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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蹊跷才是怪事了。
“全军止步!列阵”唐军既然已经分了兵,再这么追逐下去便已失去了意义,伏葵眼瞅着那面“高”字大旗依旧追在自己的后头,自是不想再逃避了,高声下令全军停了下来,列好阵型,准备迎击追上来的高恒所部。
一见伏葵不逃了,高恒自然也就不急着追赶了,淡然地笑了笑,下令全军停在了伏葵阵列前一箭半之地的距离上,飞快地排好了阵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立于黑狼旗下的伏葵,那眼神就如打着了狐狸的猎人一般。
虽说已猜到了唐军可能的行动,不过伏葵却并不是很担心,在他看来,此时双方依然还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罢了——唐军往骆驼岭方向去的兵力大体上也就不过一千五百余骑,比葛利突失所部虽稍多一些,却也多不到哪去,加之葛利突失所部占有地利之优势,未见得便一定会败于唐军之手,至少不会很快便败阵,而眼前这一千余骑与己方所部兵力相当,大家伙都是奔驰了一个多时辰,无论体力还是马力,谁也没比谁好上多少,伏葵对自己的武艺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击败高恒所部,而后再回援骆驼岭,从而取得此番对垒的胜利,只是他有几桩事情始终想不太明白,故此也就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而是纵马走上前去,运足了中气,用汉语嚷道:“某伏葵是也,来将何人,可敢通名否?”
高恒早就从“旭日”的档案中知晓伏葵自幼跟其父伏阇勇学习汉学,颇精通汉文,此时见其用相当标准的长安口音之官话发问,却也没感到吃惊,至于伏葵为何要在开战之前跑出来对话,高恒也猜到了缘由之所在,然则高恒却不怎么放在心上,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头,也纵马而出,来到阵前,用薛延陀汗国之通用语高声道:“某高恒是也,敢问阁下可是前于阗国大将军伏阇勇之子伏葵么?”
伏葵的来历在薛延陀军中乃是个机密,除了大度设及其数名心腹知晓外,整个黑狼军中再无知者,此番随伏葵出征的黑狼军中也仅仅只有葛利突失一人确切地知晓伏葵的身世,此时黑狼军骑兵们一听伏葵竟然是前于阗国的王子,虽没什么大的反应,可不少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伏葵自是明白高恒此言的用意何在,立时换了薛延陀语,接口说道:“哼,尔休要挑拨离间,某自投了大殿下,就已是大殿下手下之将,这世上再无甚子于阗国王子,某所行之事,皆出大殿下之旨意,何须尔来饶舌。”
面对着伏葵的斥责,高恒压根儿就懒得理会,呵呵一笑道:“是也罢,不是也罢,某只知越王殿下有令,须取尔之狗头以祭我遇害之大唐勇士,尔这就乖乖将人头奉上好了,也省得某动手去取了。”
高恒此言一出,伏葵的面色瞬间铁青得吓人,眼中的怒火旺得能融金化铁,手往得胜钩上的马槊抄了过去,似乎立马便要冲上去与高恒搏命,然则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嘿嘿一笑道:“好主意,不过此言正是某要对尔说的,只是某有几事不明,还请高将军赐教一、二。”
高恒见伏葵自控能力如此之强,竟能在暴怒之中冷静下来,心中对其的评价立时高上了几分,也就没再用语言挑动伏葵,而是点了下头道:“伏将军有话但讲不妨,某能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那就请海涵了。”
“多谢。”伏葵很是客气地躬身行了个礼,宛若彼此间不是生死大敌,而是至交好友在谈心一般,面带微笑地问道:“某只有一疑问,高将军是如何认定某不是真的要劫营的?”
