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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克敌等将领见杨浩带回一队人来,都好奇地上前打探,得知这位李员外是程世雄程将军的亲戚,都连忙拱手相见。赫龙城是程世雄手下大将,与李玉昌、唐大小姐更是相识的,彼此忙寒喧一番。
杨浩见了唐大小姐,心里总是有点发虚的,替他们引见了罗克敌、刘海波等禁军将领后,见双方攀谈甚欢,便悄悄地溜开了去。他到了狗儿所坐的车旁,狗儿一见他来,立即欣喜地向他招手。
狗儿平素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精神。可是那时是在她自己家里,现在几万人马都是白天活动,小孩儿心性喜欢热闹,她怎舍得睡觉,所以每日都趴在车棚下看着前前后后的行人,好像看不够似的。一见杨浩大叔过来,她忙说道:“杨浩大叔,刚刚有位姓叶的公子捕了一头好大的鹰,那鹰好凶呢,爪子又尖又利,喏,你看,就在那儿。”
杨浩笑道:“大叔已经看到啦。你喜欢小鸟儿么,要是喜欢,大叔托叶公子给你捉几只陪你玩,不过鹰太凶狠了,你可碰不得,它不但抓人,还啄人呢。”
狗儿听了喜不自禁,连连点头答应。
前边车上,叶大少盘膝坐着,检查着那鹰的双足,哀叹道:“可惜,可惜,这扁毛畜牲的爪子都被踩坏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养好。”
一旁壁宿鬼头鬼脑地看着,捏着下巴道:“爪子上又没有肉,养好了养不好的有甚么关系?唔,这鹰肉吃起来到底啥滋味儿,想必很有嚼头,你说咱们是炖来吃还是烤来吃?”
叶大少向他翻了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这时,唐焰焰换乘了匹马儿,英姿飒爽地驰到了杨浩的身边,啧啧赞叹道:“喂,姓杨的,本姑娘刚刚听人说过你在两军阵前单骑救人的事,哎呀呀,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厉害呢,那可是数十万大军呐,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你……”
她看见扒着车栏正好奇地打量她的狗儿,忽的若有所悟:“你救的……莫非就是这个小孩子?”
“是他。”杨浩傍车而行,摸了摸狗儿的脑袋:“也没甚么大不了的,当时就是仗着一股血气之勇,回来以后我才双腿发软,几乎下不了马。呵呵……”
就在这时,李玉昌也追了过来,见许多百姓都看着唐焰焰,便无可奈何地道:“焰焰,你一个大家闺秀,不要这样风风火火的好不好?没得叫人看了笑话。”
唐焰焰哼了一声道:“大家闺秀就得天天躲在车子里闷着?天这么热,整天闷在车子里大家闺秀就要变成大家生锈啦。舅舅,你不要天天跟我娘似的那么唠叼成不成?喂,小弟弟,趴在车子里做什么,下来,姐姐带你乘马玩儿。”
唐焰焰在广原府时,整日陪着她的堂弟程富贵玩耍,现在很喜欢小孩子,见狗儿秀气乖巧,便想带他玩玩。狗儿见她骑在骏马上的威风,心中羡慕的很,可是听了她的话,却难过地垂下头去,轻轻摇了摇。
杨浩叹道:“这孩子生有一个怪病,见不得阳光,若被阳光照射,皮肤便会灼起疮疱,敷药不及时的话就要肌肤溃烂。这还是人多,他才在车上看看热闹,平常的话……他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才能出来走走的。”
这话一说,更是勾起了唐焰焰的母性本能,看向狗儿时,她的眼中便带起了几分怜惜。
“今天阳光不算炽烈,要是打一把伞,应该没啥事儿,真要不小心被日光炙伤了,不是还有老道我么?”躺在车子一角呼呼大睡的扶摇子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
唐焰焰一听大喜,说道:“那倒容易,本姑娘车上就有油纸伞,小家伙,你等等,姐姐一会儿就带你乘马玩去。”
“焰焰,唉,你这丫头……”李玉昌阻之不及,连连摇头,他扭头看了眼那个大包大揽的老道,有些不悦地道:“这位是?”
杨浩忙介绍道:“李员外,这位是扶摇子道长,道长的一身医术很是精湛。”
李玉昌捻着胡须,本来满脸不屑之色,可他略一思忖,神色忽转凝重,迟疑着又问了一句:“道长的道号是……扶摇子?呃……未知道长在何方仙府修行?”
