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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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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昌说再商量,可是徐谦知道他的为人,老爷子已经下了决心,决心陪着自己和张家周旋。老爷子这样的人最是欺软怕硬,像是张家这种本地的豪绅,绝对是不敢招惹的,可是这一次有了这么大的勇气,为的都是自己。
    徐谦的心里不禁暖洋洋的,这个世界有冷有暖,却也不全是悲催。
    徐昌已经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邓健和站在一旁俏脸微红,带着几分愧sè的赵梦婷。
    邓健连忙凑上来,道:“徐兄弟,方才……”
    徐谦朝他温和一笑,道:“好兄弟,方才若不是你救我,只怕我已经生死难料了。”
    邓健眼眸一亮,拍着胸脯道:“举手之劳而已,当时的场景你是没有看见,三个铁塔一样的汉子,其中一个使出黑虎掏心,另一个则是扫堂腿,还有一个……”
    徐谦没有耐心听他的童话故事,微笑打断他道:“好兄弟,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邓健突然发现不对了,徐谦看向他的眼神太过于纯净,满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以他对徐谦的了解,这家伙如此表现的时候,一定是有事相求,而且还是大事。
    邓健一下子没了底气,爱理不理地道:“近来我比较忙,咳咳……有什么事,你说罢。”
    徐谦道:“我想请邓兄弟这段时间给王公公那边告个假,陪我一起做一件大事。”
    邓健皱眉,大事……大事肯定是和张家有关系,张家这样的人家不好惹啊,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毕竟是王公公的人,倒也不必怕,不过……
    邓健笑呵呵地道:“徐兄弟开了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嘛,徐兄弟,我欠你的银子……”
    这就是所谓战略机遇期,趁你病、赖你帐,绝不能含糊,邓健显然深谙此道。
    “哎呀,我头又疼了,梦婷,来帮我揉一揉……”
    邓健讨了个没趣,打了个哈哈,道:“告了假之后,这银子无论如何也要宽限,好啦,你既然开了口,我邓某人自是好兄弟讲义气,那我现在就去告假。”
    他装出一副很义气的样子,眼睛却是偷偷去看徐谦,希望自己的伟大举动能打动这不要脸的家伙。
    “邓兄弟且慢。”
    邓健心里松了口气,天可怜见,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看来姓徐的家伙总算还有一点良心。
    “不知徐兄还有什么吩咐?”
    徐谦很认真地道:“邓兄弟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几斤红枣来,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要补血。至于红枣的花费就在你欠我钱的利息里扣。”
    邓健火了,狠狠地瞪了徐谦一眼,正要发怒。
    徐谦终于笑了,邓健这个人其实不错,虽然总是盯着你的钱袋子,满脑子都是钱,可是抛开银钱,也算帮衬过自己不少。徐谦道:“邓兄弟不要生气,方才只是戏言,实话和你说吧,只要你跟着我把这件事做成,不但旧账抵消,到时再奉送纹银二十两。”
    “二十两……徐兄弟,你吃错药了?是不是被方才那些人砸坏了脑袋?”邓健不敢相信,托着下巴狐疑地看着徐谦。
    徐谦很认真地道:“不是吃错药,是要玩一票大的。”
    邓健倒是不奢望什么二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二十两银子太科幻,还是把旧账抵消了现实,无债一身轻,况且债主还是徐谦这种人,既然得了徐谦的允诺,他便喜滋滋地去告假了。;

第一十六章:家大业大
    张家立足钱塘数代,家世磅礴,几代的积攒让张家早已成了钱塘的士绅翘楚。
    更令钱塘人侧目的是,这一代的张家大少爷在上年县试名列第一,考中了秉生,以他的水平,只要不出意外,明年至少也能中个举人,家里钱财万贯,又是人才辈出,声势一时无两。
    就在前年,张家在清河建了一座豪宅,糜费了近两千多两银子,这还只是土木的花销,若是再加上其他各种开销,只怕要远超四千两银子了。
    这宅子占地数亩,位于城外热闹的一处街坊,占尽了地利之便,朱漆的大门,重重的仪门和院墙,还有那错落有致的亭台楼榭,都彰显出了不凡。
    张太公已经年过六旬,在这偌大的正厅里,张太公满脸羞怒,干瘦的手不禁地颤抖。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自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颇为争气,现在去了江宁求学,而他独独钟爱幼子张书升,这张书升虽然平时爱胡闹,却是张太公晚年所生,最是宠溺不过,平时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谁知道今rì却是遍体鳞伤地回来,到现在还是昏厥不醒。
    他平时最喜欢放在手里的一块璞玉已经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厅里一片狼藉,跪在他脚下的是两个陪着张少爷出门的小厮,小厮们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断断续续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那贱役像是发了疯,不但不讲道理……还对少爷拳打脚踢,我等……”
    张太公负着手一动不动,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地看着他们,道:“你们两个人也制不住一个贱役行凶,又或者是你们出工不出力?”
