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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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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地势险要的星星峡,其次是便于发动突袭的柳园,除此之外,即便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上一些,要想啃下本王的人马,只怕得磕掉自家的门牙,故此,本王跟你打的赌就是刘旋风与沙飞驼必定会在柳园虚晃一枪,而后在星星峡设下真正的埋伏,尔可敢赌?”

设伏柳园的事儿何承业自是清楚的,此时听李贞说出柳园不过是虚晃一枪,真正的埋伏在星星峡,何承业自是不信了,可他又不想再多说,唯恐再次被李贞套出了话来,这便阴沉着脸,紧闭着嘴,死活不肯张口。

何承业那点小心机哪能瞒得过李贞,不过李贞却也没有点破,笑了一下道:“尔既然不敢赌,那好,本王就换个赌法好了,本王跟你赌的就是四日之内,哈密地区所有的沙盗将全军尽墨,尔不会连这个都不敢赌罢?”

说李贞能逃脱生天,何承业能信,毕竟李贞所部的战斗力如何何承业已经见识过了,可要说李贞所部这么点人马便能将尚有四千余众的沙盗在四天里全部剿灭,何承业就不信了,这一不信之下,胆气就壮了起来,瞪了李贞一眼道:“赌就赌,赌注?”

哈,妈的,这小子总算是上钩了,他娘的,老子的口舌没白费嘛。李贞见鱼饵咬钩了,自是毫不客气地收了杆,嘿嘿一笑道:“若是本王做到了,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尔从今以后留在本王手下办差,不得再起异心,尔可敢赌?”

一听李贞竟然打算收降自己,何承业登时就愣住了,无他,李贞的队伍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内里全都是高手,其厉害程度何承业才刚领教过,他自忖自身的武艺比起那些高手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最多也就是个伙长的水平,能混迹其中,那自是对自身能耐的一种肯定,不过何承业自由惯了,却是不想受人约束的,再说了,他也不想离开刘旋风这个能干的姐夫去另谋高就,此时面对着李贞提出的赌约,何承业不由地多想了一些,一时想得出神,竟忘了回话,好一阵子沉默之后,才开口道:“尔若是输了呢?”

输?嘿,老子的字典里就没这个词!李贞笑了一下道:“本王若是输了,不但送尔出营,而且发誓不再对刘旋风出手,给予尔等在哈密地区纵横逍遥的权利,这赌注如何?”

这赌注自是大过了天,到了如此地步,何承业哪还能沉得住气,眼一瞪,咬着牙道:“好,某赌了,希望殿下到时候别赖账!”

成了,奶奶的,总算是搞定了这臭小子!李贞累了半宿,此时见何承业已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中,也就懒得再跟他多废话,笑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人,将何公子带下去,好生侍候着。”李贞下了令,帐外的亲卫们自是一拥而入,将倔强的何承业拖了下去,当然,因着何承业先前的嚣张态度,一起子亲卫们可是没少下黑手,就这么送其回帐篷的路上,很是折磨了何承业一把,此乃题外话,暂且不提……

第二百一十五章星星峡之战(一)

沙漠里的风一旦起了,再要停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场风刮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三日天亮时分才算是小了一些,当然也就仅仅只是小了些,却不见有止息的样子,这风一起,天就凉了下来,即便是大晌午的阳光也都因此而显得有些子有气无力,并不能真带给人们多少温暖,倘若是行军倒也还罢了,毕竟是动着,多少还暖和一些,若是一旦停将下来,那刺骨的风往身上一刮,一准能令人发寒,浑身不对劲儿,可骑着马迎着风站立在高高的沙梁上的刘旋风却丝毫也不在意那点儿寒意,尽管一身的褐色的单衣被风扯得呼拉作响,可刘旋风那高大的身躯却挺拔依旧,一双眼凝视着远处的沙漠,坚毅的双唇紧紧地闭着,满是风霜的脸上隐隐透着股焦虑之意。

焦虑?不错,确实是焦虑——昨夜战败的沙盗残部已经逃回,整整两千二百余骑兵出击唐军大营,能活着跑回来的竟然只剩下四百不到,还大多身上带伤,这等惨状实是大出刘旋风的意料之外,尽管刘旋风本就打算败上一场,尽管他也早已知晓整个战局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清楚之所以会败得如此之惨乃是因董千里叛降之故,可唐军所表现出来的真实战力却令刘旋风大吃了一惊,有鉴于此,刘旋风不得不仔细掂量一下原先的作战计划了,可麻烦的是——都一天过去了,配合作战的沙飞驼部却迟迟未到,刘旋风不得不按耐下性子,等候着沙飞驼部的到来。

