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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坦顿时急得脸红脖子粗,正待分辨。海都又摇了摇手,长叹道:“我知道你的武勇,可不要忘了,伯颜、阿剌罕、张弘范、阿术、塔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智勇双全的名将、百战百胜的统帅呵!”
阿拉坦紧紧的抿着嘴唇,他决心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绝不比那些声威赫赫的前辈们差。
海都雄心勃勃的脸上,却浮现出几分疲倦之色,作为统治中亚数十年、与忽必烈争夺汗位的老狐狸,他非常清楚自己和汉军之间的实力对比,别说中原汉地,就连蒙古草原,他现在根本是想都不敢想!
但中原只是蒙古帝国的一部分,蒙古草原嘛,也许大元朝军队里来自草原腹地各部族的那颜贵族武士们很看重,对于开枝散叶的蒙古各汗国而言,武士们早就和当地的塞尔柱突厥人、波斯人或者俄罗斯人结婚生子,现在的军队骨干早就是本地出生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蒙古人,对他们来说似乎草原故地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那么未尝不可在现在的疆域上做蒙古大汗啊,要知道成吉思汗登上大汗宝座的时候,地方还只有蒙古一隅之地呢。
为了这个目标,他整训军队。并非对付汉军,而是应付可能来自伊儿汗和金帐汗的压力!
海都毫无避讳的告诉阿拉坦,黄金战将明白了这些,神色很有些尴尬。
“确定放走了忽必烈,汉军就不会走北疆么?”海都还是有些不放心,惴惴不安的问自己的宰相。
纳尔设扳着手指头算:“所以才必须放忽必烈去波斯啊!一方面,传说波斯圣女和大汉皇帝有情,若波斯有难,皇帝多半会提兵去救;另一方面,忽必烈是大汉最仇恨的罪魁祸首,汉军一定会追着他的脚步去波斯的。”
海都点了点头。前一段时间凭借他的力量,是可以和丧家之犬的忽必烈争衡一番的,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击败过境的忽必烈,但他没有这么做,就存着把祸水引向波斯的念头。
无论是援救波斯圣女,还是追击忽必烈,大汉皇帝都应该翻越葱岭,去找伊儿汗阿鲁浑的麻烦。
良久,海都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可要是大汉贪得无厌,要把海押立和玉龙杰赤也收归版图呢?”
纳尔设怔了半晌,有点儿拿不准:“照说,宋人军队从来没有出过玉门关,在他们眼中,河中这些地方都是不毛之地,应该不会感兴趣吧。”
可海都心头那种惴惴不安的念头愈演愈烈,终于在纳尔设的劝说之下,海都已经决定了,遣使去和大汉皇帝谈判,大不了,大不了将葱岭、轮台(乌鲁木齐西北)以东的土地,包括哈喇和林都承认是大汉的领土,再相约两国互不侵犯,开边贸、通往来,这样也就差不多了吧?
“十余年前伯颜丞相灭宋,宋朝君臣称孙尚且不能,如今咱们却要约为兄弟之邦,真真是、真真是……”阿拉坦手微微颤抖,觉得窝囊到了极点。
海都却不这么认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当年元强宋弱,忽必烈执意灭掉宋朝,当然宋朝小皇帝称孙都免不了做俘虏;如今汉强元弱,暂且低头也算不得什么嘛。
他把脸一虎,沉声道:“阿拉坦,你要反对本汗的决定吗?”
蒙古帝国的将军们粗鲁野蛮,在汗王面前放肆一点算不得什么,但绝不能挑衅汗王的权威。
感觉到海都口气里的森寒之意。阿拉坦立马跪下禀道:“末将并无此意,末将是汗王的鹰犬,一切惟汗王马首是瞻!”
嗯,海都满意的点了点头,膝下有忠勇无畏的将军,草原上有扬鞭跃马的八万控弦之士,要击败自身难保的伊儿汗和实力大损的金帐汗,似乎也不太难,蒙古大汗的宝座,也仿佛在向自己频频招手。
海都威严的坐回金顶穹庐大车上,成为远看犹如神祗一般高高在上的存在,他威严深沉的声音恍如自天际传下:“阿拉坦,你继续操练士兵,将来对付金帐汗、伊儿汗和忽必烈用得上;纳尔设,你派使者去联系大汉,就说,就说未来的蒙古大汗海都,希望大汉和蒙古帝国约为兄弟之邦,如果他们提出岁贡良马之类的要求,嗯……”
海都毅然决然的挥了挥手:“除了称臣受册封之外,通通都可以答应。”
阿拉坦听到这里,不由得暗自嗟叹,曾几何时,蒙古帝国向宋朝、西夏、高丽索要岁贡,谁敢不给?可现在呢,蒙古帝国竟然可以接受向对方纳贡的要求了!
