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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火炮将炮弹推出去,它的身子要后挫一下,这股后挫力被称为后坐力。一门大炮发射,地面都要抖一下,众炮齐发,大地会抖的很厉害,甚至有可能把炮口震的移位。而炮口一旦移位,它有可能朝向任何方向,甚至朝向我们自己,那就是用自己的大炮轰自己了——这事能干嘛?
再者,火炮持续的轰击,才能给敌人接连不断的压力——我们的参谋算了,发现士兵在战场上,精神高度集中,绷紧心里的那个弦,最多能坚持一刻(十五分钟),这还是粗略测算法。我的参谋认为,只要保持战场压力超过这个时间,敌军就会自己崩溃……”
此际,左右翼传来军官的号令声,似乎辽国骑兵兜转过来,准备再次冲击。正在此时,正面阵地陡然发出一声欢呼,炮声嘎然而止,枪声也显得稀稀落落。
赵兴满意的点点头,随之而来的是一名参谋的报告:“大人,我们胜利了,正面的辽兵已经崩溃,他们正在四处逃窜,两翼的骑兵也在退却——我们胜了!”
赵兴一指身后:“辽国那位韩将军在河岸上跟我相持了那么久,我向他展示的是防守战,而他在试探攻击手法。如今,我向他展示的是攻击前进手段,他在向我展示诱击、合击、侧击。
我猜:他一定是用正面的炮灰步兵吸引我的注意,然后打算用骑兵攻击我的两翼,然而,攻击两翼的骑兵数量太少,根本起不到应有作用。
这几日交手,想必那位韩将军已经清楚了,我猜他的真正杀手锏在我们的后翼,他应该还有一支大军在远处兜圈子,打算袭击我们的后翼。”
那名参谋一咧嘴:“大人,现在他怎么做都无所谓了,正面的步兵没有抗住我们多久,没有把我们粘住,两翼的火枪手越来越摸到了防守战的窍门,他们的攻击毫无成效——而且,我们偏厢车里的百虎齐奔,一窝蜂都没用上……正面辽兵崩溃的太快了,抄后路的辽人肯定没有想到,所以,即使他现在赶到了也没有用。我们全军正好转向,迎战他的后路大军。
学生认为,辽兵后路大军不会来了,最大的可能是:他会袭击我们的临时营寨,想断我们的后路。”
蒋之奇侧耳倾听,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赵兴摇摇头:“辽国的韩将军毕竟不太了解这个火药时代,要知道,火器部队一旦行动起来,除非这支部队打光弹药,否则,任何军队都阻止不了它的挺进。”
那参谋挺挺胸膛,用拳头用力捶了一下胸口,大声说:“老师,你说的对,前面哪怕是一座山,我们也要用火炮给老师您炸开——没有人能阻挡我,没有人!”
蒋之奇咳嗽一声,提醒赵兴:“赵大人,你说辽兵可能会袭击我们的临时营寨,如此,该怎么应付?”
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289章 兵临城下
赵兴没顾上回答,先一挥马鞭,命令全军继续前进,而后才扭头回答蒋之奇:“蒋大人,我们带出来的大炮都是行军炮,营寨里留下的是重炮。辽国人想吃我们的重炮,让他去。我离开营寨的时候,帅梅州已经过河,过来接应我,有帅梅州在,辽兵讨不了好。”
签订城下之盟的感觉是什么,以前都是宋人遭遇这种事,如今蒋之奇总算知道了胜利者的感觉了。宋军沿着封冻的潞水推进到武清,辽国南京道析津府终于派来人,这次来的辽国官员态度不那么傲慢,他远远的打着一道杏黄旗冲赵兴的军队挥舞。
在宋代之前的古中国,打杏黄旗帜是求和的意思,而不是白旗——比如《水浒传》里宋江在梁山泊高举一杆杏黄旗,上书“替天行道”——其隐喻是“要与朝廷和谈”、要招安。
宋以后,皇帝成了“穿黄衣服的“帝””,黄色为尊贵,杏黄旗不准打了,这才打白旗。
辽国这名使节举着杏黄旗,浑身上下透露着浓厚的商人味道,他见了赵兴,点头哈腰:“这位是赵大人吗?久仰久仰。我曾从西夏听说过大人的威名,不想大人今日贵足踏贱地……只可惜,大人是带着军队来的,而不是商队。大人难道不知道,你脚下这片土地乃是辽国所属?”
