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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不伤脑筋的还能放到日后再说,可现如今这抓周的事儿就不好应付,不就是抓个周吗?搞那么大的阵势整啥妖蛾子哦,瞧瞧,不单皇帝老子来了,就连退了位的太上皇、老太后也来了,那些个各宫嫔妃们更是带齐了自家的儿女们都凑着热闹儿,就连刚五个月大的李治也由乳娘抱着前来观摩了,那小哭声细悠悠地,宛若一不留神就会断了气一般;瞧,站长孙皇后左手边那个面相英俊、眼带桃花的家伙就是太子李承乾,右手边那个满脸子坚毅状、顾盼自雄的货就是老四李泰;呵,大杨妃身边同样是站了两小屁孩,喽,那个满脸英气、貌似和蔼可亲的不就是老三李恪吗?至于老六李愔嘛,胖乎乎地,简直就是小了几号的弥陀佛;哈,那个贼头贼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的家伙就是老五李祐,至于老七李恽就更有意思了,满脸的端庄状倒也像模像样的,可偏生两条鼻涕不时地在鼻孔中进进出出,煞是搞笑得很。
家人们到齐了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罢了,虽说阵容大了些,但也说得过去不是?可老爹把史官许敬宗也带了来,那就有些子过分了,咱是长得俊点,可又不是咱自个儿愿意的,嘿,那是天生如此,至于暨雷而生,厄,巧合,纯属巧合而已,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眼瞅着人越聚越多,依偎在燕妃怀中的李贞那小心肝儿可是跳得飞快,心里头叨咕个不停,望着那堆满了一几子的各色小玩意儿心中直犯憷,愣是没想清楚究竟该选啥东西才好——瞧这架势,若是选错了东西,嘿,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还别说,真让李贞给猜对了,今儿个所有的人都是怀着心思来的,老李家那么多人出生都没啥子异象,就连一代雄主李世民出生也平常得很,唯独李贞一人是伴着冬雷而生的,原就稀罕得紧,偏生李贞又长得壮壮实实地,煞是可爱,宫里头本就是个谣言四起的地儿,关于李贞的传说那版本少说也得有二、三十种的,好的、坏的全都有,这不,到抓周了,各色人等可就都等着看稀奇来了。
“父皇,可以开始了罢。”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端坐着的李世民半转了身,很是恭敬地问了李渊一句。
李渊自打前年退了位,心灰意冷之下,每日里只是在宫中饮酒作乐,甚少走出所居的太安宫,当然,他就是想走也走不得,没有李世民的圣谕,宫外的羽林军是绝不会任由李渊自由进出的,可自打听说暨雷而生的李贞要抓周之事后,老李同志倒来了兴致,一早就宣称要来看个究竟的,这老爷子要看孙子抓周本就是礼制,李世民倒也没阻拦,不单派人将老爷子请来了,还让老爷子坐正中的位置,算是给足了太上皇面子。此时眼瞅着李世民发问,李渊笑呵呵地一拈长须,点着头道:“那就开始罢。”
李世民笑了笑,也不开口,只是轻轻地鼓了下掌,满大殿的喧闹立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李贞的身上。燕妃轻轻地拍了拍李贞的后背,将李贞放在了几子的正中央,笑着说道:“贞儿,抓啊,喜欢什么就抓什么好了。”
嘿,瞧这话说的,真要是喜欢啥就能抓啥那倒也好了,瞧瞧,那顶将军盔意味着军事才干,哪个男儿不喜欢舞刀弄剑的,打战的事儿咱前世那会儿可就喜欢得紧,标准的军事迷一个;王亥算(小号秤砣)意味着财运,有钱谁不喜欢?没谁会嫌自个儿钱多不是?仓颉简意味着知书达理,咱可是个文化人,这个当然也得选;洪崖乐(双龙衔钟)?能歌善舞嘛,呵,上流社会的最爱,不会能成吗?食神盒,民以食为天,有口福当然是好事,这个咱也喜欢;胭脂?厄,这玩意儿意味着女人缘,没个红袖添香的,咱还当个屁王爷?官星印?那可是权力的象征,咱喜欢是喜欢,只可惜不能拿,我靠,好东西是不少,可咱能选的却不多,奶奶的,该选啥好呢?李贞可不想太出风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选啥才好,愣愣地坐在几子的中央,压根儿就没动手。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眼瞅着李贞不动手,燕妃的面子上就有些子挂不住了,尤其是瞅见其他个嫔妃们脸上那些子玩味的笑容,脸上的笑都有些僵硬了,偏生太上皇、皇帝都在场,她可没胆子在这等时分发话的,尽自天冷,燕妃的额头上还是见了汗,李世民饶有兴致地瞥了眼燕妃,笑呵呵地对李贞说道:“贞儿,想选啥就拿罢。”
得,老头子发话了,再不拿可就不成了,可该选啥好呢?瞧这架势,咱要是选得不好,别说史书上记了个坏名声,便是没了老头子的宠爱都不是闹着玩的,咱是不想出风头,可荣华富贵还是要的,绝不能让老头子看轻了去,嘿嘿,不都叫咱将星吗?嘿,那咱就索性将它一回好了。李贞展颜一笑,爬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一只手将那顶将军盔翻了过来,另一只手扒拉着将仓颉简、王亥算、胭脂往里头一塞,双手一提,晃晃悠悠地跑向了燕妃,那副得意的小样子顿时逗得满大殿的人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章羊城暗哨?
