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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双屿港,本官要你做到的是,第一,肃清所有倭寇,谁敢在海上劫掠,敢犯了本官的规矩,统统格杀勿论,其二,这海上只有海路安抚使司,三五年内,不会再有其他的势力,无论是倭寇,还是倭人的大名,甚至是佛朗机人,谁想要在我大明领海贸易,都必须归海路安抚使司节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邓健说是什么,也就是什么,你能明白本官的意思吗?”
王直磕了个头,毫不犹豫的道:“轻而易举,大人给草民三年时间,三年时间草民若是做不到,情愿提头来见,草民从前为寇,尚可以让人丧胆,今日有了大人支持,有了海路安抚使司这个名目,定让四海之内,所有人都知晓大人威名,大人的意思,就是海上的圣旨。”(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孙儿来迟
最后圣旨二字,颇有点儿犯了忌讳,徐谦不由皱眉,王直虽然谨慎,可是孤悬海外太久,有点儿口没遮拦,看来让他去双屿港是对的,丢在那里,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只要把自己的事办好,就成。
北风呼啸,站在城楼上的徐谦觉得有些冷,徐谦吁了口气在这城楼的过道上踱了几步,回头对王直道:“你有什么打算,这双屿港,可有什么建言?”
王直自然也清楚,这是一次很难得的建言机会,也是一次在徐谦面前露脸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虽然跪在冰冷的砖石上,可是王直一点都不觉得冷,他口里吐出白气,沉默片刻,道:“汪洋之上,规矩是靠拳头立起来的,因此草民第一步,就是要立即筹建武装,招募水手、官兵若干,组成一支巡视的舰队,这支舰队,一方面打击倭寇,另一方面,则是威慑佛朗机和倭国的大名。其实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倭寇之所以滋生,主要在于许多出海之人往往都已破产,这才铤而走险,想在海上寻些生计,比如倭国的流浪武士,还有大明的许多流民,这些人到了海上,茫然无措,最后大多都走上倭寇的道路,可是草民若是以海路安抚使司的名义招募人员,付给他们薪酬,这就等于给了他们生计,再对他们进行操练,如此一来,这海上做兵的多,做贼的自然也就少了,此消彼长,何愁倭寇不灭?”
徐谦颌首点头。慢悠悠的道:“这件事,你要和你的上宪商量才好。”
这意思就是说。招募人手的事,不是你王直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这事儿得经过邓健,这支舰队,自然也是海路安抚使司,而非你王直私人武装,因此,邓健肯定要安插骨干进去。
王直忙道:“这是自然,草民只是协助,主要还是看邓大人的意思。”
徐谦满意的道:“可是要养一只舰队,这银子从哪里来。你要知道,朝廷只会向海路安抚使司要银子,是绝不可能拨付银子给你们的。”
王直道:“海贸获利巨大,比如我们组织了舰队,又有安抚使司的便利,就可以另外组织一支海贸的船队,严禁走私,从此以后,各国的货物运送到双屿港。由海路安抚使司统一收购,再由海路安抚使司的船队统一运至大陆销售,而大陆的丝绸、瓷器,亦由安抚使司的船队运出去。在双屿港发卖给各国商贾,这其中的获利惊人,譬如真腊的犀角。在双屿港,我们只需二两银子便可收购到一支。可要是送到大陆,便是二十两银子也不愁卖不出去。而大明的丝绸。在大明的行情也不过二三两银子一匹,可要是放到双屿港兜售给各国的海商,那就是五十两、六十两银子,打个来回,利润就是十倍甚至二十倍、三十倍,草民心里估算,用不了多久,海路安抚使司每年的收益,怕是要在千万两纹银以上,大明的丝绸一向为倭人、佛朗人所稀缺,而他们的货物送到大明,亦是珍奇,只要操作的好,不出什么岔子,莫说是养一支舰队,便是十支,亦是轻而易举。”