远处,烟尘滚滚而起,一道黑线从一道低矮的沙梁之后涌了出来,一面黄色大旗在风中摇曳着,那上头绣着一片飘零的落叶,边上还有个一个斗大的黑字“沙”字,表明了来者正是“落叶寇”沙飞驼所部,一见到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刘旋风的脸皮子不由地抽搐了几下,眼光也复杂了几分,内里既有松了口气的意味,也不凡紧张之意,甚或也有几分忧虑,然而更多的却是忌惮的戒备,不过刘旋风却也不曾动弹一下身躯,更不曾策马迎上前去,只是默默地立在高高的沙梁上,宛若一尊凝固的塑像一般。

纵马呼啸而来的“落叶寇”冲到了离沙梁尚有数百步的距离便停了下来,不但不继续往前,反倒在原地排开了警戒的阵形,所有的“落叶寇”沙盗虽不曾拔刀出鞘,可手却都按在了刀柄上,那等戒备之意便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好一通子肃杀的沉寂之后,沙飞驼策马单骑而出,缓缓地来到沙梁前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也不下马,只是抱拳对着沙梁之上的刘旋风揖了下手,却并没有开口寒暄——戒备是自然的事情,尽管两大巨头如今面临着同一个敌人,彼此间算是暂时结了盟约,可往日里的恩怨却不是说算便能算了的,这一条,彼此间心里头都有数,沙部后至,不得不防着早到的“旋风盗”设下埋伏,慎重一些总是应该的不是么?

眼瞅着“落叶寇”摆出的戒备阵型,刘旋风并没有多说些什么,扫了眼沙梁下的沙飞驼,点了下头,一抖马缰绳,纵马冲下了沙梁,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策马来到沙飞驼身前五步之处,这才勒马而立,面色平静地一拱手道:“沙兄都知道了罢,某家三弟已落入越王之手,所部人马几近折光,这战怕是不好打了。”

何承业惨败的消息沙飞驼自是早已知晓,这也正是沙飞驼迟迟未至的缘由之一,无他,唐军的凶悍实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对于能不能按原定计划拿下李贞,沙飞驼实无一分的把握,故此,他始终在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跟李贞拼到底,只可惜他没有退路可走——投降是不可能的事情,习惯了纵横啸傲的日子,要沙飞驼去受人管束,那简直比一刀杀了他还难过,再说了,他沙飞驼是龟兹国人,即便他想投降,却也难保李贞肯接受,就算是接受了,只怕也难得到重用,坐冷板凳的日子可不是沙飞驼想要的,此次他可以躲着不来,任由“旋风盗”去送死,可问题是“旋风盗”没落了之后,李贞能放得过所余的“落叶寇”么,显然没有这种可能!故此,沙飞驼左思右想了好久,最终还是领军前来了,此时见刘旋风坦诚地将惨败的消息道将出来,沙飞驼并没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心思,只是沉稳地点了下头道:“沙某听说了,刘老弟有何应对计划直说好了。”

刘旋风跟沙飞驼可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彼此间明争暗斗了数年,谁是个怎样的人各自心中都有数得很,此时见沙飞驼竟然如此坦诚相见,刘旋风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回过了神来——现如今两人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除了同舟共济之外,别无他路可走,再要相互算计着,只能是让李贞各个击破,那等结局显然都不是双方能接受的。

“沙兄请!”刘旋风也没多客套,摆了个请的手势,自个儿却一拧马头,缓缓地纵马向不远处的胡杨林行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沙飞驼是否跟上了。沙飞驼见刘旋风竟然放心地将后背交给了自己,心中一动,眼中掠过一丝厉芒,可也仅仅只是一丝,闪了一下也就灭了,苦笑着耸了耸肩头,也不多言,只是挥了下手,示意远处的“落叶寇”部众原地待命,自己却一催胯下的战马,追上前去,与刘旋风走了个并肩,一路无话地来到了设置在胡杨林前一大片空地上的一座帐篷前。

帐篷不大,也就是寻常游牧人家常用的那种,四周空落落的,除了迎候在帐前的秦文华之外,连个卫兵都不曾有,帐篷的布帘子敞开着,可以清楚地看见内里的情形,除了几张几子和马扎之外,也没有负责伺候的人手,别说啥子侍女了,便是下人也不见半个。

