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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坚贞之泉不远的一处帐篷前,嗖的一下闪过两道人影,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有几名值守的哨兵,正不乏敌意的盯着扎克里亚带来的士兵。其中一人似乎发觉了什么异样,揉了揉眼睛,犹豫着说:“那边,刚才好像有人跑过去?”
“哪儿?”几名同伴紧张起来,早在几年前就有传言说埃米尔扎克里亚想吞并哈辛部,双方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这次他亲自率领本部精锐到此,虽说名义上是为了将努尔嫚献给大汉皇帝,可也不得不加倍小心提防。
那人不太确定的说:“嗯,好像钻进法蒂玛的帐篷去了。”
几名同伴先是一怔,俄而捧腹大笑:“纳沙德,虽然你的名字是诚实的意思,可你这家伙一点儿也不老实!算了吧,法蒂玛可是个要人命的小野马,打她主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法蒂玛的年龄其实不算小了,及笄之年与刘大力别离,到现在已经二十出头的岁数,在阿拉伯地区绝大多数女子到她这年龄,儿子早就可以打酱油了,要知道穆圣所娶的圣妻之中,最小一位嫁给他时才年仅九岁。
法蒂玛的情况有些特殊。做女奴时她这样通晓汉语的“高档货”,自然要完璧之身才能卖出天价,奴隶贩子可不会为了欲望而降低这件高价商品的价值;及到售出之后,哈辛急不可待的想和汉商尤其是东印度公司拉上关系,对法蒂玛极其看重,甚至给予她部族平民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因小失大。
十三世纪,普通的阿拉伯女子是没有自由权的,必须有一名保护人,未嫁是父亲、兄长,已嫁是丈夫,提亲者只须满足保护人对彩礼的要求,便能娶得这名女子,却不须女子本人同意。
然而法蒂玛是从奴隶身份变成平民的,此地并没有父兄,哈辛族长也没有给她指定保护人,于是她就成了一个特例:不须任何人“保护”,而完全拥有自由的女子。
没有保护人,彩礼送给谁呢?这样,只要法蒂玛自己不愿意,谁也没办法强逼着娶她,以致二十出头还没有结婚,在早婚的阿拉伯部族也算得上一个异数了。
再加上哈辛族长着意维护,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都在法蒂玛帐前吃了瘪,闹的笑话广为流传,对这朵看得见摘不到的野玫瑰族中儿郎都无计可施,只好敬鬼神而远之了,这两年若是谁还要打她的主意,还没动手呢往往先被伙伴们大笑一通。劝他打消这念头了事。
方才发现端倪的士兵,之前也曾被法蒂玛拒之门外,所以伙伴们才如此打趣,他倒闹了个大红脸,悻悻的说:“可能,可能是看错了……”
他没有看错,法蒂玛的帐中一对恋人正剧烈的喘息着,发现埃米尔的军队堵住了去路,他们赶紧绕小路从沙丘之后奔回部落,累得几乎虚脱,因为恐惧,他们的心脏跳得比鼓点还快,老半天才渐渐平复。
只差一点儿,就会被自东北而来的埃米尔大军发现,到那时两人的处境就很不妙了:法蒂玛固然有自由择夫的权利,但她绝不能违反圣训嫁给一个卡菲勒!
阿拉伯部族对私奔妇女的处置,向来是半埋土中,由所有部族抛掷石头砸死,生活于此的法蒂玛对那种场面并不陌生,到那时男女老少齐上阵,便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也在父母鼓动之下血红着眼睛,将石块砸向并没有损害过他的妇女——浑不顾这女子在数日之前。还曾慈爱的给他饼吃!
想到此,法蒂玛已不寒而栗,特别是刘大力这个外乡人会受到多么严酷的报复,简直不敢想象。
刚才她还敢随刘大力逃走,失败之后仔细一思量那可怕的后果,就彻底丧失了勇气。
刘大力还不知道法蒂玛的心情,这些年走南闯北,他的胆量可比一直待在部落里的法蒂玛大多了,掀开帐篷一角看了看远处迎来送往的场面,心有不甘的说:“天杀的!要不是这劳什子的埃米尔突然冒出来,咱们已经成功逃走了!明天、或者今天晚上。我们再找机会离开这里。”
法蒂玛的眼神充满了决绝,她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留恋的抚摸着恋人的脸,在他额头轻轻一吻:“并不是我们计划不够周详,也不是时机不对,因为这一切都是安拉的旨意啊!神圣的主、唯一的主已经用事实告诫我们了,如果还要一意孤行,必将遭到严厉的惩罚。”
什么?刘大力双目红赤,捏紧了拳头:“我千辛万苦的找到这里,准备了干粮、水和骆驼,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刚才只是偶然遇上埃米尔而已,因为这个就要我放弃我的妻子,决不可能!”