    其中一个贱役连忙叫屈,大叫道:“小人哪敢啊,那贱役就是个疯子,后来……后来还来了个人,自报是王公公的人,倒是有几分拳脚,小人惦记着少爷的伤势……所以……所以……”
    张太公用楠木杖子敲了敲这小厮的头,喝道:“王公公的人?”
    站在身侧的,是张府的管事张进,张进弓着身道:“老爷,小人前些rì子也听说过,那徐家父子和王公公似乎是有一些关系。”
    张太公脸sè显得很难看,冷冷地道:“就算是王公公,这个仇也非报不可,书升现在还昏迷不醒,老夫若是收拾不了这姓徐的,还怎么在钱塘立足?”
    张进躬身道:“老爷说的不错,不过……”
    张太公冷冷地看着张进,拄着拐杖道:“不过什么?”
    张进道:“既然和王公公有牵连,眼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毕竟冲突的地方是在徐家,真要去说理,一个擅闯徐家宅院就是咱们理亏,所以必须等待时机,寻个时机再发难。”
    张太公坐下,恶狠狠地道:“不过是贱役而已,也要这般谨慎?”
    张太公显然是老爷做惯了,不过张进说到了王公公,又让他有了几分忌惮,虽然口里这样反问,却也知道张进说的是实情。
    他眼睛眯了起来,语气变得平淡起来,道:“罢,就按你的意思办,让人死死盯着他们,要查清楚他们和王公公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太公端起茶盏,却又重新放回桌几上,道:“他们的一举一动,老夫都要知道,敢在张家头上动土,还是个贱役之子,这钱塘还有王法吗?”
    “是,是,小人这就去办。”张进连忙应承,他心里清楚,老太公平时一向自诩中庸,是极少发怒的,如今发了雷霆之怒,自己若是漫不经心,这管事就不必做了。
    此时张进脑子里不禁在想:那姓徐的真是胆大包天,就算他和王公公关系匪浅,可是王公公舍得肯为他拼命?没有过命的交情,谁都保不住你,今rì惹到了文升少爷,也算你倒霉。
    一连几rì,张家都在打探徐家父子二人,张书升伤势总算好了一些,能够趿鞋下地了,他的伤口主要是在脸上,被徐谦连续砸了十几拳,连鼻梁都被打歪了,张书升自诩自己风流倜傥,如何能吃得消帅哥变猪头的样子?清早便去寻张太公,使出自己的纨绔本事,凄凄惨惨切切地大呼:“爹若是不为我报仇,我便撞墙死了,省得活在这世上丢人,那姓徐的贱役,咱们张家还怕吗?爹……”
    张太公对张书升百般的爱护,左右劝慰,可惜张书升认准了要把徐谦整死不可,一刻都耽误不得。
    张太公无奈,连忙传唤张进来回话。
    张进进了厅,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心里便无奈摇头,都成了这个样子了,还是这般不长记xìng。
    张进是个谨慎的人,连忙给张太公行了礼。张太公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随即道:“那姓徐的,查得如何了?他和王公公……”
    这才是张太公最关心的问题,他忌惮的绝不是个贱役,而是王公公。
    张进道:“昨rì的时候,那姓徐的小子去了一趟王公公的府邸,半个时辰之后才出来,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瞧他眉飞sè舞的样子,似乎……”
    张太公眼睛微眯起来,冷哼一声,道:“只是这些?”
