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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军队。我们这点兵力恐怕不足以应付。”
赵兴从怀里摸出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那座白马雪山,雪山在高原的阳光下洁白如玉,向玻璃一样闪闪发光,山顶笼罩在一团帽子似的白云中,云霞蒸腾,七彩流光,再外加清新的空气,蔚蓝的天空,让雪山显得极为胜景。
赵兴放下望远镜,喃喃自语的说:“颜色太鲜亮了,蓝天像宝石,白云像少女飘舞的白纱,雪白的令人动心,再称上那半山亘古不化的冰雪……你说,吐蕃人了解雪山,还是我们了解?”
赵兴最后一句话问的很突兀,帅范不加思索的回答:“当然是吐蕃人,他们常年居住于群山之中,自然熟悉山里的情形。而我们……实话跟大人说吧,我走到这个山口,再不敢进山了,只想把吐蕃人堵进山里,便算了事了。”
赵兴再问:“为什么吐蕃人恰好在这个时间出兵?”
帅范回答的很顺利:“去年雨季过后。我们攻克了大理,这个局面打破了这片区域地势力平衡,吐蕃人当然要有所表态。可惜山路崎岖,消息传递到他们那里,大概也到年末了。年末开始大雪封山,他们想出来也无路可走,只好在春天动手。
我估计。吐蕃人是想着在春季先占领一个立足点。等我们再从外面调兵,便恰逢雨季,雨季过后山区开始转冷,我们要想把他们驱逐出去,又要等到第二年,有一年的时间,他们就可以在这片地区建设一座桥头堡,此后他们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我们只能穷于应付。
当然,如果我们不堪骚扰,被迫退出大理。那更好,吐蕃人可以打着为大理复国的名义吞下大理这枚熟透的果实。
我也正是想到这点,才想把他们堵到山里的,只要他们不出山,我们熬过了雨季,我相信以大人地手脚,肯定会来支援我们,只是我没想到大人的手脚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赵兴嘴角浮出一丝奸笑。答:“我也是担心吐蕃人弄出大乱子。才一路急赶,赶来救援的。我们刚占领大理未久。人心尚未归顺,这个时候容不得吐蕃来捣乱,必须坚决的把他们顶回去……你说,雪山什么时候最危险?”
帅范眼睛一亮,自语的回答:“我虽然从来没有来过雪山,但依常情推测,应该是春季最危险。因为冬季雪山,山上积雪冻的很结实,只要不发出大地声响,引起雪山震动,就不会发生雪崩。而春季就不一样了,春季积雪在融化,雪层很松动,随时可以发生雪崩,或者泥石流——我也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不敢进山地。”
赵兴决然的回答:“可我们必须进山,只有进山去看看,才能知道吐蕃人的具体打算。”
帅范摇头:“从吐蕃人队伍只是三三两两来判断,吐蕃人也在担心雪崩,所以他们才把队伍分散。大人,现在不能进山,春季的雪山,你再小心也没用,它发生事故时,可不是个人运气就能避免的,这全凭天命。”
“那就赌一赌我们的运气”,赵兴脸上的表情很狰狞:“吐蕃人在等夏天,等到夏天雪山安全了,他们出山正好赶上大理的雨季,雨季我们的火枪反而不如弓箭,他们等地起,我们等不起,所以我们必须进山。”
帅范沉默片刻,小心的求证说:“大人没有想到吐蕃来袭吗?……我原本以为大人算无遗策,既然早早开始征召怪军,那么在怪军训练完毕后,吐蕃人不会有动作,怎么吐蕃人现在突然动手了呢?大人真没有预料到攻下大理的连锁反应?”