此一时,彼一时,风水轮流转啊。
谁知阿拉坦的嗟叹还没完,就见东方地平线上数骑飞马而来,马上的骑士近乎疯狂的抽打着战马,不给马儿一丁点儿休息的机会,几匹上好的名驹,跑得嘴角直吐白泡子,显然已经接近脱力,就算慢慢将养好,也算是废马了。
竟然将宝贵的战马累成这样!还有蒙古儿郎顾惜马力的传统吗?阿拉坦就要上前斥责,他还准备狠狠鞭打这几个士兵,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顾惜马力。
海都的心脏,却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起来,从这几名斥候奔来的方向,他感觉到了不祥之兆。
几名斥候,早已跑得浑身是汗,脸上、头上糊满了灰尘沙土,简直是狼狈不堪到了极点,他们举着七百里飞骑站赤急报的金牌一路飞马入营,直到金顶穹庐大车前才滚鞍下马。
疲累不堪,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肺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抽吸着空气,可来不及休息,也不待阿拉坦开口斥责,几名斥候就嘶哑着嗓子叫道:“大、大汉皇帝楚风,亲统十余万大军,越轮台西进,大军已过玛纳斯河,步骑并进、枪炮如林,兵锋锐不可当!”
哐当,海都打翻了鎏金薰香炉,跌坐到金顶穹庐大车的虎皮交椅上,面色变得灰败颓丧,老半天才苦笑着,喃喃的道:“大汉皇帝,你好大的胃口!”
………
玛纳斯河以西两百里的呼兰兀孙,汉军刚刚经过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几乎不非吹灰之力的解决了一个千人队的抵抗,把这座丝绸之路上的小小城市笑纳入大汉版图。
楚风坐在他特别制造的宽大马车中,正在哈哈大笑:“海都这个白痴,他认为我会去翻越高耸入云的葱岭,辛辛苦苦的爬山去波斯?泾水河畔算他溜得快,这次我一定要把这老小子抓起来,把他胡子一根根揪下来!”
从西域再往西有两条路,都是丝绸之路的组成部分,草原森林丝路从黄河中游北上,穿蒙古高原,越西伯利亚平原南部至中亚分两支。
一是从南疆走葱岭(帕米尔高原),到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波斯,这些国家的沿海地区都有港口,当年汉唐商人的驼队喜欢走这条路,因为商品很快就能卖给那些港口的阿拉伯商人,马可。波罗到中华来,就差不多是走的这条路。
二是走北疆,从黄沙漫漫的中亚内陆一直往西走,一支西南行达波斯转西行,翻乌拉尔山越伏尔加河抵黑海之滨,就离丝绸等商品的直接消费者,欧洲更近了,但这条路在人迹罕至的沙漠戈壁中穿行更多,难度也更大,其实走得人远没有南线多。
海都按照思维定式,觉得汉军应该追击忽必烈,走第二条路去波斯,谁知道楚风一开始就不准备放过这位中亚霸主,汉军凶神恶煞就朝着海押立扑了过去。
“我为什么要翻越莽莽群山的葱岭?我又不去波斯卖丝绸!”楚风有些戏谑的伸出手指头挑起了塞里木淖尔绝美无暇的容颜,“我的军队可没有修习你们光明教的秘术,翻越葱岭,是很危险滴~~”
的确,商人们走南路是为了早点卖掉货物,他们的驼队相比大汉军队,规模就小得多了,从葱岭走没什么问题,但汉军这么多兵器火炮辎重,从南疆走葱岭,那简直就是发了神经病。
北疆走海押立嘛,就方便多了,过了轮台,到伊宁,再沿着伊犁河一路往下走,基本上没有太过险峻的山地,就能到海都统治中亚的核心,海押立!
塞里木淖尔羞怯的转过了脸庞,作为波斯圣女,她是不能擅自结婚的,这些天她一直宿在自己的马车里,可白昼行军赶路无所事事,只好来找陈淑桢和雪瑶两位姐妹下棋解闷,无奈两位皇后是一定要待在楚风的马车里的,这样她也只好跟着留在楚风的马车里,无形之中就给楚风留下了许多可以大吃豆腐的良好机会。
不过,想到“可怜”的海都,塞里木淖尔又有几分好笑,这位大汉皇帝真真是处心积虑的要把海都的地盘纳入怀中啊,可叹那海都还派人前来谈判,真真是可笑、愚蠢到了极处!
