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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上,马尚义的父母妻子都已等在那儿。 他们要亲眼见到杀害亲人地凶手伏法。 不少街坊邻居也跟着来了,他们想看看,琉球是怎样处置杀害了她的子民的凶手。
陈忠全身瘫软,像条癞皮狗似的被拖到了刑场,六品武官的戎服在地上拖成了烂布条。 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兀自大声叫喊着:“老子是朝廷的昭武校尉!老子五兄弟就是陈家五虎……”
“省省吧,没用地。 ”行刑的法警一刀背敲到他头顶。 “看看那边地京观,有大食的什么亦思巴奚骑士。 有琉球的吃人部落,还有汉奸的人头,很快你的脑袋也要被放到那上面了。 ”
京观!真正的京观!陈忠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如死灰,再没有力气叫唤了。
就是穷凶极恶的海寇,如陈家五虎之流,也没敢把人头筑成京观。 琉球人居然真的这么干了!现在,陈忠对自己的命运,已不报任何希望,他明白了:琉球律法的尊严,绝不能随意挑战。
悔啊,为什么进琉球没有从这个方向走?如果早看到了这些京观……
行刑完毕,陈忠的头颅并没有放到京观上,因为马尚义的哥哥将地上还骨碌碌滚的人头抢到手中:他要把仇人地头颅供养灵前。 以告慰弟弟的在天之灵。
持械拒捕的随从,也被扒光了衣服,拖到刑场上狠狠抽了五十鞭子,法警们恨他两个为虎作伥,间接害死同僚,下手毫不容情。 鞭鞭到肉、鞭鞭见血,打得两人鬼哭狼嚎,好不容易熬过刑法,押着他们上船,剪式船跟着,一直驱逐出琉球。
围观的人慢慢散去,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有。
有人咂舌道:“朝服斩于市,今天看到稀奇事了,往日在临安可从没见过。 ”
旁边的白胡子老头大概念过几本书,摇头晃脑地道:“为升斗小民而斩朝廷大员。 楚总督的气魄非同寻常呐!”
于小四去钢铁厂买铁铧犁。 顺便给恩人送蜂蜜,遇到这样大事。 便一直留在城中听消息,听得这些人议论,他在旁边问道:“警察不过是个衙役,杀了衙役要拿六品官抵命,啧啧,莫非琉球人的命比别处值钱些?”
老头呵呵笑着把他肩头一拍:“小伙子,你说对了!琉球汉人的命,确实比别处值钱些。 你没看见那些警察?你家猫儿狗儿不见了,他们都替你找去,只要不犯法,待你如衣食父母;土人稍微犯点事,轻则呵斥,重则鞭打。 如此看来,琉球的汉人不仅比在临安时值钱,也比同在琉球的土人值钱。 ”
于小四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走了一段路,见天色渐渐暗了,才想起来:糟了,忘了去钢铁厂买铁铧犁,回家还不被老爹臭骂一顿?
“啊哈,这是个什么东西?”敏儿从学校回来,到后花园房中找雪瑶姐姐,看见雪瑶书桌上放着一个锃光瓦亮的小钢筒。
这东西比大拇指略粗,比中指略长,看上去精致漂亮,在桌面上敲一敲,中间是空的。 是什么呢?敏儿挠着脑袋想。
雪瑶笑盈盈只管弹琴,由着她把玩,故意不告诉她那是什么。
敏儿把玩一会儿,发现钢筒的一头可以旋转了拔下来,轻轻一磕,落下个小纸卷,纸张柔软而有韧性,展开了一看,是张三寸宽、五寸长地字画,工笔画着雪瑶地形貌,旁边有字,敏儿性子聪慧,加上父亲曾教过她认字,现在上学不到一年已经识得千把个字了,便念道:
“雪、什么,这个字多半是瑶吧?女,生于开庆元年七月初七,身高一米六五,瓜子脸,肤白……咦,奇怪了,最末还盖着印文,琉球政府民政科。 这是那个姓李的坏蛋送给你地吗?把他那民政科的大印都盖上了。 哼,一个副科长很了不起吗?我去叫楚哥哥画了画儿,盖上总督府的大印送给雪瑶姐姐!”
敏儿越说越离谱了!雪瑶脸上绯红:“什么画儿呀?这是总督新近颁发的护照,凭此证明为琉球居民,享受政府的保护和关照,因此名为护照。 要随身携带以证明身份,走在街上警察要盘问检查的,大概和以往的通关文牒差不多吧。 ”
敏儿叫道:“怎么不给我发一个?楚哥哥真偏心呐!”
