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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尔等望着一起子装出诚惶诚恐样子的儿子们,李世民气得直打颤,可又拿不出啥太好的法子加以处置,嘴角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陛下,您要善保龙体啊。
陛下
房玄龄等大臣见势头不对,全都站了出来,各自劝谏不已,大殿里声音登时便噪杂成了一片。
朕,唉,朕没事。在诸皇子来之前,李世民便已反复思量过该如何处置这帮儿子们,可却始终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此时见诸子使出沉默**,虽一时气急,很想狠狠地作一下诸皇子,可到了底儿,却还是无奈地忍了下来,毕竟虽明知此番蕃各庄的血案乃是诸皇子的手笔,可却并没有留下证据让李世民来作,此时听得群臣劝谏,自也就顺势坐了下来,脸色黯然地挥了下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裴明廉,朕将京兆府交托与尔,尔竟是如此治理的么,嗯?朕问尔,京兆之治安该是谁的责任,说!李世民拿自己的儿子们没辙,可心中的怒气却着实难以咽下,黑着脸坐了一阵子之后,突地看向了跪倒在殿旁、听候落的京兆府尹裴明廉,咬着牙咆哮道。
罪臣该死,罪臣该死裴明廉也是老于宦海的人物了,原本并不清楚事情的由头,可先前听赶到殿中的杜全明述说了蕃各庄一案的情景,再一瞅老爷子作几位皇子的架势,自是已猜出了这起案子十有**是诸皇子的手笔,只不过心里头明白归明白,说却是说不得的,此时见李世民将怒火撒到了自家头上,除了在心里头哀叹倒霉之外,也就只能拼命地磕着头请罪了。
尔知道该死便好,哼,朕念尔平日处事尚算勤勉,不忍重罚,尔这就到巴州任司马去罢。李世民默默地看了裴明廉好一阵子,终究是没有轻饶过去,跟赶苍蝇似地挥了下手,一家伙将裴明廉贬到穷山恶水的巴州当一个闲官去了。
巴州素来就是个流放犯官的地儿,去了那地头,能不能活着回来,那可就难说了,不过么,好在还有个州司马的官能当当,比起一撸到底的配还是强上了一些,裴明廉心中虽是委屈至极,却也不敢再多言,磕了个头,谢了恩,这才脚步蹒跚地退出了大殿,那悲呛的身影还真令满殿的重臣们都暗自伤感不已。
作了无辜的裴明廉之后,李世民心头的怒气算是稍平了一些,斜眼扫了一下垂头跪在殿前的儿子们一眼,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再次出言训斥,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房玄龄等大臣,沉吟了一下道:诸位爱卿,京师重地竟出现如此巨案,以致民心动荡,若不彻查,恐遗患丛生,诸位爱卿可有何良策?
殿中诸大臣都是精明之辈,哪会猜不出这案子背后的蹊跷,更清楚李世民所谓的彻查其实就是要个交待,一个可以给天下人看的交待罢了,问题是这交待却并不好给,轻不得,重也重不得,自是没有谁肯在此事上轻易表见解的,于是乎,满殿的大臣们全都皱起了眉头,装出沉思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沉思起来便是没个完了,老半天过去了,也没见谁沉思出个结果来,大殿里的气息一时间便诡异到了极点。
父皇,儿臣愿领命彻查此案,还天下人一个交代。就在一片寂静之中,原本低头跪在诸皇子最末尾的蜀王李愔突然抬起了头来,朗声说道。
嗯?李世民没想到率先开口的会是此子,登时便愣了一下,接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紧着声问了一句:尔知晓此为何案么?
