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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是如此,赵光义现在已经注意到朝廷对外部情报掌握严重不足,加大了对辽、夏和陇右等地的侦察力度,其中有人甚至打入了夏国中枢,从他目前掌握的情报看,在宋辽之中,夏国明显是选择了宋国做为依附,而辽国正处于主少国疑的阶段,目前完全丧失了对外扩张的勇气。
夏国第一批战马已经送来了,五百匹是贡品,四千五百匹是交易。但是就算是那五百匹贡马,朝廷回复的赏赐价值也远远超过了贡奉的马匹。宋国实力雄厚,这点财物拿得起,天朝上国,需要的只是四夷的臣服,并不需要从他们那儿获得多大的好处,他们那儿能拿出什么好处?
宋国很少一次性输入这么多战马,再有两三次交易暂时就够用了,曹彬说的对,宋国没有养马之地,引进太多的战马就是个负担,如果真把军队改造成骑兵为主,那就是把国器付诸人手了。等到宋国暂时不需要那么多马匹的时候,西夏还能拿什么来和宋国交易呢?想到杨浩将来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向宋国请求更多的椿场贸易,赵光义就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外部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接下来,他要解决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赵光美,得找个岔子把他彻底废掉,让他丧失皇位继承权,这件事也许需要三年,也许需要五载,总能找到机会的,另一件事就是清洗前朝老臣。他清楚自己所继承的帝国拥有多么庞大的实力,可是他并没有随心所欲的感觉,继位之初,他要做出个样子给天下人看,只能循规蹈矩、按照先皇的既定政策一步步走。
如今皇位已坐得稳当了,但是前朝老臣们用着并不是那么顺手,一方面,是因为这些老臣们在新君面前,会很自然地抱成团,相互维护。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前朝老臣,当初与他平起平坐者大有人在,其中许多他还私下送过礼、竭力地巴结过,如今再面对他们,总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他相信,如果这个帝国完全以他的意志为意志,让他如臂使指,他一定可以建立远远超越皇兄的功勋,然而朝中老臣许多正当壮年,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无过免职,大批地更换朝臣,人事任免素来麻烦,或许要用十年时间才能对朝廷完成一次大换血。
这时候,张洎向他呈报了赵光美与赵普联系过于密切的消息。赵光义做过开封府尹,对官场上的交际往来十分清楚,虽说由于赵普和赵光美的特殊身份,令他对此事有些警觉,却也不认为这两个大权旁落的人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他倒是大喜过望,想利用此事大作文章,把赵光美一棍子打翻,让他对自己永远不再构成什么威胁。
但是皇城司送上来的调查结果,却让赵光义大吃一惊。赵光美在长安活动频繁他是早就知道的,但是现在在皇城司的全力调查之下才发现,赵光美的举动不止如此,他私下屯积了大量的粮草、假巴蜀乱匪入关中之机,他训练了一支三千人的卫队,这支卫队是厢军的旗号,但是所拥的装备比禁军上军还要精良。他经常会见关中的官员、将领,并予以赏赐……
这些事当然都是绝对的机密,要瞒住他人耳目很容易,要瞒住有心人的耳目却大不易,再加上崔大郎的人有意泄露,于是一桩桩查有实据的情报就呈送到了赵光义的案头。
卢多逊与赵普过从甚密的消息,也在针对赵光美的调查中被呈送上来。卢多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赵光义完全想不出他有甚么理由背叛自己,谋反?冒此奇险,一旦失败,所得与所失完全不成比例,谁会造这个反?
可是,王继恩又如何呢。他与自己合谋弑君,所获得的其实并不比做一个内侍都知更多,可他还是参与了自己的密谋,也许卢多逊有把柄在赵光美手中?也许他想以从龙之中,求一个世袭的爵位?也许……
赵光义不想深究下去了,他所获得的情报已经很明显地表明:三弟光美,已蓄反意!凭着手中掌握的证据,可以罢其王爵,把他圈禁京城了。而卢多逊,也许并不是真的投了赵光美,就像赵普做宰相,自己做开封府尹时一样,他们两人与吴越国钱俶的来往也很密切,收受的贿赂车载斗量,可他们绝对没有背叛大宋投靠吴越的想法。
或许,赵光美结交卢多逊,卢多逊交通赵光美,也如自己当年一样。但是,真相如何已经没必要去查了,查清楚卢多逊没有大罪的话反而不美,赵光义决定利用这件事彻底解决朝中的隐患,一劳永逸!为此,牺牲一个卢多逊又算得了甚么?”
