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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什么?”李疆本来心情不佳,随手将奏折扔到李吉面前,怒道:“难怪你母后说你不如老三。太子虽然犯下大错,但毕竟是你的兄长。老三还知道替他求情,你却只会落井下石。朕平日可是这样教导你们的?”
“儿臣知罪。”李吉伏地不起,连声道:“儿臣并非此意。只是回到府中,诸位皇弟都来询问太子兄长之事,都十分关心。儿臣并不知情,所以才想请父皇将真相告知,也好让儿臣与诸位弟弟安心。”
这个借口找的并不十分高明,但李疆还是信了几分,出了这样的大事,确实隐瞒不了。别说这些皇子,朝中的百官只怕也都在私下猜测,人心惶惶。李疆抬眼看着李吉,问道:“你当真不知内情?”李吉忙道:“儿臣委实不知。但听说三弟亲自处理此事,儿臣还亲自去楚王府询问,可三弟再三不肯说,儿臣只好来问父皇。”李疆点了点头,道:“老三做的不错,这事朕本不打算张扬出来。”
李吉听到皇帝夸奖三弟李昌,顿时又想起当日在河内军中,秦王李坤说的话,心中不禁暗生恨意。只得道:“儿臣知罪,这就告退。”李疆却轻叹道:“算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此事瞒也瞒不住,迟早要公之于众。早日让你们知道,也好叫你们安心。”说着便高声道:“来人。”林甫急忙入内,道:“奴才在。”
李疆略微思考片刻,便念出一串官职人名,让林甫前去传召。这些人中不仅有皇后、楚王、在京的两位国公,还有朝廷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总共有十几人,也亏得林甫能听一遍就清楚记住,下去安排人手。
李吉跪在下面,明白父皇是要公布太子的罪状,心中大喜,但却不敢丝毫显露出来。李疆瞟了他一眼,见他还跪着,只说了句:“起来吧。”便又不再理会,静静地等候众人前来。
桓皇后就在宫中,最先赶来,见到李吉也在,顿时明白了几分,脸色也不禁沉了下来。接着被传召的大臣陆续赶来,勤政殿内本来不十分大,突然多了十几个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李疆命人端来两张椅子,除了他与皇后之外,只有雍国公郭援,楚国公关彝得以坐下,李吉与李昌二人都随着那些老臣一起站立。
这些大臣大都不知道皇帝召见所为何事,但见李疆脸色不善,行礼之后,都按着官职站好,不敢开口询问。等召见的人来齐之后,李疆才轻咳一声,开口道:“今日朕召集诸位爱卿前来,是因为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顿了顿又道:“想必众位爱卿都已经知道太子被禁之事,今日朕便是要当着众卿,将太子与马杲的罪行公布。来人,带太子与马杲父子。”
在这期间,李疆早命人前往太子府和天牢将三人带来,等候在外。李疆话音落地,三人便在禁军的押送下,鱼贯而入。其中只有马则被绳索捆绑,盖是因他身有武艺的原因。李建性格本来就有些懦弱胆小,自从事败之后,被软禁在东宫就整日胆战心惊,惶惶而不可终日。现在见到皇帝,心中更是害怕,进来之后,立刻扑上前下拜,道:“儿臣参见父皇。儿臣不孝,儿臣该死……”说到后面,早已是泪流满面。
李疆心中本就着恼,见他如此更是不喜,喝道:“住口。”李建顿时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说话,只是跪在下面,身体不住发抖。便是皇后看在眼中,也暗暗摇头,心道,自己生的这两个孩子,倒还真是天壤之别。
马杲父子行礼之后,李疆便道:“楚王,此事你最清楚,就由你将事情始末向诸位爱卿叙说吧。”李昌施礼答应之后,便上前几步,从头开始讲述傅羽入京求救,被马杲谋害,而后谋逆之事,详细说出。在场众位大臣之中,也有极少数知道真相,但还有不少也是今日才知道太子与马杲犯下的罪行,都是大惊失色。
李昌说完之后,又退回原位。李疆冷冷地瞪着李建,问道:“太子,你可知罪?”这次李昌当着众人之面,措词得当,既没有为太子开罪,也没有隐射太子。但李建自觉罪孽深重,被垂问之后,便不住道:“儿臣死罪,儿臣死罪……”
马杲昨日受到皇帝暗示,此刻也开口道:“陛下,罪臣有下情禀告。”李疆看了皇后一眼,便道:“讲。”马杲于是再拜道:“楚王殿下方才所言的罪行,句句属实。只是此事都是罪臣所为,与太子无关。而且在太子知晓罪臣所作所为之后,还竭力阻止,只是当时京城兵权就在罪臣手中,太子纵然有心,也无能为力。”
