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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替北廷总督修建府邸,给汉军充当向导,顺带传授点白灾中野外生存的技巧,所得更加丰厚,这种冒险经历也更让热血沸腾的草原男儿向往,所以乞里古台凭借早在修建秦直道时就给汉军打工的资历,成为塔塔尔部第一名随汉军进行特种作战的向导。
李世贵笑着点了点头,最初与蒙古人合作他还有点儿抵触情绪,毕竟那个小院的经历、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胸口插着的雪亮弯刀,让他对所有蒙古人都带上了刻骨仇恨。
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不仅有辽东诸部与汉军并肩作战,就是草原腹地也有塔塔尔、月息等部族改土归流投入华夏的怀抱,就是身边的这个塔塔尔部的向导,说起核心诸部的压榨也激愤难平,提到忽必烈这个伪汗更是骂不绝口,如果不是他穿着蒙古袍,你或许会误认为这是个常州屠城的幸存者,或者经历了钓鱼城四十年鏖战的四川军民。
“在祭奠炎黄二祖的仪式上,为了让不让马可。波罗和亚伯拉罕参加,吾皇曾说华夏各族,咱们是长房嫡孙,乞里古台是偏房宗亲,亚伯拉罕、马可。波罗这样的。至少也是个上门女婿,如此看来,确实不错啊!”
李世贵感叹着大汉皇帝的英明,战斗马上就要真正展开了,他对乞里古台点点头:“去看看后面雪窝子趴着的马儿,还有雪橇,准备好,一会儿该转移了。”
为了执行特殊任务,李世贵带着的神枪手排换装了雪橇,马匹也从爆发力强、身高力大的阿拉伯马换成了耐寒耐饥的矮种蒙古马,马儿拉的雪橇携带着炒黄豆、烈酒、干肉、红糖、蜜饯等高热量食品,人马都可以吃,保证了冰天雪地里作战的体力消耗,还有干茶粉保证中枢神经的兴奋,羽绒服、羊绒衣裤和印度长绒棉织造的速干内衣构成了多层次的保暖装备,使战士们能够保持恒定的体温。
乞里古台作为蒙古牧人,自然比汉军士兵更熟悉矮种蒙古马的习性,所以他也负责照顾马匹。
摇着头笑了笑,乞里古台猫着腰慢慢走向雪橇和马匹的隐蔽处,他知道李世贵的好意,可这种好意完全是多余的,难道一个塔塔尔部的牧人,会不乐意看见黄金家族倒霉吗?百年前“鞑靼”和“蒙古”这两个词儿。就意味着不共戴天!
开了第一枪,居然没有引来另外的目标,这让李世贵有点儿小郁闷。
呼啸的北风,固然给精确狙击造成了一点儿难度,但也给李世贵们带来了天然的掩护,瑟缩在蒙古包里的武士们,耳朵眼里灌满了风,根本听不见远远传来已变得甚为低微的枪声。
不过又等了一小会儿,在离潜伏地最近的蒙古包,也就是刚才那个被击毙目标出来的地方,门帘再一次被掀开。郭鹰不紧不慢的将枪口微微移动完成了瞄准,…一线,锁死了即将出现在视野中的目标。
可这一枪并没有击发,因为郭鹰从高倍瞄准镜中看得清清楚楚,那只是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还不到车轮高!
那孩子有些恍惚的掀开门帘,视野中看得很清楚,他被最先出来的老人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吓呆了,惊声尖叫起来,此时此刻,郭鹰心头竟然产生了一名铁血战士不应该有的负罪感,刚刚就是他用一发子弹,夺走了这个孩子爷爷的性命。
附近几座蒙古包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察看出了什么事儿,有人奔向这个孩子,有人警惕的拿起武器,观察四周雪地里的情势,还有妇人捂着脸大叫大嚷。
砰!
枪身再一次响起,郭鹰有些惊讶的发现,刚才那个孩子的脑袋炸开,高速旋转着飞行的子弹给他开了瓢,红白相间的脑浆四下飞溅,刚才还鲜活的人就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倒下。
李世贵的枪口处缭绕着一缕青烟,毫无怜悯,绝不同情,他看也不看郭鹰,淡淡的道:“嗜血者死于血,这是大汉皇帝的圣谕,漠北诸部全体从针对汉地的杀戮和抢劫中攫取不义之财,他们的每一个人都背负着原罪……”
李世贵说着话,手上却没有停下,击毙了一个挥刀大叫的武士,又慢慢的道:“更何况,他们在杀害常州、兴化、淮扬百姓,在北平城下以人肉为食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放过老弱妇孺——小郭,好像你就是泰州人,家离常州不远吧?”
