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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除了碗碟的脆响,谁也没有说话,这场年夜饭实在有点生闷,不过对此,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倒也无人抱怨。
夜色降临,隐隐传出几声爆竹声,喧闹欢笑声似乎也冲破重重院墙飘进这里,只是在这冉冉灯火照耀下的饭堂没有欢笑,亦没有推杯把盏,可是这里并不冷清。
徐谦在这里呆了半个时辰,这才在一队教习的拥簇下离开,回到府中,徐家上下人等却在这里等候多时,徐谦落座,又是一场家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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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皇家校尉开拔,一千五百余人,再加上数百车的物资,缓缓自朝阳门出来,沿着官道,朝操演的目标而去。
倒是武备学堂这边动身迟了半个多时辰,杨一清自然有他的打算,不愿意让武备学堂的武士和校尉们碰头,一下午急行三十里,徐谦则是骑着马带着一干教习压阵,终于到了台湖,台湖不过是个小镇,因为附近地势开阔,又有大片的皇庄子,所以才将目标选在这里,几日之前就已有亲军在此驻扎,左金吾卫以及勇士营的军马扎在附近的河边,时不时有斥候来回奔走,除此之外,顺天府也已征募了不少民役在附近搭设土台和整修土地,很是热火朝天。
校尉们抵达之后,依着勇士营的大营开始扎营,徐谦先去金吾卫走了一趟,金吾卫的指挥使乃是他的未来岳父陆征,陆征见他来了,邀他闲坐,鼓励一番,喜气洋洋地道:“都说亲军亲军,依老夫看,你这皇家学堂才是铁杆的亲军,反倒是咱们这正牌子的亲军现如今只有打下手的份了。”
这本来就是个笑话,不过陛下操演皇家学堂和武备学堂而不操演亲军,也可看出宫里的偏袒之心。
徐谦自然不会告诉他,操演的目的是因为江南的事,笑笑道:“侯爷言笑,陛下也只是一时来了兴致而已,热乎几日也就忘了。”
陆征却是不信,道:“这满朝文武都不是傻子,谁不晓得皇家学堂如今如日中天,是了,这大过年的,你也不登门拜访一下,怎么,把我陆家当外人了?”
徐谦苦笑,正待解释,却见陆征随即又笑起来,道:“罢了,老夫晓得你的难处,大过年的这么多公务要办,操演又事事要留心,我也不为难你,不过事成之后却得走一趟,不要生分了。”
对这有事没事和自己套近乎的锦衣卫指挥使,徐谦败下阵来,只得道:“是,是,是。”寻了个借口,便逃之夭夭,。
这时候大营也已经搭好了,徐谦直接进入大帐,这大帐本来是徐昌住的,只是今日徐昌却不能赶来,因为路政局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置,自然而然的就便宜了徐谦。
帐里生了火,祛了身上的寒意,徐谦抖擞精神,召集了几个教习说了些话,又命校尉们好好休息一夜,眼看天色已晚,徐谦挥退众人,独自睡了。
谁晓得半夜的时候,外头传出匆匆的脚步声,有人在帐外急切地道:“徐学士在吗?我奉命而来,有急报要送给徐学士。”
今夜是王成在外当值,王成问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求见?”
这人道:“鄙人乃是明报的人,有大事求见徐学士,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王成不由道:“可是徐学士已经睡了,你在外候着吧,等他醒来再说!”
这人似乎还不肯罢休,低声解释什么。
帐内的徐谦却是醒了,不由道:“是谁在外喧哗?”
