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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东西。我见这避灵符这么有用,便又开始着手学习符咒。没多久,我便在易学界闯出了一点名堂,收到了万易节大会的邀请。
那一年的大会上,我出尽了风头。我想,那是我这辈子最风光的几天,不过,对如今的我来说,名利都是这山上的浮云啦。当年年轻气盛,总想为自己争回一点名头,因此毫不犹豫地参加了万易节的卜王擂,打擂的都是易界名流,却全都被我轻松战胜,我柳湘公的名字也就从那时候开始变得响亮起来。
但是,卜王擂的最后一天,忽然中途来了一个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他自称叫童天远,想跟我比试一场。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因此第一场比试慌了神,精神不够集中导致惨败。接下来又接连比试了几场,我勉强赢了他,其中最后一场加赛的时候,我发现他身上竟然也带了避灵符一类的东西,而他也指出我身上藏有避灵符,因此为了比赛公平,我们俩必须接受搜身。
当时主持擂台的老前辈上来先搜了我的身,自然就搜走了我的避灵符,转过头去搜查童天远的时候,他却伸手挡住老前辈的胳膊,主动从身上取出一面镂空八卦牌递给了他。老前辈脸色有些异常,竟然没有坚持去搜,就转身下了台子。
比试重新进行之前,趁着他身上没有反易学物件,我偷偷卜了一卦测他的身份来历,得到的卦象却让我大吃一惊。你们猜,我测到了什么结果?”
柳湘公抬起头看了看众人,面色凝重。
众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出他当时测到了什么,纷纷摇头。
柳湘公这才接着说道:“我竟然测到他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
四个人听罢,心里都是一惊。徐沫影迅速和柳微云交换了一下目光,向老人问道:“您记不记得他到底活了多少年?”
“算起来,他应该是隋末唐初,李淳风袁天罡那个时代出生的人。”老人看了徐沫影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到了什么,千年诅咒,对不对?”
徐沫影点了点头:“对!我想,如果有人能活这么长时间,那他就可以在这一千多年时间里进行暗杀,来制造诅咒的假象。”
林子红听了不禁怀疑道:“兄弟,你为什么总觉得诅咒是人为的呢?就算真有人活一千多年,他能杀人,却也不可能把大家的五感悄悄偷走一个。”
柳湘公对林子红摇了摇头,插进来说道:“你这样想也对,但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五感并不是有点易学成就的人都会丢失,起码我到现在还是耳不聋眼不花,各种感官良好。”
徐沫影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因为您有避灵符!”
“小伙子果然聪明。”柳湘公笑道,“我这符再好用,也终究是瞒不过老天爷的,但它却能瞒过诅咒者的耳目。还有,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据民间传说和历史记载,诅咒杀人的事件只有近些年《卜易天书》面世后的那几起,一般的诅咒,只损伤人的感官,至于祸及妻儿的说法,你们根据自己的八字就可以算得出来,多数学易有成的人都是枭神太重,婚姻和家庭生活很难美满幸福啊!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诅咒。”
林子红半信半疑地问道:“那照您这么说,诅咒实施者又究竟是谁呢?”
柳湘公严肃地答道:“真正实施诅咒的人可能不只一个,凭我的能力也追查不到,但是杀人的人我却认识。”
几个人不禁异口同声地问道:“谁?”