赵兴叹了口气:“意外,纯属意外!接到章地信,我以为吐蕃的注意力在陕西,所以我们至少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却没有想到他居然针对我们开始行动了。
吐蕃有能人啊,他骚扰陕西,本来应该留下一支预备队在陕西方向,以应付我们大宋可能的报复,但他居然把军队全部调到南方了——依时间推测,这一个冬天,估计这支吐蕃军队都在行军。唯有这样,他们才来得及从陕西走到云南。这说明吐蕃里有人预料到了朝廷的反应,知道朝廷会制止章的两面开战!厉害,这个人是谁?真想跟他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帅范笑了:“大人是否觉得自己比较奸诈,没想到吐蕃也有一个奸诈的人,所以才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是吧?可惜我们地人上不了高原。”
帅范说地这句话是关键,在宋代简陋的设备下,普通人无法应付高原反应,一旦走上海拔四千米以上地地方,常常觉得空气中氧气不够,呼吸上不来。而吐蕃人却能适应高山环境。这就造成了宋人一面倒式的挨打局面。吐蕃人只要缺什么了,就下山来抢劫一把,而后退回高山,宋人只能望山兴叹。
然而,高山反应从来是一面双刃剑,宋人爬不上高山,从高原下来的吐蕃人也要适应低地环境骤然从高原上下来,他们也适应不了空气中的氧气浓度,而产生一种“醉氧”状态,为了摆脱醉氧状态,他们必须在低洼处休整一段时间,等适应了低地环境,才能恢复战斗力——这也就是帅范猜测他们必然躲在山中某处休整的原因。
“你跟附近的百姓关系如何?”赵兴平静的问。
“当然不错!”帅范得意的回答:“我是啥人,连这点手段也做不到,那还敢冲大理伸手吗——你瞧,兰溪郡不是秘密告诉我吐蕃人的消息,才使我能在这里堵住吐蕃军,这说明至少在现在,大理人对我们的统治还没有抵触心理。”
大理新任的官员都还是赵兴培养出来的,赵兴薪水给的丰厚,又喜欢教导学生实用哲学,学生们少学了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学说,比其他地方的读书人显得质朴,所以,对大宋文化心存敬仰的大理百姓目前还算恭顺。
“那就去附近多找些向导——家中养狗的那些向导,要连人带狗一块雇来,给双份钱”,赵兴挥手下令。
帅范理解赵兴的意思,赶紧补充:“吐蕃高原有一种小牛犊般大小的大狗,这里人称之为金獒或者雪獒,我们就雇那些有大獒的人做向导,我先行。”
赵兴一把按住帅范的肩膀,说:“论对雪山的熟悉,我应该比你强;论运气,我也胜过你;论官品,我恰好可以命令你——我命令你跟在我后面,万一我遇险,你就牵着狗来搜救我。放心,我会小心的。”
帅范翻了个白眼:“大人凭什么说你对雪山比我熟悉?你跟我一样,过去都没有来过雪山。大人身份尊崇,还是我去,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
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256章 你胆子有多大?
赵兴摇摇头,决然回答:“别争了,还是我带卫队进去,我的卫队当中有廓尔喀人,他们生活在高山地带,论对雪山的熟悉,他们也许比吐蕃人更有经验,而你不行。你语言不通指挥不动廓尔喀人,我们的士兵也根本没受过雪地训练,同样与廓尔喀人语言不通没法交流情况,还是我去,你我别争了!
你若担心我,不如帮我多牵几条狗来,万一我们困在山里,既可以杀狗度日,又可让狗赶出来报信……嗯,最好将养狗的父子都雇用了,他们知道怎么指挥狗,也好让我们两头联系。”
帅范叹了口气,摆手让士兵去附近村落雇用养狗人:“大人,保重!广南可以没我帅范,然不可没有大人,望大人看在广南百万庶民份上,珍惜自己。”
“当然,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完,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守护,我还不打算这么快告别这个时代,我当然会小心……”赵兴目光灼灼。
“大人,我的意思是说:吐蕃人堵不住也没什么,即使他们出山了,我们还可以调集军队与他们相持,所以,大人入山后,若看到事不可为,请暂且退守山口,不要过度冒险……狗呢,来人,去附近召集更多的狗!”话说打一半,帅范看赵兴听不进去的模样,立刻转而吩咐士兵。