赵光义想得振奋,猛地离开座位一推窗子,风吹进来,掀起了帷幔,案上的书呼啦啦地掀开又合上,已是初夏时节,风并不冷,却带着潮湿的味道,一场豪雨就要来了。
赵光义迎风而立,热血澎湃,他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了,尤其是兵马未动已胜券在握,这种感觉,他喜欢!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 ※ ※
月初的时候,灵州来了一支很奇怪的商队,他们赶着许多车子,载着满满的东西,但是到了灵州之后,既没有发卖货物,也没有住进客栈,而是住进了城东一大片宅院。年初的时候,那片宅院就已经起来了,不过本城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买下了那块地,是谁在那儿盖了那么大一座宅院。
这些人搬进去后,又过了半个月,才挂起了一块牌坊“霁云织造坊”,然后开始招收工人。
西北地区的女人同样负担着重要的家庭生活责任,本就大量从事社会劳动,杨浩入主河西后鼓励妇女做事,使得西北习气更形开放。织造坊按日付工钱,工钱给的又比较多,而且织造工作不是重体力活,年纪小一些大一些都能干,东家又声称只要签订了契约,会予以免费培训,陆陆续续便有许多人家的女人跑去报了名。
据说,这家织造坊的东家是从江南搬来的,陆陆续续,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他们带来了织机纺车、缂丝机、缫丝机、络丝机、提花、印染机械,还带来了许多匠师,西北地区蚕桑养植并不发达,但是桑树和蚕并非不能在此生长,如果要发展纺织业,可以利用贺兰山连绵不断的山脉大量栽培桑树,而在蚕桑养植形成规模之前,织坊也并非没有用武之地。
西北现在蚕桑养植还不发达,但是棉花种植却已渐成趋势,杨浩自从占领夏州之后更是大力发展,形成了极大的规模,丝绸暂时织不出来,可以织布,而且西北地区牛羊驼等牲畜众多,可以大力发展毛纺织业。羊绒和驼毼的生产附加值并不比丝绸低。
当它们形成规模后,西北地区就不必只靠出售皮毛和肉制品来赚取其他生活必需品,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加工价值昂贵的衣料并外销,赚取大笔的金银。
没有人知道这家织造坊的主人是前南唐太子李仲寓,女英嫁给杨浩的事他很清楚,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亡国之人还能提什么条件,何况杨浩对他着实不错,至少不用像在汴梁的时候一样,时刻担心着自己“暴病身亡”。小周后只比他大几岁,是他的亲小姨,她嫁了杨浩,李仲寓就更多了几分保障。
他不想做官,而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彻底抛弃原来的身份,通过杨浩的运作,成了银州李一德的一个远房侄儿,然后开办起了织造坊,有杨浩和李一德给他撑腰,再加上这个产业的深厚回报,几十年后,或许他会成为河西富可敌国的大富豪,而原来的南唐太子李仲寓的下落,或许将成为历史上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类似的事情在整个河西都在上演,玻璃、陶瓷烧造,冶炼、铸造、煮盐,掘煤、造纸、制革、制裘服、刻印书籍,这些产业的兴起和需求,又带动了种植、畜牧、采矿等上游产业的更形壮大,当它们形成规模,已经打造好的整条商道会迅速把产品推销出去,换成真金白银。
虽然百业都呈现出了兴旺的势头,但是前期的投入也大,整个朝廷现在的日子过得很紧,而这时候甘州知府阿古丽又向朝廷请粮了。
甘州是杨浩西征造成损失最压重的地方,由于大批青壮的死亡,又被夜落纥带走了许多人,对甘州回纥的打击更是沉重,上一个冬季,就是在杨浩的支持下勉强渡过的,现在刚刚进入初夏时节,新的收成还没下来,甘州那边的日子很不好过。
甘州城百姓主要从事各种手工业,比如对动物的皮、毛、肉、角、筋、胶、骨等进行分类处理加工,以及因此衍生的弓弩制造、毛裘制造、肉干加工等等,至于游牧于弋壁上的族人生存质量更差,这也是夜落纥当初不断向东西两翼扩张的原因,因为一座甘州城,养不下三十万族人。
如今虽因战争原因造成了人口的大量减少,但是减少的大多是青壮,这样对他们的畜牧养殖业反而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此阿古丽只能持续向杨浩求粮。
听了范思棋的汇报,杨浩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朝廷给他们的粮食已经不少了,朝廷的粮食也有限,现在就向朝廷求粮,今冬怎么办?明年怎么办?赋税没有缴上来多少,反倒成了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范思棋连声答应着,又担心地道:“大王,朝廷的难处臣自然知道,可是甘州二十万百姓呐,以前吃不上粮,夜落纥就会带着他们去抢,抢肃州、抢凉州,用人命去夺粮,而今甘州左右都是朝廷的地方,往南是高山,往北是大漠,如果他们生计地着,会不会……”
杨浩冷笑:“他们敢!夜落纥兵锋最盛时都不是孤的对手,现在就剩下一个阿古丽,她拿什么反?”
