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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三月,天气转暖,院子里的杏树已经吐露出娇嫩的花苞。上午的阳光温暖而明亮,昨晚一场缠绵的春雨将院子里的草木都催生的一夜之间纷纷苏醒,淡淡的绿色将春日的上午点缀的更加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李成懒懒地坐在湖边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浅蓝色宫缎大氅,旁边的花几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透明的玻璃茶碗在阳光中折射着刺眼的光芒,使得茶水看起来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身后不远处,两名小厮毕恭毕敬地垂手侍立。李成端起茶水浅浅地喝了一口,重新躺下,惬意地享受着春天温暖的阳光。
虽然表面看起来日子过的格外惬意,可是实际上,只有李成自己明白,面对即将到来的真正灾难,无论如何是轻松不起来的。
悠闲地晒着太阳,李成的心思早已飞出了小小的后园,心中想的却是两个月未见,前往田庄训练新补充进来的两百二十名从十万禁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的张明义。这次亲卫补充之后自己的这支小小的古代特种部队就将近达到五百人了。作为国公府的亲卫,这些亲卫的饷银是由国家支付的,但是李成还是从自己这里每月给众人另外增加了一两银子。这样一来,亲卫们的士气更是大为高涨。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训练的效率很是令李成意外,仅仅一个多月,各项体能指标都基本合格。
接下来,就将要开始进行装备上的训练,李成最重视的,就是这种装备使用上的训练,包括他给士兵们装备的钢针、匕首、滑行索,迷彩服。四项之中,前三项都需要一定技巧才能熟练使用,而这时代的古人,究竟能否熟练使用,李成虽然不担心,却还是有些紧张训练的进度。
如果短时间内,新补充进来的亲卫无法尽早形成战斗力,面对即将到来的巨变,自己就很难轻松了。
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可以开始装备方面的训练了,也不知道进度情况怎么样,他又不能出门,否则他必定是要去亲自训练才能放心。如今却只能按捺着心里的焦急,在这后园子里无聊地晒着太阳。
小窑上次停下之后就没有再重新开启,池子里的珍珠贝也没有再养,只养着几只红色的鲤鱼作为点缀。这时代还没有金鱼,弄得李成有心想试试通过红色的鲤鱼培养出金鱼来。只是,这个念头闪过,就让他觉得好笑。
这时,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望去,却看到素娥带着两个丫头捧着食盒含笑走来。看到素娥,李成忙翻身坐起,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倒是应该出来走走,快来坐下晒晒太阳。”
素娥笑了笑,接过丫头手里的食盒,放在小几上,笑道:“妾身亲手做了几块奶酥,如今半晌午的,恐官人口中恬淡,拿来给官人尝尝。”
李成拉着她温热的玉手,向旁边挪开身子,笑道:“来坐下一起吃吧,我正觉饿了,你便来了,真是‘知我者,妻也’!”
素娥被他当众拉着手,说的又这样暧昧,不觉双颊便染上了一抹诱人的春色,看的李成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拉着素娥在身边坐下,李成揽着那动人的纤腰,取了一块奶酥饼丢进口中,只觉一股奶香入口而化,不觉惊讶地赞道:“想不到素娥的点心这么好吃,哈哈……我真是有口福了!”
素娥笑了笑,看着李成那阳光中的笑容,只觉自己所有的痛苦和惊吓,在这一刻都是那样地值得。她回头看着院子里的含苞欲放的杏树,心里却都是说不出口的甜蜜,再看着李成的笑脸,她只希望这一刻能永远不变。
看着素娥呆呆地出神,李成知道她这段时间的确经历许多艰险,压力之大,不比自己小多少。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身家性命几乎总是朝不保夕,这种感觉的确很叫人崩溃。李成想到这些,就对素娥更加了三分敬意。
这时闻言,素娥含笑摇头道:“官人真是,若是觉得好吃,妾身每日亲自做点也就是了。”
李成点了点头,叹气道:“宗大人前往太原赴任,我都没有前去送行,将来不知如何相见呢。”
素娥闻言,也点头叹息道:“官人亦是无奈之举,宗大人乃是正人君子,官人不必担心,还是安心调养身体。皇上新赏赐的田庄,妾身亲自去看了看,极是不错,共有上等好地一百二十五倾,若非官人要南下,倒是可以好好耕种一番。”
李成虽然早已有了南下的计划,只是乍然离开经营了几年的汴梁,心里终究有些不舍得。不觉点头叹气道:“若是将来能回到汴梁,那时再耕种吧。”
即将到来的事情,他不能,也不忍说出来,只能痛苦地安慰着素娥,给她一点美好的希望,虽然这么做不知是对还是错,但是李成还是情不自禁地那么做了。
听李成这样说,素娥微微点头道:“只好如此了,只是汴梁的这些田庄的府邸都要着人看守打扫,官人看留下谁放心呢?”