衣食无忧的童年生活永远是美好的,若是锦衣玉食的话,那等日子就算是神仙怕也得羡慕几分了罢,自打抓周之后,李贞的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干啥事儿都有人侍候着,别提多爽了,每日里悠哉游哉地瞎转悠,时不时地装装天真,揩揩宫女们的油,怎个爽字了得,只可惜好日子总是短暂的,这才刚享受着呢,麻烦就来了。
啥?老头子宣召?有没搞错!李贞眼顿时瞪得浑圆。两个来传口谕的小宦官紧赶着解释道:“八皇子,这是圣上的旨意,皇后娘娘也在呢,请您这就去。”
厄,搞啥子来着,咱这段时间没做啥坏事吧,怎地还用得着宣召这么隆重?李贞郁闷了半晌也没想起来自个儿出了啥岔子,可老头子宣召,不去是不成的,没奈何,只好一路晃悠着往甘露殿而去。
刚一走进甘露殿,就瞅见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正高坐在龙床上笑谈着什么,李贞不敢细听,迈开两小脚丫疾步走上前去,一头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免了,起来罢。”李世民笑呵呵地挥了下手,饶有兴致地看了李贞好一阵子才接着说道:“贞儿,父皇没记错的话,你该是满四岁了罢。”
嘿,那是,您老人家儿子多,记不得咱多少岁也正常不是?李贞心里头狠狠地鄙视了老爷子一把,不过脸上却满是恭敬的神色答道:“回父皇的话,孩儿年前就已满四岁了。”
“哦?”李世民面色虽平静,可眼中却掠过一丝细微的尴尬,无他,忘了自家儿子的岁数,这个当父亲的着实该好生检讨一、二的了,不过这也怪不得李世民,一来朝廷诸事缠杂,外头还打着仗,二来嘛,不想出风头的李贞一向低调得很,愣是没啥子出奇的表现,被忽略了也是该当,若不是今儿个长孙皇后提起,只怕李世民还是想不起自己这个出生奇特却又无甚突出表现的儿子还有件大事没办呢。
“贞儿,你既已满四岁,就该开始习文了,母后和你父王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你拜孔颖达、孔大人为师,贞儿以为如何?”眼瞅着李世民有些子尴尬,一向善解人意的长孙皇后立刻接口说道。
啥?孔颖达?有没有搞错!李贞一听登时愣住了,无他,这位老孔同志是个博学的大儒,拜他为师倒也不至于委屈了自个儿,不过嘛,这里头只怕没那么简单——按唐制,凡皇子满四岁就得开始启蒙习文,五岁开始习练骑射,各人拜谁为师基本上都是皇帝说了算,大体上皇子们的师傅都是朝中大儒,但一定不会是重臣,唯有太子的师傅例外,一般都由宰相一级的官员来兼任,旁的皇子是比不得的,就拿这位孔颖达、孔大人来说吧,现如今老孔同志可是东宫少詹事兼右庶子,说得明白一点,老孔同志就是太子的师傅,这会儿让李贞拜老孔同志为师,那里头没有蹊跷才是怪事了。
尽管李贞一向低调,从不跟那帮子年长的兄弟们勾勾搭搭,可身处皇宫这等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地儿,对于那帮子狗屁兄弟们之间的勾当还是清楚的,至于太子是个啥货色,李贞更是早就知道了——太子李承乾年幼时也算是聪明好学之人,文的武的都有两下子,挺象一回事的,可越大越不成器,到了如今啥子偷鸡摸狗的勾当可都没少干,年前擅自骑马出外游猎摔折了腿,由于医治不及时,成了瘸腿太子,这会儿书不读不说,还整日里在东宫里瞎胡闹,早成了宫中的笑柄,一起子年长的兄弟们都在磨着刀,盘算着赶他下台了,这会儿让咱跟太子去作伴,没地当靶子不是?