马杲这几句话,又引得下面群臣窃窃私语。李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问道:“不知诸位爱卿有何建议?”然后目光环扫殿内,最后落到雍国公郭援的身上。
郭援乃是三国时候名将郭淮之孙。郭淮先是魏臣,又转投太祖皇帝李兰,在蜀汉效力,为其左膀右臂,一直镇守荆襄要地。太祖北伐攻魏时,郭淮引荆州之兵北上,克樊城、破宛城,会师洛阳。但在洛阳却不幸战死,长子郭统领其旧部,屡立战功。后在李疆代汉时,也是极力支持,位列开国四姓国公之一。三年前,郭统酒后坠马而死,世子郭援便承袭雍国公的爵位。
郭统虽然与李疆平辈论交,但却长其二十余岁,而郭援也是四十到头,年近半百之人。在场的大臣之中,自以他与楚国公关彝的爵位为尊,但关彝只过而立之年,所以郭援便首当其冲,成了皇帝第一个询问的目标。郭援与其父祖不一样,少经战阵,多历官场,当下起身答道:“陛下,臣虽然久不在京,但也对太子殿下仁德有所耳闻。马杲既已经伏罪,自该明正典刑。至于太子殿下……”稍微顿了一顿,又看了看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继续道:“太子殿下纵然有过,但也非十恶不赦之罪,还请陛下圣裁。”显然他能看出皇后爱子之情,所以开口便在为太子脱罪。
郭援这话虽十分迎合皇后之意,但却惹恼了旁边一人,那便是齐王李吉。虽然李昌曾经邀请他一起为太子作保,但正如秦舒所言,李吉图谋太子之位多年,恨不得兄长李建从此万劫不复,哪里还会在皇帝面前保他?便是别人为太子作保,他心中也是老大不愿意。但又不能明着站出去唱反调,只好向着旁边的太尉桓延打眼色。
桓延乃是大充开国四姓国公桓易第三子。桓易有子三人,长曰冲,次曰帆,又次曰延。桓冲早年病逝,于是次子桓帆承袭蜀国公之爵位。由于桓氏功高,李疆又以三千户封桓延为平陵侯,入朝供职,又将女嫁与齐王李吉,可谓隆宠至极。
桓延官居太尉高职,自然在今日李疆召见之列。齐王与太子争夺嫡位,桓延肯定是支持自己的女婿,所以平素就与太子岳父马杲不合,现在看到老对手落得这般下场,心中正暗自窃喜。齐王李吉的眼色使过来,桓延顿时明白其意,急忙上踏一步道:“陛下,臣有话讲。”
李疆似乎能猜到他将要说的话,眉头先微微皱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点头示意。桓延遂道:“陛下,臣以为马杲之言不可全信。陛下北征,以太子监国,京城大小事务皆由太子掌管。若说马杲谋逆,太子毫不知情,只怕让人难以信服。更何况马杲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让太子早日登基,若是太子当真无意于此,马杲又何必甘冒大险,犯下如此重罪?现在事情败露,马杲却声言与太子无关,其意明显是为了保全太子。他与太子乃是翁婿,其证词怎能取信?”
桓延说的确实有道理,本来马杲与李建就是翁婿关系,事到如今,马杲为了保全太子,将罪责一人独揽,也在情理之中。只可惜桓延与李吉都还有件事没有想透彻,那就是李疆只想废除李建的太子之位,而并不打算要李建的性命。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太子究竟李疆的亲生骨肉,李疆只需要“太子懦弱,致使马杲谋反”这样的借口就足够了,而不需要李建亲自同谋造反。所以等桓延说话之后,李疆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高见?”
在场的大臣能混到现在的地位,少说也在官场沉浮几十年,最少不了的应该就是见风使舵的本事。雍国公郭援与太尉桓延说了两种不同的意思,也各自代表了皇后与齐王的心意。虽然理论上来说,齐王不能与皇后相提并论,但太子被废之后,齐王可就是夺嫡的最大热门,现在得罪了他,难保日后没有小鞋穿?所以这些大臣大多数都选择了保持沉默,包括楚国公关彝,也是端坐在旁边,一言不发,浑然不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有多大的关系。
桓皇后在听到他兄长的一席话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多年来最担心的兄弟相残,还是最终发生了。桓延这几句话,无疑是想至太子于死地,而其背后主使之人,也肯定就是齐王李吉。看到众大臣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不吭声,桓皇后终于开口道:“齐王,你觉得呢?”
