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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撕毁的《世启大德经》,守卫长明灯的教士突然暴死,藏经阁莫名其妙地着起了大火,还有颂祷大厅玻璃窗上的那本黑皮书,那本书……到底写了些什么,巴雷西?红衣大主教后来又跟你单独说了些什么?”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灵异攥文》,”国王平静地说道,“翻开的那一页记录着一个古老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索马切尔的地方,也就是今天的赫玛市一带。地区神甫哈尼·休斯顿是一位品格高尚的教士,虽然性格内向,在人前沉默寡言,但常年对经文的不懈研习使得他能够在忏悔室里解救和帮助那些罪孽的、无助的心。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在主持一场盛大的祈祷仪式时突然昏倒了。仪式因此终止,在场的人们急忙围拢过去,一些人跑出去请来了当地的医生。医生说不清他昏厥的原因——他的身体一向很健康,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状况,不管是揉搓他的手脚还是往他的嘴里倒杜朗酒都没有办法使他苏醒过来。”
“那……那么这位神甫……就着样死去了吗?”在与公爵不安地对视了一眼之后,玛丽安娜太后怔怔地问道。
“没有,母后。”国王道,语调依然平静,“他自己醒过来了。只是,他丧失了记忆,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再不能主持仪式,再不会诵读那些神圣的经文了。”
“天哪!”玛丽安娜颤声叫道,托帝公爵露出了惊诧的神色,贝拉尔则轻轻闭了一下眼睛。
“不仅如此,他的性情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口若悬河,攻于心计,联合一些作恶多端的人,用一种致命的毒药杀死了大教堂的主教——那座教堂就是卡瓦拉大教堂的前身,将大教堂划归他的座下。此后,这位失忆的教士又绑架了一名叫做斯黛拉的贵族小姐,在神圣的教堂里强奸了她,并以她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迫使斯黛拉小姐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
“上帝!”玛丽安娜脸色苍白地叫了起来。
“斯黛拉小姐最终无法忍受休斯顿主教的凌辱,她逃出大教堂,向人们揭发了休斯顿的种种恶行,然后把自己吊死在了自家门前。愤怒的人们冲进大教堂,抓住了哈尼·休斯顿,谴责他的滔天罪行。但休斯顿滔滔不绝地为自己辩解,他面无惧色,巧舌如簧,几乎蒙骗了所有善良的群众。就在人们对斯黛拉的证词产生怀疑的时候,一个不肯透露姓名的外地人扭转了局面。外地人拥有一个高贵不凡的相貌和一副令人信服的嗓音。他说,以前的哈尼·休斯顿早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就死去了,现在的这一个,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啊!”玛丽安娜太后和托帝公爵同时发出了惊呼,贝拉尔的脸色变成了青黑色。
“于是,”巴雷西并没有停止讲述,平稳得近乎冷酷的声音不断地从他的唇间飘散出来,“人们把哈尼·休斯顿绑在了火刑架上,烧死了他。这就是那个古老的故事,下面的批注是这样写的:天界与魔界的战争永无休止,在神与魔的引导下,凡人的灵魂与肉体将相互分离。哈尼·休斯顿神甫受到了诅咒,他的精神已经幻灭,他的身体里承载了魔鬼的灵魂。魔鬼降临人间,灾难肆意横生,大地将在震荡中碎裂,太阳将不能从地平线上升起,战争、饥饿、疾病将笼罩在人类的头上,直至把他们带入死亡,上帝将失去他的臂膀,从天界坠落,与魔界之王再定乾坤。因此,人类啊,认清那些藏匿在人世间的魔鬼吧!烧死那些企图灭亡人世、颠倒乾坤的邪恶灵魂吧!”