高恒笑了,淡淡地说道:“此又有何难猜之处,伏将军是个谨慎之人,自能看得出某亦是个谨慎人,所以伏将军没有在我军刚出现之时便撤退,因为你很清楚,此等轻易撤军是绝对逃不过我军的追击,只能是被我军赶成了丧家之犬,此为其一,其二,将军所部驻扎在山岭之上,却没有将山顶的易燃之草木除尽,很显然,将军所部的大本营定不是在那座山岭上,而将军所部携带的干粮又是有限的,势必不能与我军僵持日久,从这两点来说,伏将军要逃,自然得设法让我军不敢追击,或者是设圈套让我军去钻,这其中劫营固然是好主意,不过么,伏将军只怕早就猜出我军一定会有相关埋伏,所以伏将军只会假劫营,真埋伏罢了,又有何难猜的。”
伏葵本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问而已,原本也没指望着能从高恒口中得知确切答案,可此时见高恒竟然说得如此详细,心中突地一动,已然明白了高恒的用心,左右不过是为了打击自己的自信心罢了,但明白归明白,伏葵心中还是涌出了一阵的无力感,任是谁被别人看得如此通透,只怕都难免会灰心丧气,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伏葵很是恭敬地躬了下身子道:“受教了,某既然已知详情,尔可以死了。”话音一落,一把抄起得胜钩上的马槊,便要向高恒冲杀过去。
“且慢,某还有一事相告!”高恒同样从得胜钩上抄起了那把黑黝黝的大铁枪,不过却没有催马上前厮杀,而是提高了声调喝了一句。
“哦?”伏葵停下了纵马的举动,疑惑地扫了高恒一眼,飞快地皱了下眉头,一摆马槊道:“讲!”
见伏葵如此作态,高恒笑了起来,看向伏葵的眼神中再次露出了猎人看到狐狸般的笑容……
第三百四十四章全面对决(上)
伏葵急,高恒却是不急,右手持枪,左手伸入战袍内,一阵摸索,取出了一团皱巴巴的枯草,举在手中,对着远处的伏葵示意地晃了晃,笑眯眯地开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某既然解答了伏将军的疑问,伏将军可否能为在下小解一惑?”
伏葵没看出高恒手中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个啥玩意儿,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刚想着出言应答,心中一动,已然明白高恒这是在拖延时间,可转念一想,左右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罢了,却也耽搁不了多久,自是不愿在两军阵前跌了自己的脸面,冷然一笑道:“可以,高将军有何疑问但说不妨。”
“谢了。”高恒哈哈一笑道:“将军自年初偷越乌拉斯台山口进抵西突厥内腹,行踪着实诡异得很,自楚河一战后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某一直很好奇将军所部究竟藏身于何处,后勤辎重又是如何解决的,然百思不得其解,今次侥幸得一线报,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心中尤不敢肯定,敢问伏将军今冬是否藏身于那拉提草原之北?”
伏葵愣愣地看了看笑容可掬的高恒,脸上掠过一丝狐疑之色,不过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淡淡地回道:“不错,尔如何得知此事?”
高恒笑了笑,将手中那团枯草晃了晃道:“此草名为紫花苜蓿,乃是上好的牧草,然则此草只能生于水足之地,天山以北仅那拉提草原北部有产,某手中之物得之于将军所部战死之马腹内,唔,某若是没记错,遮迷、忽谷施这两个小部落正是居于此紫花苜蓿之产地,素以此草之干桔杆为牛羊、马匹之过冬饲料,如此说来,此两小部落该是已被伏将军尽屠了罢,不知某之猜测是否属实?”
听着高恒如此畅畅而谈的话语,伏葵的脸色终于变了,无他,高恒所言赫然正是事实,当初伏葵为了能筹集过冬之粮秣以及隐蔽之需要,将遮迷、忽谷施两个小部落近五千人全都屠灭,无论老幼全都杀光,便是待哺的婴儿都不曾放过,其手段之毒辣便是伏葵自己每一想起,都为之毛骨悚然,此时被高恒捅破了隐情,便再也沉不住气了,铁青着脸道:“多说无益,你我战阵上见高低罢。”话音一落,一摆手中的马槊便要杀上前去。
高恒随手将手中握着的那团枯草抛开,双手持枪一摆,哈哈大笑着道:“伏将军,尔等之老营如今已落入我军手中,尔等如今已是丧家之犬了,某劝尔还是早些下马待死来得痛快些。”
“放屁!”伏葵心知高恒此言之用意不过是要扰乱己方之军心罢了,自是不肯让高恒再接着往下说,手中的马槊一摆,回头高呼一声:“全军出击!”此令一下,千余黑狼军立刻催动战马准备突击,然则,就在此时,东南面的地平线上一道滚滚的烟柱冲天而起,正待发动冲击的黑狼军官兵顿时一阵骚乱,惊呼之声大起。
高恒之所以肯浪费口舌在此地与伏葵扯七扯八的,等的就是这道冲天的烟柱——早在昨夜葛利突失连夜撤退之时,高恒便已派出刘启明率一支两百余人的小部队暗暗吊在葛利突失所部的后头,找到了伏葵的老营,此刻烟柱既起,那就代表着刘启明所部已然顺利得手,彻底焚毁了伏葵的老巢,此际见黑狼军军心动荡,高恒哪还肯再多费口舌,自是毫不客气地准备痛打落水狗了,手中的大铁枪一举,高声下令道:“全军出击!杀贼!”话音一落,一马当先地向伏葵杀将过去。
“大唐威武!”