晕,不去能成不?当然是不成的喽,不但不能说不去,还得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李贞想哭的心都有了,可脸上还是一副欣然的样子道:“儿臣遵命。”
“嗯,贞儿,你自幼稳重,这一条父皇心中有数,到了东宫多跟孔颖达好好学学,唔,若是……,嗯,若是你太子哥哥有何不妥之处,就告与朕知好了。”李世民面色一端,很是严肃地说道。
靠,搞了半天敢情咱就是一羊城暗哨的干活,惨了,这日子还咋过啊!奶奶的,这主意十有八九是长孙皇后出的,唉,您老心疼您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却拿咱当教鞭使,太不地道了罢,那么多庶子不找,专找咱作甚,您老那幼子李治不也将满四岁了吗?派他去好了。李贞心里头叽叽歪歪的,可却没敢带到面子上来,很是恭敬地应了声:“是,儿臣记住了。”
“记住就好。”眼瞅着李贞答应了,李世民龙颜大悦,从怀中取出一面玉佩,笑呵呵地递给李贞道:“贞儿,这是父皇常用之物,凭此物你可随时来找朕,去罢。”
呵,敢情这就是传说中的特别通行证喽,哈,好东西,咱正愁着咋混出宫去瞧个稀奇,您老就送货上门来了,得,谢了。李贞心中大喜,可脸上却平淡得很,双手接过了玉佩,也没细看,径自收入了囊中,恭敬地磕头谢恩,退将出去,晃悠着回了敏安宫。
大体上是因宫中长舌妇多,阴气盛的缘故,宫里头啥破事儿都传得飞快,这不,李贞巳时才受宣召,到了午时,满皇宫的有心人都得了消息,一时间说啥的都有,毕竟一个庶出的皇子能进东宫读书就已是异数,还跟太子是同一个老师,这事儿可就更稀罕了不是?于是乎整个下午到晚上,来敏安宫拜会燕妃的各宫嫔妃络绎不绝,那些个有子息的嫔妃们更是热情得很,简直就是围着李贞问个不停,啥子暗示、讨好或是语带威胁之类的东东没个完了,愣是搅得李贞心烦意乱不已,可还不能发作,只能强装笑颜地应付着,遇到实在不好应付的话题,李贞就装天真,好容易将一帮子讨厌鬼全都应付过去了,那天早都黑透了,李贞的小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生死事小,吃饭事大,好容易等晚膳上了,李贞可是放开了吃的,一副将气全都撒在饭菜上的样子,风卷残云一般,事毕,跟燕妃请了安,便打算回房好生想想对策,不料燕妃端坐在几子后,一边用着膳,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等着。”
得,老娘发话了,不等也得等不是?尽管李贞心里头有事,可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在一旁。李贞急,燕妃却是不急,慢条斯理地用着膳,啥话都没说,用罢了膳,顺道漱了口,这才好整以暇地跪坐在几子后,平静地看着满脑门黑线的李贞,淡淡地问了一句:“贞儿,你心里可是有怨气?”
嘿,瞧这话说的,咱能没怨气不?李贞心中发苦,可面对着这些年来对自个儿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老娘却又不想撒谎,索性一声不吭地站着不动,默认了事。
“贞儿,你自幼持重,娘倒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记得一条便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本事要靠自个儿,该怎么做娘想你是心里头会有数的。”燕妃顿了一下,拍了下手掌,两名宫女抬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了厅中。燕妃看了看李贞,微笑着说道:“贞儿,这些年你的月例钱娘都给你留着,现如今都给你好了,该用的用,该省的省,你自己拿主意罢。”
哈,老娘不愧是在宫廷里厮混惯了的,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头内容却丰富得很嘛,嘿,有意思!李贞原本就是伶俐人,一听便明白燕妃说的是啥——持重,跟着孔颖达学本领是真,不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