老人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他就是跟我争夺卜王位的那个童天远。”
徐沫影马上接口问道:“您说他活了一千多年,但他不是在您隐居之后没多久就死了吗?而且据我们调查发现,至今看过《卜易天书》没死的人只剩下您和微云两个人。”
接下来,老人的回答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他根本就没死,而且,他也不叫童天远。”
在场的每个人都十分惊讶,眼睛都一动不动地瞧着柳湘公,等他继续说下去。
老人继续说道:“那天我拿到了卜王位,也赢得了他持有的八卦牌。本以为我们两个的争斗到那就算结束了,第二天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带着妻子和儿子回家,但是没想到那天晚上,他突然跑来约我出去,见面地点就在会场旁边的山顶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约我,由于对他的身份很感兴趣,就决定赴约去一趟。那天夜里正好是农历十五,月朗星稀,我爬上山顶,发现皎洁的月光下那个老人正站在那等着我。见面第一句话他就问我,可不可以去归隐?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要求我归隐。他正要回答,却忽然听到脚下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似乎是一条蛇。他有些害怕地向旁边躲了两步,脚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块石头,身子摇摇晃晃差点跌倒。我想他年纪大了,很怕他跌倒受伤,就跳过去一把扶住他,但我意外地发现,他的皮肤非常有弹性,触感滑腻柔软,我禁不住一愣。
然后我突然注意到,在那晚明亮的月光下,他的影子竟然十分苗条,跟他弯腰驼背的形象极不相称,倒像极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章五 白衣 下
听到这里,四个人都大为吃惊。照柳湘公所说,难道童天远那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竟然是一个年轻女人假扮的?但即便是女扮男装,那影子也应该是像她装扮的男人才对,怎么会是如此苗条的女人的影子?
只听柳湘公继续说道:“我当时惊讶不已,手就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再去看童天远,却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年轻女人。在那晚明亮的月光下,她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很漂亮,也很诡异。她那张脸就跟月光一样清冷,跟玫瑰一样艳丽,静静地站在那,毫无表情地望着我。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垂暮老人就变成了一个冷艳女子,不禁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睛,但我马上就听到一个女人纤细而生冷的声音。她说,‘你现在看到的我,才是真实的,之前都是幻象。’
我又惊又怕,搞不懂她到底是什么人,于是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女人答道,‘我叫天媛。’”
众人听了,各个面色惊异。这四个人都在不同情况下见过那白衣女人,现在想起来,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后,极有可能都是那同一个人。一个活过一千多年的人,三十年的光阴未必能在她额头上添上一道皱纹。而童天远,显然就是那天媛用幻象假扮的了。
徐沫影这时候想到跟碧凝同住的女人,想到废楼里见到的女人惨死的一幕,想到那一夜无论如何都走不到的阜成门,种种疑惑似乎都有了解释,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可是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柳湘公接着说道:“她告诉我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没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我继续追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那女人想了一会儿,又冷着脸问我,‘你到底去不去隐居?’
我说,‘我还不是隐居的年龄吧?’
她半晌没说话,突然举起右臂轻轻挥了一下,一只黑猫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左肩上。她一身白裙子在夜里里抖动,肩上却停着一只乌黑的猫,那只猫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盯得我浑身发毛。女人冷冷地说,‘你不去隐居,就只有死。’
我感觉到了危险,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但也大概猜到这跟天书有关,我别无选择,只好召来了我的金灵兔。那只小东西是五行纯灵,有罕见的奇异能力。虽然兔子天性平和,但它有强烈地保护我的意念,可以在关键时刻为我战斗。
我们两个人在那里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步,我们两个都有点忌惮对方。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告诉我她的来历,只好问她,‘为什么想要我去隐居?’
她仍然不肯回答,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不跟你打,也可以不杀你,你能保护自己,但能时刻保护得了你的家人吗?’
我一下子就害怕了。不管我一个人是死是活,我总该为自己的父母妻儿考虑,毕竟,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我也不可能一直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我赶紧求她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她说,‘那你就去隐居,不要收徒弟,更不要向你的家人传授化气。我已经违背了师父的遗愿,杀了很多人,实在不想再杀人了。’
我问她,‘你师父是谁?’
她仍然不理不睬,转身就要走开,冷酷地说道,‘明天开始,你必须去罗浮山隐居,否则,等着给你的亲人收尸吧。’
我相信她的话是真的,毕竟在那之前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虽然极不乐意,但我不得不在第二天宣布退隐。我带着妻子和儿子来到了罗浮山。这是那女人指定的地方,我想是她害怕失去我的行踪,所以才叫我来这。”
柳微云突然问道:“爸,您来这里归隐原来是被那女人要挟的,在这山上三十年,难道我们都在她的监视之下?如果我没猜错,妈妈是因为您跟那女人的来往才离开的,对不对?”
