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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
在场的几名官员脸立刻绿了。
在这个被人称作“弱宋”地时代里,官府不赞成严厉惩罚犯了小错地人。诏令规定了刑杖的大小长短与数目,还规定官员不能对犯人乱用刑罚,一旦乱用刑罚,超过了规定地数目,则要受到御史弹劾,而且要给伤者付“伤药费”。
也就是说,赵兴现在板子打多了,他可以不向罪犯道歉,但要付给对方养伤钱——这笔钱的数目没有明文规定,多少全凭官员与犯人商量。
想当年,卜庆横行汴梁,就是依靠手下人能捱打,他不怕官府打板子,而官府却要怕他的报复,所以连包拯都拿他没办法。
现在,主动权到了李三手里。
李三很幸运,他生活在大宋;李三很不幸,他遇到了穿越者赵兴。赵兴别的没有,铜钱他自家生产,所以他多捱了几板子,对赵兴来说无所谓。赵兴一拍桌子,大声喊:“打多了又如何?多少钱,你养伤需要多少钱,我掏了……嗯,既然给了养伤钱,轻伤也是养,重伤也是养,索性养个重伤——来人,继续打。”
大宋官员“滥刑”之后,还要受到弹劾,可在场的人谁来弹劾赵兴?即使有人弹劾,赵兴怕人弹劾吗?土生土长的大宋人,可能会顾及自己的清誉,但赵兴不怕人说。
堂下趴着的李三叫的很响亮,他中气十足的说:“不要钱,大人,我不要钱……嗯,流放之地近一点就行,最好不流放了。”
赵兴笑的很憨厚,一见他的笑容,高俅也在微笑,他怜悯的看着趴在地下被打屁股的李三,很开心。只听赵兴好奇的问:“你说多打了你十五板,这个数也只有你说出来,还有谁计数了?汝何人也,一个见危不救的罪犯!你说:你的话可信,还是衙役的话可信?”
李三脑子笨点,还没有体会到赵兴话里的陷阱,高俅已经挑起大拇指,冲堂下打板子的衙役频频使眼色。而脑子笨的李三憨厚的回答:“当然是大人说的算。”
赵兴点点头:“如此说来,你也是一个老实人啊——我老实的告诉你,打板子的衙役忘了数数,我没忘了,我刚才数了,不多不少,他恰好打了你十五板。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衙役这一下子都明白了,打板子的那位立刻响应:“谁说我没数?谁,嗯?我明明数了。不多不少,正好十五板。”
堂下被打多了板子的人不止李三,那位恶霸男也被打多了,不过这位被轮番摧残地恶霸已经彻底昏了过去,没人理会他的意见。
李三可遇到比他还无赖的人,他无话可说,只能认倒霉。处理完了这起案件,赵兴有点好奇,被这位恶霸摸了屁股的女孩究竟是一副如何的姿容……对了,他到现在还没看见原告呢。
原告被叫上堂来。她手里扯着半个手绢,遮住脸的下半部分,扭扭捏捏走上堂来,高俅一沉脸。赵兴伸出食指,勾了勾指头,示意对方放下手绢……这手绢一放下,赵兴第一个想法是找个脸盆呕吐。
天啦,这恶霸的口味可够独特的,竟然摸上了一位类似芙蓉姐姐的小娘子?!
难怪难怪。我说怎么遇上个如此罕见的当街调戏案。这成这模样地人,也许生恐不被人调戏,偶尔。像撞大运一样的撞到一位调戏男。定然要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这恶霸男也是霉运当头,好不好的,在一个不怎么偏僻地巷子里,让手落到了这女娘的屁股上,活该!
