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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伯伯?”
“喝……”费要强失笑,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从丁大力嘴里冒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这么说,这一次你来省城,不是来搬救兵的?”费要强笑问。
“也不是完全不需要,最好能有一张护身符。”
“护身符?”
“是。比如说,费爷爷能写一封亲笔信……再比如说,可不可以在我们合力三队搞一个试点……”
“试点?包干定量的试点?”
“是的。”丁大力依稀记得联产承包的试点推广挺广泛的,甚至于有的县,在全面实施联产承包之前,开展的试点生产队占了全县的三分之一以上。可见,随着时间推移,在包干、包产与否方面的口子只会越开越大。
费要强慢慢点着头,渐渐陷入了沉思。
有丁大力在费要强家,倒是省却了费要强好多麻烦。晚上的时候,一拨一拨的大学生还来找费要强要进行辩论,最后都被丁大力给挡在门外。
夜深了,费要强安排丁大力睡彤彤的房间。睡在床上的时候,丁大力总感觉怪怪的,想着彤彤的脸蛋倒是挺漂亮的,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费要强已经在厨房间里笨手笨脚弄早点了。丁大力连忙过去帮忙,费要强也顺水推舟,反正也从不把丁大力当做一般小孩看待,雇佣童工包身工什么的想法从来就没有过,倒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吃完早点,费要强出了一趟门,时间不长,大概半个小时不到的样子,回来的时候笑容满面,说道:“力力,你今天运气不错,费爷爷很想见见你。”
“太好了!”丁大力大喜,迫不及待地和费要强出了门。
费老爷子作为省部级的高干,当然不是想见就见得到的。早上九点出头,费要强先带着丁大力来到省委常委大院,即使以费要强的身份,也需要登记之后才获准进入。大院很大,真的很大,满目都是绿色的草地,还有花园和人造湖泊。大院里,一套一套的小院错落有致,保证了各常委私密性的同时,也便于相互走动。
丁大力尽量想让自己不那么土包子——好吧,事实上,丁大力就是一土包子,这与经历了后世的眼界无关,只和所处地位有关。
到了费老爷子的小院子里,丁大力才算是稍微正常了一点,可一进小楼,拘束感马上又来了,尤其是见到费老爷子的夫人一副淡漠的样子之后,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费老爷子的夫人大概不是费要强的亲身母亲,费要强的表现也很淡漠,只是叫了一声阿姨,而这位阿姨倒也干脆,直接“哼”了一声就出门了。
不相干的人走了,李阿姨和彤彤也相继出现,压抑气氛之下的常委小楼总算是恢复了生机。丁大力嘴上连连抱歉,说来得匆忙,下一次来一定给彤彤姐姐带好吃的。李阿姨则嗔怪地拧了拧丁大力的小鼻子,只说空手来最好,要再是背一个小花袋上门,非把丁大力装花袋里扔出去。
聊了一会儿,丁大力发现彤彤的情绪不怎么好,心知小孩子总是会担心,有了小弟弟小妹妹,难免被分摊掉父母对于自己的爱,所以就故意说:“彤彤姐姐,我真是羡慕你,以后你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你就可以指挥他,教训他了……哪像我,总是跟在哥哥姐姐后面做跟屁虫,连一个小跟班都没有……”
彤彤果然兴致高了起来,问长问短,丁大力则把乡下孩子玩耍的情况,选择有趣地给彤彤说了说,把小丫头说得“咯咯”直笑,到了后来,干脆央求李阿姨,让妈妈早点生一个小弟弟,以便她可以有小跟班可以指挥。
自从李阿姨怀孕之后,费要强夫妇一直为着彤彤的小脾气头疼着,没想到丁大力这贴良药这么管用,几句话一说,彤彤的心结马上就打开了。李阿姨高兴地把彤彤抱到膝盖上,连声地答应,说道:“好,小弟弟早点出生,让他做彤彤宝贝的小跟班……”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费老爷子正好回来了。
费老爷子一进门,丁大力马上像小学生上课一样坐得端端正正。
老爷子全名费志仁,这一点丁大力通过看报早已得知了。这是一个有那么一点儒家意思的名字,然而,真正见到了人,丁大力却完全感受到了与儒家气质完全相反的军人气息,这或许与费老爷子早年在军队里担任政工干部有关。
费老爷子很惊讶于彤彤的开朗,抱着彤彤亲了亲,然后才把注意力放到丁大力身上。
第五十三章 拿到护身符
丁大力早准备多时,老爷子注意力一旦集中到他身上,他便马上把胸膛挺了挺,以示他的存在。
费要强笑着说:“力力,不用这么拘束,你费爷爷一向很平易近人的。”
丁大力端正着一张小脸,说道:“我哥哥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就是这么坐的,我觉得,费爷爷是比老师更值得尊敬地人……”
费老爷子爽朗地笑了起来,摸了摸丁大力的小脑袋瓜子,问道:“你就是小强常提起的小朋友,叫丁大力是吧?”
