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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呵呵一笑,牵来马匹,道:“老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官兵随便杀人罢了。”
刚是逃跑的时候,是两人一马,现在得空后,便一人一马。伍癸刚刚上马,听刘三这样说,便又问道:“三哥不喜欢官军?”
刘三笑了笑,道:“那也不是,只不过刚才那些官军又是挖陷坑,又是蒙面,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本人倒不是很排斥官军,咱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只要能吃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呵呵。”
“三哥说的不错。”伍癸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如何能把刘三拉拢到楚国公麾下。
两人连夜赶路,刘三身强体壮,并没有什么。但伍癸重伤之余,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几次落在后面,都是刘三停下等他。眼看天色已经大亮,伍癸实在坚持不住,刘三便指着前面一处山坡道:“那上面有处林子,我们在那里休息片刻,再去寻些野味,如何?”说着拍了拍马脖子上挂的酒葫芦,笑道:“我这里有壶上好的美酒,咱们一起把它给喝了。”
伍癸流了那么多血,早就觉得身子乏力,只好点头同意。刘三一提缰绳,道:“那我先去等你。”说完就又赶到前面去。
到了山坡上,刘三却没有下马,回首喊道:“兄弟,快过来看看。”
伍癸听他语气中带着慌乱,急忙赶了过来。刚上山坡,抬眼望去,就见远处有座军营,里面士兵正在整合队伍,眼看是要启程。刘三忙拉着伍癸的坐骑,道:“兄弟,快走,小心被他们看见。”
伍癸却早看见营中那杆“楚”字大旗,笑道:“三哥,这不是姓秦的部下,是楚国公千岁的人马。”
刘三不解地道:“反正都是官军,要是被他们看到,岂不是又要来杀你?”
伍癸马上就要见到关彝,心情大好,笑着答道:“三哥,实不相瞒,我是楚国公的部下。此番赶去襄阳,就是有要紧的事,禀报楚国公。”
“哦。”刘三似懂非懂地道:“你的意思是,杀你的那伙,跟山下的这伙,不是同一路人,是吧?”
伍癸点了点头,道:“是的。三哥,跟我下去拜见楚国公千岁吧。”
“不去,不去。”刘三连忙摇手道:“我才不想跟官府的人打交道,既然兄弟到了目的地,我就告辞了。”
“等等。”伍癸虽然没有见刘三动手,但举手投足之间,能发觉此人颇有几分武艺。而且交谈起来,又觉得刘三心无城府,正可以收在楚国公麾下,帮自己办事。这几年来,楚国公确实招揽了些江湖人物,但真正用的上的人,却屈指可数。很多时候,都是伍癸一个人挑大梁,所以很想再自己物色几个人。刘三无疑是个不错的人选,所以伍癸哪里舍得他走?急忙劝道:“三哥,楚国公千岁素来敬重英雄,礼贤下士,与那些一般的官员大有不同。三哥一身武艺,浪迹江湖未免可惜了,不如跟我一起为楚国公效力,不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日后若能建立功业,封侯拜将也大有可能。”
“没兴趣。”刘三又摇了摇头,道:“荣华富贵虽然好,但总不及我浪迹天下,来得自由。兄弟别再说了,告辞。”
“三哥。”伍癸见他执意要走,正不知如何劝阻,瞟眼却见刘三马脖子上挂的酒葫芦,突然灵机一动。装着一脸惋惜地道:“唉,可惜了。我本来是想请三哥到楚国公府上,喝壶好酒的,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什么好酒?”刘三果然停下动作,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是天下最好的酒了。”伍癸故意装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道:“楚国公千岁富甲天南,也是个爱酒如命的人,府上专门有人为他搜集天下美酒。上次我办事得力,蒙千岁恩准,让我去酒窖里随便喝。三哥,你是不知啊。乖乖,成千上万坛的美酒,真是让我恨不得一头扎在酒缸里,醉死算了。”
“爽快,爽快。”刘三舔了舔嘴唇,哈哈笑道:“好,兄弟,我就跟你去楚国公府上,先尝尝这些美酒再说。”
伍癸见他中计,心中大喜,唯恐刘三再改变主意,急忙道:“好,我们这就去拜见千岁。”说完便将马一催,向着军营驰去。
到了军营前面,早从营内跑出一队骑兵,个个弯弓搭箭。为首将领高声喝道:“什么人,敢冲撞楚国公千岁大营?”
