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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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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哈,某倒真希望这是个笑话,可惜啊,某之二弟竟为了这个帅位惨死于刀下,嘿嘿,可恨,可恼!”大度设恨恨地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来,冷笑了一声,抄起已快见了底的酒坛子往口中猛灌了一气,随手将酒坛子往后一掷,咣当一声落到地上,摔成了几大块。

这一下动静大了些,站门口的王府亲卫们全都被惊动了,但见人影闪动间,鹰大领着几名高手从厅堂外冲了进来,一见李贞好好地坐在上头,而地上满是酒坛子碎片,全都愣在了当场,一时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都退下,鹰大,给客人上酒。”李贞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摆了下手,平静地吩咐了一句。

鹰大看了眼端坐在几子后的大度设,又看了看站墙角处装木头人的乙失扎,眼中掠过一丝狐疑之色,不过却并没有开口发问,而是走到放置酒坛子处,取了一坛尚未开封的“得胜归”摆在了大度设身前的几子上,对着李贞躬身行了个礼,领着一起子亲卫退出了厅堂。

突利失竟然死了,嘿,妈的,这消息“旭日”竟然不曾回报,该死的!呵,拔灼这蠢货打仗不行,玩暗杀还真是手狠,看样子夷男已经控制不住汗庭了,即便不算完全失控,只怕也差不离了,唔,突利失这么一死,拔灼的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大度设了,怪不得大度设这小子急吼吼地赶来跟老子套近乎,这等送上门来的冤大头,不好生敲敲也太对不起他的自告奋勇了。趁着鹰大给大度设上酒的当口,李贞的脑筋高速地转了起来,很快便打定了主意,待得鹰大退将出去之后,李贞一副诚恳的样子道:“尔欲本王何为?”

大度设嘿嘿一笑,也不说话,一掌拍开酒坛子上的封口,捧将起来,对着酒通饮了一大口,这才笑着道:“好酒,好酒,这酒喝着爽利!”

娘的,这小子倒是喝上瘾了,敢情是来骗酒喝的不成?李贞早就知道大度设不是易与之辈,此时见其绝口不再提交易之事,自也不着急,哈哈一笑道:“这酒是本王名下酒坊所酿,大殿下若是喜欢,等回程之际,本王送尔一车便是,来,喝酒,难得大殿下来上一回,你我今日不醉无归。”

“好,爽快,殿下请!”大度设也不含糊,见李贞捧起了酒坛子,自是不甘示弱,笑容满面地对李贞示意了一下,便自畅饮了起来。

李贞的酒量豪,大度设的酒量也不差,虽说都怀着别样心思,可表面上却都不露声色,只是嘻嘻哈哈地瞎扯着,这酒一喝可就收不住了,没几下功夫,一人一坛子酒便见了底,谁也没再提起交易的事情,宛若就是专程凑在一起喝酒一般,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乙毗咄陆老儿英雄一世,到了老来,却因贪财而弄得众叛亲离,可笑啊,可笑,自作孽不可活!此天赐之良久也,殿下诚有意乎?”大度设到了底儿还是没李贞的耐性好,酒一喝多了,话便藏不住了,再次将话头挑了起来。

“嗯哼。”李贞并未接口,只是笑着哼了一声,脸上满是淡漠的笑容。

大度设并不在意李贞的冷淡,嘿嘿一笑,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天赐予,不取则必有祸,殿下想取,我薛延陀自也不甘人后,依殿下看来,我薛延陀二十万大军能取否?”

呵呵,好小子,吓老子来了,娘的,就你等那乌合之众,二十万大军又有甚了不得的。李贞对大度设所言并不怎么在意,也懒得开口回答大度设这无聊的问题,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头。

“嘿嘿,殿下当世猛将也,自是不怎么瞧得起我薛延陀之军,可真要是打将起来,殿下未必就能讨得好去,别忘了京师里东宫那位跟殿下怕是不怎么和睦罢,这等伤人自伤的事,以殿下之大才,当是不会为之的,不知某说得可对?”见李贞不开口,大度设也只能接着往下劝诱道。

“呵呵。”李贞压根儿就不接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而不言。

眼瞅着李贞不上钩,大度设心中火起,可又拿李贞没办法,无奈之下,只能咬了咬牙,借着酒劲道:“若是某能有法子令殿下全取西突厥,殿下可信否?”