王直的话总结来说,就是垄断,通过垄断贸易,打击其他的走私商人,从而达到利益最大化,徐谦不由对这个家伙大开眼界,这个家伙,若是放在佛朗机,那就是妥妥的东印度公司的创始人,通过垄断来获得巨额利润,听上去似乎比较邪恶,不过却正对徐谦的胃口。
因为在大明海禁的政策之下,想要进行贸易,唯一的方式就是走私,而走私的商人赚了个腰缠万贯,对国家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因为这些人是不对任何人负责的,他们赚来的钱,只会给自家用,宁可把白花花的银子放到自家的炕头上,也绝不会轻易拿出一文出来救济别人。
可是官府不同,官府固然再如何贪墨,却是负有责任,比如出了灾情,官府要负责赈灾,就算其中有贪墨的现象,可是总比这赈灾的银子给私人拿去的话,因为私人富的只是一家,而官府为了政绩,又或者说皇帝为了保证自家的天下,保证自己子子孙孙能够将王朝延续下去,只要他有银子,只要地方上出了问题,他终究还得乖乖的将这笔银子出来。
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道理就是如此,虽然取来的多,用去的在层层克扣之后已是损耗了一半,可终究有相当大的部分用给了民。至于那些走私商人,纵然是钱给他们赚去,腰缠万贯,他们至多,也不过假惺惺的拿出一丁点出来,施点儿粥米,就已算是仁善了。
这个银子,给别人赚,那么不妨自己来赚,赚来了银子,一方面交给内库,解决当前赈济、修筑河堤的当务之急。另一方面,则组建船队,既保一方平安,又可补充国库不足,当然,徐谦这边,也可以借着双屿港,利用如意坊进行扩张,比如海路安抚使司的货物,可以由如意坊进行消化,毕竟国外的珍奇运进来,总不能让安抚使司一个衙门来兜售,转由如意坊兜售,所需的瓷器、丝绸,又可让如意坊出面收购,这就等于,让如意坊也转了一手。再有现在各地都在建制造局、纺织局,将来也可借由海路安抚使司和双屿港,将货物直接兜售出去。
徐谦微微一笑,欣赏的看了王直一眼,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本官一向听其言、观其行,靠嘴皮子说是不够的,你懂本官的意思吗?”
王直忙道:“明白。”
徐谦不再理会他,已是施施然的下了城楼。
发觉徐谦已经走了,王直才站起来,不知不觉间,他竟发现自己的后襟已被冷汗打湿,他不由长吐了口气,却也不知为何,对这个学士如此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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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报报馆,此时这里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大家都晓得徐谦和这里的关系,也知道徐家的人大多都在这里,所以许多人涌来,都想看看徐谦的风采。
一个状元公,百年难出一个的六首,又是年轻轻就贵为学士的人物,更不必提他带兵南下解救杭州事迹,因此徐谦早已成了杭州人心目中的英雄。
英雄,往往容易惨遭围观。
大家屏息等待着,专侯徐谦出现。
许多人私下议论纷纷,猜测徐谦的年纪、相貌,甚至有人为徐谦是坐轿还是乘马而来吵得不可开交,大家的热忱都很高昂,虽是冬日,却都不觉得冷。
结果一直等到天要黑了,也不见人影,许多人才不舍离开。
子夜时分,一辆轿子在众星捧月下缓缓到了,幽暗的街道,已经没有了人烟,不过报馆门前的灯笼却不曾熄灭,仿佛是这里的主人,早已候着贵客到来一样。
马车在这里停落,一个校尉轻轻去拍门。
于是乎,报馆里头顿时沸腾了。
其实大家都在等,都知道徐谦必定要来,报馆里的徐家人和几个住在这里的大儒听到了拍门声,一齐开了门涌出来。
而这时候,徐谦亦从轿中钻出。
“堂兄……”
“谦儿……”
“大人……”
许多人围上来,这个道:“早知你要来,还备了一桌饭菜,就怕你饿了。”
“堂兄杀倭寇的事能和我说说吗?”
