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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旁边头发花白地老头,不正是会仙楼主厨赵一勺吗?
奇哉怪也,会仙楼乃是惠州城第一等地馆子,老师傅赵一勺更不得了,老百姓传说他家的赵姓,还是当年先祖替大宋皇帝掌勺,一顿饭把病入膏肓地老太后吃得精神长了三分,这才赐的姓呢!
赵一勺是有名的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巳时三刻前在茶馆吃茶,晚上一交戌时就下回回番客开的澡堂子,不在这两个时间当中,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下厨的。
可今天出了奇,会仙楼开了三十年,赵一勺几曾在辰时下过厨烧过菜?江大郎百思不得其解,当着这里一大群汉军士兵,却不方便开口询问。
东北角城墙炸塌的地方,摆起了一块灵牌。 江大郎认不得字,也不晓得那是谁,只见汉军士兵们打开食盒,把一盘热气腾腾的梅菜蒸肉放在灵位底下,又从李四蛋担子上取出艾角放在左边。
一名士兵走向他地担子,江大郎忙不迭的拿出沙糕,亲手捧着要帮忙摆。 那士兵却摇摇手不要他帮忙,自己动手。 一块块散发着甜香的沙糕,摆得整整齐齐。
原来是要在这里祭奠,只不知灵牌上那位,是将军还是元帅,摆出这么大的排场?
远处军营方向,十余骑骏马奔来,当先两位。 江大郎昨天在街上见过他们处置刘深刘阎王,不正是大汉皇帝和闽广陈总督?
那么,等待祭奠的灵魂,一定属于某位了不得的大将军了!
只见大汉皇帝和总督,远远的就下了马,并肩走近,对着那灵牌,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又亲手点燃香火,插在灵位之前。
跟着皇帝的将军们,一个个挨次上来行礼、进香,现场没得一个人说话,更没有人哭泣,只空气中弥漫着地肃然和哀伤。 压得江大郎心头沉甸甸的。
皇帝带来的人,都祭奠过了,他走到士兵们中间,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才跨上马离开。
江大郎只觉得肩头沉甸甸的压力顿时一轻,只说要回去了,却见那些士兵们一起围到灵前,哭得昏天黑地:
“黄连长,惠州的沙糕、艾角和梅菜蒸肉,都在这儿了。 您和天上的兄弟们。 吃好喝好啊!”
“狗日地连长呵,你不该骗我们!嫂子早就在天上等你了。 我们还要等几十年才看得到……”
连长,连长是几大的官儿?江大郎疑疑惑惑的问李四蛋。
“听说管百十号人,大约和刘阎王手下的百户官一样大?”李四蛋也不敢确信,“他是拿下惠州的英雄,在城下头点燃了三百斤的震天雷,炸塌了城墙。 可怜呐,尸骨无存……”
百户官有皇帝亲临祭奠?江大郎简直不敢置信,他捏了捏手里的银钱,硬硬的,提醒他这不是一个梦。
“连长,咱们还得接着打仗,您和弟兄们,就在天上看着咱们揍鞑子,揍西夏奴,揍汉奸,放心,决不替丢您和弟兄们地脸!”汉军士兵们摸着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的向军营走去。
江大郎这才和赵一勺打招呼:“赵老师,您今天挺早啊,没去茶馆?”
“忠诚老实,人人敬仰啊!老夫起早下个厨,又算得了什么?”赵一勺走到灵前,将衣襟下摆一抄,双膝跪了下去:“若不是黄英雄呵,阖城生灵不晓得还要受多少苦,老夫替惠州百姓,给您磕头了!”
江大郎和李四蛋,忽然脑袋里轰隆一声响,几十年为生计忙忙碌碌磨出的冷硬脾气,一霎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心头热辣辣的,又酸又疼,跟在赵一勺后面,恭恭敬敬的磕下头。
朝阳照在惠州城头,也照在了揭阳城外,但这里没有金底苍龙旗,而是代表死亡地战旗肆意飞扬,党项人的帐房漫山遍野——虽然亡了国,但早成为蒙元的奴才,似乎也是一种了不得的资历,南侵途中,党项奴总是趾高气扬。
正中一座灰白色的帐房,李恒和费听捷利正在商议军情。
“少主,咱们倾巢而出,广州空城,要是让给了汉军,将来大汗怪罪下来,怕也不好啊?”费听捷利隐隐有点担心,空城而出,驻守广州的那些新附军,就真的和咱们党项人一条心吗?特别是少主那样对待他们,那样对待他们的妻女……连续奔驰三天,从惠州以东、东江上游渡江,过海丰昨夜黄昏入揭阳,满以为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谁知揭阳城头已然严阵以待,既然突袭失败,干脆休息了一晚上恢复人力马力,这清晨还没开战呢,他的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
李恒看了看忠心的老臣,没有回答他地问题,而是问道:“费听啊,你认为南方地战事,还会持续多久?”
