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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独孤林最看不起这种出卖同伴的家伙;策马冲过去;用槊柄敲打着齐国远的头盔;命令。
〃难道我说错了么?〃齐国远狐疑地看了独孤林一眼;满脸委屈。但目前的立功机会实在难得;他发誓要牢牢抓住;〃瓦岗军不是罗督尉的对手;他们已经向我求援了;诸位好汉爷不要担心!〃
〃闭嘴!〃这一下不但心气高傲的独孤林受不了齐国远的嘴脸了;其他几位将领也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唯独秦叔宝一个人对齐国远的话非常感兴趣;先给众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和颜悦色地追问道:〃你收到瓦岗军的求救信号是什么时候?距离现在多长时间?〃
〃就在我遇到几位好汉爷之前不到一柱香时间。当时我们听到瓦岗军的求救号角;不想再与他们同流合污。所以加快了脚步准备离开!〃齐国远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奋力向上爬;〃几位好汉爷赶快掉头回杀吧;我只是协从;瓦岗军才是首恶。首恶必究;协从;协从…不问!〃他看着四下鄙夷的目光;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秦叔宝命人给齐国远找了匹战马;带着他和大伙一道向回赶。刚刚结束一场大战;不经任何休息就赶赴下一个战场;这种行为是兵家之忌。几位稍懂兵法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大伙谁也没出言反对。如果事实真如齐国远反应的那样;大伙快速赶回去也许还来得及。北海郡士卒打不过有备在先的瓦岗军;但有罗士信在;他们未必吃亏太大。
众人忧心忡忡地想着心事;风一般掠过原野。十里的距离顷刻即被马蹄跨过;在一片丘陵前;他们看到了大批北海郡的士卒。
一大批;足足有两千余人;像齐国远一样垂头丧气地被人押着;站在向阳的山坡上。人数不到四千的瓦岗将士站在他们身后;厉兵秣马。看到骑兵们行进时带起的烟尘;他们再次吹响手中的号角。
〃呜呜――呜呜――呜呜!〃雄浑的号角声在天地间回荡;这是进攻的号角。瓦岗军押着俘虏;列着方阵;迎面走向了飞奔而来的精骑。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他们与远道而来的骑兵一样疲惫不堪;但他们身上表现出来的浓烈战意;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停止前进;列阵待命!〃秦叔宝举起一只手;命令。七百骑兵在他身后玫瑰般散开;尖刺处寒光凛冽。
〃呜呜――呜呜――呜呜!〃齐郡士卒以号角声相还;每一声中都充满战意。两千多北海士卒被俘;罗士信和吴玉麟不见踪影。这种失败;大伙无法忍受。
瓦岗军在两箭之外缓缓停住脚步。俘虏在前;长矛手在俘虏身后。然后是弓箭手;盾牌兵;还有百余名游骑;跨着抢来的战马;拉回巡视;以免俘虏们趁乱逃走。
〃卑鄙无耻!〃独孤林气得大声叫骂。以俘虏为人质;这种战术只有山贼才做得出来。这一刻;他忘记了对方本身就是山贼;留质索赎是他们的习惯。
〃阴险下流!〃许多齐郡子弟跟着嚷嚷。〃卖;卖友求荣!〃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中间还夹杂着齐国远这个公鸭嗓。以友军为诱饵;借此来达到自身目的;这种战术的确够无耻。虽然北海流寇抛弃瓦岗军在先;对方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瓦岗军那边也不甘示弱;未交手;先回骂起来。秦叔宝说过放大伙出山的;他却又派了人于途中截杀。至于脚下这个地方算不算岱山范围;大伙谁也说不清楚。
〃呜呜――呜呜――呜呜!〃伴着叫骂声;双方的号角声宛若虎啸。彼此之间都心怀不满;彼此之间都觉得对方阴险狡诈。如果士卒们接触到一处;肯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战。但令大伙失望的是;双方主将都没有立刻发布攻击命令;他们只是在等;等对方在心里把所有后果考虑清楚。
不知道什么时候;谷地中起了风。带着血腥味道的微风刮过战旗;将大大小小的旗帜吹得呼呼作响。旗帜下;双方的士卒都慢慢闭上了嘴巴;他们不再逞口舌之利。男人用刀子讲道理;官兵与山贼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信誉可谈。
