只能在园子里转悠着玩儿。
她扯扯芍药精的花冠,困惑不已的问她:“涟漪涟漪!我刚才从树上跳下来啦!可是没有腾云驾雾……但是也没有摔死,你说这算是成仙了呢还是没成呢?”
芍药精真想喷这蠢货一脸花蕊,但昨日险些应劫丧命,她后怕的很,敷衍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唉,也是,你还没成妖,离修仙远得很。”
芍药精大怒:“你以为你就离成仙很近吗?!你这个……”
纪小离皱了眉,扯扯她叶子:“你说什么?”
芍药精忍气吞声,柔声哄她:“没什么……我是说,你就行行好,修仙之事你自己去问国师大人吧!我这还有几十年就能成妖了,你放过我吧!你已经害的我姐妹历劫,离我远点吧!”
她竟如此的不讲情义又嫌弃自己,纪小离很伤心,扭头去别处寻找温暖了。
可是这园子里一个开口说话的都没有,倒是奇花异草遍布,通通都是炼丹的好材料,她扯花惹草的玩了半天,兴致勃勃的蹲在一棵丹树前。
丹树的汁液辛辣,是炼霹雳弹的好物,这颗看上去是古树,想必汁液老辣,更为合适。纪小离从腰间解下钉锤,一扬手一锤子就钉了进去。
一声惨叫,划破了园子上空安静的风声:“啊!疼啊!”
“嚯!”纪小离被吓的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会说话的啊!你吓了我一跳!”
“快□!你砍了我十年的修为!要死了!”丹树精顾不得不得开口的誓约,惨叫连连。
纪小离连忙向它道歉,用力往外一拔却只把钉锤的手柄拔了出来。
她用力过猛,人往后摔出去滚在一片铆草上。那铆草精刚成精不久,这几日听闻十里雪琼林与百年绿萝的悲惨命运,已是日夜提心吊胆,这时被这祸首少女一滚,立刻哭出了声。
惨叫声与哭声回荡在整个园子里,精魅们都窃窃私语,芍药精在旁拼命的煽风点火:“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我们的劫数!劫数啊!”
一园子都热闹起来,附和咒骂,纪小离眼看自己要被群殴,害怕了,爬起来握紧钉锤的手柄冲着他们,结结巴巴的吓唬他们:“你们……再胡说!我去叫我师父来!把你们通通砍了!”
国师大人威名赫赫,精魅们竟然真的被吓傻了,集体安静,一声都不敢再吭。
狗仗人势的小家伙得意极了。
低低冷冷的男声就在她得意万分时响起:“纪小离,谁准你砍我的树?”
小离吓了一跳,没想到那群精魅怕的根本不是她,是她家师父真的来了!
“我……我没砍啊……我只是想凿一块下来炼丹……师父!”她连忙摇着手诚恳解释。
陈遇白目光冷冷,抿着薄唇不悦的看着她。
纪小离心虚的跑去拔丹树身上的钉锤,插太深了拔不出来,她一只脚蹬在树干上,两只手往外拔,丹树精疼的低低呜咽,却不敢在国师大人面前哼出哪怕一声来。
她那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实在有伤大雅,陈遇白看不下去,一拂袖把她轻拂到了一旁地上,他袖中手掌一翻,那□丹树的钉锤轻轻巧巧的到了他的手上。
纪小离眼睛一亮,崇拜的谄媚着“师父好棒”,欢天喜地的爬起来拿她的钉锤。
陈遇白垂着眸,钉锤递出去时在她手掌上划了一道。
他下手极有分寸,伤口浅浅一道,只出了一线的血痕便已止住。
他收回手,衣袖垂下的凉凉的黑色丝绸滑过那伤口。
纪小离未觉的疼,只是手上忽一凉,她下意识的缩回手,一看顿时大叫一声。
鲜血虽未及涌出便已止住,那丝似兰似麝的奇香却已飘散园中,一干精魅嗅到了那血液的芬芳,哗然骚动,陈遇白虽听不到却也察觉到园中气息涌动、非比寻常。
他将目光压的更冷了一分,扬眉环视一周,震慑的那些涌动的气息冷了好几分。
目光落回面前的少女脸上,少女正哭丧着脸瞪着他,等他解释这残暴行为。
他便冷冷对她说:“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你插了它一刀,就要还我一刀。”
“……”纪小离捂着伤口流下了泪水,抗议不公:“那早些日子师父还把十里雪琼树都拔了呢!她们也都是成了精魅的!师父怎么不给她们偿命?!”
“谁害死她们谁偿命。”陈遇白理所当然的淡淡说,“你没来之前,她们可都长的好好的。”
纪小离流着眼泪呆在那里。
然后国师大人云淡风轻的一扬袖,那把钉锤落到了她脚边,半截扎进土里——偿命吧,就用这个,开、始、偿、命、吧!