老道瞥了他一眼没搭腔,杨浩介绍道:“这位扶摇子道长在太华山修行,什么观来着?呵呵,我倒有些不记得了。”
“甚么?”李玉昌大惊失色,上上下下又看了看那更加形似乞丐的道士,忽地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道:“在下是府州李玉昌,前年曾赴太华山进献香火,蒙令徒无梦道长为玉昌指点迷津,可惜玉昌福薄,不曾面谒仙长,想不到今日竟有缘得见真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扶摇子仰天打个哈哈,笑道“什么仙长真人,贫道只是一个嗜睡的懒人儿罢了。我这小徒儿自幼孤苦,不曾有过什么快活日子,你那甥女儿既好心要带她骑马玩耍,员外就不要阻拦了吧?”
李玉昌惊道:“甚么,这孩子竟是真人的亲传弟子?哎呀呀,失敬失敬,真是失敬,真人不劳吩咐,能与令高足结交,那是焰焰的福分……”
杨浩见他前倨而后恭,对这不起眼的道士恭敬的无以复加,不禁大感奇怪。难道这道士还有甚么大来历不成?他上上下下打量几眼,这老道一头乌发,脸上皱纹虽多了些,看起来也不过六十上下,容貌无甚出奇,又是一身破衣,这个其貌不扬的人会是世外高人?宋初时候华山有什么世外高人?
杨浩突地想起一个人来:睡仙陈抟,如果说宋初有什么了不起的世外高人,那在史上有载的也就只有这个陈抟了。这个道人硬是从宋太祖手中赢去了一座华山,实是道家极有名的人物。可是陈抟是不是道号扶摇子,他却不知道。睡仙陈抟,应该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吧?会是……眼前这个人?
扶摇子见李玉昌允了,嘿嘿一笑,又倒进车里呼呼大睡起来。那李玉昌牵着马毕恭毕敬随车而行,竟不敢在他面前翻身上马。
此时唐焰焰已飞马驰来,肋下挟了一把油纸伞,李玉昌连忙弃了马儿迎上前去,唐焰焰不悦地道:“舅舅,你还要拦我。”
李玉昌干笑道:“哪里哪里,来来来,舅舅帮你抱他上马,焰焰,你可小心着点儿,莫要摔伤了这位小兄弟呀。小兄弟,来来来,我抱你上马玩儿。”
狗儿年纪虽小,也知谁真的对她有善意,一见李玉昌满脸谄笑,假惺惺的要上来抱她,登时便避到了一边,李玉昌大为尴尬。杨浩忙打圆场道:“呵呵,这孩子从小没跟人打过交道,有些怕生,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跳下马去,向车上伸出双手,狗儿立刻就身来抱,唐焰焰忙使伞为他们遮着,那油纸伞白色的,上边绘着朵朵绯色的桃花,往头顶一撑,伞下的光线柔和起来,便连她的肌肤似乎也如玉般温润。待狗儿坐上马背,唐焰焰摸摸她的手臂,见她骨瘦如柴,心中更觉可怜,便柔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马燚。”狗儿说着,扭头向杨浩甜甜一笑,杨浩大叔起的名字,那是一定很好听的,四个火呢。
“好,小马燚,双腿夹紧一点,抓住马鞍,不用怕,姐姐撑着伞,不会跑太快的,走喽……”唐焰焰双腿一磕马腹,带着头一次骑马的狗儿轻快地向前跑去。
看着骑在马上咯咯直笑的狗儿,杨浩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他快走两步,与李玉昌走了个并肩,故作随意地道:“李员外也知道扶摇子真人?”
李玉昌回首看了眼车上呼呼大睡的扶摇子,小声道:“这是当然,扶摇子真人大名鼎鼎,咱们大宋官家未得天下时,就曾有幸见过真人,并得其指点呢。就算是现在,真人也是官家的座上客,不过……我是真没想到扶摇子真人不在太华山享清福,居然会出现在这儿。”
杨浩摸摸鼻子,问道:“扶摇子真人……俗家名字可是叫做陈抟?”
