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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民的事到此为止,团委这一块,我看刘瑜飞就挺合适。”丁三坡如是说道。
王水官心领神会而去。
这几天,天昌公社的广播站每天都在播放招工考试的广播。因为是开春的缘故,田里的活儿又要开始忙起来,所以,招工考试就安排在周四晚上,地点则是中心校。
从周一开始,午间时候丁大力每次放学吃中饭、以及傍晚放学回公社做作业,每次都觉察到吴芸芸神思不属的样子。一开始的时候,丁大力还以为吴芸芸仍在担心章有根之事,就略略提了提,丁书记没有要整有根主任的意思。然而,即便这是一个令吴芸芸高兴的消息,但在她来说,心思还在,好几次都有欲言又止之举。这么一来的话,丁大力开始怀疑是吴芸芸的父母是不是委托她到他这儿来开后门。
如果真是吴芸芸父母教她女儿做这种事的话,丁大力是很不认同的,现在吴芸芸年纪还小,让她出面求一求比她年纪更小的小孩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将来吴芸芸长大了呢?这可是一个小美人胚子,让她出面求人,这不是把女儿往邪路上推嘛。哪怕是基于这个原因,丁大力也不打算帮什么忙,不能惯着大人动歪脑筋动到自己小孩的身上。
丁大力就一直装不知道,反正他不会主动开口,就看吴芸芸什么时候忍不住了对他说出来。
周三这天,大清早的,天上就开始淅沥沥下起了蒙蒙细雨。话说春雨贵如油,农谚是这么说没错,可对于上学的学子,就要意味着踩着一路的烂泥地到学校上学。
丁大力算是半个镇上人,从家里到学校,短短几十米路途而已。可即便如此,上学到学校,依旧要穿雨靴,短短几十米路,路面只有中间大约八十厘米宽度是青砖叠砌而成,青砖路面两侧照例是泥地,一下雨,更容易积水成塘。
整个上午,雨水一直没有停歇过。教室里,昏黄的白炽灯算是仅有的一点安慰,却也容易给人以正在夜校上学的错觉。
因为是下雨天,学校里中午放学的时候没有强求小学生排着队列回家吃饭。丁大力在铃声一响的时候就冲出教室等在校门口,还想着看到吴芸芸,和她一起打伞去公社食堂吃饭。
人是等到了,可吴芸芸自己也带着伞,黄色的油布雨伞,又大又重,撑两三个吴芸芸也足够有余。
既然对方也有带雨伞,丁大力等在校门口倒显得有些多余了。人流很急,都赶着回家吃饭。丁大力顺着学生流,很快发现吴芸芸她似乎并不太着急吃饭,而是顺着里弄的小路往乡下跑。
奇怪了,难道她今天回家吃饭?
丁大力想了想,觉得这似乎不关他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自顾自回公社食堂吃饭。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丁大力还曾特地看了看里面的工作间,吴芸芸的妈妈并未如丁大力所预料的那样,生病或者没来上班,而是好好的在里面忙乎着。
第二百零一章 两个肉包子
丁大力就更感觉到奇怪了。当然,也仅仅只是奇怪而已。他吃饭一向比较慢,今天也不例外。吃完饭,磨蹭了一会儿,又淘米把蒸饭盒放置好。往常这个时候,当丁大力忙完这一切,回到他的作业间,不超过五分钟,吴芸芸总是会准时出现,然后他们两个就很有默契一起回学校上学。
今天却有点不同,第一个五分钟过去了,吴芸芸没有出现。第二个五分钟又很快过去,吴芸芸还是没有出现。
可能她家里有事吧?丁大力倒是有些后悔他刚才为什么不问问吴芸芸的妈妈。当他正准备打伞出门去学校里的时候,久等不见的吴芸芸却忽然出现了,只是出现的方式有点狼狈,几乎是带着一阵风雨冲了进来。
“哇,大姐姐,你好厉害……”丁大力被吓了一跳,很夸张地说道。
吴芸芸的样子显得很狼狈,虽说她有打伞,可全身上下却差不多湿透了,就连扎着辫子的头发,前面的刘海也耷拉在额头,几乎要把视线全部遮挡。从她进了屋子之后,收了雨伞这段间歇,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边把伞放在屋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紧捂着鼻子,堪堪让打喷嚏的情况好转了一点。
丁大力赶紧找出康吉祥给他取暖用的汤婆子,又去底楼其他办公室里借了点热水,回来就把汤婆子灌满了,让吴芸芸赶紧暖暖身子。
“谢谢,谢谢丁大力。”吴芸芸牙齿打着颤道谢,她的衣服以及裤子上还沾着泥浆,显然是因为路滑,在回家的路上还曾摔了一跤、甚至是更多跤。
