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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急忙下跪道:“儿臣当时也是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借着我大充皇子的身份,迫使慕容胜暂时放过其弟。儿臣此次出塞,深感鲜卑兵强马壮,骑兵冠绝天下。若是慕容胜轻易平定这场叛乱,则不消三两年内,北疆又要狼烟四起,我大充百姓又要饱受战乱之苦。但慕容宏若是能逃出龙城,再纠集旧部,与其兄一较长短。能多拖上一日,我大充就多一日的安定;能多拖上一年,我大充就能多一年的安定。是以儿臣不敢顾念一身之危,行此险计,还望父皇明察。”
秦舒也道:“殿下说出此计,赵总管与草民都再三苦劝。但殿下一心为了大充着想,不肯听从草民等人的话,执意前往慕容宏军中。草民无力阻止,致使殿下涉嫌,还请陛下降罪。”
“罢了。”李疆挥了挥手,道:“你们都起来吧。这事皇儿虽然做的鲁莽,但总算还是为了江山社稷。只是慕容胜何等人物,难道看不出其中的利弊,如何肯放过慕容宏?”
秦舒便又道:“殿下前往慕容宏军中之前,曾私下交代草民,言如果慕容胜无意交换,便可与之定下三年的盟约,以宽其心。草民按计而行,慕容胜果然答应下来,愿意以楚王殿下,交换慕容宏。”
“三年盟约?”李昌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昌再次下拜道:“儿臣斗胆,私下与慕容胜定下三年之内,两国互不加兵的盟约。”
“放肆。”李疆顿时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喝道:“两国盟约大事,朕尚且要咨问百官。尔有何权力?竟然敢不经百官商议,不经朕的同意,私下与慕容胜定盟?”
见到皇帝震怒,秦舒正打算按原计划为李昌开脱。哪知道他还未及开口,旁边却早闪出一人,跪下道:“陛下请息怒,微臣斗胆,敢为殿下求情。望陛下能体谅殿下的一番良苦用心。”秦舒转眼一看,正是送亲副使、现任的礼部尚书褚良。
→第十章←
皇帝震怒,本来只是李疆父子上演的一出双簧。接着马上就该轮到秦舒出场,将被迫与慕容胜定盟的事情,说成是李昌苦心孤诣的破敌策略,借此来堵住百官的悠悠众口。可是不知怎么的,礼部尚书褚良却抢在秦舒前面,出班为李昌说话。这不仅让秦舒吃了一惊,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李疆,也瞟了李昌一眼,问道:“褚爱卿有什么话要说?”
褚良这才跪直了身子,朗声道:“微臣虽是一介文士,不通军事。但这次有幸跟随殿下出塞,确实见识到了鲜卑骑兵的不凡。请恕微臣斗胆,以我大充禁军之精锐,边军之精良,恐皆比不上鲜卑骑兵之勇悍。天幸慕容启突患重病而亡,留下二子争位,正是上天庇佑我大充江山社稷……”
一直没有发言的兵部尚书句郗突然出列道:“褚大人说的极是,鲜卑内乱,正是我大充出兵,一举荡平塞外的良机。可是殿下却私自做主,与慕容胜定下三年停战之盟,岂不是大大的失策?”他以外将入朝,只知道忠于皇帝一人。虽然刚才在外面与李昌十分客气,但却并不刻意讨好,所以想到什么便立刻说了出来,也不怕得罪李昌。
“句大人请容本官把话说完。”褚良顿了顿,又道:“句大人身为武将,想来也该贯通前朝军史。当初魏武曹操击破河北袁氏,袁家兄弟二人投往辽东。众将皆劝曹操乘胜追击,曹操却班师回朝。过不多久,公孙氏便将袁家兄弟的首级送来,句大人可知其中原委?”
句郗从小小的裨将做起,一直升任镇东将军,又蒙受李疆宠爱,入朝担当兵部尚书一职。自然也是个明白人,被褚良一点就透彻,自言自语道:“外紧则内松,外松则内紧,楚王殿下好算计啊。”
褚良便又接口道:“此时鲜卑虽然兄弟反目,祸起萧墙。但若是我大充兵威所至,慕容胜兄弟二人必会念及部族家业,摒弃恩怨,携手抵抗。这样一来,我大充将士又要面对鲜卑数十万大军,得不偿失。不如乘他兄弟二人相争之时,我大充养精蓄锐,直等他们拼得你死我活,再以逸待劳,一举击败他们。楚王殿下这三年之约,表面上是在给慕容胜时间,让他平定慕容宏的叛乱,但实际上却是在给我大充三年时间,休养生息,以备日后大战。不知微臣浅薄这些见解,可是楚王殿下的心意?”