雪瑶气不过,在敏儿鼻子上一刮:“什么偏心?小小年纪就会瞎想!这是年满十六岁才发放的,等下半年你就能领到啦。 ”
以前,琉球居民全为临安匠户,互相之间熟识,土人来贸易、干活,肤色面容语言都很容易辨认,楚风没有想到身份证明问题。
现在从对岸接运移民,生面孔越来越多,如陈忠之流,换了平民服色,走在街上谁能认出来?无形中给汉奸、探子留下个漏洞。 而且占城方面也一再要求到琉球通商,将来必然会有外国商客往来琉球,也需要管理。
于是楚风设计了护照。 这时候还没有塑料,一般的纸张容易朽坏,便以柔软而结实的鹿皮,硝制分层后制成薄薄的鹿皮纸,做成护照。
正好李鹤轩工笔画画得不错,计策不被采用,又被琉球官员排挤,他正在沮丧呢,楚风请他负责制作护照,就又打点起精神要露一脸,区区几笔就在护照上画的惟妙惟肖,十分传神。 又招了几个有绘画底子的学徒,每天能填、画五六百张护照,用不了半个月,就能为琉球的成人都颁发护照。
到时候,就要求成人出门必须携带护照,以便街面上的警察盘查。 为了让人们能方便的携带,楚风又命钢铁厂做了很多钢制小圆筒,两厘米粗、十厘米长,护照卷成卷儿正好装进去,钢筒头上还钻着小眼,可以拴绳子、丝带,挂在腰间或者脖子上,方便携带。
不仅警察要查护照,各厂矿招人、旅客住店老板都要负责查看,若是被警察查到没有护照,老板要挨罚款。
又在码头设立海关,由财税科、警科双重管理,一则对进出口商品征税,二则给入境人员颁发临时护照——这就是薄薄一张纸了,假如搞丢了、弄坏了,自己倒霉去吧。
土人也通例,发放临时护照。
为防范陈家可能的报复,除了护照,琉球方面还采取了几条措施:一是向行朝上书,说明情况,由陈宜中出面,请张世杰约束陈家五虎;二是在南北方向两座山头设立瞭望台,昼夜观察敌情;三是每日城中巡逻的部队,由两个班增加到六个班,在盐场、琉球城、钢铁厂之间的大路上往来巡逻;四是调回一艘剪式船,在十五海里的距离上巡逻,和原来在近岸打渔的剪式船,形成内外双层海上预警。
坚持原则不等于傻瓜。 琉球政府不滥杀无辜,但也同时命令汉军枕戈待旦,随时准备迎击来犯之敌。
任何时候,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好。
潮阳城外,陈家五虎营寨。
“哗啦!”空酒坛子扔在地上摔得粉碎,陈懿红着一张脸,已经喝了不少酒,他拿着手中的公文念道:“大宋丞相、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陈,晓谕尔等知悉:陈忠不遵军令,妄自行事,于海外藩国擅作威福,杀伤人命,其罪当斩。 即刻将澎湖驻军撤回,切不可妄自生事,违令者斩。 ”
陈懿读罢,气得一张脸青绿,陈义、陈昱、陈勇同时站起来:“陈宜中欺人太甚!”“就反了罢,投了鞑子一样做官!”“陈宜中这奸臣,好没道理!”
“反?待该反的时候就反!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懿顾忌着潮阳城中的知州、安抚使马发,他手下的摧锋军素来敢战,陈家海寇还远不是朝廷经制军队的对手。
几兄弟不服道:“大哥,难道五弟的仇就这么算了?”
“谁说的?”陈懿走出帐外,咬着牙齿向琉球方向望去,“我要琉球人老幼不留,为五弟陪葬!”
第八十七章 弹长铗兮斩巨鲸
“射蛟龙咯,射蛟龙咯!我要看射蛟龙!”听说要出海捕蛟,虎子拍着胖手,缠着姐姐去求楚大哥,带他们出海看稀奇。
管家汤大娘捂着心口,脸色有点发白:前两天斩了朝廷的指挥使,今天又要出海斩蛟,那蛟龙是龙王爷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凡人能惹的?撞破渔网就要斩蛟龙,这位总督大人好大的官威!
她哄着虎子:“蛟龙呼风唤雨,凶得很,小少爷就别闹了,危险得很……”
虎子已经十三岁,学校里长了不少见识,早就不是几句话就能唬住的小孩子了,大声叫道:“跟楚大哥在一块,有什么危险?我才不怕呢!”
“蛟龙拨云弄日,水气蒸腾十余丈,一口吞你这样的小孩,百八十个都不嫌多,不怕吗?”楚风呵呵笑着从门外走来,伸手就揉虎子的肉头。
小家伙脑袋一偏,楚风手落空了,见虎子挺挺胸膛,头顶已到了自己鼻子高。
虎子撅着嘴嘟哝:“我是大人了,楚哥别动不动就揉我脑袋,那是和小孩子打招呼的。 ”
哟呵,到了叛逆期?楚风心头一笑:当年自己不也这么过来的吗?虎子,终归要长大,不会永远是个小孩子。
“虎子想看捕鲸,就一起去吧。 敏儿呢?”