“哦……没关系的。”丁大力客气了一句,又问她吃饭了没有。
吴芸芸摇头说:“妈妈这时候正忙着呢……”
丁大力点头表示理解,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在饭点之前与饭点之后正是最忙的一段时间,吴芸芸的妈妈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勤杂工,这个点上,分心照顾女儿,怕是要被管理食堂的干部训斥。
“我去帮你拿饭盒子吧。”丁大力理解这对母女的难处,就自告奋勇帮忙。吴芸芸再次道了声谢,却是有些欢喜,知道若是丁大力出面就不同了,管食堂的干部再厉害,也不敢管丁大力吧。
丁大力去了之后很快又回来了。只不过,食堂里过了饭点,很难再能买到可口的菜肴,倒是吴芸芸的饭盒里还顺带蒸了半个地瓜,大概这玩意儿既当主食又当菜肴。
丁大力忽然产生了高尚的想法,到三楼找丁三坡要了一角钱外加二两粮票,然后冲到雨里,来到二十多米之外的天昌饭店,买了两个肉包子。回到公社,第一时间送给了吴芸芸。
“大姐姐,这个给你。”
丁大力额头的刘海也显得湿漉漉的了,与吴芸芸的刘海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芸芸正吃着饭,大概只是光吃饭没有菜,她吃得很慢。而正在吃饭期间,忽然出现了两个肉包子,倒是让她大吃一惊。可吃惊了之后,吴芸芸又随即释然,甜甜笑着说:“谢谢丁大力……嗯,姐姐果然没有白疼你……”说着就伸出手接过包子,把肉包子放在自己的饭盒子里,双手再一次伸了出来。
丁大力立马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不让吴芸芸才抓了包子的油手拧他的脸肉。
“哼,小气鬼。”吴芸芸喜滋滋地缩回手,抓起肉包子咬了一口,连说:“好吃”。
丁大力又开始摸他的下巴,心里就在想吴芸芸具体“疼”他的事迹,最后归纳出来,大概每次一起上学去,她牵着他的手的时候,可以归结为“疼”他。可是……
拜托,你牵我肉呼呼的手也会很爽的好不好……
吴芸芸真是饿坏了,饭盒子的饭、小半个地瓜,外加上丁大力免费赠送的两个肉包子,这些个东西,放在后世的同龄女孩子身上,可能要对付小半天时间,但在这个尚且缺衣少食的年代,吴芸芸却几乎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五分钟多一点,就已经全部消灭完毕。
晚饭吴芸芸是不定期在公社里吃,而且,吃或不吃,似乎没有规律可循。就像今天,吴芸芸吃完饭,并没有拿着饭盒子到食堂里去继续淘米蒸饭。丁大力一开始倒是没想起这茬,在吴芸芸吃完饭提出一起上学去的时候,倒是没话找话问起了在不在食堂吃晚饭的问题。
吴芸芸就说:“今天我爸爸回家,晚饭我爸爸做。”
“哦,叔叔在外面工厂上班的么?”丁大力随口问道。
“哪有……”说起父亲,吴芸芸脸上洋溢着很欢乐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吴芸芸说起自己的爸爸,当然不可能有多么详尽。不过,丁大力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学一年级小朋友,通过前后串联,对于吴芸芸的父亲,丁大力在脑海里也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吴芸芸的父亲不常在家,在外期间,主要是随着县属窑厂外出挖土方。县属的窑厂主要产品是多孔砖以及九五砖等等建筑材料,而烧制这些建材,又往往需要大量的黏土。吴芸芸的父亲就在一家专供窑厂黏土的船队中做临时工,实际上就是随船力工,船队到达哪里,他就挑着担子下船,一担一担的黏土挖出来,挑到船上。整船的黏土装满了之后,再回程,到了窑厂,再把船上的黏土一担一担挑到岸上。
应该说,这些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有力气就可以做,就如同往常生产队出船转运物资,总要挑一部分力气大的社员随船。两者之间的工作性质几乎一样,劳动报酬也差不太多,据吴芸芸所说,她爸爸每天出一次船,可以有五毛钱的工资收入。这个价格算是一个比较大众化的价格,说不上优厚,却也绝对不坑人。生产队挑人出船,一天的补贴也是在035元至050元之间,可生产队出船不常有,窑厂的活却几乎不间断,只要肯干,一个月赚十几块钱还是挺稳当的。
丁大力点了点头,问道:“叔叔中午没回家,所以,你要回去喂兔子是不是?”