赵兴咧嘴一笑:“原本啊,谈判的事情不归我管,我朝派出右正言蒋之奇蒋大人,希望与你国谈论这次冲突,但我担心你们辽国不会说话,惹怒了军中儿郎,如此一来,受委屈的是我,所以我就亲自来了。
我想你们辽国也知道,我朝先皇原打算在正旦举行一个普天同庆、万国来朝大会。我奉命护送南洋数国郡王入京朝贡,不想却在河上遭遇了辽兵的劫掠……
此事仅仅牵涉到我,那还则罢了,南洋数位郡王也在,同时被袭,他们事后嚷嚷着,要求辽国必须给个说法。否则,辽国这就是向南洋诸国发起挑战,是对南洋诸国的极端蔑视——南洋诸国国虽小,却也不该受人欺辱。他们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不惜流血!
南洋诸国尚且如此,我大宋呢?我大宋南洋海军护送贡使入京。却遭到了卑虐的、背信弃义的抢劫,我朝贡使路经辽国,竟然遭到辽国正规军的抢劫,我皇脸面何存?所以,辽国这次若不给出个说法。敝国朝野上下绝不肯干休。”
赵兴说这话时,蒋之奇就在他身边。
原先蒋之奇还有点怨恨赵兴擅自行动。挑起了两国大战,听赵兴这么一说,他肚中也多了几分怨气,插嘴说:“没错,我朝先皇原拟于正旦举行普天同庆,在这个天下万众举目的时候,各国朝贡地贡使竟然遇到了袭击——我朝要不讨个说法,脸面何存?
南洋诸国,以及高丽、倭国、勃泥等等国家都在看着,看我们怎么维护诸藩国的体面。这事又怎能善罢甘休——要知道。你们袭击的是交趾两位郡王,外加蒲甘国的一位藩王。辽国不给个答复。我大宋不甘心,交趾、蒲甘不会甘心。”
那辽国使节笑嘻嘻的看了蒋之奇一眼,问:“我奉副枢密使王师儒大人所托前来会谈,这位大人就是蒋之奇大人吗?我们前面派出几个使节,都被你们轰杀了。如果宋人真想谈判,王师儒大人会在武清城中与蒋大人会谈,否则的话——我大辽正在调集百万兵将,誓与你们不死不休!”
赵兴插嘴:“你没有回答我的话:为什么我们会遭受袭击,为什么签订澶渊之盟地辽国,会在公众通行的河道上拦路抢劫我大宋?我们不是有盟约么?辽国正规军想抢劫,到自家院子里抢啊,为什么他们习惯到宋国境内抢?
至于你说到百万兵将,让我回答你:虽然这次我只带来了三千人,但我大宋有一万万人,有三百万士兵,你那百万兵将——在我的大炮面前,岩石也要让步,如果你们愿意战,那就来吧!草越密,越好割。”
那名辽国使节一躬身,语气谦恭起来:“大人,怎么谈判——超出了我的职权,我也就是王大人临时抓来地报信人,只负责把王大人的话转告你,至于我本人……我本人对赵大人地经商手段十分钦佩,以前我与临海军打交道时每常想去拜候。为次,颇结识了几个迅猛兽商行的人,王枢密也是为这个才遣我而来。
今日何幸,得亲眼结识大人……大人,某个人对赵大人经商手段,钦佩的无以复加,赵大人,某已传完王大人的话,大人若不满意,自去跟王大人说……这个,某可不可向大人讨个牌子,今后,与临海军打交道起来,得个折扣……”
蒋之奇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有这么做使节的嘛,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更离谱地是,赵兴身为宋国大臣,居然能让辽国临海军决定给予谁折扣……等等,貌似临海军是辽国唯一的水军,怎么,他们——商人……饿神呀,夫子啊、释迦摩尼、李道君……快出来看稀罕!
赵兴倨傲地在马上回答:“我要求赔偿!赔偿额多少,我自与王师儒谈。我的将士一路走来已了,你回去传讯:令武清县给我打开大门,我的士兵要进城休息。再转告王大人,我答应他的请求,会谈地点就设在武清城内……什么?嘿嘿,如果武清县不打开城门,我就用大炮轰开城门,让武清县见识一下我的怒火。”
那使节笑眯眯的告辞,回头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求赵兴记得给他一份号牌。赵兴望着他恋恋不舍的背影,叹息道:“辽国完了!吾今日方知辽国已露亡国之象。”
蒋之奇知道赵兴的意思,后者的意思是说:辽国派出一个使节,都想着乘机捞点自己的好处,如此国度,若不亡国那是天理难容。
“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赵大人。不可大意,焉知对方不是惺惺作态,以作骄兵之计?”蒋之奇好心提醒。
赵兴淡笑:“绝对地实力面前没有诡计存身之地……儿郎们,摆好大炮,准备敲门!”