“楚大哥要去,我姐她能不去吗?”虎子口无遮拦,敏儿急了。 一把揪住他胖胖的耳朵,疼得他呲牙咧嘴做怪相,求饶道:“好姐姐,别扯了,再扯我耳朵和猪八戒差不多啦!”
楚风暗笑,刚说他长大了,现在看。 还是个怕姐姐地小孩子嘛。
登上外海巡航的虎号剪式船,虎子更高兴了。 因为这船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水兵们没事就围着他开玩笑,特别是舰长李顺,从爷爷那辈就和王大海家世交,这会儿更是拉着他问长问短的说笑。
水军发展很快,一月一条船的速度下水,提拔自然也就快,唐浩已从水兵班长升作了副舰长。 他拍着虎子的肩膀笑道:“虎子。 成大人了吧,哥给你说房媳妇,好不?”
虎子脸红地像大苹果,扭扭捏捏的不肯答话。
水兵们轰地一下笑起来了,有人大声说:“唐副舰,您还是把翠翠姑娘的泡菜坛子补好,再来替虎子兄弟说媳妇吧!”
这下轮到唐浩脸红了,他一扬鞭子:“那个猴崽子嚼舌头呢?想吃鞭子了?”
“今天楚大人就在船上。 唐副舰公报私仇,咱告他去!”“噢~噢~唐副舰公报私仇喽!”水兵们像群猴子,嗖嗖的爬上桅杆,唐浩追这个跑了那个,追那个又跑了这个,偏偏水兵们还不停的说着“翠翠和泡菜坛子不得不说的故事”。 气得他想揍人。
李顺出来喝道:“楚大人在船上,你们闹什么呢?皮痒痒了?甲板列队!”
甲板列队,这是正式军令,可容不得开玩笑,水兵们知道轻重,赶紧收起脸上笑容,小步跑着到前甲板列队,“一二三四”的报数。
楚风坐在官厅中,听得外面人声,奇怪的问:“翠翠和泡菜坛子。 是怎么回事?”
萧平在官厅中侍候。 赶紧答道:“回总督大人,翠翠是泉州移民。 那次上船吧,遇到蒲家兵船袭击,情况紧急,唐班长喝令百姓抛弃辎重,轻装快速上船。 翠翠姑娘抱着个泡菜坛子,被他一把夺过扔到海里了。 这之后又不晓得是咋回事,他们两人好像对上眼了……”
楚风笑笑,低头继续批阅公文。 今天旬日,别人可以休息,他不能休息,学校培训老师,汉军地火器操典,几个工场的技术进步,琉球的各项制度,这些东西每样都要亲力亲为,没人可以替代的。
“左前方三十度,十里,发现鲸群!”瞭望手居高临下,发现远处鲸鱼喷出海面的大股白色水气,立刻叫了起来。
敏儿立刻从船舱跑了出去,和虎子一块儿趴到左舷扶手上:“哪儿?鲸鱼在哪儿?”
船头,李顺命令舵手向左打舵,虎号轻盈的船身向左侧微微倾斜,在海面上画了个漂亮的圆弧,转向鲸群追去。
剪式船抢占了上风位置,海风鼓满了船帆,乘风破浪速度超过十三节,很快追上了鲸群。
唐浩在船首,指挥水兵们做好准备工作。 那里摆着一门三斤炮,与陆战炮略有不同,它的炮车不是两个大轮子拖个尾巴,而是四个小轮子,炮车上还拴着好些绳索,把它固定在甲板上。
水兵们先松开绳索,让炮车能略微移动,再塞进发射药包,捕鲸可不能用实心圆球弹,而是在药包上压个圆木块以封闭火药燃气,最后把一枝捕鲸叉插进炮膛,捕鲸叉尾端系着丝麻混编地缆绳,可以承受数万斤的拉力。
被船追上,鲸群加快了速度,躲避着这艘人类驾驶的怪物。
唐浩操作这门专用的捕鲸炮,调整炮架对准斜下方的一头大鲸鱼,喝令:“开炮!”
水兵将铁签子插进火门,火炮颤抖着发出怒吼,火药燃气推动着圆木块,也推动着捕鲸叉飞出炮口,捕鲸叉拖着长长的缆绳,向鲸鱼飞去。
唉,可惜了!捕鲸叉几乎是擦着鲸鱼地身体落到了海里。
炮车发射后由于后座力,向后方退去,只一小截儿就被绳子牵住了,水兵们把它推回原位。
唐浩正在懊丧,听见背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