王成连忙按刀进来,道:“大人,外头有个自称是明报的人,说是有要事求见。”
徐谦显得有些不悦,却不得不披了件外衫趿鞋起来,道:“叫进来说话吧。”
进来的是个精瘦的人,一副伙计的打扮,似乎是彻夜赶来,虽是冬日,却是满头大汗,脑袋上冒着腾腾的热气,这人见了徐谦连忙拜倒,嘶哑地道:“小人张进,见过大人,小人是来传信的。”
“传信?传什么信?”徐谦一看他,便晓得此人的身份,明报为了保证讯息的即时,所以在南京、福建、江西等地都派驻了专员,收集到消息之后立即用快马送到杭州,杭州再对这些信息进行筛选,将各地的消息刊入明报之中,而这些快马和朝廷的极递铺差不多,传播讯息的速度极快。
只是现在,一个明报的快马居然寻到这里来,这就说明了明报那边出了事。
张进急切地道:“大人……出大事了……”
徐谦听了,心里哆嗦了一下,却没有吭声,想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张进道:“小人奉命在南京驻点,为明报传递消息,十二月二十三那一日,本该星夜将南京的消息送去杭州,谁晓得到了杭州城外却发现大量的人自城中逃出,小人寻了人来问,才晓得……才晓得……”
“晓得什么?”徐谦也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张进道:“才晓得原来是一个时辰之前,倭寇抹黑突袭了杭州城,杭州城内官军已是抱头鼠窜,整个杭州……落入了倭寇手里。”
“倭寇袭了杭州……”
听到这个消息,徐谦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
且不管为何这些本来就不成气候的倭寇仗着什么手段能夺得杭州这样的大邑,这杭州可是徐家的老巢,徐谦的恩师、亲戚还有赵小姐可都在那里,这些倭寇凶残成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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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又疯了
徐谦的表情凝重起来,无数的念头自他的脑中瞬间划过,杭州并没有沿海,倭寇如何袭了杭州?杭州这样的大邑,防禁森严,城中若不是出了细作,怕是不可能如此轻易被倭寇拿下。
再者,倭寇大多零散,多则千人,少则数百,至少作战的人员只有这么多,他们莫非是结合在了一起,一齐动的手?
种种的疑惑,徐谦解释不清楚,他更担心的是,杭州城内那数十万人。徐谦的亲戚,大多数已经没有在乡中定居了,因为徐家在杭州有太多的产业,总要信得过的人打理看管,所以但凡是能用的,要嘛在京师,要嘛就在杭州定局,这是家族产业的主要特征,也即是说,他的叔父、兄弟有不少人都在那里,被困在城中,生死未卜。
自然……还有赵小姐,却不知赵小姐如何,倭寇凶残,但愿不要出事。
更不必提徐谦的恩师,恩师虽有时在老家居住,可是大多数时候却都在杭州的别院,假若恩师也在杭州,又当如何?就不说这师生之谊,徐谦可还指望着将来恩师入京主持大局,等着抱大腿呢。
还有钱塘的县令,县衙的黄师爷,县里的教谕,以及杭州的许多人,如今走马灯似的在徐谦的脑海中打转。
这个地方曾给过他不少的白眼,却也给他无数的鼓励和温暖。徐谦是个记仇的人,可也记恩,他记住了许多人,虽然偶尔会因为忙碌和利益熏心一时将这记忆埋在心底。可并不代表这些记忆已经烟消云散!
如今一切梦幻,全部被这群倭寇无情打破。
此时的徐谦。当真怒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抢劫抢到徐某人的头上。你这还是抢劫吗?这是作死!
徐谦的脸色又青又白,阴沉着脸问张进道:“你是说,倭寇已经占据了杭州,现在已经过了近十天,他们的人数当真只有三千余人吗?”
“是,应当只有三千余人,这是杭州城里的溃兵们说的,不会超过这个数目,因为他们全部从东门进去。并没有分兵把守,而是一路直破杭州城的几个重要衙门和大营,有个人说,这说明倭寇人数并不多,否则不会如此冒失。一般的做法当是趁机先占住各大城门和重要街巷,使城中的百姓不能轻易逃脱,如此才能瓮中捉鳖。”
徐谦颌首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懂,假若当真兵多。肯定会采取利益最大化的打算,以期尽快控制杭州,而只是攻击重要地点,虚张声势。这就说明对方肯定是人手不够。
这些人既然袭击杭州这样的大邑,肯定不只是干一票这么简单,应当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毕竟袭城容易,可是要全身而退却并不容易。假若他们袭击的是宁波倒也罢了。见势不妙,随时可以远遁。杭州距离大海还有一段路程,他们就算劫掠也来不及,这时候各路官军肯定要合围堵截,他们带着这么多财货,走得掉吗?