砰!
枪声再一次响起。一个粗手大脚的妇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肚子,那儿正有鲜血噗噗的流出。
“连长,我知道。”郭鹰面无表情的吹走了枪口处的一缕青烟,声音有些沙哑:“我二叔一家就住在常州,鞑子把他们……”
李世贵满意的点点头,摸出把双管短枪,朝天上开了一枪,红色的信号灯冉冉升起,营地的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枪声。
枪声并不密集,如果从发射速率上看,或许还不如一个班的熟练射手打齐射,但李世贵非常自信,他知道自己手下的神枪手装备了新式狙击步枪之后的作战效率,每一声枪响,几乎都意味着一个敌人的毙命。
一个排的官兵,分做了十个战斗小组,除了李世贵这组两个人但安排了一名蒙古向导,其余的战斗小组都是三名战士,一名观察手配合两名狙击手,观察手用视野宽的双筒望远镜指示目标,两名狙击手负责狙杀,效率极高。
为了给敌人造成最大的恐慌和混乱、吸引敌人出营追击以便继续打击他们,各狙击小组在有条件的前提下尽量向老弱病残下手。
四处奔逃的老弱妇孺一一被点名射杀,营地中的秩序混乱不堪,妇女尖叫、儿童哭泣,加上血水和脑浆四溅,简直成了幅地狱图景。
蒙古武士们气得暴跳如雷,也不管得许多了,跳上战马挥舞着大汗弯刀、顽羊角弓就冲出了营地。
有人举着弯刀大吼:“冲啊,南蛮子就在营地外面躲着,他们的火枪只能打三五十丈,他们人不多,冲过去就赢了!”
是的,过去的战争经历说汉军的步枪射程就这么远,虽然风声让武士们分辨不清枪声的远近,但他们从射击的准确性上就能判断出汉军距离营地绝对不远。
刚才那个叫嚣的武士一马当先的冲出了营地,向百米距离上一处小土包冲去,他按子弹射来的方向估算了一下,可恶的南蛮子除了这里再没有其他的隐蔽处了。
蹬里藏身、鹞子穿花,绝佳的骑术让这个武士躲开了致命的子弹,冲上了小土包,然而他并没有找到想像中的汉军,相反,这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难道汉军会隐身术?武士摸不着头脑了。
枪声仍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各个方向的都有,身后不断有同伴倒下,营地中的妇孺更是乱作一团。
武士血红着眼睛,绝望的将弯刀四下乱劈,抓狂的吼叫着:“南蛮子出来,有种和我决一死战,你们这群懦夫,卑鄙的懦夫!”
枪声响起,武士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摔下,头戴的铁盔中央赫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圆洞,鲜血从洞中喷流而出。
“这个人莫非得了失心疯?”郭鹰很不理解的收回步枪,进行着再装填。
冲出营地的敌人越来越多,像没头苍蝇似的乱冲乱撞,汉军各狙击小组在三百到五百米的距离上进行着狙杀,将武士们一一点名。
风雪给了汉军战士最好的掩护,加上各狙击小组部署的方位各不相同,又发射几枪便改便阵位,弄得蒙古武士们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枪声,却分辨不出“南蛮子”的具体位置,只能眼睁睁的被动挨打。
点名持续了一阵子,不过蒙古帝国纵横天下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很快武士们镇定下来,有千户百户把他们组织起来,骑着战马按扇面撒出去,作大范围的搜索。
要追杀我们?李世贵笑了,笑得很开心,他等的就是现在。
绿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营地四面的枪声变得稀疏起来,留在营地中的老弱妇孺都松了口气,出营扫荡的武士们更是来了进儿,马鞭子甩得哗啦啦响,马蹄子上下翻飞踏着乱雪碎玉而来。
一位千户服色的官员扯着喉咙大叫:“勿要放走了南蛮子!捉到一个献给大汗,必定重重有赏!”