得,不逗你小子了。李贞见大度设已将话题全都挑明了,也懒得再跟大度设磨叽下去了,瞥了眼大度设,面色一肃地道:“大殿下有话尽管直说好了,本王听着便是。”

大度设一拍几子,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道:“好,某便直说了,此番乙毗咄陆老儿向我薛延陀求救,许以重利,只求我父汗能发兵助其击溃阿史那瑟罗所部,嘿嘿,不瞒殿下,乙毗咄陆老儿既然出言相求,我薛延陀进军西突厥名正言顺,拿下西突厥之地唾手可得也,又岂能不为之,而今我薛延陀二十余万大军早已集结待命,开春便将兵分两路杀过阿尔泰山,一举荡平西突厥,某这个副帅将率军六万走老爷庙,与主力遥相呼应,目标正是殿下之大军,一旦殿下起兵,某将率部断殿下之后路,歼殿下于草原之上!”

“哦?是么?”李贞脸色平淡得很,丝毫也不曾被大度设这番话所打动,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某可对天发誓,此言若是有假,某当受万箭穿心而死!”大度设霍然而起,右手指天,高声地赌咒道。

“大殿下请安坐,尔之言本王信便是了。”李贞无所谓地压了压手,不动声色地说道:“既如此,大殿下有何打算,且说来听听好了,本王倒是感兴趣得很。”

“呵呵,此番出兵西突厥,大部粮草都由某所掌控,某可让人少发些、迟发一些,至于某麾下大军么,也可行得慢些,殿下您看这样可成?”大度设并没有依言坐下,而是满脸子讨好之意地说道。

“呵呵,既然如此,大殿下希望本王做些甚子?”李贞并没有直接回答大度设的问题,而是出言反问了一句。

大度设脸露狂喜之色地道:“很简单,某要求不高,只求殿下在击溃某那个不成器的四弟之后,将所擒拿之战俘交予某便成,至于其余的么,某却也不敢要求过多。”

切,娘的,这小子还真把老子当傻瓜来骗了,嘿嘿,走着瞧好了!李贞哈哈一笑道:“大殿下客气了,此等大礼,本王实难消受的,这样好了,除了战俘归大殿下之外,乌伦古河以北归大殿下所有,以南么,本王就却之不恭了,如此可好?”

“好,一言为定!”大度设眼中掠过一丝狂喜,高声应了一句,大步走到李贞面前,伸出右掌,一副等着李贞与其击掌为誓之状。

李贞笑了笑,起了身,同样伸出右掌,与大度设连击了三掌,末了,双方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大堂里来回激荡不已,至于笑声里有些啥子古怪,也就只有他俩自个儿心中有数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别样之情怀

俗话说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李贞与大度设之间自然算不得甚知己,然则,对于李贞这等级数的人来说,真要想着法子跟谁混成知己却也是件容易之事,当然了,大度设亦是//奇书//网整//理如此这般,于是乎,各怀鬼胎的哥俩个借着酒劲天南地北地扯将起来,还真颇有些子知己的味道在,从远古扯到了现今,从天文拽到了地理,其间还少不得相互吹捧一番,气氛倒也融洽得很,这酒么,也就喝得尽兴无比,一场酒宴下来,光是空的酒坛子就多出了六、七个,其乐融融间,宾主皆醉,“友谊”地久天长间,各自迷糊而归,尽欢矣,至于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那就只有他俩自个儿晓得了。

狗日的大度设,还真他娘的能喝!饶是李贞酒量大,可送别了走起路来歪歪倒倒的大度设之后,自个儿也一样是昏头昏脑地,脚步虽尚稳得住,可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般地难受,毕竟“得胜归”不是黄酒、米酒之类的低度酒,那度数虽说比不上后世的“二锅头”劲爆,可比起“泸州老窖”来却也差不离了,如许多的酒下了肚,即便是李贞这等海量之人也到了挺不住的边缘。

夜有些子深了,一场酒喝下来,到了这会儿早已过了亥时,天冷得紧,虽谈不上呵气成冰,可呼吸间白雾缭绕却也是寻常之事,一弯新月高挂在天际,清冷的月光下,挂满了冰霜的树枝在后园子里随风轻摇出一片斑驳,走在园间的小路上,李贞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突地顿住了脚,也不理会身边引路的小太监们不解的眼神,抬头盯着天上的新月,愣愣地发着呆。