“大唐威武!”
……早已蓄势待发的大唐游骑军一见高恒下达了出击令,自是奋勇上前,狂呼着战号,纵马杀向正惊慌不定的黑狼军阵列。
眼瞅着唐军气势如虹般地杀将过来,伏葵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然则,他却知道此时己方已经没有了退路,唯一的机会便是迅速击垮高恒所部,而后回援骆驼岭,将这股前来清剿的唐军游骑军彻底击溃,否则的话,在唐军游骑这般寻踪追击之下,无粮的己方只有覆灭一条路可走,要想迅速击溃高恒所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擒贼先擒王,故此,一见高恒放马杀至,伏葵毫不犹豫地便迎了上去,手中的马槊挺得笔直,大吼一声:“杀!”手中的马槊一个突刺,如蛟龙出海般刺向高恒的胸膛……
骆驼岭,位于天山脚下之草原与大漠的交界处,因两座相对较高的小丘陵相隔十数丈并在一起形似驼峰而得名,骆驼岭一带皆为丘陵区,只是所有的丘陵都不高,大体上是些小土包罢了,即便是最高的骆驼岭也不过六、七十丈高下,岭上除了些低矮的灌木之外,就只有些杂草,并无树林的存在,因着靠近大漠之故,甚少有牧民来此放牧,自西突厥大乱起,此处更是无人问津,数百里方圆内渺无人烟,甚至连鸟兽都甚少光顾此地,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风拂过草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在轻轻地鸣响,突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隐约的马蹄声响,紧接着,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黑线于烟尘滚滚中向着骆驼岭疾驰而来,速度极快,不数刻便已漫过起伏不大的丘陵区,急速地杀到了骆驼岭前方不足两里之地,那火红的战旗明白无误地表明了来者的身份——大唐游骑军!
汹涌而来的唐军并未冲上骆驼岭,也不曾试图从两岭之间的空隙间穿过,而是在骆驼岭前一里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全军下马,宛若随意般地就这么列出个松松散散的阵型排在了骆驼岭前,如此一来,却令事先埋伏在骆驼岭上的两部黑狼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了——出击么?事先安排好的计划却不是这么走的,此时唐军已至,却不曾见到伏葵所部的影踪,这会儿若是出击,万一破坏了伏葵的整体计划,谁也担不起伏葵的怒火,再者,就算是出击,离着如此远的距离,等出击部队冲下山头,那时间足够唐军调整阵形的了,未必就一准能胜,可要不出击么,这会儿唐军正休息着马力,显然长途奔袭之后,唐军目下正处于最虚弱的时节,过了这个村便没那个店了,放过这等击溃唐军的大好机会,似乎有些子不智。
葛利突失身为黑狼军中资历最深的千户长,又是大度设的绝对心腹,自是有着其过人的本事的,此时见唐军明显是冲着己方的伏兵而来的,心中顿时狂震不已,既担心伏葵的安危,又担心唐军可能令又诡计,一时间急得满头是汗了,可对于该不该此时发动攻击,却有些子拿不定主意,犹豫了良久之后,还是决定先击垮当面之敌在作其他考虑——在他想来,骆驼岭下的唐军已然占据了唐军过半的兵力,若是能趁这拨唐军喘息未定之际,战而胜之的话,就算唐军还另有埋伏却也不足为惧了,毕竟唐军总数也就只有三千不到的兵马,此处一败,其他唐军余部也翻不出大花样来了。
主意一经拿定,葛利突失倒是干脆得很,从藏身的灌木丛后跳将出来,一把抄过亲卫递过来的战马之缰绳,翻身上了马背,高呼一声道:“吹号,全军出击!”须臾,凄厉的号角声便在骆驼岭上空骤然响起,预先埋伏在骆驼岭两座山丘上的黑狼军便在葛利突失与黑叶达齿分头统领下气势汹汹地冲下了山岭,向着正在集结中的唐军游骑军杀将过去,一时间骆驼岭上空尘土飞扬,隆隆的马蹄声响成了一片。
鹰十三一见骆驼岭上的黑狼军出击了,顿时大喜过望,飞快地翻身上了马背,顺势取下挂在得胜钩上的马槊,一挥枪,高声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