老爷子这话问得可就有些子寒了自打诸皇子进殿以来,老爷子作归作,却始终不曾说明此案的经过,此时问李愔知晓案情与否,内里的意味着实有些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就差没指着李愔的鼻子说此案便是尔等之手笔了。
父皇明鉴,儿臣实不知此案之详实,然儿臣既蒙父皇错爱,得以参知政事,每每思及与此,总叫儿臣感激涕零,父皇既有碍难处,儿臣自是该为父皇分忧。别人都在担着心事,可李愔倒好,丝毫不慌,一脸子诚恳之情地畅畅道来,说的简直比唱的还动听不老少。
李愔这么一说不打紧,可把李泰给气坏了,毕竟李泰如今管着的便是刑部,负责的便是大案要案的侦破,哪可能让李愔来横插上这么一手,待得李愔话音一落,李泰便立马出言道:父皇,儿臣蒙父皇重用,得以执掌刑部,而今京兆既出大案,是儿臣之分内该当之事,儿臣不敢推卸,请父皇降旨,儿臣定当竭力以侦破此案。
得,原本无人愿接的烫手山芋此时竟然成了两位皇子相争的香馍馍,这等蹊跷事一出,满殿人等除了疑惑之外,实是不知该说啥才好了,便是连李世民也因此而皱起了眉头,久久不一言,大殿中顿时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中去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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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两小子想干吗?争权么?不可能!这等狗屁倒灶的事儿哪有可能如此轻易地便能抹得平,趁机嫁祸给老子么?有可能,唔,若是真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还真是件麻烦事儿,该死,这两小子指不定便是这么个主意!就在一片寂静之中,李贞的心思却动得飞快,隐隐察觉到李泰与李愔这哥俩个争夺审案权的不怀好意,然则李贞却并不打算自己亲自去争,道理很简单这案子并不好审,尤其是在刑部控制在李泰手中的情况下,李贞纵然是太子,却也未必便能指使得了那帮子刑部大爷们,万一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这案子闹不好就得砸在自个儿的手中了,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的,当然了,若是那哥两个真往李贞头上栽赃,虽说麻烦了些,可也不是无法应对的,到时候见招拆招也还来得及,这么一想之下,李贞便不急了,索性沉下心来,好整以暇地跪着,装起了木头人。
李贞是不想开口,可李世民却没打算放过李贞,但见老爷子低着头沉思了一阵子之后,眼中精光一闪,突地扬起了眉头,迥然地盯着李贞,缓缓地开口道:贞儿,尔一向多智,说说看,此案该如何了结?
啥?该死,老爷子这是要给咱出难题了,晕菜!李贞多机灵的个人,一听老爷子这话问得蹊跷,立马便知其这是要将这烫手的山芋往自个儿怀里塞了,一惊之下,险险些便叫出了声来,好在李贞生性沉稳,这才没当场出丑,可额头上的汗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略一沉吟道:父皇,儿臣对此案实不知情,难有适当之见解,还请父皇明鉴。
事情分明就是李贞这厮捣鼓出来的,这会儿他倒一推三四五地装起糊涂来了,登时便令李世民如同生生吃了只苍蝇般地恶心不已,可又无法当场揭破李贞的谎言,脸色立时便是一阵不健康的红晕涌起,然则,李世民并非常人可比,也没有就此作李贞,而是冷笑了一声,断喝道:杜全明,尔将实情再说一番,让太子殿下也好生听听。
是,微臣遵旨。杜全明一听老爷子语气不善,登时便被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到了中央,跪伏于地,用颤巍巍的声调禀报道:启奏陛下,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午时过半,臣等正在午休,忽有数名百姓到衙门报案,说是在蕃各庄外有江湖人士聚集,正自大规模斗殴,已杀伤人命多条,臣等惊骇莫名,可因着裴大人奉诏进宫,并不在衙中,微臣等又不敢擅自作主,只得一面收拢上街巡视之衙役兵丁,并由韦少尹到刑部衙门求助,只不过待得我等出兵赶到事现场,斗殴已毕,现场共现残尸数百,我司衙门正在辨认众死者之身份,至此时,尚未有线索,微臣心悸不已,不得不前来禀报陛下,此事
够了。眼瞅着杜全明大体上已经将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李世民自是不耐再多听杜全明推卸责任的废话了,一挥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杜全明的话头,看着默默不语的李贞道:尔可都听明白了么,嗯?
明白?不明白才怪了。李贞一听那个被配到巴州的老裴同志乃是被自家老爷子召进宫的,立马全都想明白了敢情老爷子在这其中也插了一腿,此时愤怒不外乎是因斗殴的规模太大了些,参与的高手之人数令老爷子感到了惊骇之故罢了。既然已经知晓了症结之所在,李贞也就彻底放松了下来,面色平静地回道:禀父皇,儿臣都听明白了。
那就好,尔且说说看,此事该如何了结?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略带一丝怒气地追问了一句。
咋办?凉拌呗,左右李贞是绝对不会去接手这个案子的,尽管老爷子眼神凌厉得很,可李贞却依旧冷静得很,缓缓地开口道:父皇明鉴,儿臣以为此事实是骇人听闻已极,京师重地岂能容得宵小猖獗,此案该彻查到底,儿臣建议此案归并刑部与京兆府一体负责,务必穷追到底,而今京兆府尹既已出缺,儿臣保举杜少尹暂代此职,待得案情大白,再行定议为荷。
李世民并没有理睬李贞的保举,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跪在了李贞身后的李泰,冷着声道:泰儿,太子殿下保举与尔,尔可敢担此重担否?