李昌没有想到平日张口礼仪、闭口圣人的褚良居然会主动帮自己说话,当然比小小的秦舒更有分量。急忙点头道:“褚大人说言,正是本王心中所想。”说着便又转对李昌道:“但儿臣未奉父皇之命,便擅自与慕容胜定盟,也有擅专之罪,还请父皇降罪。”
褚良却道:“殿下虽未请旨,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殿下当机立断,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微臣肯请陛下,重赏楚王殿下。”句郗也跟在他后面,下跪道:“楚王殿下深谋远虑,臣附议。”
李疆再看了看百官,又问道:“众位爱卿,可还有什么意见?”百官互相望了几眼,便又有几人出列,都开口赞同褚良的话。
李昌见这么多人为自己说话,便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只等着父皇开口把这件事揭过去。他倒没有奢求再有什么奖赏,只希望没有罪过便罢了。正打算开口说几句漂亮话,却见尚书令冯钰却慢吞吞地出列,对着他一礼,道:“微臣斗胆,有件事情,想要请教殿下。”
李昌只好道:“冯大人请问。”
冯钰慢悠悠地道:“慕容宏既然起兵造反,而且又被其兄长所困。想来该是在千军万马之中,方才秦壮士和褚大人都把鲜卑军士夸得神乎其神,却不知殿下是如何去的慕容宏军中?”
这话正好问中李昌的要害,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到了段荥的军中,如何能够回答的上来?偷偷瞟了皇帝一眼,却见李疆一双龙目,也正盯着自己,心中不由暗暗吃惊。冯钰能升任尚书令,必然父皇的心腹,他此时站出来当着百官的面质问自己,看来也该是受了父皇的暗示。难道父皇对自己也起了疑心么?想到这里,李昌只觉得背后发凉,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舒见出李昌的窘迫,急忙道:“回禀陛下,慕容宏起兵造反之时,曾分兵攻打殿下的营寨。草民猜测慕容宏是想抓住殿下为质,迫使我大充助他一臂之力,与其兄长争夺天王之位。但在镇北将军徐铮带领下,我大充将士虽然人数不多,还是勉强将慕容宏的部下阻挡在营寨之外。后来慕容宏呈现败势,殿下当机立断,下令徐铮将军诈败退走,自己却只身前往慕容宏军中为质。”
“原来是这样。”冯钰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忽然又道:“可是本官怎么听说殿下并不是在慕容宏的军中,而是在一个叫段荥的鲜卑将领手中,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舒心里顿时“咯噔”一响,当日李昌被宇文婧所虏,下落不明。秦舒与赵乾唯恐军心大乱,完全封锁了消息,除了他、赵乾、徐铮、江昀四人,其余将士一概不知。而且后来两军交换人质的时候,江昀和大充将士又都在慕容威的营中,根本不可能知晓其中细节。那么就只有秦舒、赵乾、徐铮三人知道,可是他们三人为了推卸掉保护不力的罪责,已经都统一好了口径,都完全按照刚才秦舒商定的话说。这冯钰身为尚书令,足不出京,却是从何处知道这么详细的消息?
“段荥?”李疆在龙椅上低念了这个名字,问道:“他又是什么人,朕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说完抬眼看着李昌,道:“莫非皇儿还有什么事瞒着朕?”