赵兴部下的军纪不是一般的好,仗着广东富足,赵兴军队雇用向导与民夫,所给的费用总是充足地。这倒让帅范雇用养狗人的行动进行的很顺利,他发出消息后不久,附近的养狗人都牵着狗过来。一时之间,过来人数太多,太噪杂。以至于帅范的雇用条件不停地拔高,最后,几经选择雇用了三对父子,这三对父子每人带了十余条大獒。而且父子同行,符合赵兴的条件。
养狗人选好不久,廓尔喀人制作的小配件也准备充足,他们每人嘴中含了根小木棍,鼻子上也带了一副鼻夹,而后用厚厚的羊毛披肩裹住鼻子以下——这些准备都是为了防止人处于群山之中,无意识地说话、咳嗽或打喷嚏。
每个廓尔喀人脚上还套了一双雪鞋。这是一种用几根树枝捆扎出来的舟形脚撑,它是为了防止人走路出声音,或者无意中掉进雪化后的冰窟窿里。廓尔喀队长仔细地检查完所有人的装备后,因为嘴里还含着木棍,他用目光与手势询问赵兴。
赵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将长枪交出去,每个人腰中只留下三柄手铳,随身携带两枚手雷与足够量的火药、铅弹,做完这一切后,想了想。赵兴又一点那些养狗父子,示意廓尔喀人给这些人也装备起来……队伍动身了。
廓尔喀人走的很小心,领头的队长离众人十几米远,他手里拿了一捆小木棍,边走边在雪地上做好路标。后面地人顺着他选出的路线,小心翼翼前进。不久,队长身上携带的小木棍用完,他向身后招了招手,后面的人无声地将自己身上携带的木棍传给这位队长。
就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深入了雪谷。
队伍走的很慢,时光似乎一眨眼渡过,天黑了。
高原上的落日来的比平地晚。因为群山相互遮挡。太阳还没有降到地平线以下,就被远处的山梁挡住。唯有处身山顶。才可以多享受会儿阳光。
论野外出游的装束,赵兴这支队伍可谓同时代独一无二。每个廓尔喀人身上都穿着一件羽绒背心,背后还背着睡袋,当夜幕刚刚降临,廓尔喀人不走了,队长比划着手势,告诉赵兴:“地面都是融化地冰雪,有些地方还是雪窟窿,天色一昏暗,视线不好,容易发生危险。”
赵兴点点头,招手示意一名廓尔喀人点亮一支蜡烛,他在蜡烛的光线下写了一张信笺,绑在一条狗的脖子上,这条狗转身向后路跑去。
雪山中放狗是要套嘴嚼的,这种类似马嚼似的狗嚼是为了防止狗胡乱咆哮而引发雪崩。那只脖子下绑了信筒地狗低声呜咽几句,哼哼哧哧地向来路奔去,不一会,狗身消失在山路后。
狗认主,在队伍前方是养狗人的儿子,养狗人的父亲则留在队伍后面,如此一来,就便于控制狗群。
不一会,刚刚跑去的狗又呼哧呼哧的跑回来了,赵兴拆下狗脖子上的信筒,那里面装着帅范的回信,他告诉赵兴:自己已经选择了一片安全的地方扎营,请赵兴尽管放心。
不一会儿,廓尔喀人选好了宿营地,并端来晚饭。在亘古不化的雪山上吃饭是个什么滋味,水壶里地水已经结冰了,馒头硬地像石头,肉干满是冰碴子,含在嘴里立刻会觉得有一根针直刺脑门,这根针冰冷阴寒,让人觉得脑海中一阵剧痛。
饭食实在难以下咽,但身在高山,你又必须大量进食脂肪类食物以补充消耗的热量,于是,在山下,赵兴不屑正眼瞧地肥油肥脂这时成了难得的美味,它不受寒冷的影响,含在嘴里不化,而且松软香甜。
赵兴边吃边纳闷,看来,气候跟人的饮食习惯密切且相关,如果在山下他吃上这样的食物,估计都要吐出来,但现在他却觉得这是世上难得的美味。估计,吐蕃人的食物也是这些。但大军行动,消耗的食物非同一般,吐蕃人是怎么做到充分补给的?吃完了这顿冷油做成的高山饭,廓尔喀队长叫过养狗的孩子,将孩子的几条狗分一条给赵兴,自己怀里抱一条钻进睡袋,倒头就睡。至于那名养狗孩子,他显然适应惯了高山环境。连睡袋都没要,直接找个背风处,搂着狗便沉沉睡去。
赵兴抱着狗钻进睡袋,这才感觉到抱狗睡觉的好处,狗身体火热。简直就像一个火炉,烘的睡袋暖暖地,他搂住狗的头,也开始半梦半醒。
廓尔喀队长抱狗睡觉却不是为了暖被窝。他是为了放哨。在高山区,夜里寒冷刺骨,人如果待在外面放哨,第二天就会冻成冰棍。而躲在背风处,躺在睡袋里,虽然能保证不被冻死,却失去了警觉性。这时就要依靠狗的灵敏性。
被套上狗嚼子的狗叫不出来,唯有把它搂在怀里才能感受到它的动静——这种感受廓尔喀能够做到,赵兴做不到。半夜,当他被廓尔喀队长晃醒,才发现怀中地狗早已骚动不安。
廓尔喀队长伸手按在赵兴肩膀上,在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夜空,他依靠手指的弹动,按照航船上的手语告诉赵兴:“对面来了五个人,走路很轻,身上有浓浓地羊膻味。借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