宋军脚步没有停歇,直接围住了武清南门,摆出攻城地架势。布设好炮兵阵地,静候答复。
寒风呼啸,武清城头寂静无声。宋军立于城下,像一朵火红的花朵盛开在白皑皑地大地上。宋军呼出的热气变成雾,不一会儿。雾又变成冰碴,天气显得愈发冰寒,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死神的味道。
寂静中,蒋之奇哈着手,忧心忡忡:“离人。虽然与辽国订立城下之盟颇长我大宋士气,然。武清县深入辽境数百里,万一我们入城后,辽人大军云集,将我们围在城内,该如何是好?”
说话这功夫,武清城头喧嚣起来。赵兴眯着眼睛打量城头,城头开始出现一群惶惶不安的平民百姓,他们手里拿着简陋的木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胆战心惊地望着城外。
赵兴观察一番后。回答:“蒋大人。不用发愁,创造与因循守旧之间隔着一道难以想象的鸿沟。那是先近与落后地差别所在。华夏文明到了我宋人手里,创造层出不穷,比如火药、比如活字印刷、比如指南针。而到了辽人手里,他们只是一群生活在契丹人阴影下的奴隶,哪有什么创造。
我们打仗有火炮,士兵有羽绒服、睡袋、保暖帐篷……,而辽人没有这些,他们只能依靠身体的强壮来对抗自然环境。现在是冬天,气候是人类最大的敌人,这个敌人对大宋对辽人一样冷酷。但我地士兵拥有重重保护,辽人想跟我们耗,那就来吧。
现在,我们必须进城,进城后我们更拥有了温暖的房子。辽人真打算把我们围在城中,这个冬天他们会很难熬。他们地保温手段本来就远不及我们。等我们进了城,以我们的装备程度,我们能够保证随时全员出战,辽兵露宿在城外,能做到这点吗?兵法云:天时不如地理,地理不如人和。刚才那名辽人使者向我们展示了辽人的分奔离溃,比人和,辽人已不如我。地理之险在于辽人,但等我进了城,辽人又不如我!
至于天时——蒋大人,请记住现在是冬天。冬天里,辽人各个部族都猫在帐篷里越冬,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时代,想在茫茫雪原、一个帐篷一个帐篷集结大军,等他召集齐备,我估计春耕都结束了!而我只要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除魔军就会调到黄河北岸,除魔军在云南高原训练了半年,在雪原上,辽人斗不过他们。
最重要地是:一个月后,黄河也该化冻开凌了,化冻后的黄河是我地天下,辽人再想困住我,那还需要我的同意,需要跟我屁股后学一百年划船技术。”
安慰好蒋之奇,赵兴冲一位参谋一摆手,那参谋挥着军旗冲向南城门,冲城上大声喊:“开门,大宋、广南东路朱雀军、命令你们打开城门,否则,你们将被毁灭!”
武清城头轰地一声炸了窝,似乎上面的官员正竭力寻找主事人出面,百姓已开始东躲西藏,几个受不了紧张气愤的辽兵开始挥舞刀枪,城头上溅出鲜血——这使得城头混乱越发厉害。
赵兴可没有等他们做决定的意思,他挥手命令炮兵推炮上前,开始填装攻城弹。
所谓攻城弹,就是足量的火药、实心铁球炮弹,外加直射火力。
赵兴这种动作,让蒋之奇看的直皱眉头,这种行为,分明是不打算给武清县选择的机会。
然而,蒋之奇的担心没有维持多久,随着吱吱呀呀的一阵响声,武清县城门打开,一名县令模样地人领先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契丹将军,他们站在城门洞。冲赵兴这里拱手。赵兴一见,大喜过望,一挥手,士兵们乐颠颠地冲向城门,赵兴在背后嘟囔:“果然!遗憾!”
蒋之奇插了开,好奇的问:“果然什么?遗憾什么?”
没等赵兴回答,蒋之奇又继续补充:“赵大人。与辽国发生小冲突这还则罢了,如今攻取辽国一个城市,枢密院却没有对此事发布任何一个命令,这事有点过分。”
赵兴刚一张嘴。蒋之奇又抢着说:“赵大人,以前章相……章大人曾说。你地商队与辽国有联系,故此,你的辽国信息最准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