暂时抛开纷杂的思想,李成笑道:“这倒不用强求,愿意留在汴梁的,就留下。愿意和我们南下的,就随行吧。”
素娥点头道:“素娥也是这样想,难得官人宽仁,妾身看,恐怕大多都要跟着南下呢。只是不知官人准备何时动身?”
李成想了想,摇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那件事已经消散不少,而且我老病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明日我便去御史台看看,然后进宫去见皇上。”
素娥紧张地望着李成,担忧地皱眉道:“皇上若是不许官人辞官,那该如何处置?”
李成笑了笑,摇头道:“我这主战派在朝中早已有人想要赶走了事,如今上次的事情已经淡化,再提出的话,必定是皆大欢喜,不会留难的。”
素娥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妾身这就准备收拾东西,定了吉日,便可启程了,江南的几处田庄据说都非常不错,官人到时还可到处走走散散心。”
正说到这里,只听一名眼生的丫头轻轻走了过来,似乎没料到李成和素娥这样亲密,双颊羞得绯红,想要转身又觉不妥,尴尬地向李成和素娥福了一礼,慌乱地低声道:“公爷,夫人,午膳不知在哪里准备?”
第九章 难得轻松
素娥笑了笑,向那丫头点头道:“还在我屋里用吧,今日你将上次留着没吃的鹿肉命厨房细细地做好了,弄成双份,给南院送去。”那丫头闻言,立刻行了礼,逃也似的跑开了。
看着那丫头跑远的背影,李成苦笑一声,摇头道:“师师不知是否随我们一同前往,你一定要劝她虽我们一起走。”
素娥点了点头,忧虑地看着李成,低声道:“家里上下除了孙园,没人知道师师的真是身份,如今虽然还没有人过问此事,但是徽宗若是回来,必定要问起的,到那时被人发觉,全家人的性命可就……”
李成知道,素娥的担心也是完全合理的,这也是他自从回府便没有去见师师的原因。自从金兵破城之后,师师便逃到了李家,在素娥的安排下,以女性居士的身份隐藏在东北角的佛堂里。为了不引起家里仆役的疑心,李成一直没有前去看望,两人若想相见,最好还是离开汴梁之后。否则一旦行迹泄露,对谁都是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不觉皱眉道:“师师乃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希望你替我好好照顾她,这段时间,我不能去见她,你要多和她说说话,免得她胡思乱想。”
素娥握住李成的手,低低地柔声道:“官人放心,师师乃是极难得的女子,为人稳重自持,我看她倒是比玉娘她们更加雍容典雅,倒是有几分贵气。难得她又知书识礼,若是她自己愿意,官人倒不如J将她留在身边。”
李成到没想到素娥竟然如此大度,竟然还鼓励自己去这样做,虽然从前也有宇娘的事,但是师师毕竟不是普通女子,他很担心素娥会心存芥蒂。
想了想,不觉望着素娥,摇头道:“难道你不介意,啊?若是介意,还是算了吧。”
素娥拉着李成手,一边在躺椅上坐下,一边温柔地笑道:“官人和师师的感情妾身自然明白,而且师师的才情亦是难得,若是官人因此犹豫,恐怕反而会使师师无处落脚而飘零四海,这样的话,官人此情难舍,牵挂一生岂不更加难受?”
李成自然希望师师能留在身边,但是素娥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这件事必须要得到素娥的同意。否则,师师即便留下,家里也很难融洽,那样的话,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且素娥在家里替自己承担了那么多的压力,若是环境稍好,就不顾素娥的面子,硬接师师进来,那自己的良知也很难接受。如今素娥主动提出,他的确是十分的感激。
想到这里,不觉感动地拉着素娥的手,疼爱地叹道:“我李成真是好运气,竟然娶到了这样贤惠无双的妻子,真是老天开眼!”