伍癸急忙勒马答道:“麻烦将军通传一声,说伍癸有要事求见千岁。”
那军官虽不认识伍癸,但却早闻其名,遂换上一副笑容,恭声道:“原来是伍护卫,末将这就去禀报千岁,请护卫稍等片刻。”
刘三见那人对伍癸十分恭敬,便小声道:“兄弟,你官挺大的。”
伍癸笑了笑,道:“我只是千岁身边的一个护卫,论官职根本比不上他。只是我经常在千岁身边走动,他们都要敬我几分罢了。”
等了一会儿,刚才去通报的军官又跑了回来,道:“千岁请护卫去大帐说话。”
“有劳。”伍癸向他拱了拱手,便带着刘三下马入营,径直来到楚国公关彝的大帐内。
由于是在军营之中,关彝换上一副戎装,配上魁梧的身材,倒真显得几分威风凛凛。伍癸见礼之后,又向关彝引见刘三。关彝此时只关心武陵的情况,对刘三只是象征性的客套几句,然后让人将他带下去安置。刘三似乎也知道楚国公的身份,没有任何的异议。
等他下去后,关彝便直入主题,问道:“武陵情况如何?”
伍癸遂将秦舒班师之事,如实回答,并道:“赵大人命属下前来,便是想请千岁早做准备,一定要拦下秦舒。若是赵大人猜的不错,楚天此时必在秦舒军中。”
“什么?”关彝顿时眉头紧蹙,沉声问道:“你们是觉得楚天已经被秦舒抓住了?”
伍癸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赵大人觉得,还有种可能。就是秦舒并没有抓住楚天,而是楚天心甘情愿地跟他入京。赵大人说,这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关彝听完后,默不作声,只是在帐中走了一圈。突然喊道:“来人。”
“属下在。”马上有人进入帐内,行礼道:“千岁有何吩咐?”
关彝道:“下令全军暂停起程,就在营中休息。另外斥候四处打探,一有秦舒必胜营的消息,立刻回报。”
等传令兵下去后,关彝才指着伍癸身上的伤,问道:“你这一身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伍癸答道:“是秦舒派人在路上拦截属下,若非刚才那人相救,属下恐怕再见不到千岁了。”
“是秦舒,你确定吗?”关彝见伍癸点头,不禁怒道:“想不到秦舒竟然如此大胆妄为,简直不把本爵放在眼里。”
伍癸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千岁,那秦舒的背后,可是当今皇上。”
“皇上又如何?”关彝冷笑几声,道:“天高皇帝远,荆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本爵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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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行军的速度也太慢了。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严铿实在是不能忍受,一天行军不到三十里的蜗牛速度。昨天就这样慢悠悠地走了一天,难道今天又要这样?
秦舒倒是一脸悠闲,慢吞吞地答道:“兄弟们平乱都很辛苦,这几天行军就慢点。反正也没有急事赶着回京。”
“可这也太慢了。”牛大力也在旁边跟着嘟囔了一句。他本以为这次出征,能痛痛快快地打几仗。哪晓得那帮叛军太让人失望,一战就被打得七零八落,马上投降献城,着实把牛大力郁闷了一把。这几天他心情本来就不算好,再加上如此慢的行军速度,心中更觉得堵得慌。
“你跟着起什么哄?”秦舒瞪了他一眼,道:“本将这样安排,自是有深意。你们只要按照命令办就行了,不必多问。”
严铿、牛大力两人只好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地跟在秦舒旁边,随着大军缓缓而行。就这样走了几天,不仅严铿等人纳闷,就是普通士兵也觉得奇怪。自从他们跟随秦舒以来,无一不是面对的最残酷的训练,最严厉的惩罚。这几天行军,却让他们像散步一样轻松惬意,当然都觉得反常。连一直称病不过问军事的晋王李茂,也都开口催促秦舒快点回京。但秦舒仍旧我行我素,还是认定每天只走三十里,多一里也不肯。
到了第五天午后,秦舒又骑着火龙驹悠闲地散步。牛大牛却风风火火地跑马过来,道:“都督,属下抓了个奸细。”
“奸细?”秦舒愣了愣,心道:现在叛乱已经平定,能有什么奸细?这只蠢牛该不是把百姓抓来邀功吧?当即道:“带上来。”
牛大力向后一招手,马上就有两个士兵夹着个人过来。秦舒仔细一瞧,那人身上也是大充士兵装束,看样子该是楚国公麾下的斥候,不由怒道:“牛大力,这就是你说的奸细?”