“儿臣不敢。”李昌急忙跪下,伏身道:“儿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父皇。段荥乃是鲜卑段氏部族首领段嵬长子,但因与慕容胜有夺妻之恨,所以背叛部族,与慕容胜为敌。后来被慕容成所败,生擒至龙城。慕容宏既然有心作乱,便觉得段荥是个好帮手,故而派人将其营救出来。现在段荥已是慕容宏的左膀右臂,当时慕容宏被慕容胜大军团团围困,儿臣不能前往,只好去了段荥军中。”
“原来是段嵬的儿子。”李疆突然笑道:“十余年前,朕巡视北疆,与段嵬还有一面之缘。他那儿子生的十分机灵,居然敢为了个女人与慕容胜为敌,看来还有几分血性啊。呵呵。”几声轻笑,便将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冯钰见皇帝展颜欢笑,便退下道:“微臣的话已经问完了,既然殿下肯只身涉险,为我大充着想。微臣也恳请陛下,能重赏楚王殿下,以彰其功。只是殿下与鲜卑私下定盟,陛下非但不罪,反而重重嘉奖,若是传到鲜卑人耳中,岂不让他们生疑?慕容家虽然是胡蛮,但也多有智者,若是被他们洞穿殿下的用心。殿下的这番功夫岂不是白废了?所以微臣以为,陛下暂时将殿下的功劳记下。等日后再赏不迟。”
“恩。”李疆点了点头,道:“爱卿所虑极为周全,只是委屈了皇儿。”
李昌这个时候哪里还贪图什么赏赐,急忙道:“儿臣只想为父皇分忧,绝无贪图赏赐之意。再者儿臣贵为皇子,锦衣玉食,还有何不知足?自北征之后,朝廷国库吃紧,儿臣提议上自皇室宗亲,下到文武百官,都需勤俭节约,以蓄养国力,日后与鲜卑决一死战。儿臣非但不要父皇赏赐,还请父皇将儿臣的年俸减半,以为诸弟、百官之表率。”
“哈哈……”李疆连声大笑,道:“难得皇儿有此苦心,但我大充富有四海,虽然北征失利,还不至于拮据到这个地步。朕就依冯爱卿之意,既不赏你,也不会减你的俸银。但这份功劳,朕总还是要给你记下的。”
“多谢父皇恩典。”李昌心里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暗道:这事好歹算是糊弄过去了。
李疆示意众人起身归列,然后又饶有兴趣地看着秦舒,道:“方才秦壮士和褚爱卿都极力称赞鲜卑兵强马壮,褚爱卿一介文士,不通军务,又是第一次出使鲜卑,所言未免有些不实。秦壮士却是久居北疆,以你看来,难道我大充军队真不能与鲜卑相比么?”
秦舒刚才想说的话,全被褚良抢着说完了,正愁后面的话没有机会说出来。现在听到李疆垂问,正中下怀,却又猜不透皇帝的心意,只好道:“草民生于山野,说话不知深浅。既蒙陛下垂询,草民只能斗胆直言,还请陛下能恕草民之罪。”
李疆听他这样说,眉头便有些皱了起来,淡淡地道:“你但说无妨,朕不怪你便是。”
“草民谢陛下恩典。”秦舒得到皇帝这句许诺,稍微整理下言词,便道:“草民此次跟随殿下出塞,有五百禁军护卫,到了北疆又有徐将军麾下五百边军随行。这一千儿郎,无一不是我大充精锐,若论武艺战技、盔甲装备,都丝毫不在鲜卑之下。可是这一千将士,能得返大充的却只有区区百人,其中固然有寡不敌众的缘故。但草民还是觉得,在战阵之上,我大充将士完全不能与鲜卑精锐相比……”
句郗既掌兵部,又在外领兵多年,听秦舒将大充军队贬的一文不值,哪里还忍耐得住?立刻出列道:“黄口孺子,岂能信口雌黄?我大充将士精甲天下,又岂是鲜卑胡蛮所能及……”
“爱卿不必着急。”李疆打断句郗的话,道:“等秦壮士继续将话说完。”李疆虽然不喜欢听秦舒把大充的官军说的一文不值,但北伐失利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若论人数战力,大充百万将士,似乎并不比鲜卑的军队差,而且李疆素来重视军备,不论盔甲兵器都力求精良,特别是禁军三营,更是他引以为傲的精锐。可是在北征一战中,禁军三营损失惨重,李疆也不得不仔细考虑,究竟是什么东西出了问题。现在既然秦舒能说出来,他当然很乐意听下去,不管有没有道理,总能博个兼听则明的好名声吧。
秦舒见皇帝虽然语气冷淡,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便又继续道:“草民久居北方,对鲜卑多少有些了解。曾听闻慕容胜遴选天狼营战士的方法,只有唯一的一个条件,那就是赤手空拳,与塞外的野狼搏斗。陛下深居宫,可能不知道狼群的凶残。狼性凶残嗜血,乃是塞外野兽之首。慕容胜以此来挑选精锐,不仅要的是勇武的部下,更要的是嗜血好杀的军士。草民观我大充军队训练有素,缺少的却正是一股血性。禁军三营乃我大充军队精锐中的精锐,但都依仗的是精良的盔甲以及锋利的武器。论起真正的男儿血性,只怕非但远远不如慕容胜麾下的天狼营,便是飞虎、雪豹二人也的多有不及。”
“嗜血、血性。”李疆慢慢地回味着这几个字,片刻才道:“你是说朕的将士贪生怕死?”
“草民不敢。”秦舒急忙道:“只是我大充安定多年,军队少有征战,虽然平日操练起来似模似样,但却不能与鲜卑军队相提并论。鲜卑人生在塞外苦寒之地,缺衣少食,若要生存,便只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