瓦岗军突然动了一下;惊得齐郡精锐随之一动。但双方的士兵很快又安静下来;大伙把目光都集中到同一处。无数道目光之中;有一匹战马从瓦岗军中越阵而出;马背上依旧是那名银盔白袍的将军;此时郡兵们已经都知道了;这个人姓徐;是瓦岗军的军师。
徐茂功单人独骑;穿过大队的俘虏;来到两军中央。望着李旭这边拱拱手;他大声说道;〃哪位是秦督尉;请出来说话!〃
〃谁跟你这山贼攀交情!〃张元备大声呵斥。没等他说出更恶毒的话;秦叔宝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摇头。然后慢慢离开了自家队伍。
〃秦二哥小心;姓徐的诡计多端!〃齐国远献媚地大叫。独孤林再次用槊柄终止了他的马屁。当一切嘈杂声静下来后;两军主将于马背上面对面站到了一处。
〃瓦岗军徐茂功见过秦督尉!〃徐茂功于马背上拱手;致意。
〃齐郡秦叔宝见过徐军师!〃秦叔宝客客气气地还礼;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秦督尉顷刻间横扫千军;如此勇武;实在令徐某佩服!〃徐茂功不指责秦叔宝以混淆概念的方式欺骗自己;真诚地夸赞。
〃徐将军临危不乱;险中求生;如此机智;秦某也佩服得紧!〃秦叔宝不嘲笑徐茂功以友军诱敌;心黑手狠;言语中充满对敌人的推崇。
如果不是身处敌对一方;二人之间的关系简直可以用〃一见如故〃四个字来形容。在彼此的目光中;他们都看到了悻悻相惜之意。
〃可惜此地是战场!〃徐茂功拊掌;大笑。
〃可惜军中无酒!〃秦叔宝亦以大笑回应。爽朗的笑容遥遥地传开;令风中平添许多萧杀之气。
〃秦督尉将我那六千同伙全诛杀殆尽了么?〃待双方的笑容都淡了;徐茂功率先发问。
〃秦某非嗜杀之人;首恶已经服诛;余者;希望他们今后好自为之吧!〃秦叔宝摇摇头;回答。这不是实话;却可以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他不是不想除恶务尽;但心中却放不下自己好兄弟罗士信;只好匆匆地策马赶回。
〃徐将军呢;方才一战你大获全胜;可曾见罗督尉和吴郡丞?〃回答完徐茂功的话;秦叔宝反问。
〃罗督尉和吴郡丞武艺高强;他们不愿意留下作客;所以徐某也没有强留!〃徐茂功先回头向本阵看了看;然后回答。在他的军阵中;程知节、谢映登还有几名秦叔宝叫不上名字来的将军正跃跃欲试。以前日交手的经验上来看;秦叔宝知道;如果众人想留;未必真擒不下一个罗士信。
〃如此;徐将军有何打算?〃秦叔宝点了点头;问道。
〃徐某愿听秦将军安排!〃徐茂功的语言和动作一直都彬彬有礼。
二人的目光又交汇到一起;仿佛里边包藏着千军万马。无声的厮杀进行了片刻;秦叔宝笑了笑;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建议道:〃秦某以为;今天的血已经流得够多。所以想你我两家暂且罢兵;改日再决雌雄;不知徐将军意下如何?〃
〃徐某也不愿意让弟兄们再多流血。但徐某想和秦将军做一笔交易!〃徐茂功也笑了起来;刹那间阳光满脸。
〃徐军师莫非想以那些北海弟兄;换一条回乡之路?这事儿;秦某得和其他几位弟兄商量商量!〃秦叔宝的眉毛向上跳了跳;追问。他不愿意在牺牲齐郡子弟;但他却苦于寻找不到双方罢兵的借口。此事责任甚大;如果有人捅到朝廷去;恐怕太守裴操之和通守张须陀都要受牵连。
〃秦兄请便;我在此静候佳音。两千二百三十七名北海郡兵;我都可以还你。还有几十件铁具装;我等也留在了阵后;将军自管派人去取。秦将军只要今天让开一条道;明天日出之后;你愿意领兵来追;还是返回齐郡;徐某都不过问!〃徐茂功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秦叔宝有此一说;笑着增大自己一方的谈判筹码。〃但我方俘虏;也请秦兄放还。我答应别人来救此北海同行;不能空手而回!〃
〃如此;请徐军师稍候!〃秦叔宝再度抱拳;打马返回了本阵。徐茂功笑着抱拳回礼;然后目光从秦叔宝身边掠过;静静地落在李旭脸上。
他没有故意把自己和旭子之间的交情让秦叔宝等人知道;虽然此刻处于敌对阵营;但他依旧为朋友的成长而暗自喝彩。今天这场仗;齐郡精锐的表现非常漂亮。如果这一切都是旭子所筹划;此人已经和当初那个懵懂少年不可同日而语。
徐茂功知道自己将来肯定还会与故人相遇;但他希望自己击败旭子在战场上;而不是靠阴谋。他相信;旭子也会如此。
果然不出其所料;当秦叔宝将徐茂功的建议重复后;李旭和独孤林都立刻表示了赞成。〃再打下去;咱们损失会很大。既然士信和玉麟平安;大伙也不必过于执着一时得失。反正今后的交手机会很多;咱们总有一天会剿灭了他们!〃旭子从阵前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回答。
