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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呢?”丁大力在开始策划这件事的时候,只想着怎么把问题解决掉,至于后续的余波,说实话,的确没有考虑进去。再说,一家社队企业的厂长,实在没有值得他加以考虑的资格。
“你去和你小叔说一声,先别出门。我赶紧地去一趟卢园公社,找一个分量重一点的干部,然后你和你小叔,还是你婶婶和她妹子,咱们再走一趟王家。这一次,咱们姿态放低一点,他们有什么条件,能满足就尽量满足他们。”
丁大力一怔,旋即有些明白了似的,对着出门的父亲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点头。
现在的问题是,王家他们会不会提出要求——王家他们都已经收下了钱,也打了收条,要是再提出条件,不成了无理要求了么?
老头子的政治智慧很成熟了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县领导亲临
下午的时候,大队部门卫来人,说是让丁大力和小叔立即去卢园公社,丁三坡在当地公社大院等着他们呢。
丁大力不敢耽搁,到丁五坡那儿叫上了小叔和婶婶俩姐妹,四个人,两辆自行车,一起朝着卢园公社出发。
到了公社的时候,丁三坡正在和卢园公社的书记于建国在书记办公室喝茶聊天,旁边相伴的则是公社宣传委员兼团委书记黎果昊。于建国是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精神头很好,四十多岁还不属于老干部范畴,所以,在对待像丁三坡这样的年轻化干部问题上,于建国并没有偏见,相反的倒是挺客气,知道这位团县委书记在县委一二把手心目中的分量,在交谈的时候,总是先找着了话题,然后再把话题深入下去。
丁大力他们到达的时候,话题正好告一段落,然后就很自然地说起要到卢西大队。因为事先双方已经做了交流,公社里唯一的一辆吉普车也正好有闲,所以,六个人,加一个司机,把吉普车差点挤成了沙丁鱼罐头,一车子人就朝着卢西大队出发了。
公社的吉普车抵达王厂长家的时候,王厂长正好有客人来访。一家社办厂的厂长,家里有客人是很正常的,然而,公社书记坐车亲自前来,这就有点让人浮想联翩了。整个卢西大队,村子就这么大,进出村子也就一条机耕跑道,短短的时间,卢西大队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一信息,而同时,好奇心大点的就开始朝着王厂长家集中。
车子停在王厂长家门外的场地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社员翘颈仰望了。王厂长坐在屋子里头也是大吃一惊,赶紧丢下不重要的客人,急急忙忙冲出屋子,在于建国下车当口,双手已经紧握住于建国的手,口中连连说:“喔唷,于书记,稀客,稀客。”
于建国与王厂长进握的手一沾即放,接着开始介绍同来的丁三坡一行人。
王厂长本来堆满笑容的脸上霎时有些变色,直到丁三坡曲意逢迎,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了,王厂长才恍然大悟似的,连声说:“原来是丁书记……我县唯一的研究生,那可真是久仰了……”这是县领导亲临啊,王厂长神情复杂,以丁大力之精,愣是没能解读出来这神情背后的含义。
“王厂长太客气了,我是来赔罪的啊……”丁三坡把自家兄弟拉到身边,说道:“我兄弟从小被父母惯坏了,不懂事,太单纯,有时还很幼稚……今天上午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当时我就狠狠批评了他。婚嫁娶妻,在我们农村,历来是要祭祖告老的头等大事,怎么可以说悔就悔呢?小五,还不向王厂长赔礼道歉?”