“瞧瞧,谦儿是真正有出息了,咱们徐家出了学士……”
徐申在人群里急的半死,连忙道:“休要鼓噪,休要鼓噪,怎么能把人拦在外头,老叔公还在里头等呢,他可是半宿都没有睡。谦儿……呃,应当叫你徐大人,走,咱们进里头说话。”
徐谦苦笑,大家似乎是情绪激动的有些过头,却也只能摸摸鼻子,点头道:“走,进去说。”
直接进了报馆的后院大堂,而此时,徐家的老叔公战战兢兢的坐在椅上,候着徐谦进来,他年纪老迈,况且辈分又高,自然不能效仿其他人咋咋呼呼的出去胡闹,此时听到许多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立即正襟危坐,尽量使自己不要失仪,可是一手握着拐杖的手又颤颤的显的有些不安,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发迹了,已是正儿八经的老爷了,对于连见了县官老爷都忍不住敬畏颤抖的徐老叔公来说,实在是心情有那么点儿复杂。
而在这时,徐谦已在众人众星捧月下进了大堂,老叔公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站起来还是依旧坐着,正在思量的时候,徐谦走到堂中,拜倒在地,朗声道:“孙儿来迟,让老叔公受惊,实在万死,还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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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悲剧,喉咙喊的冒烟了,叫不来票。(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良知爆发
老叔公连忙起身,将徐谦扶起,笑道:“好,好的很,老朽当不得你的大礼。”
徐谦顺势起来,道:“别人当不得,可是老叔公却是当得,这双膝上拜天子,下拜父母尊长,否则留之何用?”
说罢众人都坐下,也有人座椅都没有的,便都站着,徐谦问道:“家里可好吗?孙儿在京师的时候,闻知噩耗,五内俱焚,无论是南下还是攻城之时,都担心家里状况,不知家中可有损害?”
老叔公笑道:“家里倒也无妨,倭寇又没有三头六臂,几千人如何控制的住杭州?听闻你带大军到了,城中百姓已是欢欣鼓舞,再也不畏倭寇,所以这城中互保,倒也没出什么乱子,徐家这边,更有不少城中少年们竭力保护,倭寇到了这里,呼应一声,便有数百人持棍前来,再者坊中的工匠、学徒亦是不少,都是孔武有力的壮年,自然不碍什么事。”
徐谦心不在焉的听着,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没有看到期待的身影,心里不由发急,忍不住道:“赵小姐呢,赵小姐为何不在?”
虽然故作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可是终究还是掩盖不住心里的焦急,赵小姐是个弱女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可真是完了。
老叔公吹胡子瞪眼道:“你还晓得赵小姐吗?”
徐申在旁道:“赵小姐病了。”
徐谦不由愣了一下,道:“生了什么病,莫非是受了惊吓?”
“惊吓倒是没有。”徐申苦笑道:“她性子刚硬着呢。只是……只是自你到了杭州外头,报馆收到了消息。赵小姐便说,为了配合你攻城。城中的报馆定要动作起来,鼓舞城中百姓,提振军民士气,因此这些时日以来,明报依旧印刷,只是你是晓得的,这不比平时,想要印出报纸来,就要油墨。要动员人去分发,为了这些事,赵小姐操碎了心,几日几夜都没有睡好,前两日病倒,哎……赵小姐是个好姑娘啊,且不说相貌品德,单单这份心思,我这做叔父的。就觉得很对不住她。”
徐谦默然无语,只得道:“待会我去看看她。”
说罢又问了老叔公的身体,问了徐申的近况,心里有些等待不急了。告辞出去,前去赵小姐的卧房。
徐谦一走,这厅子里头鸦雀无声。王艮突然道:“不对。”
老叔公问他:“有什么不对?”
王艮捋须道:“这是什么道理,男女授受不亲。赵小姐还未出阁,徐学士说去探望就去探望。岂不是坏人名节。”
徐申忍不住骂道:“平时见你也不是书呆子,怎么今日犯起浑来,我家侄儿要去看她,碍着你什么事?”
徐申确实有点来火,他一直想撮合这事儿,这王艮平时不吱声,今个儿倒是来凑热闹,还男女授受不亲,果然读书人没几个好的。
王艮却是苦笑:“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的意思是,这徐学士坏了人的名节,能这样轻易揭过吗?赵小姐是个好姑娘,将来还要嫁人,若是徐学士出入她的闺阁,这要是传出去,将来怎么向夫家解释,老夫和赵小姐,平时也算是相处得宜,怎么肯让赵小姐吃这样的亏,走,咱们捉奸去,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完,吃干抹净了徐学士若又是跑去了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