李吉被皇后点名询问,心中也是一惊。父皇与母后的心思,他还是能隐约猜测到几分,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兄长李建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在朝廷中的影响,远不是其他的几位皇子所能比。一个活着的废太子,怎么也比死掉的前太子,对李吉的威胁更大。李吉应了一声,走出行列,心中却不住地盘算,应该这样措词,才能既置兄长于死地,又不让父皇母后怪罪自己?
“吉儿,你说吧。”桓皇后冷眼看着李吉,道:“依你看,你兄长可会参与谋逆之事?”尤其将“兄长”二字咬得极重,便是希望李吉还能顾及到几分兄弟情谊。虽然皇后知道李疆也有意保全太子的性命,但如果大臣之中,反对的人太多,再加上太子本身与马杲也是含混不清,众口铄金,皇帝也不能一意孤行,执意护短。
李吉心中腹稿为定,但被皇后逼问,只好勉强开口道:“儿臣随父皇……”他接下来本是打算说,自己随皇帝北征,对京城之事毫不知情。但李吉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听后面有人道:“陛下,娘娘,罪臣有下情禀报。”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马杲之子马则。马则随太子与其父进入殿内,一直跪在后面,低着脑袋,默不作声,几乎没有人去注意他。反正不论太子主谋,还是马杲主谋,他都是从犯,也都是难逃一死。可是现在他却开口说话,倒让李疆吃了一惊,乃道:“讲。”
马则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膝行上前两步,跪到父亲马杲与太子之间,然后再拜道:“陛下,臣冤枉。”
在大充后期的青年将领之中,李疆最其中的就是马则、萧刚两人,对这两人都寄予了厚望。这次北征鲜卑,李疆能把京城禁军交付与马则,自然是对他十分的宠信。可是却发生这样的事情,李疆的心中自然是深恨不已,冷然问道:“你冤枉什么?”
马则乃道:“谋逆之事,臣与父亲都是奉太子之命行事,太子实是主谋。”这话一出,不仅满座皆惊,便是跪在旁边的李建、马杲也大觉得意外。李建更是指着马则,道:“你,你……”却由于过分激动,竟再也“你”不下去。
马杲不愧沉浮多年,当下处乱不惊,轻喝道:“则儿,休得胡言。”马则却对着他道:“父亲,你这又是何苦?太子殿下威逼你我父子谋逆,事情败露却又要舍车保帅,以我父子二人顶罪。父亲,孩儿知道你素来对太子忠心耿耿,但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哪里还值得父亲以举族相保?”说着便又对着李疆叩头,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我父子随从叛逆,罪该万死,微臣也不求活命。但臣深受陛下知遇大恩,不忍见陛下受奸人蒙蔽,太子意图弑父夺位,实在罪大恶极。父亲虽然有心保全,但臣却心有不甘,若太子不能获罪,臣死不瞑目。”
“你胡说。”李建虽然平日性格温和,但被人当面诬陷,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当即扑了过去,抓住马则胸前绳索,喝骂道:“马则,孤待你父子不薄,为何如此害孤?”马则却冷笑道:“陛下待太子何薄?太子却为何要置陛下于死地?”李建怒急攻心,伸手便在马则脸上打了一掌。听到身后李疆喝道:“放肆。”知道自己又在圣驾之前失礼,急忙放开马则,转身拜道:“父皇,马则满口胡言,冤枉儿臣,还请父皇明鉴。”
李疆面寒如冰,目光在李建、马则脸上扫过,良久才道:“马氏父子二人各执一词,众卿以为谁的言语可信?”话音落地,桓延便立刻道:“陛下,马则已是必死之人,断无陷害太子的必要。反而马杲素来与太子相善,极有可能为了保全太子,而欺瞒陛下。臣斗胆以为,马则可信。”
桓皇后没有想到马则会有这样一番言语,不由地向李吉看去。李吉见到母后目光过来,急忙将脸转开,心中明白,皇后必然把他当成马则的幕后指使者。可李吉虽然一心想致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