雪瑶则想到海都一把老胡子被拔下来该是个多么搞笑的场面,就不由自主的捂住小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便在此时,前军送来了海都派使者传来的信件。
楚风展开信件之后,马车中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海都,那位老奸巨猾的中亚霸主,竟然说他要投降,只求大汉能给于善待!
天,这怎么可能?就连陈淑桢都吃惊,一点儿也没有心理准备。
楚风眼中精芒一闪,他下达了命令:“将消息告诉全军,咱们倍道兼程,直插海押立!”
马车之外,士兵们意气昂扬,军歌声声激越:“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熊罴威盛霍嫖姚……”
歌声在马步军中传递,声浪越发响亮,无数士兵接着唱道: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白发苍苍的张世杰,也眼含着滚滚热泪: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
胡无人,汉道昌,陛下之寿三千霜。
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胡无人,汉道昌!”
第618章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五)
“汗王不可啊!”黄金战将阿拉坦跪倒在海都脚下。声泪俱下的乞求着:“咱们召集本部蒙古武士,回鹄、突厥、吐火罗各族战士,日夜操练,好不容易练出了八万精兵,怎么可以不和汉军交锋,就这么投降了事?汗王啊我的汗王,您可是撒马尔干和玉龙杰赤的主人,整个中亚的霸主,窝阔台大汗的继承人呵!”
海都往日刻写着勃勃野心的面庞,才数日就干瘪下去,变得苍老而颓败,如果转回去两三年,他会毫不犹豫的和汉军作生死对决,可当大汉帝国占据了哈喇和林、击败并处死了阳翟王、连一代天骄忽必烈也率二十余万残余部众远遁波斯,这位中亚霸主就再也没有争衡沙场的信心了。
海都仿佛吞下了一杯浓到极点的苦酒,他的脸变成了沟壑密布的黄土高原,神采奕奕的眼睛也变得昏黄,长叹一声道:“我的黄金战将呵,且不论本汗是否真的比忽必烈强上许多,也不论你的智谋和勇气是否能超越伯颜、张弘范、阿术、塔出这些世之名将、曾经的不败统帅,单单是军力。当年四大汗国八十万大军未能击败汉军,凭咱们现在这八万人,就能抵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阿拉坦闻言心头巨震,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日薄西山的蒙古帝国,已经不可能在战场上做大汉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整个蒙古帝国就是用铁骑弯刀打下来的,帝国的基础建立在绝对的武力之上,毫无经济、文化的凝结,那么一旦失去了压倒性的武力,庞大的帝国就会像沙粒垒成的城堡,刹那间便轰然坍塌。
他睁大了眼睛没有一点儿神采,嘴唇颤抖着,喃喃的道:“难道,难道蒙古帝国完了,蒙古人的辉煌就此完蛋了?”
色目宰相纳尔设怜悯的看着蒙古将军,一旦大汉统治这里,也许自己这群色目文官还有机会摇身一变,从海都的臣子变成大汉皇帝的忠犬,但阿拉坦这种曾经手握重兵的蒙古将军,就只好倒霉发瘟了,别说得到重新起用,搞不好还要被大汉皇帝杀掉以绝后患呢!
海都也知道自己麾下的将军们前途黯淡,可他也别无其他办法了,之前的计划都是建立在大汉不出轮台的基础上,可只要大汉皇帝统兵下伊犁河西进,在绝度优势的武力面前,什么威胁忽必烈强取大汗宝座。什么遣使和大汉交好、约为兄弟之邦的打算,就全部成为了梦幻泡影,连一星半点变成现实的机会都没有。
他怜悯的轻拍阿拉坦的肩膀,“我忠臣勇敢的将军呵,我把心意告诉你,咱们要做汪古部,不要做札达阑人,要学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不要学扎木合。”
汪古部是金元时期及其之前活动与内蒙古阴山东段地区的一个部族。汪故又名汪古、汪古惕、雍古、雍古多、永古、汪骨、旺古、瓮古、白达达等。汪古部信奉景教。原是辽朝属部。后附金朝,为金守护长城,首领自称为沙陀突厥后裔。
当年成吉思汗崛起,汪古部领袖阿剌兀思剔吉忽里,是最早率部族投入铁木真阵营的首领之一,汪古部成为了兀鲁斯制度下的核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