“不……不……”玛丽安娜太后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巴雷西……上帝,奥威尔……”坐在玛丽安娜身边的托帝公爵轻轻搂住了妻子的肩膀,但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故事的旁边还有一段新加的文字:达尔兰地483年,奥萨奎尔郡赫玛市遭疾病侵袭,家园衰败,千人丧生。魔鬼,正在复仇。”巴雷西用他那沉缓的语调继续说道。
“别再说了,巴雷西……”太后心力交瘁地说着,“你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
“法利亚红衣大主教认为,发生在圣比阳大教堂炼泅夜典上的事情要么是一场天理不容的犯罪,要么……”
“要么什么?”玛丽安娜僵硬地挺直了身体。
“要么,就预示着灾难的降临。卞卡……已变成了来自魔界的妖孽,准备毁灭达尔兰地王国,向天上的神明挑战。我们的大主教认为,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了后者——魔鬼符咒、灵异攥文。说得更直白一些,母后、父亲,红衣大主教认为,卞卡用魔鬼封印开启了罪恶的地狱之门,藏经阁的大火,守卫长明灯教士的死亡,全是她一手制造的;而上帝委派了使者用《灵异攥文》揭露了她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们,邪恶已来到了人间。”
“胡说八道!”贝拉尔咆哮起来。
“你……你相信红衣大主教的说法,巴雷西?”玛丽安娜颤声问道。
“不,母后。”巴雷西蓝色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可是你却让法利亚红衣大主教全权进行调查,巴雷西?”托帝公爵扬起双眉。
“大主教认为,这关系到宗教的神圣和王室的诚意,而我,父亲,必须做出那样的决定。”巴雷西回答道。
“可这是阴谋,巴雷西!卞卡绝对不会是‘来自魔界的妖孽’!”贝拉尔大声说道,“说不定阴谋的策划者和执行者就藏匿在圣比阳大教堂里,就藏匿在那些教士之中!”
“他们竟然认为卞卡是魔鬼的化身!”玛丽安娜太后流着眼泪神情恍惚地说道,“我那个可怜的女儿……她失去了记忆,忘掉了亲人,却依然坚强地微笑着,为这个王国,为这个王国千千万万的子民奉献着她的智慧和爱心,可是竟有人说她是魔鬼的化身!她做错了什么吗?人们为什么要把她放在神的对立面?上帝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说到最后,玛丽安娜不由哽住了。
“母后……”巴雷西和贝拉尔动容地说道。
“玛丽安娜,玛丽安娜……”公爵紧紧地握住妻子的双手,眼睛里也闪烁着悲怆的泪花,“你要坚强一些,玛丽安娜,我们会找到卞卡的,她是那么勇敢,那么善良,那么聪慧,她会平安无事的,上帝会保佑她的……”
“母后,今天,对着达尔兰地的历代先王,我郑重向您发誓,我一定会把卞卡找回来的。不管那个阴谋多么庞大、多么险恶,我都将彻底粉碎它,抓住隐藏在它背后所有的策划者和执行者,用他们的血清偿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归还达尔兰地王国公主神圣不容侵犯的名誉。”巴雷西慷慨自信地说道,“请您相信我,母后,请您支持我。请给予我那样的信心和力量!”
“哦,巴雷西,我的儿子,我的国王,我相信您,并服从您。”玛丽安娜站起身,虽然她脸色苍白,眼圈红肿,但这位达尔兰地的前女王此刻看上去依然是那么高贵、庄严,“我曾经没那么做,为此,我向您道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带领我们勇敢坚强地面对一切吧!我们——您足以信赖的家人,您绝对忠诚的臣子——永远都会跟您站在一起。”
“哥哥,陛下,”亲王也站了起来,用无比热诚的目光地看着他的兄长和他的国王,“告诉我需要做些什么吧!请吩咐我,请让我成为您手中的一把利器!”
巴雷西缓缓站起身,向太后和公爵深深鞠了一躬,既而转向他的弟弟,“请跟我来,亲王。”
在太后和公爵百感交集的目光注视下,兄弟二人并肩走出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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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赛尔侯爵将在今天晚上把奥莉维娅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贝拉尔,”走出太后和公爵的寝宫之后,巴雷西对贝拉尔亲王说,“里文斯勋爵会挑选最可倚赖的骑士一路守护奥莉维娅。”
“你是说,奥莉维娅也会受到牵连,巴雷西?”贝拉尔问道——尽管他已想到了这一点,但依然希望在哥哥那里得到确认。
国王点了点头,“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这些混蛋!”贝拉尔怒气冲冲地骂道,“我们一定得保护好她,巴雷西!她太单纯、太弱不禁风了!”
“会的。她一定会幸福、快乐地生活的。”巴雷西神情肃穆,眼中却闪过一抹痛楚的柔情。他会照顾好她的,不仅因为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一位难得的朋友,也不仅因为她是外交大臣的掌上明珠,贝拉尔的心中所爱,还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卞卡。
“奥莉维娅·西赛尔,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单纯、善良,对这个世界的生活充满了美丽的憧憬。请您原谅她,陛下,请您照顾她,在我不在的日子里,请让她幸福、快乐地生活吧!”
