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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奥威尔。”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而且,我也知道她不愿意嫁给伊达尔斯皇太子。但是,诺曼帝国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让战火染指达尔兰地的领土,而卞卡,作为这个王国的公主,她应该懂得自己身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
“在赫德堡,她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而绝不允许那些败类玷污海军的军旗和国王的意志,不是吗?”公爵认真地看着她的妻子,“她懂得自己身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公主。”
“她的确很了不起。”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她甚至在比武大赛上亲自出场,挑飞了伊达尔斯皇太子手中的佩剑。”
“那个男人羞辱了这个国家,”公爵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就象他张狂的求婚方式一样,让人根本无法一笑了之。我倒是觉得,如果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把公主嫁到诺曼帝国,我们所丧失的将不仅仅是卞卡一生的幸福,还包括了达尔兰地的尊严。”
“我现在暂时不想讨论这件事情,奥威尔。”太后疲倦地说道,“而且我相信,国王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断的。”
“好吧。”公爵看了看他的妻子,既而微微点了点头。
“关于卞卡,你看我是不是需要找她单独谈一谈?”
“我想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做吧,”公爵道,“有的时候父女之间会更容易沟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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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田园独自坐在千色湖边的长椅上。她很喜欢这个地方。不管她是快乐还是悲伤,它都一样敞开心扉,让她能够拥有一片清幽的世界稍作停留。
她的脾气似乎变得越来越坏了。她也不想跟太后发生直接冲突,但是当贝拉尔说起伊达尔斯在出城时得意洋洋地提及玛丽安娜太后写给诺曼皇帝的亲笔信,又看到太后冷言冷语地开罪她的朋友的时候,她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激烈的争吵之后,苏晴离开了王宫——她当然不能跟着她在太后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走掉,事实上,她的冲动将会令她的朋友陷入更加窘困的境地。
她把手中的石子丢进湖水里,于是,月亮变成了一些银色的碎片。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到有些筋疲力尽。
斯塔伦斯并没有想到自己会遇见公主。他只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这里,因为他知道她喜欢这个地方。
他看到了那个美丽的身影。月光令她跳脱出沉寂的暗夜,象颗钻石一样散发着明艳无瑕的光芒。那一刻,他感到满足。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做了许多自相矛盾的事情,他知道红衣大主教对此十分不满,而这些事情也确实令他自己陷入了空前的混乱之中,但是,他从来没有感到过后悔。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的眼前将永远是沉寂的暗夜。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
“公主殿下。”一个深沉的声音在田园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今天被解除了军衔的护卫队统领。
“哦,斯塔伦斯先生。”田园站起身。
“您一个人在这里吗,殿下?”护卫队统领问道。
“是啊,大人。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所以就从窗户出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笑了笑,“您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不,不是的,殿下。”斯塔伦斯轻轻摇了摇头,“我也只是随便走走。”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大人。”田园对心事重重的青年伯爵歉意地笑了笑,“都是我惹出的麻烦。我总是惹麻烦。”
“请别这么说,殿下。”斯塔伦斯的心中充满了柔情,“是我辜负了王室的信任,是我没能好好地保护您。我甚至时常违背您的意愿——其实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都会很难过。”