现而今不比从前了,对北元而言,要捉到一名汉军俘虏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虽然营地中伤了许许多多的人,只要抓到一个汉军俘虏向忽必烈献捷,那是一定有大大的赏赐,加官晋爵也未可知呢。
就在千户官做着黄粱美梦时,他忽然感觉胸口好像被人重重锤了一拳,随着马背起起伏伏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一僵,浑身的力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低下头,胸口的罗圈甲已经碎裂,露出老大的一个血洞,白森森的肋骨断茬儿、粉红色的肌肉和殷红的鲜血清晰可见。
霎时,千户官的面容变得极度扭曲,他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就从马背上跌了下去,偏生踩在马蹬里的脚没有松开,整个人就被战马拖着一路狂奔,上半身在雪地里与地面摩擦,与石块树桩相撞,很快就没有了人形——幸好,他早早的失去了生命,魂魄已离开这具残缺不全的身体,否则剧烈的痛苦将会让他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一名千户,哈!”奔跑向下一个隐蔽战位的郭鹰挥了挥拳头。
击毙一名元军千户早已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了,陈淑桢、张世杰、法本等斩将夺旗冲锋陷阵之辈,刀下的北元方面之帅都为数不少,万户更是可以排成一长列了;不过对于军龄不算长、职位也不高的郭鹰来说,亲手击毙一名千户官就足以让战友们羡慕了:因为这意味着一枚三等忠勇勋章。
李世贵笑着将枪口移向了一名叫嚣隳突的百户官,事实上刚才他发现千户在先,不过看见郭鹰也将枪口指向了那个方向,他就转移了目标,把机会让给了年轻的郭鹰。
各战斗小组都按照既定的战术进行着战斗,打几枪就换个战位,绝不与敌人缠斗,优先狙杀敌人的军官……
于是,出营追击的元军中,士兵们惊骇的发现千户百户们一个接一个的从马背上栽倒,很快千户百户们就死亡殆尽,这下连牌子头都成为了重点照顾的对象。
残存的几个军官不得不收缩了扇面搜索队形,让自己混杂在普通武士中间,避免被汉军点杀,无奈武士们也瞧出了几分门道,各自珍惜自己的生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这些军官,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可怜的军官们简直是抓狂了,领着兵拼了命向一个枪声响起的地方追,意图凭借人数优势杀败汉军。
李世贵正好就在这股敌人冲过来的方向,他不慌不忙的跑向雪橇隐蔽处,一边猫着腰跑还一边装弹开枪,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打落马下。
蒙古武士们也用箭雨回敬,无奈风雪天气极端不利于弓箭,非但受冻的弓弦变得软弱无力,射出的箭矢偏偏倒倒歪歪扭扭,大风更是将离弦之箭的轨迹吹得七歪八扭,叫李世贵看了只想笑。
可怜的武士们不知道,线膛枪射出的子弹高速旋转,有着非常好的弹道稳定性,和羽箭相比,子弹小得多、速度快得多,承受的风力影响也就小得多,计算风偏之后仍可毙人百丈之外,而他们使用的羽箭初速慢、体积大,受风力影响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在风雪天和步枪对射的唯一结果就是惨遭蹂躏。
朵朵血花飞溅,伴随着鹅毛大雪降落地面,欠下中原百姓累累血债的罪犯们,挨个去向阎罗王报道,就算他们的国师八思巴念再多的**,也不可能拯救这群堕落的灵魂。
仗着数量优势,敌人还是逐渐迫近了,李世贵喊了一声,意犹未尽的郭鹰射出了枪膛中装填好的子弹,将又一名敌人打落马下,这才像兔子一样跑了过去。
“快,快点!”乞里古台招呼着两位同伴,敌人已经不远了,要是被追上可不好玩!
笑着跳上雪橇,郭鹰把自己的身体舒舒服服的靠在上面,就又忙着给步枪装弹,李世贵也坐稳了,乞里古台长鞭一甩:“得儿~驾!”
四匹蒙古矮种马遵从号令,泼剌剌蹿了出去,踩得雪地飞花碎玉,拖着乘坐三人、携带给养的雪橇轻若无物,在雪地上划了个优雅的弧形,朝着远处奔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武士们哇啦哇啦怪叫着冲上,“长生天保佑蒙古人”的叫声喧嚣一时。
奇怪的是,不论他们怎么鞭策战马,都和前面的雪橇隔着一个固定的距离,二百米,这个距离上,郭鹰和李世贵手中的狙击枪发挥着绝佳的威力,不断给敌人造成杀伤,蒙古武士的弓箭却失去了效用,只能眼睁睁的被动挨打。
趴在雪橇座位,把步枪架在靠背上向后射击,郭鹰高兴的大叫起来:“雪橇,真他妈的好主意!打起来太爽了,一打一个准!”
李世贵也一脸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和颠簸的马背相比,雪橇的行进基本上是平滑的,在运动的雪橇上开枪,准确率比骑马开枪高多了,非常适合现在这种运动战。
乞里古台在前面驾驶,李世贵和郭鹰负责射击,冲在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