这不算纵敌;因为大伙有足够的理由。这也不算消极避战;因为;因为今天大伙都累了;休息之后;还有机会追上去。但徐茂功肯定有办法让郡兵追不上他;出于对朋友的了解;旭子知道今夜之后;瓦岗军必然会消失在旷野之中。
那两千俘虏徐茂功本来也没打算带回去;人数越少;队伍的组成越单纯;才越可能使其行动隐秘。忽然间;旭子发现自己看穿了徐茂功的心思;他隔空向远处笑了笑;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自己的表情。
〃也只好如此了;咱怎不能对北海郡的被俘弟兄视而不见!〃独孤林很不甘心;但与生俱来的好心肠迫使他选择接受对方的条件。〃但这个人;咱们不该还给他。此人在北海作恶多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我刚刚做了大当家不到一个月啊;几位好汉爷!郭大当家在位的时候;哪轮得到小人四处做恶来着!〃齐国远刚刚听到生还希望;却又被人给否决了;哭丧着脸哀求。
〃可我听说你们和瓦岗军勾结;准备伺机攻打齐郡!〃李旭冷冷地看了齐国远一眼;手又按上了刀柄。不将齐国远归还给徐茂功是不可能的;但归还之前;必须从此人身上榨出最后的价值。
〃没有的事;造谣;绝对造谣!〃齐国远不知道旭子在吓唬自己;大声辩解。如果不是双手被绑在身后;他恨不得用力拍几下胸脯来表示自己光明磊落。看看周围众人的脸上的表情令人玩味;他低下头;小声嘟囔;〃谁敢打你们齐郡的主意啊;那不是找死么?即便是北海;大伙也瞅准了齐郡子弟没集结;才敢下山攻打的。哪个知道你们来得这么快!〃
〃是么;你怎么知道齐郡兵马没有集结?〃秦叔宝眼睛猛然一亮;继续追问。他有些佩服旭子的仔细了;一个多月来;大伙一直为此次北海群盗的行动规模而困惑。往年这个时候土匪也会下山;但他们决不会这么大胆;这么招摇。
〃是李密;是李密那厮说你们齐郡郡兵都在春忙;无法救援其他地方的。为了让大伙统一行动;他还在郭大当家身边留了个军师。那家伙好像姓房;齐郡有细作和他联系。所有消息都是出自此人之口;我们都上了他的当;否则;否则下场也不会这样;这样惨!〃齐国远为了保命;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李密明白齐郡周边诸盗都被张须陀打怕了;所以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行动方案。他认为只要大伙动作迅速;同时发难;齐郡郡兵就来不及插手周边郡县。等齐郡郡兵集结完毕;大伙在北海也站稳了脚跟;谁胜谁负;结局未定。
〃姓房的呢;他去了哪?〃张元备性子急;揪着齐国远脖领子质问。
〃跑;跑了!〃齐国远被他揪得直翻白眼;断断续续地回答;〃郭大当家一死;姓房的就不见了。这些读书人最没良心;平时说话牛皮乱吹;惹了麻烦他们溜得比谁都快!他还说如果你们出兵;知世郎一定过河杀入历城。可从头到尾;知世郎面都没露!〃
〃原来如此;亏得张通守没离开历城。〃听完齐国远的话;众将彼此以目光互视;不约而同在心中都打了个寒战。如果张须陀大人也领兵出战;此刻齐郡肯定已经毁于知世郎王薄之手!这个家伙打着救民水火的旗号;做的事实却比妖魔还狠。
但王薄还不是最可怕的敌人;最可怕的是李密。此人刚从囚车中逃出没几个月;却搅得齐鲁大地一片血雨腥风。
这次行动不一定是匆匆谋划的;有可能他已经暗中和附近的江湖人物勾结了很久。细作、山贼、瓦岗军还有地方大户;每方面力量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不把此人伸向齐郡的爪子斩断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北海郡的悲剧就会重演!
但李密留在齐郡的细作是谁呢;谁能把郡兵的动向探听得如此清楚?
第四卷 扬州慢 第四章 故人 (三 下)
尽管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情愿;郡兵们还是遵从秦叔宝的命令给瓦岗军让开了一条通道。大伙无法像击溃流寇那样轻而易举地击溃瓦岗军;况且还有两千多北海郡的俘虏在人家手里;如果逼得瓦岗军狗急跳墙的话;齐郡弟兄将来很难向北海父老交代。
傍晚时分;斥候在二十里外的一处山谷内找到北海郡兵的残部和罗士信、吴玉麟等将领。重新清点战果后;大伙发现最后这一战实在是得不偿失。万余北海郡兵拼到最后只剩下了六千多人;其中还有两千多是瓦岗军留下的〃买路钱〃。罗士信被这个结果气得哇哇大叫;发誓一定要报仇血恨。秦叔宝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