其实,赵兴刚才就在奇怪,调戏应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怎么该恶霸的调戏竟然在有十几个人存在的巷子里。结果被人殴成一团鼻涕虫,现在。他全明白了。
打都打了,那有什么!这恶霸的品味,就该挨一顿胖揍。嗯,似乎刚才审案地时候,对方嘴唇拼命频频蠕动,或许是想解释……但现在完全没必要了。
衙役们看到宋代芙蓉姐姐出现,也都在偷笑,但赵兴一脸懊恼,高俅一脸沉静,让他们想笑不敢笑,等到原告被告退场之后,赵兴在公案后沉默片刻,突然憋不住嘿嘿一笑,衙役们再也憋不住了,顿时,哄堂大笑响彻公堂。
“有趣!有趣”,赵兴笑的直不起腰来。
当天上告的案件还有些类似地骚扰案,不过头一个犯人被赵兴不问原由,打地很惨,这结果一出来,其他的犯人已开始申请撤诉。他们用巨款买通了原告,将这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而杭州衙门在狂笑的气氛中,该处理的案件已寥寥无几。
十月十六日,天宁节过后第六天,杭州终于落下了第一场雪,这场雪的飘落,让杭州百姓高悬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
落雪的日子——在宋代落雪地日子,意味着发钱地日子。
天下大雪,城市百姓要享受政府发放的津贴——对于这种津贴发放,朝臣有种种争论,那些赞成地奏折,用现代语言翻译奏折的内容,就是:纳税人平常向官府纳税,下雪了,天寒地冻的,百姓都不愿意出门,窝在家里,也就没了收入与进项,为此,享受百姓供养的官府就必须在这时候回报百姓,也就是说:把饥寒交迫中的百姓供养起来。
这种思想在现代叫做“共和”,或者称之为“万恶的西化思想”,但宋代则被称为“圣贤仁道”。
汴梁城百姓在大雪飘落的日子里,每户能够得到十文钱一升米,或者干脆发二十文钱。杭州城的物价要低一点,去年下雪的日子里发七文钱,今年苏轼主持政务,他觉得杭州百姓才经过一场苦难,额外多发一文钱,以便让百姓购买炭薪。
苏东坡也就这么一说,他吩咐完赵兴,抬脚带着秦观就朝衙门外走,他需要迎接贬谪出京的钱勰,而发放钱币的具体任务就交给赵兴与高俅了。
杭州百姓原先有五万多户,也就是三十五万人左右,今年整修河道,调来了二十万人,总数达到了六十万人左右。这样庞大的人口,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一天之内把钱发完,但赵兴赶在冬季前,已经将这些人口按自己的思路重新进行了编制,设立了多级管理体制,所以他不需要给每个百姓发钱,给七个人发钱就行了。
原本杭州分为二十三个乡里,赵兴年底前又将几个相邻的乡合并成大区,每个大区再下辖几个乡,所以他只需要给大区的保甲长发钱就行了。
每户八文。一千户不过八贯钱,一万户八十贯,十万户八百贯,每天——这就是“积贫”地宋朝。整个冬天每逢下雪的日子,就要给百姓发钱,雪不停,发钱不停,钱虽少,也是官府关心百姓的一片心。
各大区的保甲长们都用箩筐装满铜钱,在衙役的护送下前往自己所在的区域。由他们再把这钱分配下去。这些人走了之后,赵兴披上蓑衣,与高俅骑马巡视四乡。
这项工作是宋朝地方官必须做到的,因为宋代很多房屋是土坯房。只有豪门富户才可以住上木板房,雪下的大了,容易压垮茅屋,所以官员们必须借分发钱币的功夫巡视四乡,见到被雪压垮的危房,要把房里地人请到专门的避难所。
忘了交代一声。古代中国第一个百姓避难所也是苏轼建的,他利用财政结余,早早办好了几座福利性质的养老院。赡养孤苦无依地老人与孤儿。大雪飘飞的时候,那些在危房居住的人正好可以去官府办理的避难所喝口热粥,生病了则可以去苏轼办理的古代中国第一所免费医疗机构获得医治。
初雪很冷,冷的钻入人地骨缝里,这样的初雪在地面上是存不住的,落到地上就化成了冰冷地雨水,让地面显得很泥泞。高俅披着裘衣。坐在马上直打哆嗦,他看着马在泥泞中跋涉。担心地说:“离人兄,这马……我听说每当气候变化,马都要病死一批,你这马没问题吧?”
