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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也没待多久,醒过酒的帅范兴匆匆的跑进客厅,完全没有注意到有客人到访,扯着大嗓门招呼:“大人,我听说了,皇宫兵变平息的悄无声息,咱的士兵没受牵连,已经开始逐步移防,我听说枢密院按照规矩,调我广南除魔军移戍京城,另外调虎捷军移戍广南——整个虎捷军都去广南,好奇怪。
罢了,这些事不谈了,我今天打算去杨楼,大人是京城熟客,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该领我见识一下。”
帅范的惊讶是因为虎捷军属于“上四军”。这支军队那里不去,偏偏全军移往广南住戍,在有宋以来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至宋英宗年代,宋朝有禁兵为六十九万三千三百三十九人,厢兵为四十八万八千一百九十主人,共计一百十八万一千五百三十二人。这些军队中,禁军“上四军”为铁骑(又曰捧日),控鹤(又曰天武),龙捷(又曰龙卫),虎捷(又曰神卫)。
这上四军归皇帝直接管辖,故此民间也称之为“羽林军”,这个词起源于汉代,意思是:“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简称“羽林”。
除“上四军”外,禁军还有殿前司共六军(首曰神勇军,太祖时称雄威军、雄勇军)、侍卫马军司共十六军(首曰拱圣军)、侍卫步军司共十六军(首曰奉节军)。
按宋朝“更戍法”规定,除殿司地捧日和天武两军外,“自龙卫而下,皆番戍诸路,有事即以征讨”,故此,其余各支禁军事实上没有固定驻地,“更番迭戍”,“新故相仍,交错旁午,相属于道”。
虽然规定如此,但虎捷军(神卫军)全军移戍偏远的“指射之地”广南,这里面明显有特殊意味。
朝堂大事不能当着百姓的面随意谈论,只能谈论风花雪月。赵兴一指董小亮:“在京城找美食,除了这位在座的董小亮,你还用找其他人吗?”
他又一指关苗苗与湛琴琴:“两位行首都在这里。找什么娱乐,还用找别人吗。”
关苗苗首先起身:“赵大人久不回京,正该重温一下京城风物,奴家几个姐妹正在和乐楼做会,有请赵太尉、帅梅州赏光。”
马梦得陪了邻居一夜,此时已经躲起来休息。马曦在场,他笑着解释:“和乐楼的生意如今越做越大,已经是行内俏主,帅大人要游览京城,首站必选和乐楼,恰好此时正是出游的时辰,不如我们这就动身。”
帅范耐不住了,连声招呼:“快走快走……不用换衣服,就这身便服即可。”
赵兴也想重温一下京城的夜生活。他如言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服,轻松的说:“还等什么。走吧!”
和乐楼里正在表演浑话,赵兴随着几个人正准备上楼,无意之中瞥见楼上一个身影很熟,他注目凝视,旋即被吓了一跳:“竟是他,怎么他也在这。”
楼上一间大包厢里坐着一个小孩——之所以说他坐在包厢里,是因为宋代听乐曲处地小餐厅,布置基本上与现代包厢一致,它是一个独立地小厅。镂空雕花的围栏将餐厅分割成一个半封闭的小天地,为了上菜方便,也为了欣赏表演的节目,大多数小包厢的月亮门是直接敞开的,客人们可以边吃饭边观赏伎乐们地表演,看到兴高采烈处,还可以端着酒杯走到栏杆边,给伎乐们打赏。
赵兴注意的那间包厢里面坐着一个孩子,看年龄只有十七八岁。他低着头,独自一人坐在包厢里,包厢地角落站着两三个人,他们一副懒洋洋地模样,仿佛他们的职责只是因存在而存在,并没有其他任务。
然而,赵兴却认识那个小孩是谁。
他就是小皇帝赵佶。
如果按照传统来描述,小皇帝赵佶地包厢里应该坐着一位双眼似睁似闭的老太监,这名老太监看似平常。模样毫不引人注意。但实际上他却是大内高手,一旦有人进入足以危害到小皇帝的范围内。老太监会陡然间改变气势,活像一把出鞘的刀一般锋利……
但是这情节是明清话本小说中常有地场景,宋代人看不着明清话本小说,所以小皇帝包厢里的两位太监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两名普通太监,他们懒散,漫不经心,更多注意地是面前的美食,压根没在意小皇帝的存在。
赵兴停住了脚步,一双脚顿时不知道该往哪迈。
在他想来,皇帝出游,怎么说也应该前呼后拥一大推,搁现代,一名小县长出游,身后打雨伞的都有一大群,拎包的排着队,争先恐后的争夺拎包待遇,怎么那小皇帝就如此,独自一人待在包厢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身边别说打雨伞的人了,连个保镖都没有。
然而,呈现在赵兴眼前的这幅场景却真是属于大宋的普通景象。