“是的,费爷爷。”丁大力恶寒,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费伯伯还有这么彪悍的小名。
“嗯,听小强说,力力小朋友很聪明,比大小孩还要聪明。”
“是这样的,费爷爷,费伯伯一向待我如子侄,他对我的评价难免会有夸大之处。”丁大力一板一眼说道。
费老爷子放声大笑,费要强夫妇则陪着一起笑,而彤彤则问:“力力弟弟,爷爷和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笑?”丁大力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笑我说话老气横秋吧……”
“好一个老气横秋,”费老爷子又笑,坐下之后,问:“小朋友,你知道什么是老气横秋吗?”
“嗯,知道。”丁大力认真地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忽然一吐舌头,说:“我背不出来了……不过,意思我知道的……”
笑声又响了起来,见多了丁大力种种不可思议地言行,费要强和李阿姨这时候忽然都有一种感慨,觉得这时候的丁大力才是真实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费老爷子笑停之后,慨叹着说了一句,然后问起了丁大力,最近生产队发生的事情。
丁大力暗暗头疼,从他的角度看事情,或许生产队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很简单,无非就是几个干部下乡,然后调查,如此而已。
丁大力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从公社不派工作队指导生产队生产入手,详详细细把最近一段时间,合力三队所发生地事情说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县里的工作队下乡调查,尤其是“割ZB主义尾巴”那一幕,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费老爷子一直倾听着,丁大力说完之后,老爷子才笑着说:“看来,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这话一点都没错。公社的干部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合力三队搞包干定量吗?我看不一定……”
说完了这些之后,老爷子就招呼在座的众人一起吃午饭,也不管费要强的阿姨还没回家。当然,这种事情不是丁大力能问的,也就老老实实一起吃饭。
这顿饭丁大力吃得很忐忑,看起来,老爷子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不可能是他理解错误?早上费要强出门之后再回来,当时费要强对他说的话,里面包含的意思,应该是他和老爷子通过电话了的,问题在于这爷儿俩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难道说,费伯伯就一点都没有提起所谓“护身符”一事?
如果对方不主动说起,丁大力也不敢贸然提出要求。吃完饭之后,老爷子到楼上去略事休息,丁大力觉得再留在这里,也不能够获得想要的,所以就委婉地提出了,为避免家人担心,所以想早点回家。
李阿姨就笑,费要强也跟着笑,然后笑得两个小孩都莫名其妙。
“好了,老费,和一个孩子比耐性,赢了你又有多能。”李阿姨埋怨着费要强,话里的含义倒是让丁大力怦然心动。
果然,费要强说道:“行,行,不逗你了,力力,你稍等一下,费爷爷午睡完了,你带两封信回去。”
“真的?”丁大力惊喜莫名,强压住跳起来的冲动,赶紧正襟危坐,表现的很是沉稳。
这番做作反而再次引发了爆笑。李阿姨轻抚着丁大力的小脑袋,很是怜爱地说道:“力力,你费伯伯可是多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等待的滋味是难熬的,丁大力如坐针毡,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像是等待了有大半天那么久,好在等待总会有结果的时候,到了费老爷子从楼上下来,丁大力“蹭”地站起来,双目放光,接着又立即坐下,更端正地坐着。