吴芸芸称赞丁大力聪明,丁大力却摇头说:“今后凡是叔叔不在家,你都要回家喂兔子么?”
“那当然要回去喂兔子,不然的话,兔子饿肚子,不长毛了可怎么办?”说到这里,吴芸芸很神秘地一笑,悄悄咬耳朵说:“妈妈答应我了,兔毛卖了钱,给我剪洋布做新衣服……喂,丁大力,你叫我几声好听的,新衣服我就第一个穿给你看。”
丁大力摸了摸下巴,说道:“公社的针织一厂不是要招工了么?其实你可以让叔叔到针织厂报名呀。叔叔不整天往外跑,以后你就不必天天回家喂兔子了呀。”
说起这事,吴芸芸的情绪很快就低落下去,叹息说:“报名当然报了,可哪有这么容易……听爸爸妈妈说,家里已经有人在集体上班的,另一人肯定进不了针织厂……再说,针织厂主要招收女工,男的只收很少很少……”
“哦……所以叔叔阿姨让你和我说一声,让我到爸爸那里说几句好话,对吧……”
“切,我爸妈早知道和你说没用,找王水官才有用。”
“那你和水官叔叔说了没有?”
吴芸芸立刻泄了气,说:“我认识王水官,可他不认识我……”
丁大力点点头,收拾好汤婆子,关上门和吴芸芸一起上学去。
第二百零二章 简便运算题
两个人走在雨里,因为都撑着笨重的油布雨伞,以至于吴芸芸好几次都想表现一下“疼”丁大力,可惜单手无论如何也撑不起一把伞,只好作罢。
到了学校里之后,丁大力偷偷出了校门,折回公社,找到王水官问他要周四晚上考试的题目,美其名曰,是丁三坡要考考他的真实水平。
王水官很奇怪地问道:“题目我出好以后直接交给你爸了呀……丁书记是什么时候让你找我要试卷的?”
丁大力拍拍脑袋,一脸懊恼地说:“前几天我忘记找水官叔叔要试卷了,爸爸知道肯定又要骂我……”
王水官释然,翻了翻抽屉,一脸抱歉说:“水官叔叔这里的草稿都烧掉了,看来是帮不了你了……”
“没关系的……水官叔叔再见。”
丁大力又到三楼,找到丁三坡,提出要试卷做题目。
“行啊,居然想到要做大人考试的题目了,有长进。”丁三坡也同样没有想到丁大力会存着别样心思,从上锁的抽屉里掏出一张样卷。
手里拿着样卷,丁大力当时就一头汗水。只见样卷上面的题目语数混杂,整个一锅大杂烩。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之处在于,以一个小学四年级优等生的水平,这张试卷完全有可能达到满分的程度。
“水官叔叔的水平……没说的……”丁大力言不由衷说着,一边拿着老头子办公桌上的铅笔,在空白报告纸上写写划划。
“是不是觉得题目水平偏低?”
“我说这些题目太难了,你认不认可呢?”丁大力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丁三坡却不觉得有好笑之处,反而正色说:“这里的有些题目,我曾给你小叔做过,就整张试卷而言,你小叔绝对做不满六十分。”
丁大力笑容消失,张大了嘴巴觉得不可思议,小叔丁大力他可是堂堂高中毕业生啊。
“无话可说了吧?我们这个国家,教育、尤其是基础教育,落后太多了……所以,你别总是认为你爸在老师们面前说大话有多虚伪,这些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丁大力点头受教,但在另一方面,手里的铅笔却“唰唰”不停,一纸的鬼画符,除了他,别人根本就没办法看得懂。
“你这都写了什么?”丁三坡问道。
“写的答案……您老给评评分,这张试卷可以考多少分?”丁大力装模作样把写有独门符号的报告纸递给丁三坡。
“滚你的吧……”丁三坡把报告纸揉成一团扔门外,丁大力则笑嘻嘻出去,捡起报告纸,一闪身,消失在丁三坡视线之外。
下午在学校里,丁大力有空就把报告纸上的那些符号整理成文字、数字,期间胡老师还曾看见丁大力在做简便运算,当时惊为天人,觉得丁书记果然是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