“伯颜丞相驻守东宁府,乃颜被关在辽东一隅之地,辽西、东蒙古的部族,心思都开始活动了,大约大军南下就在不久了吧?何况、何况,”费听捷利犹豫着说:“刘深手下虽然无能,八万人守个惠州还是绰绰有余;吕师夔地六万步骑,想必已经过了东江,他们前后夹击,就算不能全歼南蛮子汉贼,也能把他们打得动弹不得,少主又致信塔出、范文虎,他们两路齐进,恐怕不等伯颜丞相南下,反贼就要束手就擒!”
“好、好,不管怎么说,汉贼南蛮子是一定要失败的!”李恒拍着手笑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等天下砥定,大都城那位精明强干的大汗,会拿谁开刀?”
党项人早在百年前就引进汉人学问,费听捷利虽然武将,也饱读诗书,“不赏之功”、“功高震主”、“尾大不掉”这些阴谋词语,带着几千年沉积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少主跟随伯颜南征,立下了不世之功,他又偏偏不是蒙古人,听说大汗对江南的范文虎都防着一手……
李恒哈哈笑道:“功到雄奇便是罪,蒙古人杀了我全家,他能信得过我?以大汗的脾气,恐怕一灭了汉国,立刻就要对我、对两浙的范大都督、江东江西的吕大都督动手!功名利禄都是虚的,只有这两万党项子弟兵,只有金银财宝丝帛子女是真的!”
丢了广州,李恒根本不怕,他知道只要两万久经沙场的探马赤军握在自己手上,什么罪名都不会落到自己头上;若是没了这些本钱,哪怕跪在地上舔大汗脚下的尘埃,也会被他无情的杀害!
趁着南方未平,多捞点金银财宝,将来回祈连山下,便是起家的本钱。 李恒嘿嘿一笑:“哼,我本是西夏的王族,蒙古人杀了我父母兄弟,我岂肯屈居蒙古仇人之下!终有一天,我要恢复大夏的荣光,让成吉思汗的子孙,见识党项铁骑的威力!”
“少主,你终于肯反对蒙古,恢复咱们大夏的荣誉了!”费听捷利涕泪交流的跪下磕头:“大夏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费听将军请起,将来一定会有那一天,咱们君臣一定会名垂青史,为我党项男儿万世敬仰!”
李恒、费听捷利表演了一番君贤臣忠的二人转,随后下达了强攻揭阳的命令。 揭阳,和他身后的潮阳海阳,三座城市中的财富,将成为西夏复国的基础。
第294章 阿老瓦丁
“城上的人听着,大元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李大人雄兵十万兵临城下,识相的开城纳款,我大元天兵必不杀老幼一人,不取民间一物!若不投降,待城破后,永不封刀!”党项武士在惠州城下,耀武扬威的来回驰骋,把生存的诱惑和死亡的威胁,赤裸裸的展示在揭阳军民面前。
揭阳城不大,城池也算不上高厚,城中的防守力量,仅仅是战前从琉球占城漳州等处临时征召的一千名警察和一个营的汉军士兵——潮阳和海阳的防守兵力与此完全相同,毕竟兵力相差悬殊,楚风是钢丝绳上跳舞,不得不动用这些后备力量。
“投降?我揭阳子弟,岂不如兴化、常州么?”知县马发在城楼上,戟指骂道:“党项贼虏,漫说你这等忘记父兄仇恨,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的奴才,便是忽必烈、伯颜亲来,揭阳也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城楼上的士兵们,七嘴八舌的叫好:“大人说的对,做了鞑子的奴才,玷污了姓名,辱没了祖宗,死后就是阎王爷也不肯留,只好做个孤魂野鬼;力战而死,灵位供在忠烈祠里,千秋万世享受香火,祖宗有灵,心头也欢喜!”
“我等只愿学兴化、常州全城死节,也不愿做鞑子的四等奴才!”
马发的喊话,正触到了李恒的痛处,西夏奴身为党项王族,却替杀父杀兄奸母淫妹的蒙古人卖命。 便是他这样十恶不赦之人,心头也难免愧疚,脸上微微一红。
仁义道德都是虚妄,实力才是真正要紧!他年光复大夏,谁不举起大拇指夸我句好汉?勾践能卧薪尝胆,终灭了吴国;韩信能忍胯下之辱,终立不世之功。 我暂时隐忍,又算得什么?