赵兴望着周围的情景,心不在焉的回答:“那是他们不了解马——我告诉你吧,马的品种分为好几百种,简直不胜枚数。有南方马、有北方马、有热带马、有丛林马、有沙漠马……这马是非常娇贵的动物,想让马自己去适应气候,那是傻瓜。
在不同环境下繁育数百年的战马已经适应了不同的环境,热带马牵到北方来,一遇气候变迁,自然会不适应。比如说阿拉伯马,这种马地鼻子比较短,遇到寒冷气候,冷空气还没有加热就灌到肺里,所以一遇下雪天就会病死。
至于我们骑得马,放心,我们骑地马是北方马,它是生活在更北方的倭国海岛上培育出来地,适应寒冷而湿润的气候,这天气,反而让它如鱼得水。”
赵兴边回答边在东张西望,这时,在县衙附近的里长,房长已经开始带着衙役挨户分发炭薪钱,也有些小贩已经围拢在发钱的街巷周围,等待百姓领到钱后,用钱购买炭薪与食物。赵兴每经过一个街道,总要低头跟衙役交谈几句,并询问百姓有何困难。
这是一种作秀。
赵兴原先把自己封闭在城堡里,杭州百姓知道他的厉害,心存恐惧但敬而远之,这次赵兴正好借这个机会,拉近与杭州百姓的关系,所以他打算走遍所有的乡坊。
这一走,直走到半夜,高俅已经冻得招不住了,浑身湿透的他嘴唇冻得乌青,最终被人抬回了城堡,而赵兴却显得精神振奋。
城堡里的女人一直在等待两人的归来,她们烧好了热水,等两人一回家,就催促二人脱去湿透的外衣,将热水倾倒在大木桶里,烫好了热酒,泡好了热茶,等到两人恢复体力。
伺候两人洗浴的是倭女。论伺候人的功夫,倭女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她们总是把酒杯茶杯端到人的牙齿边,令人躺在那里,毫不费事的就可以畅饮茶酒。除此之外,还有菜肴,泡在大木桶里的两人根本不用抬手,他们的目光扫向那盘菜,只要停留的时间超过三秒,倭女会立刻夹一筷子菜送到他们的唇边,而他们所需要做的唯一动作就是咀嚼。
高俅被倭女揉搓的快要呻吟出来,他连绵赞叹:“这才是享受,今日这通雪……值了。以前常听说倭女温柔,离人倒是金屋藏娇,从不肯让我享受一下,今日我才知道倭女之美。”
赵兴躺在大木桶里,闭着眼睛说:“你知道倭国怎么评价他们的倭女的——衣冠唐制度,礼乐汉君臣。倭女伺候入浴,倭人认为这是一种礼节——是汉礼。所以你不应该赞美倭女,应该赞美汉制度,汉礼乐。”
高俅悠然神往:“男人生在汉代,享福啊。”
赵兴依旧闭着眼睛,哼哼的说:“男人最幸福的时代是这个时代……”
停了一会,他又补充道:“其实,女人最幸福的也是这个时代,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多幸福的生活!”
赵兴还想说:“生为一个草民,生活在这个时代也是幸福的,下雪天,官府供养你,你只管躺在床上呼吸,铜板自然会掉到你的怀里,而且官府没有征收呼吸税的念头。”
这个时代叫宋朝。
远处,渺渺的音乐依旧没有平息,赵兴身上的肌肉泡软了,开始有兴趣关心旁的,他懒洋洋的问:“谁在奏乐,半夜三更,怎的还不睡?”
一名倭女趴在地上,用额头贴在地面,弓箭的回答:“是苏学士,听说他设宴欢迎京城的钱穆夫大人,秦学士也在其中,他们从下午就开始喝酒了,演唱的是京城来的那班伎乐。廖支婆作陪,长门殿,需要告诉他们停止吗?”
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
第2140章 此处夜风似刀
赵兴伸了个懒腰,回答:“不用了,刚好我们也泡个舒服了,正好,还能赶上半场酒宴,炎师,同去如何?”
高俅身子动了一下,脸上露出渴望的神情,但不一会,他又说漏嘴了,沮丧的说:“罢了,我还想多泡一会。这水冷了,再添点热水。”
高俅这么说,并不是想支走赵兴,然后调戏倭女,而是因为身份限制。他是小史出生,又没有经过科举,虽然字写得不错,做事精细细致,但依然等同于家仆的身份,或者比家仆的身份略高点。
钱勰是谁?前任开封府知府,而开封是天下第一府,称“赤府”。这样的一位“赤府令”来到酒宴上,作陪的又是大宋第一学士,外加秦观与赵兴,以他的身份是无论如何没资格上席的。与其到席上自讨无趣,高俅还不如在这里享受倭女的汉式服务。
赵兴明白对方的顾忌,没有再劝,他穿好衣服,提着一盏马灯向那座苏轼宴客的房屋走去。
苏轼宴客的这栋房子就是昔日章住过的那栋房子,它与赵兴的小楼毗邻而居,那些被招来表演的伎乐则临时借住在小楼前排的别墅,他们来往穿梭,手里的灯将这片区域照的灯火通明。
赵兴提着马灯走进,伎乐们看到他,纷纷躬身行礼,一片灯火摇曳,一片彩衣飞舞。令雪后的夜空显得格外清朗。
这世界毕竟有了些许改变,比如由于赵兴的推动,马灯已经成了富豪们地必备物品,而大宋百姓崇尚享乐主义,富豪们的爱好立刻传播到民间,民间无法搞到原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