“总瓢把子、沙大当家,二位里面请。”秦文华笑容满面地对着走到近前的刘、沙二人一拱手,很是客气地招呼了一声,那潇洒无比的举止竟未因连日来的奔波而有丝毫的走样,便是一身素白的文士服也不曾有一丝的紊乱。

刘旋风不曾多言,只是点了下头,算是回了个礼,率先大步走入了帐中,而沙飞驼则是对秦文华笑了笑,还了个礼,这才整了整衣衫,跟着进了帐篷,秦文华待得两位当家进了帐之后,一转身,亲手将大帐的帘子放下,遮挡住了无孔不入的风沙,这才闪身进了大帐,走到一张空着的几子前,拿起事先便已准备好的酒壶,分别给两位当家斟满,这才提着酒壶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微笑着道:“总瓢把子、沙当家的,二位都已知晓前日夜间的战况了,某便不再多言了,如今我家三弟已落入了李贞之手,虽然我家三弟乃刚直之人,理应不会主动将我等之计划透露出来,可却难保三弟不被李贞套出些根底,是故,原定的柳园伏击之计划恐已有泄露的风险,若依旧照原定计划执行,势必有惨败一场之风险,而今之际,我等当得以变应变,方能争得一线胜机,二位当家的以为如何?”

秦文华这话问的是两位当家,实际上问的仅仅只是沙飞驼一人而已,道理很简单——秦文华乃是刘旋风的手下,他有何计划自是先跟刘旋风商议好了的,这一条沙飞驼心中有数,眼前这个局面非得险中求胜不可沙飞驼也自是明白,不过沙飞驼更关心的是如何个变法,若是要他“落叶寇”去送死,来换取可能的胜利的话,那沙飞驼是绝对不会干的,故此,听了秦文华的问话,沙飞驼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樽,浅浅地饮了一小口,皱了下眉头道:“秦二当家说得不错,只是这个变法么,倒是值得好生琢磨一番的,秦二当家的有何计划这就一并道出来好了,沙某先听着便是。”

沙飞驼的话里有话,那意思就是你秦文华可以说,但做不做却由不得你们“旋风盗”说了算。这话秦文华自是听得懂,倒也不曾因此而不高兴,只是苦笑了一下道:“二位当家的,从这几日的战况来看,越王李贞确实不愧‘将星’之名,用兵诡异而又不失谨慎,知进退而善调度,其布局之早远在我等意料之外,唉,谁能知晓其竟然早已在我等中安插了董千里这么个钉子,前夜那一败之所以会如此之惨,皆因此而起,是故,某以为我等败得并不算怨,但是,也正因为前夜一败,却令我等有了取胜的机会!”

“哦?愿闻其详。”一听秦文华说得如此肯定,沙飞驼的好奇心算是被勾了起来,飞快地皱了下眉头,瞥了眼默默不语的刘旋风,而后淡淡地问了一句。

秦文华摇了摇羽毛扇,笑着分析道:“沙大当家的明鉴,从这半月左右唐军的行止来看,越王李贞乃是个用兵极为谨慎之人,无论行军、宿营,其戒备之森严,令人叹服,就犹如刺猬般,令人无法下口,若是我等未曾连折两阵之时,全力强攻尚有拼个两败俱伤的机会,现如今么,就以贵、我两部的现有人马真要是硬冲,一准是大败亏输的下场,这一条不但我等明白,只怕越王那里也一样清楚,是故,某以为到了此时,无论越王本人是否会因此而松了劲,其手下将士却必定生出懈怠之心,此为常理,原也无须某来多说,而这就将是我等唯一能胜的机会!”

沙飞驼也是打老了仗的人物,自是听得出秦文华所言是实,可想了好一阵子之后,却不曾找出秦文华所言的胜机在何处,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着秦文华,沉吟地问道:“此话怎讲?”

“很简单,骄兵必败!”秦文华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很是慎重地道:“经先前二役,唐军上下必然视我沙漠汉子于无物,即便越王本人尚保有一丝清明又能如何,只要我等设计得当,自可钓其上钩,某之计划是如此:柳园设伏既然已有了泄露的可能,我等却依旧照样执行,以迷惑越王之心,而后将决战之地设在星星峡,一战而定乾坤!”

沙飞驼面色凝重地看着秦文华,想了片刻之后道:“此策听起来可行,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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