很快。 李恒把愧疚翻作了满腔地怒火,他用雁翎刀指了指小小的揭阳:“儿郎们听了,打进城,永不封刀!”
“万岁!”党项人欢呼着,发起了冲锋。
当年的平夏铁鹞子,变做了探马赤军,战斗力和战斗方式并没有多少改变。 马儿全身黑漆皮甲。 骑士头戴黑漆铁盔身穿连环锁子甲,人马都是一团漆黑,实在是让人心头发毛,这样的骑兵有千人,威势就非常惊人,而现在小小的揭阳城外,足足有两万铁骑发起了冲击!
单论正面进攻,乘着河曲马。 身穿甲骑具装的平夏铁鹞子,比威震天下的蒙古精骑更加凶悍,李恒看了看天色,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大概能在揭阳城内吃午饭吧?
党项奴咧开嘴嘿嘿一笑,仿佛揭阳城已经被他握在了掌心。
骑兵冲到城下。 护城河地宽度,还不足以阻挡抛射的箭雨,他们凭借高超地骑术,左手一提缰绳,双腿用力一夹,胯下的河曲马就听话的改变了方向,沿着护城河奔跑起来,骑士们取下肩上的弓箭,把尖利的羽箭射上城头。
本城汉军的最高指挥官,出身绿林的海里怪。 当然现在恢复了本名。 乔慕岳乔营长,将手里地红旗往下一挥。 城头上的还击开始了。
轰!三斤炮发射的霰弹,将西夏奴连人带马打成了肉酱。
乒乒砰砰!一阵阵的排枪,把开弓放箭的骑士射出几个透明窟窿。
党项武士们必须小心的控制着战马,即使不幸负伤,也尽量不从马背上掉下,因为每一名落马的不幸者,都会被战友的马匹踩成肉泥,对,强者生存弱者牺牲,这本来就是马背民族地生存哲学,受伤者,失去了利用价值,探马赤军中,没有救护伤员的说法,最多请几位萨满巫师,为生者“治疗”,顺便也帮死者超度。
探马赤军的弓箭也落到城头,他们的射术并不比蒙古武士差,这些羽箭都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越过女墙和堞垛,伤害城头的汉军士兵,很多命中了钢铁盔甲,被远远地弹开,但也有不少射到了脖子、四肢和头面,不停的有士兵倒下。
不同于探马赤军对伤员的冷酷无情,汉军士兵刚刚倒下,就有身上裹着厚厚棉袄、头上顶着大铁锅的民夫冲上来,把他运到城下,由军医给以治疗。 止血、消毒、包扎,一条龙的处理,远离城墙的地方,老百姓献出自己的家,作为临时的军用医院。
乔慕岳满意的笑了,因为他发现,守城的警察们并没有如最初想象地那样慌乱失措,相反,他们地射击技术不逊于正规军,勇气也一点也不差,在探马赤军的箭雨底下,有条不紊地完成装弹、瞄准、射击的全套程序,把子弹泼风也似的射出,将敌人成排成片的打倒。
这当中,最凶悍的,还是从占城回来的警察,他们一个个横眉毛绿眼睛,嘴里不干不净的乱骂,手里迅速完成射击动作,眼见敌人的羽箭射来,落到头顶,低一低头,让头盔把它弹开,落到身前,胸口一挺,用钢甲把它崩落。
“西夏奴也敢到爷爷面前撒野,爷在占城,杀猴子都杀得没脾气了,今儿换换口味,杀几个西夏奴开开荤!”光头警察叫骂着,崩掉了一名鹞子大半个肩膀,那人怪叫着翻身落马,脚却卡在了马蹬上,被飞驰的骏马在地上拖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肠肠肚肚稀里哗啦,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暗褐色的痕迹。
“我呸,西夏人、占城人,都他妈一个德性——欠操!”旁边一个警察抬手一枪,却打空了,嘿然一笑道:“狗日的,在马上跑这么块,不容易打中啊。 ”言毕装好了子弹,又是一枪,把个百户官的锁子甲打得粉粉碎,子弹从前胸进去是个丁点大的小孔,从后背钻出来,就是碗大个血窟窿,那百户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一头栽地上,被后面奔驰的骏马,踏成了肉酱。
原来这伙警察是从占城战俘营调来的,平时以种种凶悍手段对付占人,比正规军更加勇猛嗜血;警部鼓励警察勤练枪法,这些家伙就在占城的森林里打野羊山鸡兔子,一个个练出手神枪绝技。 若是排了阵列面对面拼刺刀,或者操弄大炮、骑马冲锋,他们是铁定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