    张进继续道:“今rì清早的时候,徐父去了衙门,有人看到他特意去了签押房寻了黄师爷,说什么即将要解了差,请那黄师爷到家里坐一坐。”
    张太公一头雾水,方才是王公公,怎么接下来又成了黄师爷?莫非他是想靠黄师爷来对付张家?
    张太公冷哼,师爷一般都是县尊的心腹,这没错,自己是县尊辖下之民也没有错,可是张家不是好惹的,莫说是黄师爷,就算是县尊要给张家脸sè那也得掂量掂量。
    无论是县尊还是师爷都不是本乡人,而张家却是这钱塘的地头蛇,除非县尊不计前程来和张家撕破脸,否则绝不会轻易得罪像张家这种士绅人家。
    无论是治河、办学堂、征收税赋或是弄些政绩工程,县尊都需要本地士绅的支持,否则断不能成事,张太公不相信,一个贱役能让那什么县尊和师爷这般的维护。
    一旁的张书升已经忍不住了,咆哮道:“打探再多有什么用,我差点被人打死,这姓徐的若是不死,如何解我心头之恨?爹,不如直接叫上人把那姓徐的绑来……”
    可是张太公有些犹豫了,一时下不了决心。
    张进忍不住道:“老爷,还有一件事,就是王公公府上的一个侍卫,这些时rì都在徐家,若要绑人,只怕……”
    张太公眼睛微眯,躺在了椅上,慢吞吞地道:“这个人莫非是王公公派去的?”
    “爹……”张书升抢声道:“这个护卫也对儿子动过手,这些人统统该死……”
    “住口!”张太公难得地板起脸来,随即道:“你懂什么,一个看家护院的自然不算什么,可谁能保证此人是不是受了王公公的授意保护那姓徐的,如果真是王公公的授意,此事就不好办了。这件事……还是查清楚一些的好,张进,你多叫几个人去打听,只要那姓徐的和王公公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就什么都好说。至于那姓徐的小子,暂且记着他的人头,要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可也不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能因为弄死一个贱役而令咱们张家有什么损失,张家的许多生意都涉及到水路的关卡,若是真触怒到了王公公,往后只怕多有不便。”
    “爹……”张书升急了,猪头一般的脸胀红得更加难看,对着张太公哀道:“儿子的仇,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太公冷冷一笑道:“说快也快,反正怎么都要弄死,无非就是先知己知彼而已,若是和王公公交情不深,直接派人绑了沉入江里也就是了,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可要是和王公公关系太深,就得从官面上动手。”
    ………………………………………………………………………………
    有奖竞猜,徐谦会怎么弄张家,猜中有奖,猜不出的,老老实实投票去。

第一十七章:行善积德徐公子
    徐家今rì迎来了贵客,徐昌心里头高兴,亲自点燃了一封爆竹在院子里燃放,东厢房子里,赵梦婷靠着榻前坐着,缝补着几件徐谦的旧衣,这一对父子实在太坑,赵梦婷还没有为徐谦的‘挺身而出’感动多久,因看他受伤,便托了邓健去街市上买了些肉来熬汤给徐谦滋补身体。谁知正因为买肉,竟是一下子暴露了。
    徐昌现在看了她,就像见了金元宝一样。
    更可恨的是徐谦那个家伙,认准了她定是藏了许多私房钱,每rì在她耳边说什么买卖和投资,还说要去买一家客栈,几天功夫就有十倍百倍的利润。
    赵梦婷乃是商贾之家出身,耳濡目染的全是生意经,别看表面上是个弱女子,可是对这生意之道却也知晓不少,买一家客栈,几天功夫赚取十倍、百倍的利润,这是笑话。
    徐谦这家伙分明是拿一根棒棒糖想来糊弄赵梦婷,当赵梦婷是三岁的小丫头了。
    想到这里,赵梦婷一边纤手翻飞,织补着一件外衫,却是没有露出从前那样过于厌恶的表情,人总有缺点,徐谦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靠谱的人,可是至少……
    至少赵梦婷记得那一rì的时候,那个身材并不健硕的家伙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气概,至今让人难以忘怀。
    男人就该保护女人,赵梦婷是商贾之女,商贾地位低下,看上去鲜衣怒马好是风光,她却深知这其中的辛酸之处,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令她很早就期望有个人能够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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