李玉昌慌得双手连摇,急道:“噤声,噤声,怎好直呼真人名讳。”
果然是他,一盘棋从宋太祖手上赢下整座华山的睡仙陈抟。杨浩想起刚发现这个道人时,自己还指使范老四等人把他一顿好揍,堂堂的陈抟老祖啊!居然让我给揍了……杨浩的嘴角不自由主地抽搐了几下。
※ ※ ※
心思简单的人很容易就和心思简单的人成为朋友。狗儿迷上骑马了,整整一天都跟唐焰焰腻在一起,一大一小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很对脾气。
杨浩还发现美女对搞好环境卫生居然也有着特别巨大的作用。本来,行伍中那些将领这些天行色匆匆,都已有些不修边幅,丢盔卸甲自不待言,蓬头垢面也已习以为常。可是唐焰焰带着狗儿遛了马回来,杨浩陪着她往回走的时候,就发现自军都虞候罗克敌、指挥使刘海波、赫龙城以下,几员大将各自衣装整齐,精神抖擞,犹如在官家面前阅兵一般,那叫一个精神。
黄昏,到了一处湖泊附近,几员大将刚刚指挥兵士扎下营盘,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毫不嫌累地牵着马儿到湖边去,把马涮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各自提水到林中去把他们自己也涮洗了个干净,杨浩坐在高坡青草地上,看着他们的举动好笑地摇头。
湖边的风景很美,碧草连着一顷碧水,湖右是一片青翠的树林。天边是一片连绵的火烧云,映得湖水也像被烧红了一半。天地如洗,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
“喂,你怎么不去冲洗一下?”
杨浩正看得入神,唐焰焰摇着马鞭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杨浩身边。
“嘎?”杨浩一见是她顿时愕住,他扭头看看坡下,又回头看看唐焰焰,脸上表情十分古怪。
唐焰焰翻了个白眼道:“有屁就放,什么意思嘛?”
杨浩指指坡下道:“他们……在冲澡啊!”
高坡的正前方,就是湛蓝色的湖泊,右前方缓坡下去是一片树林,有些将领、军卒将衣服搭在树枝上遮挡,然后站在中间提了水沐浴。若站地平地上,有树木和衣物挡着,就算看得见也不过是两条小腿,可从这坡上望下去……
唐焰焰探头看了一眼,嗨了一声道:“我当什么事呢,隔着这么远,也看不见甚么,不怕的。”
杨浩无语,这时代的女人不是应该很矜持的么,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却是一个另类?
这个很另类的女人很男人地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喂,杨浩,你很不错呀。”
“啊?我?哪儿不错了。”杨浩有点跟不上她的跳跃性思维。
“我听小燚说了,”唐焰焰赞道:“你在汉国搜索败军,同情他们母子的遭遇,留下钱给他们。两军阵前,大战一触即发,你能冒死救人,有仁有义啊。记得在广原的时候,要不是你,我的堂弟就被人贩拐走了,看起来你真是古道热肠呢,可不像你说的,只是逞血气之勇。好心有好报,你现在是钦差了,差使了了之后论功行赏一定会升官的,我这里提前恭喜你了。”
杨浩笑了笑道:“本来,我是一直盼着自己能升官的,可是这一路下来,我才知道,想要官升得高,不知要拿多少人命往里填呢。唉,我现在是不想那么多,只盼能把这些人安安全全带到地方就好。”
说到这儿,他忽地色变,一下子跳了起来,说道:“小心,有蛇!”
“哪里,在哪儿呢?”唐焰焰大惊,一下子蹦了起来,靠近他的身边,手按腰间短剑喝问。
杨浩指点道:“你看那里。”
唐焰焰顺着他的手指定睛一看,不禁啼笑皆非,只见一条草绿色的小蛇,大约有筷子般粗细,比筷子稍长一些,正在草丛中蜿蜒前进。
唐焰焰直起腰来,嗔道:“瞧你大惊小怪的,这么一条无毒的小草蛇,一脚就跺死了,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的?”
杨浩却如临大敌,直到那蛇消失了踪迹,他才心有余悸地道:“别的动物都好些,我就是怕蛇。这种软软趴趴花花绿绿的长虫,看了我就汗毛直竖。说实话,我宁可遇见一群狼,做了它们的腹中食,也不想掉进蛇窟里,被这粘忽忽的玩意儿缠在身上。”
唐焰焰吃吃笑道:“原来万马军中单骑闯阵的杨大英雄竟然比我这小女子还要怕蛇,说出来怕不笑掉了旁人的大牙。”
“旁人就算笑掉大牙,该怕还是要怕的。”杨浩说着一扭头,忽地惊觉两人站得极近,连忙退开了两步,唐焰焰又笑道:“我身上又没有蛇,你怕什么?”
杨浩一本正经地道:“还是保持距离的好。男女离得太近,弄好了是一段佳话,弄不好就成了闲话。”
唐焰焰白净如玉的颊上微微腾起两抹红晕,轻啐道:“我和你会有个屁的佳话。”
“说的是啊,所以更要小心了,不然岂不传出闲话?”
唐焰焰嗤之以鼻地道:“谁敢说本姑娘的闲话?本姑娘怕谁说闲话?”
杨浩摊手道:“你既然不怕,那咱们坐下来继续聊好了。”
唐焰焰哼了一声道:“本姑娘没那好心情了!”说完把手一背,一转身扬长而去,走出去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