素娥闻言也点头叹道:“妾身前几日倒是套过师师的话,看她的样子,顾虑重重,官人若是同意,妾身便将这个好消息转给师师,她若知道,必定宽心不少。”
李成这段时间,也暗自为师师的事情不知怎么向素娥开口,所以也不便明目张胆地去看望。这时闻言,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家里的这些事总算有了结果,心情大感轻松,
闻言,长吁了一口气,拉着素娥的手,笑道:“师师和其她女子不同,你尽量不要慢待她,每月的月钱虽不能和你那十两黄金相比,但是怎么也得十多两银子,若是少了,恐她平日富贵惯了,难免不适应。”
素娥望着李成,含笑摇头道:“官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一两银子可使一户六口人的中等人家一月的小康花费,若是单做零花,已经是富贵的不得了了。即便是各处王府、命妇能有这个月钱的,也都是有些身份的姬妾。每月五两,有的已经是命妇们的收入了。每月十几两银子,就是宫里的娘娘,恐怕也有难得这个数的。也只有咱家,都亏官人经营的好,家境一日比一日强。单是妾身每月二十两黄金的月钱,恐怕富贵可比皇后娘娘了。汴梁城中不知多少人羡慕李家的财势呢,都是托了官人的福气。”
李成笑道:“那你看着办吧,家里的事情,你做主便是了。”
素娥笑了笑,回头看到站在远处的两名丫头,这才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官人不妨去看看师师姑娘,这段时间,官人一直未曾前去看望,索然说是顾忌眼下的局势,但是这毕竟是自己家,总不能什么都不敢做吧?”
李成闻言,心中一动,十分想念许久没有见面,也同样经历了生死的师师。只是,想起当着苏俄的面,不好这样着急,便有些犹豫了。
素娥看到李成犹豫的样子,大有深意地笑了起来。不等李成再多说什么,带着两名丫头转身离开。看到素娥离开,李成便大步向东北角的佛堂走去。
李宅这时已经在素娥的主持下,经过了三次扩建,将整条巷子都纳进了腹地的范围,又多建了几处偏院。李成自己没有什么亲族,这些院子也大多空置,北侧几处都是作为内宅的丫头仆妇和玉娘等人的院子。
南面出去李成用来间客的书房,便是几处客房。东北角上的佛堂也是新近才建了不久,是素娥每日都要前去的地方。李成因为不信这个,倒是从来都没有进去过。
从后园出来,刚走进夹道,便看到孙园带着两名小厮抬着一架肩舆迎面而来。看到李成,三人急忙上前行礼,孙园小心地笑道:“官人可是要前去佛堂?夫人命奴婢带了肩舆前来服侍。”
李成平日很少过问家里的这些琐事,而佛堂更是没有去过,看到孙园带了肩舆过来,不觉诧异地道:“怎么搬来这个了?”
孙园一边命小厮把肩舆放下,一边小心地笑道:“佛堂离着尚远,若是官人走过去,就恐误了时间。”
李成惊讶地看着孙园,失声道:“怎么家里竟然扩建了这么多?为何我竟然不知道?”
孙园闻言不解地看了一眼李成,更加小心地恭声道:“官人封侯之后,夫人得讯,就曾扩建,这几日,因为官人不愿搬往内城另建新府,又不能辱没了官人的家门,所以这才扩建到如今的地步。”
其实家里房子多点也不错,也是个很好的投资,虽然古代的房子没有贵到后世那般离谱,却也不便宜,犹豫汴梁城市有限,一些路率考中或者升迁而来的官员,还有不断曾加的皇室成员,使得汴梁城内也很有一点寸土寸金的味道。
不过,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李成并不能说出来,只能逐渐收回在外面的各种投资和产业,将这些东西迁往南方。只有,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即便李成不愿太奢华地修建汴梁的赴死,但是,礼制的要求也只能那么去做。
不过,这次晋封公爵,李成便没让素娥在重新修整公爵府的大殿,那个大殿是最早的上房,经过数次改建,形成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