柳湘公看了看柳微云,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是这样,但是,我并没有背叛你妈妈。那女人并不是常常过来,但每年都会来两三次,有时候悄悄地来,看一眼就走,有时候就想办法让我知道。有一次你妈妈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她就直接钻进了屋子,跟我聊了一会儿。她从来不笑,脸上没一点表情,我怀疑她根本就不会笑。她好像很困惑,竟然木木地问我到底信不信命运。我说学易的人都这样,有种潜在地反抗命运的心理,不过用化气可以改变命运,所以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可以不信命运了。
她点了点头,却马上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师父生前说过,人命之上还有天命,人命可改但天命难违。命理其实也是有高低层次的,人命被我们突破了,却还有天命在上面约束,就算突破了天命,上面也会有更高层次的命运。他说改人命不是不可以,但要顺应天命。’说完之后她问我,‘你说这对不对?’
这种理论我从没听说过,但隐约觉得非常有道理。这就好比月亮脱离了地球的轨道,但它却无法逃离太阳系,就算逃离了太阳系,也还有更大的星系和宇宙普遍的引力规律在约束着它。大宇宙是这样,命理也应该是这样。我想到这里,觉得她师父很伟大,于是又禁不住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你又是谁?’
她想了想,竟然答道:‘你很像我的师父,不过他已经去世很久了,我不能提他的名字。至于我,你就更不要问了,因为我不是人。’”
章六 歌谣 上
女人竟然说她并不是人,这不免令众人大为惊奇。不是人类却能够以人身示人,那不就是小说中的妖怪吗?
柳湘公看了看大家,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当时也很吃惊,她活了一千多年,还不是人类,那不就是个妖怪吗?但是我再追问她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了。
在山里隐居了几年,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山光水色,雾霭流岚,每天置身于这诗情画意的景色中间,过着清静快乐的日子,修身养性,真是不错,慢慢地也就不再去想出山的事情,也不再反感那个女人。她还是每年过来两三次,看一眼就离开,但是次数多了,终于就被微云的妈妈知道了。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总是偷偷来看我,这听起来确实不太像话。她跟我大吵了一顿,然后就带着微云的哥哥下了山,也带走了那只金灵兔,留给微云一只火灵鸟。她说,我可以老死山中,孩子却不能一直窝在山里,至少应该出去见见世面。”
老人叹了口气,看了看柳微云,说道:“你妈妈很固执。她执意要走,我也留不住她,我也没办法跟她一起下山。你哥哥那个时候年龄不算小了,确实也该下山去看看,所以我也没多挽留。”
柳微云情绪有些激动,站起身来问道:“那妈妈现在在哪?您快告诉我!”
老人面色忧虑,摇了摇头:“你下山以后,你哥哥倒是曾经来过两次,但你妈妈却不肯出来见我,她一个人四海漂泊,居无定所,甚至连你哥哥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那您当初为什么不把事情讲明白,把误会澄清,阻止妈妈离开?”
“孩子,你还不明白。一般的误会倒是容易沟通消解,但是这感情的误会往往很难澄清,她根本不听解释,一气之下就下了山。另外我总觉得,除此之外,她下山还有别的原因。”老人讲到这里,却欲言又止,转而说道:“家务事咱们以后再谈吧,关于诅咒,我所知道的也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吗?”
老人说着,转过头看了一眼徐沫影。
徐沫影想了想,开口说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好像跟这白衣女人有关。”
几个人全把目光投向他。林子红问道:“谁?”
“唐朝的易学大师,李淳风或者袁天罡。听前辈讲,从那女人的年龄往上推,正好可以推出她出生在李袁那个时代,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