李泰自是不愿李愔将手伸入刑部,可若是换成李贞来主审这个案子,他倒是乐意得很给李贞造些麻烦,对于李泰来说,那可是再容易不过的了,真要想结案,只怕就得遥遥无期了,到那时,参李贞一个不作为,败坏一下李贞的名声,自是爽快得很,可这会儿一听李贞竟然保举了自己挂帅侦案之余,还明目张胆地安插了杜全明这么个小人物,心里头便有些个怪味涌起,面对着老爷子凝视的目光,一时间颇为犹豫不决的,既想推给李贞,又怕万一李贞一掉转调门,将李愔扒拉上马,那事情就更加复杂了,形势一旦不受控之下,极有可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这便沉吟了一下道:父皇,此案重大,儿臣自会勉力而为,当不致令父皇失望才是。
李泰这话说得着实有些个勉勉强强,听起来便像是信心不足的样子,登时就令老爷子不悦地板起了脸,沉着声道:朕问的是尔能为否?
老爷子的语气重了些,李泰一惊之下,这才现自己先前的答案有些个失策了,忙不迭地一凝神,高声回道:请父皇放心,儿臣能为之!
那就好,传朕旨意,此案着魏王李泰主办,京兆府少尹杜全明协办,限时十日,务必破此要案!李世民咬着牙下了旨之后,便即起了身,一拂大袖子,转入了后殿去了。
李世民既已走了,这议事自也就议不下去了罢,诸皇子皆忧心自家精锐高手的损伤,都急着回府详查,自是无心情再多耽搁,跟一起子朝廷重臣们打了打哈哈,也就各自匆匆出了皇宫,彼此间招呼都顾不得打上一下地便散了去。
哥几个着急,李贞却是笃定得很,直到那帮子兄弟们都走得没了影了,李贞这才悠哉游哉地出了皇宫的大门,打算乘金辂车回东宫去,可还没等李贞上车呢,杜全明却在身后匆匆赶了来,大老远就高叫了一声:太子殿下且慢。
李贞一扭头,见是杜全明在招呼,心中一动,已猜出了杜全明的来意,这便笑着站住了脚,看着气息微喘的杜全明道:杜少尹找本宫有事么?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杜全明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之后,这才面带感激之色地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抬举,您若是有吩咐,微臣定当遵循无误。
杜全明也是杜家子弟之一,只不过是旁支罢了,李贞与其倒是没有太多的接触,此番保举杜全明其实也就是顺水推舟罢了,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在内,此时见杜全明言语间已是流露出投效之意,李贞便即笑了起来,很是和蔼地点了下头道:杜少尹客气了,一切按圣上的意思办好了。
是,微臣谨遵太子殿下之令谕,殿下您慢走,微臣告退。杜全明久混官场,自是听得懂李贞已接受了自己的投效,心中自是兴奋异常,不过尚算清醒,并没有失态到拉着李贞瞎扯个不停的地步,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之后,退到了一旁,恭候李贞上车。
呵呵,这家伙还真有点意思!李贞见杜全明识进退,对其更是高看了一眼,不过也没再多说些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便即在一起子小宦官的护持下进了车厢,一声令下,金辂车在众卫士的簇拥下,沿着皇宫外的大道,向东宫缓缓驶去
臣等参见殿下。东宫显德殿的书房内,莫离、纳隆以及燕十八等人都在,便连铁大以及两名面生的年轻剑客都在场,原本正低声议着事,待得一见李贞走了进来,众人全都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各自躬身行礼不迭。
回来了就好。李贞扫了眼诸人,淡然地点了点头,走到铁大面前,伸手拍了拍铁大的肩头,笑着道:老铁,许多日子不见了,还是这么壮硕,好样的。
铁大这些年来为李贞训练新人,自是没少吃苦受累,可此时一听李贞如此说法,再多的苦累也都算不得什么了,猛地一挺胸膛道:能为殿下效命,乃老铁之荣幸也。
好,尔之言本宫记在心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