“对不起。”田园想起了前几天在王家护卫队驻地自己曾经对斯塔伦斯说过的那几句气话,心里感到更加歉疚,“很多话都不是我真正想说的,大人,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我只是……只是心里很乱。”
“您问我为什么要把您从黑衣骑士队的手里带回来,您说您‘宁愿在那里结束而不是开始’,那是什么意思,殿下?那是您真正想说的吗?”斯塔伦斯神色忧郁地说道,“请恕我冒犯,殿下,但那句话一直令我寝食难安。”
“我……我不知道。”田园怔怔地说道。
那是我真正想说的吗?她静静地走向湖边,湖水也象天空一样深邃得看不到出路。我想那的确是我真正想说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彻底塌陷下去。
巴雷西在经过公主寝宫的时候看到二楼卧室的窗子是打开的,而侍女们从来不会忘记在公主就寝的时候关好门窗。她出去了吗?他心想。他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她,于是,他独自来到了千色湖边,并在那里看到了护卫队统领和他的妹妹。
他没有让护卫队统领因自己的到来打扰妹妹,只是默默地朝斯塔伦斯做了个手势。斯塔伦斯向国王鞠了一躬,然后安静地离开了。
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朦胧的夜色包围着她,使她看上去就象沉浸在一团白色的迷雾里,不够清晰,也不够真实。
“我不知道。也许结束才是我最好的归宿。”他听到她幽幽地说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去塞文思山,王室或许就不必做出那样一个丢脸的决定;如果不是我提出了侯爵府的生日晚会,人们就不会经历那样一个血腥的午夜;如果我没有闯进这个世界,一切都将跟现在完全不同。这原本就不是我的世界!”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格外凄凉,“是我打破了这里原有的秩序,同时也把自己送上了一个没有后路的悬崖!可是上帝!我爱这个国家,我爱这个国家的国王,伯爵,我到底该怎么办?!”她转过身来,并在看见国王的那个瞬间完全僵立在那里,只有泪水仍然静静地流淌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浮云遮住了月亮,使他们一时无法看清对方的神情。
黑夜静止了。
“这里为什么不是你的世界?”国王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冻结在两人之间的长时间的沉默。
“……”
“你到底是谁?”在这个冲动而清晰的问题掷入黑夜的一刹那,巴雷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你们告诉我,我是卞卡·菲尔拉法。”田园颤声说道,紧接着,她的整个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第四节 深夜的访客
王室的专用马厩位于宫殿群的后面。那里放养着数十匹最为优良的骏马,不同的品种,不同的毛色,适用于不同的场合,例如仪式、狩猎、长途奔袭和战场拼杀等等。负责马厩的侍从虽然不象一些王室的近侍们那样衣着光鲜,更不能与荣耀的王家护卫队军官相提并论,但他们所担负的职责却是相当重要的。他们经常会近距离地接触王室,除了饲养好马匹之外,还需要陪同王室出席相关的活动。因此,只有经验丰富、深谙骑射礼仪的人才能负责这里的事务。
托帝公爵一直有早起骑马的习惯,有时候会约上一些亲朋好友,更多的时候则是一个人。他不喜欢身边总是跟着一大堆侍从,他的妻子虽然认为这样做不合乎宫廷礼仪,但也只能偶尔唠叨几句而已。
当公爵象平常一样来到马厩的时候,他意外地看见了跟司厩官闲聊的女儿。尽管失忆的女儿对骑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看上去对此也颇为擅长,但她却从没有在这么早的时间单独来过这里,何况自从前天她跟她的母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之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不肯露面。
“早上好,公爵殿下。”女儿一边说着一边迎向他。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马装,这令她的脸色看上去过于苍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上面,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哦,卞卡!”公爵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要一起骑马吗?”
“事实上,我正是这么想的。”田园露出了一个心事重重的微笑。在过去的二十多个小时里,她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要把那个足以引发轩然大波的事实说出来,砸碎一直以来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块沉石。她宁愿自掘坟墓,也不要在煎熬中等待国王有一天查明真相,然后对她做出宣判。
“既然如此,我们顺便到外面去吃早餐怎么样?”公爵笑道,“我打赌你一定会喜欢那些东西的。”
“听上去棒极了,公爵殿下。”田园安静地回答道,“就我们两个吗?”