“我会的。”
“可是卞卡……”贝拉尔忧虑的声音打断了巴雷西短暂但又绵长的思绪,“我真是担心极了,巴雷西,那些混蛋会不会已经对卞卡下了毒手?”
“不会。”巴雷西回答道,“那些卑劣的野心家不是简单地要她死,他们最终想要的是这个王国。所以,他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公开审判她,象对待那个名叫哈尼·休斯顿的神甫一样把她烧死在火刑架上。”
“那个哈尼·休斯顿……颂祷大厅上的《灵异攥文》,连同明斯顿先生拿回来的拿塔里医生曾祖父所留下的那本书,它们上面所记录的东西会是真的吗?”贝拉尔满腹狐疑地问道。
“不管那些记录是不是真实的,贝拉尔,”巴雷西停下脚步认真地转向他的弟弟,“你相信她们是魔鬼吗?”
“不!当然不信!”贝拉尔异常坚决地大声说道。
“那么,”巴雷西注视着贝拉尔的眼睛沉缓而有力地说道,“忘掉那本《灵异攥文》,忘掉那个所谓的‘魔鬼符咒’,跟我一起并肩作战吧!”
贝拉尔坚定地点了点头。两位年轻的王族相互对视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的是闪电一样的锋芒和岩石一般的锐气。
第五节 冲击侯爵府
三天之后,一封加盖着红衣大主教徽印的正式公文被送至梵卡露斯宫国王办公室的桌案上,报称经红衣大主教本人与数十位道德高尚且精修教义的神职要员潜心研习,反复甄断,判定出现在卞卡公主房间里的那件异物与最权威的经书所记载的“魔鬼符咒”一般无二,结合炼泅夜典次日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及《灵异攥文》记述的历史与钻研者的批注,王国教廷认为公主已被邪魔附体,在炼泅日当晚用魔鬼符咒开启了地狱的大门,并正与尘封百年的魔界灵魂汇合,整个王国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浩劫。红衣大主教已将这一危机撰写成文,派人送呈安东尼奥教皇阅览。教廷恳请巴雷西国王警示所有臣民,发表檄文以示驱除邪魔的决心与诚意,颁旨查剿那个所谓的“卞卡·菲尔拉法”,引领达尔兰地走出困境,扫清阴霾,勇敢地扞卫王国的百姓,坚强地守护天界的神明。行文风格严肃,用词华美,看上去恭谨、诚挚但亦不失强势。
与此同时,这些原该被保守的秘密也不胫而走,红衣大主教所提出的“言行谨慎”的要求似乎并没起到任何作用。人们议论纷纷,圣比阳大教堂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被吟游诗人编成诗歌在街头巷尾四处传唱,《灵异攥文》上的那段故事就象有人刻意组织一样张贴在诸多建筑物上,一时间,各种邪魔复生的传闻由王国首府那比城向达尔兰地各郡迅速蔓延开去。当奥萨奎尔郡12尊勃拉姆巨石雕像的眼中同时流出鲜血的消息传进那比城后,巨大的恐慌摧毁了人们脆弱的理智,一只无形而有力的大手不但抹杀了卞卡公主的诸多功绩,而且把那些对她充满崇敬之情的心拉到了她的对立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他们的公主是邪恶的魔鬼。他们一边用各种恶毒的语言漫骂她,诅咒她,一边将内心中的恐惧发泄到菲尔拉法王室身上,抨击王室愚弄百姓,助纣为虐,亵渎神明。
在富兰克林·罗文将军的引导下,军队没有发生大的动荡。各地驻军统帅调动兵马,严密关注着各地的局势,以控制可能发生的大规模暴乱;首府近卫军和中央军团加强了那比城及周边郡市的巡查,虽然他们不曾动用任何武力,但王室的态度和军队的立场已被那些随处可见的佩剑军人彰显无疑——王室正在跟他的臣民形成对垒。
在这场对垒中,圣比阳大教堂站在了民众的一边。于是,红衣大主教法利亚·克莱蒙变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救命稻草和拯救乱世的希望,聚集在他身边的人数与日激增。卑微的布衣希望借助教廷的力量与王室对话,一些忐忑不安的贵族把脚踩在世俗和宗教两条船上左右摇摆,分不清到底哪一边代表着天道公理,也不知道最终谁可以保全他们的富贵荣华。
达尔兰地斯大学的克罗斯兰校长立场坚决,他公开表示,卞卡公主具有非凡的智慧和高尚的品德,如果人们一定要否定她公主身份的话,那么,他更愿意把卞卡·菲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