法蒂玛苦涩的摇了摇头:“我并不害怕那痛苦的‘石刑’,因为和离开你相比,死亡的痛苦还要小得多;但我不愿使你失去年轻的生命,离开吧,你有大好的前程,可以娶到比法蒂玛更美的姑娘……”
刘大力捂住了法蒂玛的嘴,严肃的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处:“刚才你说过,离开我比死亡更痛苦;那么我要说的是,我也一样!”
“不、不,”法蒂玛痛苦的摇着头,“死亡并不可怕,但逃走失败的后果不单是死亡。我不敢违抗安拉的意志,使得你受到安拉的惩罚,那样的话,焚烧灵魂的炼狱就离我们不远了!”
她高挑的身躯颤抖起来,面孔也变得毫无血色:“是的,我早该相信努尔嫚小姐的话,穆斯林嫁给卡菲勒会引发安拉的怒火,否则埃米尔一两年也不会到部族来,为什么不早不迟偏偏是今天?这是真主的示警啊!”
刘大力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坚定,就算在浆帆并用船闷热潮湿有如地狱的底舱做奴隶桨手,艰苦到了极点,他也从来没有失去希望。
“刚才你说过,东印度公司的人就在这里。那么,我也是公司的水手,或许能让那位朱大档头替我们说情,哈辛酋长可能会放你走的。”
怎么可能?努尔嫚根本不相信,因为她非常清楚哈辛对自己的看重,她推了推刘大力:“快离开这里吧!我欺骗了努尔嫚小姐,以她善良纯真的性子,现在是绝不会在众人前揭破我的,但要是被她闯进帐篷,发现你这个异教徒然后尖叫起来,那么谁也保护不了你了!”
刘大力根本没听这些话,他躲在帐篷门口,从门帘的缝隙之间观察着酋长大帐外面,那些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队护卫,希望能找到一个熟人
——当然希望不大,因为刘大力所在的海上护航舰队,和远行内陆地区的武装商队分属公司内的两个系统,互相接触不多,按照商业原则的话,公司也不会为了他的儿女私情触犯本地人的禁忌,否则刘大力也不会孤身到此了。
仔细观察着那群“商队保镖“,忽然发现了熟悉的面孔。
“咦,他不是早就调入大汉皇家卫队了吗,怎么会在此间?难道说?”
刘大力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嘴角也露出了发自内心深处的笑意,他回头之时,已是意气昂扬,令沮丧的法蒂玛大吃一惊。
“亲爱的法蒂玛,你不敢逃走,是因为害怕触怒安拉?”
法蒂玛怔怔的点了点头。
刘大力握着拳头,神情间充满了信心:“可我知道有一个人,他的力量刺破了高高在上的长生天,慑服了天竺的湿婆和毗湿奴,令罗马教廷的耶和华无可奈何,至于安拉嘛……”
刘大力非常轻松愉快:“至少我知道他的代言人,末代哈里发穆斯塔法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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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瑶笑嘻嘻的,用手指头戳了戳楚风的后背:“喂,你那位夙夜忧惕、公忠体国的大忠臣,已经来了哦,人家巴巴的给你送美女,如此孝顺的蛮夷,总该还他个简在帝心、天恩高厚吧?”
这正是刚才楚风自己说的话,雪瑶又拿出来打趣,陈淑桢和塞里木淖尔只是吃吃的笑。
谁知楚风既没有竖中指表示强烈鄙视,也没有一翻怪眼说“已经被你们搅合了还瞎扯”之类的话,而是淡淡的笑了笑,若有所指的道:“公忠体国?嘿嘿,只怕是忠是奸,还有得所呢!”
难道?