“如果你同意的话,亲爱的。”公爵一边说着一边转向司厩官,“请转告太后陛下,就说公主跟我在一起。”
“是,公爵殿下。”司厩官应了一声。希望这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司厩官心想,我最好也把这件事禀报给国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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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雷西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认真听取了西赛尔侯爵和罗文将军对于各国局势的分析。虽然国王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提及伊达尔斯皇太子威胁式的求婚,但两位重臣完全明白他们提供的信息和观点将与国王在这件事情上的决策直接相关。
“非常感谢,这些内容对我十分有益。”最后,国王站起身,“我仍然需要两位针对我今天所提出的每个问题给予进一步关注,以便我们在未来能够就某些核心话题展开更为深入的讨论。”
“是,国王陛下。”两个人向国王鞠躬道。
就在这时,里文斯勋爵走进了国王办公室。“陛下,公爵殿下和公主殿下已经回来了。”勋爵禀报道——在会议开始之前,司厩官曾将两位王族早晨的安排告知了国王的贴身侍从,而国王则希望能够在他们返回王宫的时候立即知晓。
巴雷西点了点头,既而沉吟道,“征询一下公主殿下的时间安排,勋爵,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在下午三点左右请公主跟我和罗文将军一起去看一看菲雅计划的进展情况。”
“是,陛下。”勋爵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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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文将军离开之后,西赛尔侯爵应邀与国王共进午餐。除了里文斯之外,巴雷西并没有让其他侍从留在他们身边。
“我很想听听您对于伊达尔斯皇太子求婚这件事的看法,侯爵大人,”国王道,“尤其是他在郁金香镇所传递出来的某些信息。”
“伊达尔斯皇太子对公主殿下的爱慕之情由来已久,殿下在皇太子20岁生日庆典期间所受到的隆重礼遇一直被人们广为流传。我相信,皇太子这一次对达尔兰地的访问是有着特别期望的。但是……”外交大臣微微迟疑了一下,显然是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
“请直说吧,大人。”国王微微一笑。
“请恕我冒犯,陛下。”外交大臣欠身说道,“但是,公主殿下失忆之后有了很多明显的变化,而且,在皇太子访问期间,人们能够感受到殿下对诺曼帝国的王储并不十分欣赏。现在看来,发生在比武大赛之后的求婚虽然出人意料,但却也合情合理。伊达尔斯·埃塞尔本人具有很强的征服欲和攻击性,他把在公主殿下面前的失败视为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他要挽回颜面,告诉大家没有人能够击败他。并且,他将不惜代价。这一点也正是他在郁金香镇给我的最为直观的感觉,陛下。”
国王没有说话,但听的非常认真。
“因此,”西赛尔侯爵继续说道,“如果他用和平的方式得不到他所要的,他将有可能发动战争。另外,在诺曼帝国攻陷巴赫王国之后,《五国合约》事实上已被撕毁。克里斯皇帝一直窥伺着那些曾经属于诺曼的领土,并且将达尔兰地视为潜在的威胁,战争将不会是他不愿见到的事情。”
“所以您认为,如果菲尔拉法王室拒绝了这门婚事,将不可避免地带来两国之间的战争,侯爵大人?”国王道。
“克里斯皇帝是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的,陛下。”侯爵回答,“但是,如果王室允诺了这门婚事,达尔兰地的外交将会陷入一个相当不利的局面当中。我们将在诺曼帝国面前抬不起头来,而且,我们与其它国家的关系也势必受到严重的影响。虽然没有人敢于跟诺曼帝国发生直面冲突,但很多国君的心里都对那个蛮横的帝国颇有微词。联姻将把达尔兰地放在他们的对立面,那将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
“那么,抛开外交大臣的身份,作为一个单纯的达尔兰地人,您希望王室做出怎样的决定呢?”国王道。
“根据我的了解,‘伊达尔斯皇太子胁迫王室联姻’的传闻已经从首府那比城向外扩散开去,并且引发了许多百姓的争论。”侯爵道,巴雷西听了以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人认为王室不应将国家拖入战争,而另一些人则将联姻视为达尔兰地的耻辱。作为王国的子民,陛下,我选择后者。”
“您呢,勋爵?”国王转向里文斯——很多时候,他都很乐于听到这位精明强干的贴身侍从的看法。
“我赞同侯爵大人的观点,国王陛下。”勋爵说道。
“奥莉维娅小姐怎么样?”国王突然结束了刚才的话题,“这几天我一直没有时间去探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