那奸细此刻也大声喊冤:“将军,小人是楚国公麾下,绝不是什么奸细。”
“呸。”牛大力两眼一瞪,骂道:“你不是奸细,怎么鬼鬼祟祟的,见了我们就跑?”原来牛大力嫌大军走的慢,干脆带着几名部下,自己往前走。名义上是给大军开路,实际上就是想跑两圈马,活泛活泛筋骨。结果发现这名斥候躲在树林里,见到他们后,又急忙想逃跑。牛大力马上带着人追上去,把他擒了下来,顺便还在他身上练了几拳。
这斥候被牛大力几拳打怕了,见他又瞪向自己,急忙抱住秦舒的马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将军,小人真是楚国公麾下的斥候。小人是奉楚国公千岁的命令,前来打探消息。”
“你先起来。”秦舒笑着让人把他扶起来,问道:“千岁让你打探什么消息?”
“这……”那斥候稍有犹豫,牛大力立刻喝道:“妈的,你说不说?”
“我说。”斥候立刻答道:“楚国公让小人沿路打探,看到将军的旗号,立刻回营禀报。所以小人见到这位将军的时候,才会逃跑。小人绝对不是什么奸细,请将军饶命。”
“原来是这样。”秦舒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快回去向楚国公复命吧。”
“将军要放了小人?”斥候不相信地看着秦舒。秦舒呵呵笑道:“这是什么话,你是楚国公的部下。本将不放你,难道把你留下吃晚饭?本将这里可没有你的粮饷。”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斥候又冲着秦舒磕了几个头,才连滚带爬地离开。
严铿看着那名斥候的背影,感慨地道:“楚国公部下士兵,若都是这等没骨气。难怪会连翻败在叛军手上。”
秦舒点了点头,转头喊住正想开溜的牛大力,道:“大力牛,准备干什么去?”
牛大力急忙换上副笑脸,道:“属下准备到前面去给大军开路。”
“开什么路?”秦舒微微一笑,道:“今天走到这就行了。你吩咐下去,大军在此择地安营。明日一早,再动身返京。”
次时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多时辰,秦舒居然就不走了。严铿、牛大力两人已经是见怪不怪,马上依令而行,带人选择地方安营扎寨。
虽然不用担心有敌人半夜劫营,但秦舒对每一处营房,要求还是十分的严格。亲自到各处巡视,若有不满意的地方,不但重新返工,而且负责的军士,还要各打三十军棍。
等巡视满意后,秦舒才回到自己新的帅帐。刚刚坐定,便有士兵入内禀报,言楚国公使者求见。原来秦舒的营寨,离楚国公的营寨只有十里之遥远。关彝得到探马回报后,便亲自带人在辕门等候,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秦舒的影子。于是再派人打探,得到的消息,却是秦舒正在带人安营扎寨。关彝再被秦舒放了次鸽子,差点没气的吐血,只好又派人到秦舒军中相请。、
等关彝的使者入帐,秦舒才发现,原来是老熟人赵贽,急忙起身相迎,笑道:“赵大人不是在武陵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贽苦笑道:“下官也没有想到,居然赶到将军前面了。”当日他得知秦舒班师后,立刻回到武陵,把手上的共事匆忙交代安排了。第二天,便动身从小路,赶往襄阳。虽然遇到了楚国公的军队,却万万没有想到,秦舒还在后面慢吞吞地跟蜗牛赛跑。
秦舒呵呵一笑,道:“本将觉得麾下士兵平乱辛苦,所以下令缓慢行军,放松放松。”
“将军体恤士卒,爱兵如子,下官深感敬佩。”赵贽言不由衷地拍了几句马屁,便道:“将军,我家千岁得知将军来此,在营中设下酒宴,为将军庆功洗尘。还请将军和晋王殿下赏光。”
秦舒早猜到赵贽的来意,已经想好了份说辞。说自己身为主将,不该擅自离营;又说自己背负皇命,不能擅离职守。任凭赵贽怎么劝说,反正就两个字:“不去。”赵贽碰了鼻子的灰,见秦舒油盐不进,只好行礼告辞,怏怏而回。
赵贽离开后,秦舒才长长地吐了口气。经过这一番激烈地口水战,秦舒早觉得腹中空空,立刻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