丁五坡很自觉,老老实实一鞠躬,嘴里说着“对不起”、“很抱歉”之类的场面话,除此之外,却再也没有建设性的话语。
王厂长就很尴尬。丁三坡的姿态固然放得很低,然而,他儿子和傅家女儿,毕竟还没有走到婚嫁娶妻这一步,所谓“定亲”、“话日子”,这两样关键性步骤一样没有,所以,严格的讲,在这件事上,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问题,倒是中央历来提倡的移风易俗、婚姻自由,却显得是拿他们王家在做反面教材。
“丁书记,您太客气,这真是……哎,瞧我这脑子,请,里面请……”
王厂长如梦方醒似的把一行人给请进了屋子,而这时候,屋外已经再次挤了不少看热闹的社员。
丁三坡笑容满面,言必称“抱歉”,姿态之低,简直让人无所适从。而同来的黎果昊却深有体会,中间插话的时候,总是说丁书记如何地讲原则云云,并一再提起丁书记的内弟被违规提拔为公社团委副书记,丁书记得知之后,直接不承认内弟的团员身份……
丁三坡就严肃地说:“一名干部,在对待亲人是否违规的问题上,这是最起码的原则问题,所以,我这次得知了小弟的胡闹之后,立即批评了他。同时,也请王厂长相信,我对于身边亲人,要求一贯是严格的。这其中,如果有对不住王厂长的地方,请王厂长一定如实告知……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王厂长就笑得有些勉强,与县里的丁书记相比,在对待家属问题上,双方无疑是有着差距的,这种差距,套用小说词句,那简直就可以压榨出王厂长的“小”……
“丁书记,您看,其实吧,小孩子之间,现在还在开始处对象,本来打算过年就订婚的……”
这些相关的细节,丁三坡其实都知道,之所以一开始摆出一副很严厉地姿态,并甚至不惜对胞弟加以上纲上线,主要还是希望在于建国和黎果昊在场的情况下,在这件事上采取主动的态度。这样的话,哪怕以后又生波折,至不济,也多了两名见证人不是?
丁三坡听了王厂长再这么一解说,当下深深点头,然后说道:“既然是这样……这件事,总归是我们家小五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作为兄长,除了表达歉意之外,也想着是不是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你们家小忠同志做出一些补偿?王厂长同志,不知道你们家小忠同志,是不是愿意接受我们这份歉意呢?”
“这怎么好意思呢?”王厂长犹豫一番,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反倒是一再声明,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
既然没有提什么要求,那倒是皆大欢喜。从丁三坡的本意上来说,他也希望事情到此为止,这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情,能够取得这样圆满的成果,意味着他的此行是成功的。
时间没有耽搁太久,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始终不见王厂长家里的其他人,包括王小忠。丁三坡猜想,可能是被退亲,不好意思出面吧。那既然这样,倒还不如先告辞。
傅家姐妹与丁大力三人在进了王家屋子之后,始终都一言不发。人在临走的时候,王厂长一再表达了他对于傅春花不能成为他儿媳妇的遗憾,同时,握着丁三坡的手说:“本来是多好的俩口子,事成了,咱们也成了亲戚……哎,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流又涌动
吉普车开走了没多久,就见王小忠鬼头鬼脑溜进了自家屋子。
“爸,他们怎么说?”王小忠急不可耐地问道。
王厂长打了个手势,又礼貌地送走了前来求办事的客人。关上门之后,一脸不可捉摸地神情说:“那个姓丁的书记倒是提出了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做出补偿的说法……”
“那你跟他提了我的事没有?”
“提了又能怎样?你是不在这儿,没听见那个黎果昊所说的,他连自己的亲小舅子都下得了手,还能为你破例?”
王小忠就气急败坏说:“他们姓丁的和我们家前世有仇是不是?本来大伯都已经安排好了的,先让我选团代会代表,然后做团干部,最后提干,可这姓丁的一上任,立马派工作队,生生把这事给搅黄了。还有这次春花的事,也是坏在了他们姓丁的身上……爸,难道这些事就这么算了?踏马的,我的好事全坏在他手上,我,我和他们没完!”
“蠢货,和他们没完也不是像你这样放在嘴上喊着玩的……晚上去你大伯家,咱们要好好合计合计。”
“都听您的,爸!”