几位皇后微微一怔,陈淑桢的凤目眯了起来,眼中一点精光向随着哈辛族长走进来的埃米尔飞去。
扎克里亚只觉得额头皮肤一炸,仿佛被针扎到似的,抬眼看时陈淑桢早已凤目低垂,便只见楚风大剌剌的坐在那儿,一张脸倒是笑得人畜无害。
他认不得楚风,作为苏伊士之战临阵倒戈的埃米尔之一,他也就见过率兵追杀哈里发的张世杰、苏刘义,此前既有哈辛的介绍,又见帐外那些“商队保镖”一水儿的军用步枪,心头自然认定了这位很有气派的朱大档头的身份。
唯一奇怪的是,这位朱大档头食品、水袋都是由保镖们携带,没有乘马和骆驼,不过这是沙漠边缘地区,水源虽难得但也不像沙漠腹地那么稀少,步行考察商路的话,不带马和骆驼也勉强说得过去。
待进帐见了楚风这副天老大我老2的样子,年纪也比之前见过那几个东印度公司的老掌柜老档头小得多,背后还坐着几位美貌姬妾,扎克里亚就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这人家里父兄定是东印度公司的要紧人物,靠裙带让这狗屁不知的纨绔做了大档头,出来考察商路还带着美姬,分明是游山玩水来的!人家并不深入沙漠,也就边上转转看看风景,自然用不着带马匹骆驼了。”
扎克里亚放下了十二个心,虽然朱大档头的出现不在计划之中,但他认为这个纨绔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给簇拥着的亲信悄悄打个手势:
按原计划行事!
第682章 残酷的现实
“来来来,是安拉的垂青。才在一日之内不但给我哈辛部送来了遥远天边的客人,还送来了尊贵的艾米尔大人!”
哈辛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山羊胡子翘得比鼻子还要高,这边刚要献女给大汉皇帝,那边又迎来了东印度公司的大档头,好事成双啊!连他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安拉几十年也没给哈辛部扔点儿骨头渣子,这下子可好,接二连三的馅饼砸下来,都快把人砸晕了!
哈辛非常高兴的作着介绍:“埃米尔大人,这位朱先生乃是东印度公司的大档头,此次特意到我哈辛部考察商机,当真是少年老成、精通商务,了不得的一位人物;朱大档头请了,这位扎克里亚大人是受哈里发指派统治本地的埃米尔,十年来治理本地井井有条。你们两位好生亲近亲近。”
扎克里亚满脸堆笑上前两步,他也认得东印度公司的商人,知道这么年轻、一幅纨绔样儿就能坐上大档头的位置,意味着这位朱大档头的父兄一定是大汉帝国中颇有权势的人物,万万不可得罪。
可他想结交,别人却没什么兴趣,只见那朱大档头转过脸和身后美姬调笑。竟似完全没有听见哈辛的介绍。
哈辛先是愕然,尔后暗暗有些幸灾乐祸,扎克里亚黝黑的脸上青气一闪即逝,待看清对方身后几位美姬绝色超凡的容颜,眼神又多了几分贪婪。
扎克里亚身边一位将军生得满脸横肉、耳带金环,相貌有如阿拉丁神灯中的精怪,当即怒不可遏,低声咆哮道:“埃米尔大人,那卡菲勒实在太目中无人,是不是?”
“对方是东印度公司的人,咱们切不可因小失大。”
扎克里亚摇摇头,神色很快恢复平静,在此上前两步,手按胸口弯腰鞠躬道:
“远方的来客,伟大的大汉皇帝的子民,你们是高飞九天的雄鹰,我们是伏于沙漠的狐狸。也许雄鹰自有它的骄傲,但也有飞不动停下翅膀来到地面的时候,那么,和沙漠狐交上朋友也无愧于它高傲的声名。”
楚风无暇细品他话里的味道,倒是吃了一惊:此人方才说的究竟只是个比喻,还是知道了我们从天上飞来的实情?否则“雄鹰停下翅膀来到地面”云云,也太凑巧了吧?不过也难说,阿拉伯人说话就喜欢一长串一长串的比喻。
怔忡了一小会儿,楚风才懒洋洋的答道:“听说扎克里亚大人要向大汉皇帝敬献美女?哈哈,这倒是攀龙附凤的法门、青云直上的终南捷径……”
背后两声意味深长的轻笑,雪瑶的指缝间又有点点银光闪烁。陈淑桢也装模作样的长叹着,伸出了纤纤玉指。
楚风差点儿当场泪奔: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们两个醋坛子啊,一个山西老陈醋,一个四川保宁醋,对了,塞里木淖尔那只波斯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好歹是缸镇江香醋,你们仨在这儿,咱们中国三大名醋就一个没落下!
刚才还笑得全身酸麻,要再被捉弄一场只怕连筋都要笑抽了,楚风赶紧的话锋一转:“只可惜我大汉皇帝明见万里烛照天下,乃是位不近女色不搞腐败,一颗红心周身铁胆,拒腐蚀永不沾久经考验党的好干部,哦不,英雄好汉,断乎不、不会……”
楚风恋恋不舍的最后扫了眼努尔嫚,目光在她高耸的胸部、盈盈的小蛮腰和绝美中带着稚气的面庞上停留了两秒钟,最后才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