十八年了,一转眼间,来这朝代竟然已是十八年了,这日子真如白驹过隙一般不经过,这十八年来,老子究竟都在忙些什么?整日里这么折腾有意义么?嘿,还真他娘的不好说,或许有罢。一股子迷茫的情绪从李贞的心底里涌了出来,是那般的强烈,以致于李贞很有种仰天长啸一番的冲动。

…奇…“殿下,您没事罢?”见李贞老半天不动弹,几名随侍的小太监全都面面相觑地站在一旁,呆立了半晌之后,其中一名小太监壮起了胆,低声问了一句。

…书…“嗯。”李贞御下极严,尤其对宦官更是管束得紧,从不许宦官们议论时政,除了王秉和之外,甚至从不派宦官们去传令,为的就是从根子上杜绝宦官们干预政务的可能性,平日里对这些小宦官也甚少假以辞色,一起子小宦官们见到李贞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还从来没哪个宦官敢在李贞面前不经许可而擅自开口的,此时李贞心情本就不佳,再被这名小宦官一搅扰,更是恶劣上了几分,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双眼锐利如刀般地扫向了那名擅自发问的小宦官。

…网…“殿下,夜深了,酒后沾了露水怕是不好,您若是因此着了寒,奴婢等断难辞其咎,恳请殿下能体谅奴婢等之难处。”那名小太监虽被李贞的历色吓得不轻,可还是强撑着解释了一番。

嗯哼,这小家伙倒有几分胆色么。李贞借着灯笼的亮光看了看这名胆大的小宦官,发现面生得很,顿时愣了一下,无他,一向以来李贞虽甚少去理会这些小宦官,然则贴身宦官有哪些人李贞还是认得的,这冷不丁跑出个不懂规矩的家伙,还真令李贞很有些子疑惑的。

“尔叫甚名字,何时进的府?”李贞皱了皱眉头,语气稍缓地问了一句。

见李贞没有发火,那名小宦官略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擦试一下满头满脑的汗水,结结巴巴地道:“回殿下的话,奴婢王凯,郑州人氏,是王总管远房堂侄,中秋进的府,是王总管发的话,小魏子病了,让奴婢替上几天,奴婢、奴婢只是担心殿下受寒,多了句嘴,殿下,殿下莫怪。”

“嗯。”李贞见其言语间象是颇通文墨的样子,心中一动,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淡淡地问了句:“尔识字么?”

“回殿下话,奴婢在家中上过几年学,后来家道中落,这才净身入了宫,先是在东都值守了一年,期间遇到了王总管,蒙王总管厚爱,今年六月初从东都调到了此间,中秋前随商队到的。”王凯紧张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讲起话来便顺溜了许多,可言语间还是谨慎得很,条理也甚是清晰。

呵呵,这个老王头,为了推销自家子侄还真是不遗余力么,有意思!李贞心思机敏得很,尽管此时酒后晕沉沉地,却依旧看出了王秉和的一些小私心,只不过李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说实话,王秉和自加入“旭日”以来,始终忠心耿耿——当初为了整掉内侍监胡有德,王秉和可是冒了杀头的危险的,从冰炭司副主事这么个显赫的职位被老爷子一脚踢到了东都洛阳宫那么个冷宫中,受尽了冷眼,即便是到了西域,也始终忙着王府的事物,福没怎么享,苦头却是没少吃的,李贞对其的忠心和能干还是很赏识的,此番虽猜破了王秉和的小伎俩,李贞倒也乐意成全一、二的,这便笑了一下道:“尔既是王总管所荐,那就留在本王身边好了。”

宦官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王府,但凡能接近主子的宦官,其身份地位自是比其他人等要高上几分,宫里头就不说了,光是越王府里大小太监加起来也有一、两百之多,真能挤到李贞身边的也就只有那么寥寥数个而已,虽说李贞不怎么理睬这些小宦官,也没怎么给他们权柄,然则,这起子小宦官毕竟是李贞身边听用之人,走出去的身份自是不同凡响,满王府的宦官们无不为此争破了头,王凯能得到这几日表现的机会,可以说是其叔担了不老少的风险的,此时听得能正式调到李贞身边,简直快乐昏了头,忙不迭地跪倒在地,磕着头道:“多谢殿下厚爱,奴婢定当效死以报。”

“罢了,起来罢。”李贞难得跟身边的小宦官们说上一回话,今儿个算是破了例,这么着扯了一阵,原先心里头的无名惆怅倒也消散了大半,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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