费老爷子手上拿着一个斜跨帆布包,绿色的,还绣了一个红五角星。
“这个包还是小强在小学念书的时候背过的,”费老爷子笑眯眯来到丁大力面前,丁大力连忙站起来。老爷子把背包放在丁大力手上,说道:“力力小朋友,你和你爸爸都很好,费爷爷别的帮不上忙,这里有两封信,一封信给你爸爸,还有一封信,你可以让你爸爸带给你们沈南县的薛主任……能帮的就只有这些了,希望力力小朋友不要见怪啊。”
“费爷爷,我……”丁大力哽咽住了,良久,深深一鞠躬。
费老爷子很快就出门上班去了,丁大力也归心似箭,谢绝了费要强与李阿姨的挽留,最后费要强亲自送丁大力到车站,直到看着他他上了公共汽车才离开。
当一个人归心似箭的时候,老天爷反而会偏偏和你开玩笑。
丁大力坐公共汽车抵达长途汽车站,没想到,长途汽车晚点,在汽车站里等了两个小时,才算等到了开往荃县(即地区中心县)的长途汽车。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长途汽车在路上还抛锚了两次,亏得在这年月,公共汽车司机一般都是多面手,三脚猫的修车功夫虽与专业级想去甚远,处理这种老爷车抛锚的本事却也还算过得去,只不过,当丁大力抵达地区中心县城的时候,前往沈南县的末班车已经开走多时了。
罗海刚今天很忙,忙着要布置专题现场会的会场是一个方面,最主要的是督促犯错误的徐队长检讨,因为现场会的其中一个环节是批判徐队长的“走ZB主义道路”的错误,在批判之前,当然是徐队长深入检讨的环节。
可怜徐队长初小毕业文化水平,书面检查来来去去就是“我犯了错误”、“我对不起组织”,就这还屡犯语法错误兼错别字连篇,读来狗屁不通。
第五十四章 又来找上门
罗海刚很快失去了耐性,找来工作队里的笔杆子,一对一帮教,力争让徐根民从灵魂深处剖析自身所犯错误的性质。
徐队长痛苦流涕,说他对不起dang,对不起人民,悔不该轻信丁三坡他们师生二人的承诺。工作队笔杆子眼睛一亮,总算是逮着大鱼的尾巴了,赶紧把这一信息汇报给罗海刚。而罗海刚正在落实全立荣公社的乡村ZB主义现象普查,闻说之后立即把工作丢在一边,吭哧吭哧跑回了公社。
也不知道徐队长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总之,在罗海刚一再逼问之下,徐根民一五一十交代了费要强坐车下乡的所有细节,包括轿车的颜色、式样、特征,说着说着,嘴里冒出来一个洋名词:伏特加……
做记录的工作队员还算有点见识,一拍桌子,厉声道:“老实点,伏特加是酒的名字,难道你想说这人是坐在酒瓶子上飞来的?”
罗海刚的脸色却有点难看,试探着问道:“伏尔加?”
“是,是,丁家的小崽子就是说的这名儿……”
罗海刚只觉得脚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有点头重脚轻的样子,而边上的工作队员还在拍桌子,让徐根民交代下乡那人的身高、体重、外貌特征以及工作单位。罗海刚连忙打断工作队员的问话,连着说道:“说重点,车牌号是多少。”
“好多零哦……”
“哦……”
“哦……”
罗海刚与工作队员集体失语,良久之后,罗海刚才说道:“徐根民,你要重点交代你自身的错误,不要妄图把错误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还有,你们生产队的丁三坡在其中所起到的恶劣作用。”
“小三已经不是合力三队的社员了……”
“这就更加恶劣了,曾经的社员不是想着帮助生产队搞好生产,反而回来拖后腿,这是什么性质?嗯?”
徐根民不敢再顶嘴,也不敢隐瞒,把丁三坡在其中的表现说了一遍,然而,他的说法并不能让工作队员满意,因为从头到尾,丁三坡就纯粹是一个打酱油的,尤其是做记录的工作队员主动掐掉了有关费要强的言行,结果,丁三坡连打酱油的都算不上了,彻头彻尾就是一拎着疑似酱油瓶圆柱体的路人甲。
“徐根民,你还要包庇他,是不是?”罗海刚怒目圆睁。
“同志哥啊,我都已经实话实说了哇……”徐根民再哭。
工作队盯住丁三坡这条大鱼已经很久了,眼看着触手可得,似乎已经揪住尾巴了,可这条尾巴滑不留手,大鱼又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