纪小离“蹬蹬”后退两步,弯腰拔起那钉锤,飞快的将手柄安好,插回腰间皮囊袋中,流着眼泪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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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娇气。
时隔好久,都已经回到观星楼中,陈遇白想起方才她跑走时跌跌撞撞的惊慌样子,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明明只是一道血线而已,也值得对他大呼小叫,平日里说的那样动听、师父长师父短,看来都是假意奉承。
小天端茶进来,见国师大人很不悦的沉着脸,大气不敢出的上了茶。
陈遇白没发觉自己表现的很不高兴,如常的饮了口清茶,他起身示意童子为他更衣。
小天自然而然的从榻上拿起那件衣裳,服侍国师大人换上。
“咦?”童子看着国师大人身上的新衣,歪着头疑惑不已:“大人终于准绣娘换花样子了么?大人穿这身可真好……啊!”
生生吞下那个“看”字,小童子差点没噎死。
一样的黑色冰绸,原本每一日的都是金线绣着祥云图案,连每一朵云朵的位置都不曾变化。可今日这件却绣的是一种新奇花样子:衣袖与衣摆处,金线栩栩如生的绣出了枝蔓花叶,那花眼生的很,不知道是什么名堂,花朵小小的叶子细细长长,令人一眼望去就生怜惜之心。
这绣工实在精致,看着像是活物一般,令冰冷的黑色冰绸竟看起来深沉可依。
小天啧啧称奇,国师大人却黑了脸。
这是那个娇气丫头之前捧来的那件,他没碰便一直搁在榻上,童子不知,以为是绣娘送来的新衣。
只是此时他心中有事,等不及计较这个了。
“衣服放下,你出去吧。”他冷冷吩咐。
童子笑眯眯的出去了。
闭紧了门窗,一室安静,陈遇白端起那盏清茶,扬手泼在刚换下的那身衣裳衣袖处。
那沾染的血迹虽只有一丝,但清茶香味微苦,腾起的那缕甜蜜异香便确凿无疑。
当今千密使据说幼年时曾回过传说中的千密圣地,以至于血液芬芳胜于族人数倍,可解这世上许多奇毒。当年老国师病弱,皇帝派来千密使救治,陈遇白曾接触过这种异血。
可千密使割破手指后的小半盏鲜血,竟不如他这衣袖蹭到的一丝血迹来得芬芳浓郁。
所以,若那千密使果真是因为回过圣地而身负奇血,那么李微然要他找的那个孕于圣地生于圣地的真正千密圣女,他已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举手问个问题:娇气小少女,你给你师父做衣服,尺寸是怎么量的这么准确的?PS:一号到五号请假,六号晚上开始恢复更新,1、3、5落下三次更新会补上滴~
☆、第十七章
天已完全黑下来,天空浓云遮蔽,今夜一颗星都没有。
年轻的国师大人缓步走过长廊,沿途灯笼朦胧的光亮照在他轮廓深刻的脸上,黑眸深深,一丝表情都无。
一路走到铸星小院,他在院门口顿了顿脚步,抬头想要望一望星空,却只望到了一片浓烈诡谲的暗黑。
大夜国命定的守护者,心头浮起了从未有过的一丝感觉,竟似惆怅莫名。
他伸手推开门,里头的人并未发觉他来了,倒是廊下那只被喂的肥胖如鸡的战鸽,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叽叽咕咕”的。
纪小离跑了出来,手里攥着一把鸽食,拖长了声音:“小白你又饿啦?”
跳过门槛乍一眼见她家师父站在院中,小少女吓了一跳,蹬蹬倒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他,满脸的敢怒不敢言。
陈遇白心中了然,忍不住一哂:“不过一道小口子而已,大惊小怪。”
被他划了小口子的小少女闻言怒了:“修仙之人不能受伤!流血会损伤元神的!师父不是神仙吗!难道连这不知道吗?!”
陈遇白眉眼微抬,“这样说来,难道你从来没有受伤流血过?”
“唔……小时候有过,后来秦桑姐姐给了我仙丹,流血了立刻吃一颗,元气就会大增!”
“胡说。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仙丹。”陈遇白淡淡的激她。
“谁说没有?!”小少女果然急了,急切的为秦桑正名:“秦桑姐姐每个月都给我吃仙丹!吃了延年益寿身轻如燕!”
陈遇白“哦?”了一声,“何以见得?”
纪小离用力想了想,大声说:“有两次她来晚了,没有及时给我吃仙丹,我就生病了!躺在床上,很热很难受……后来她来了给我吃了仙丹,我立刻就好了!所以一定要吃仙丹才不会生病!”
她很笃定,并且极力想要他相信。陈遇白静静望着她急切的神色,不知怎的竟问不下去了,转目避开了她的目光。
屋里的灯从小离身后照亮他,小少女看着光亮里的男人,忽然双目一亮,神色高兴起来:“你换上啦?嗯!真好看啊!”
陈遇白心中正是滋味难明,被她喜的一愣,转念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她裁制的衣。
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微微垂了目算作回答。
纪小离却以为他是特意穿着这身来道歉的——毕竟她家师父的性子是那样的羞涩。
她立刻原谅了他,欣慰的说:“师父穿这花色果然好看……我看秦桑姐姐袖子上就绣着这样的花,她穿的那样好看,我就给师父也绣了这个!”
陈遇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