“是是是,不过……如果走投无路的时候……”
杨浩蹙起眉来,沉吟半晌,微微一笑:“现在黄河沿岸正在开荒垦植,缺少大量的人手,种地的话,一亩地抵得他百亩草场,告诉阿古丽,她养不了的部落子民,孤来替她养。可以把那些活不下去的部落举族迁过来,由孤来安置。”
范思棋犹豫道:“恐怕……阿古丽大人不会答应吧……”
杨浩狡黠地一笑:“甘州知府衙门可不都是她的人吧?叫那边放出风去,如果阿古丽不放人,那么饿死了人就是阿古丽一人的事,与孤就无关了,她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一定会放人的。”
穆舍人坐在角落里若有所思,他还记得,上一次阿古丽王妃朝觐大王的时候,大王对她是如何的礼遇,几乎是呵护备至,有求必应,眼中那种贪婪占有的欲望,他看的是清清楚楚。不过,有一次据说是王后相邀,阿古丽王妃进入了后宫,不久,她就满面绯红、怒气冲冲地出来,从那天起,大王对她的态度完全改变了,也许……
穆舍人正在沉思,杨浩转脸看到了他,问道:“穆舍人,在想甚么?”
“啊!”穆余峤恍然道:“臣……在想,回纥人一向不服教化、目无王法。大王现在给其土地,使其化游徙为定耕,这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整个部落整个部落的迁过来,因其族落自成一体,地方官府还是很难插手进去的,似乎……分而化之才好管理。”
杨浩笑道:“这个自然,等到甘州部落过来,孤会把迁徙过来的部族全部打散,分别遣入定怀静顺兴五州,五州对他们再度打散,分别置入州内各府县,府县再度对其打散,按户遣入各乡里,如此就可以剥夺原来的部族酋领对其族人的控制,将他们完全掌握在朝廷手中。呵呵,这一点,孤早就想到了,当初孤还在宋国为官的时候,领汉国五万百姓东向返宋,接到的旨意就是如此,这的确是安置大量外来移民的好办法。”
说到这儿,他感慨地道:“可惜,契丹人追的太急,堵到了我们前面去,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折返西北。也就是因为如此啊,孤才有了今天。”
穆舍人陪笑道:“那怎么能说是可惜呢,应该是万幸才对,万幸契丹人这一插手,我河西才有了一位英主,统治了这一十八州之地呀。”
杨浩仰天大笑:“哈哈,是啊,对孤来说,的确是万幸,那个时候,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今天呐。现在孤拥有河西十八州之地,肥田草场,冶矿森林,棉麻盐皮……应用尽有,当初就是作梦也想不到有今天呀……”
这时一名侍卫悄然走入,将一封密函躬身呈递到杨浩面前。杨浩接过,展开一看,双眼陡地一亮,随即井一般深邃起来,不知看到了什么样的消息。
穆舍人知道那是一名暗影侍卫,就像大宋朝廷皇城司的勾当官一样,是直属于统治者的情报人员,所以这个侍卫传递给杨浩的一定是最机密的消息,只可惜他完全不知道情报中说的是什么,尽管他是起居舍人,也不是任何一件秘密都可以掌握的。
只不过,大王看了情报,总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