父子二人露出了迥然不同的神色,王小忠的凶恶与王厂长的阴沉,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他们的誓不罢休。
晚上的时候,县城干部楼里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卢园公社的王厂长父子。
其中的一幢楼房里,居住着团县委常委(正科级),老干部丙王亦年同志。王亦年早先做过农机局副局长,地委组织部文件出台以后,提了半级安置到了团县委工作,虽然是副科级职务,却享受了正科级待遇,说不上来是好是坏,不过,生活待遇有所提高倒是真的,所居住的房屋是一套三居室公寓。
干部楼是老式的公寓楼,与后世宽敞的商品房相比,空间方面略显局促。王厂长父子一到了老干部丙家里,在客厅里一坐,父子二人都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环境使然,还是他们这一次要面对的是“庞然大物”的关系。
王亦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胞弟与侄儿把事情大致一说,不由得有些意外。
“丁三坡……这个‘娃娃书记’不简单啊……”
“大伯,您参加G命工作都几十年了,难道还怕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王小忠的气尤其不顺,听了伯父的话,立马挑拨着说道。只不过,这番挑拨的水平实在有限,说完之后,他大伯脸色愈发难看不说,就连他老子,都快要忍不住骂娘了。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要先找人商量商量,然后给你们答复。”王亦年慢条斯理说。
“大伯,你不会不管我了吧?”王小忠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当下急不可耐地问。
“小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大伯说话?”王厂长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小心地对兄长说:“哥,这事若是难办,那就算了吧。您的身子要紧,为小忠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王亦年叹了口气说:“小忠的事情我是一定要管的……不过,你们不要小瞧了我们团县委的‘娃娃书记’,他的手段厉害着呢。不瞒你们说,我们这几把老骨头,也就是仗着资格老,要不然,肯定全部被他踢出去……所以啊,这件事应当从长计议,我一个人未必对付得了他,还需要找几个人参谋参谋。”
王厂长还是那句话,他说:“总之大哥的身体最重要,其他可办可不办的,就不必操办了为好。”
“嗯,你有心了。”
王小忠父子到了楼下,做儿子的忍不住埋怨老子,为什么态度模模糊糊的,这不是鼓励大伯打退堂鼓嘛。
“你懂什么,越是这样,你大伯才越是会帮你想办法……你呀,盒子豆腐——嫩着呢。”王厂长没好气地说。(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与此同时,王亦年很快与老干部乙陆根初接上了头。
陆根初听完王亦年的陈述,陷入了沉思当中。对于丁三坡,他的态度是复杂的,那是种既怀着敬畏、又有着相当私人仇恨的复杂情感,这种情感的来源有些莫名其妙,然而,若是仔细思索的话,老干部乙却不得不承认,所有的仇恨来自于嫉妒。是的,他嫉妒丁三坡讲原则、能吃苦,做事雷厉风行而不拖泥带水,而其中最嫉妒的则是丁三坡的个人魅力,在团员青年中超乎寻常的声望。这些都是他陆根初曾孜孜以求而不得,但当这些可贵品格出现在这位才参加工作的年轻书记身上,这一切的一切光坏,却又显得那么的刺眼,以至于他在面对丁三坡的时候,常有被灼伤了双眼的错觉。
许是受了他兄弟的启发,王亦年也把话说得很是婉转。他说:“根初,咱们两个老家伙未必就是他的对手,这件事你要觉得难办,那就不办,不瞒你说,我那侄子,太不会做人,有时候我常在想,这小忠要是我的儿子,早一巴掌给扇过去了……可他毕竟是我兄弟唯一的儿子,话说得不好听了,又伤了兄弟间的感情……”
“你个老王,跟我还来这套。”老干部乙指着王亦年没好气地刺了一句,又沉思许久之后,老干部乙才叹息着说道:“是该给他一个教训,要不然,他还真以为我们老干部是吃干饭的。”
“那……该怎样操作呢?”
“让你兄弟侄儿写检举信揭发丁三坡,罪名就是破坏婚姻自由,往高里说就是强抢民女,检举信不要送县委,县里的老一和老二正看重他,检举信送县委,十有八九石沉大海。要送就送地委,还有地委纪检委……多准备几封,无非就是八分钱的邮票钱嘛。”
“那好,我这就回去安排。”
“时间越快越好……他们那里有电话吧?没电话你就亲自跑一趟。”
“这倒不需要,我兄弟做厂长的,厂子里电话还是有的。”
“那行,这事尽早办,迟了他调走了,再要对付他就师出无名了嘛。”
“这道理我当然懂……那行,我先回去……”
一股暗流,在丁三坡父子未知的情况之下,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