唯一的可能,这根本不是一场以劫掠为目的的袭击,他们另有目的。
想到这里,徐谦不由松一口气,至少城里大多数人现在应当还很安全的,一方面他们要分派人手守住各处城门,以防官军进剿,实在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在城中进行扫荡,当然,这也不排除里头没有危险。
徐谦的目光越来越阴沉,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最后他咬咬牙道:“我知道了,多谢你的信息,你先下去休息吧,到时我自有赏赐。”
张进哭告道:“小人不求赏赐,只是小人也是杭州人,家中父母老小尽都在城中,还望大人尽力相救。”
徐谦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张进退下,旋即将王成叫进来,命他召集教习以及大队的武官。
过不多时,大帐里已是挤满了人,众人是连夜被人叫醒,却都没有抱怨,一个个披挂之后,迅速地集结在这大帐里头,所有人没有发出声响,一个个伫立凝视徐谦,大气不敢出。
徐学士连夜唤人,这是很不寻常的事,虽然学堂里经常会突击在夜间会操,可一般都是教习们白日就已制定了夜操的计划,夜里按时进行。
徐谦阴沉着脸,虎目环顾四周,慢悠悠地道:“本官这里刚刚接到了消息,倭寇胆大妄为,七八天前袭击杭州,现如今杭州已落入贼手!”
这个消息实在过于震撼,所有人都露出惊骇之色,可是谁也没有窃窃私语。
徐谦叹了口气,道:“诸位想来知道,徐某人也是杭州人吧,现在本官的亲眷族人、朋友故旧,如今俱都在倭寇的淫威之下,本官乃是翰林学士,皇家学堂总教习,允文允武,不曾想连自己的亲眷故旧都不能保全,这个官做得还有什么意思?这兵操练得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俱都露出羞愧之色,皇家学堂一直在灌输忠诚责任的观念,而徐谦身为学堂的精神领袖,连自己的族人亲眷都不保,大家心里的滋味自然不太好受。
这时,人群中陆炳突然道:“学士的家眷既在倭寇手里,我们就去杭州。”
去杭州……
这里距离杭州山长水远,现在有人说出这句话来,绝对是一件颠覆所有人思维的话,所有人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有人握紧拳头:“对,去杭州!”
“去杭州!”
“在这里操演做什么,咱们每日辛苦操演,为的不就是分君之忧,保国安民?现在江南不保,我等在这里操演又有什么意思?”
年轻的少壮们群情激奋,倒是教习们显然多了几层疑虑,大家都看向徐谦,等着徐谦拿主意。
徐谦冷冷一笑道:“本官把你们召来,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操演,老子不干了。点齐人马,拔营而出,现在就去天津,还有,派斥候前往京师,向京师传讯,另外派人去天津,报知海路安抚使司衙门,告诉邓安抚使,让他做好准备,尽量筹措点物资,准备好船,我等到了天津卫,要即刻出海南下。”
王成跃跃欲试地道:“遵命。”说罢,便飞快地布置去了。
倒是周泰几个人显出几分疑虑,周泰道:“大人,操演是宫中的意思,再者,擅调官兵,是不是……”
徐谦斩钉截铁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事态紧急,多耽误一刻江南就要多乱一刻。有什么后果,徐某人一人担了,传令下去,所有人全部起来,本官给你们两柱香的时间,两柱香之后出发。”
徐谦现在五内俱焚,确实顾忌不了这么多了,人生在世,总要不计后果去做一些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假若现在多犹豫一刻,再瞻前顾后一些,一旦错失了良机,怕是自己后半辈子都良心不安。
大帐之内的人一哄而散,各自前去准备。
大营立即开始忙碌起来,一个个军帐点起了灯火,无数人开始集结,马匹从马圈中拉了出来,希律律的马嘶搅乱了夜空的静谧。
附近的勇士营、武备学堂、金吾卫大营俱都惊醒,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家校尉撤了大营,收了营帐,拔了外头的栅栏,俱都目瞪口呆。
明日就要操演,这皇家学堂演的又是哪一出?大半夜的还要折腾,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