宋代皇帝出游确实没有前呼后拥。宋人笔记《梦粱录》中也曾记录了小皇帝与名妓李师师坐在勾栏院欣赏娱乐节目地场景,当时皇帝身边也就是两三个伴当,他们坐的包厢连帘子都不拉,就这样与普通大宋百姓一边欣赏表演,一边鼓掌。
与此同时,宋人的笔记还记载了小皇帝要约会李师师,还需要自己跑到茶馆,叫上一杯茶,同时招呼店伙计去给李师师传信,那名店伙计名叫“周秀”,因为他曾替宋徽宗跑腿送约会信息,因而被写入历史,成为“中国第一皮条客”。
这确实是大宋,包厢里坐的确实是大宋的皇帝,不是明清皇帝穿越而来的。
赵兴右脚举在空中,还在犹豫,猛然间,一名怀抱琵琶的的女子走进了小皇帝的包厢,那女子明目皓齿,发如乌云,衣着非常鲜艳,这女子身边还陪伴了一个人,也是熟人——高俅。
这场合让赵兴不知道是否该去打招呼,他轻轻地将右脚落在地上,扭脸一看。发现几名御史也坐在赵佶包厢左右,他们视若无睹,谈笑自若的招呼着包厢中的伎乐,完全没有赶过去拍皇帝马屁的意识……
赵兴见此,一边郁闷的迈动双腿,一边不满的嘟囔:“这可是国丧。怎么国丧期间,官家也敢如此。”
董晓亮在一旁插嘴,他满脸讨好地笑着,一边频频与周围的熟人打招呼,一边笑着解释:“太尉大人,我大宋国丧期间,从不禁止百姓娱乐,太祖时代如此,太宗时代如此。没道理现在先皇去世,要禁止百姓娱乐。皇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岂会难为士大夫。”
董晓亮的意思是说:小皇帝赵旭去世。按宋朝地惯例,官府并没有下令全国举哀,强迫百姓取消娱乐行为。所以御史们该乐地还乐,该玩的还玩。
御史们自己享乐不断,自然也不好弹劾小皇帝在先皇去世尚不足一年地时间里,就留恋勾栏瓦舍,彻夜狂欢。
因为彼此存在这份尴尬,所以御史们看见小皇帝在上面叫妓女,他们把这种行为纯当作空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唯有几个好事者把这记录下来,于是就成了记载宋徽宗风流一世的宋人笔记。
另一方面,赵兴的抱怨也是有道理的,按照儒家传统,父母、至亲去世后,家人怎么也得摆出一副哀伤的模样。而官员们也要向朝廷申报自己的丧事,如果亡者是自己的父母,官员们还要请求丁酉。弃官回乡,替自己的父母守灵三年,而后才能重新出山。
死的是小皇帝,是现在小皇帝地兄长,虽然不是父母一辈的,但现在的皇帝赵佶,皇位传自于先皇赵旭,所以,按照传统道德。他不应该在兄长去世一年地时间里。出来到勾栏瓦舍玩耍。
关苗苗打着圆场,解释说:“太尉。那个包厢是官家过去就有的,如今官家继位已经数月,先皇已经安葬……若是官家现在还不来,我汴梁数十万伎乐,免不了要上街乞讨了。”
赵兴哈哈一笑,在董晓亮的引领下走上二楼楼梯,湛琴琴便往楼上走,边眺望赵佶所在的包厢,还若有所思的说:“刚进去的一定是李师师姑娘,官家昔日就宠她,可是师师姑娘不加相见,看来,这次师师姑娘肯见他了。”
赵兴一惊,一边往楼上爬,一边伸长脖子眺望官家包厢里的情景。他心里急的像猫抓一样,真想闯入大厅里,仔细看一下李师师这位“天下第一二奶”魅力何在。身边的关苗苗看到赵兴一副急色地模样,伸手一拍赵兴的肩膀,脆骂说:“太尉,我等二人怎么也算得上是京城绝色,有我二人在旁,你还要东张西望,好没道理。”
湛琴琴手捂着嘴,娇笑着调侃:“呀呀呀,这就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都这样。”
关苗苗与湛琴琴在赵兴府中时,还一副端庄模样,进入和乐楼,没走上几步楼梯,两人已经恢复了交际花本色,轻嗔薄怒,嬉笑怒骂间就与客人拉近了距离。
赵兴唯唯诺诺,一副风流才子的样子,他一边装出色迷迷的形象,一边在琢磨:“天呐,李师师居然比小皇帝还大……恋母情结?不是说李师师青春年少嘛,怎么已经到了办公室女白领的年纪?”
赵兴没看错,李师师确实比宋徽宗年纪大。事实上,李师师与秦观关系很好,秦观还为李师师写过一首词,称赞李师师的美貌,诗曰:“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颍川花,不似师师好。”而在真实的历史上,秦观该在几年前死于贬谪路上,终生未能重返京城。所以,按此推测,秦观应该是被贬之前与李师师认识,如果那时李师师已经到了出来卖笑地年龄,她只能比宋徽宗年龄还大。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赵兴边走边念诵周邦彦那首著名的床下诗。
这首诗就是调侃李师师与宋徽宗关系的,但此情此景。却让关苗苗误会了,她神色端庄起来,进了赵兴的包厢,她立刻敛身行礼:“廖小小妹子真有福气,嫁了个知情知意的好男人,奴在这里代京城姐妹多谢太尉大人这几年对小小的照顾。”
关苗苗说完。包厢里一片莺莺燕燕的嗓门,重复关苗苗的最后一句话:“奴等多谢太尉大人了。”
关苗苗行礼的时候,俯下了身子,露出了背后一大群宋时美女,这些人大多数正青春年少,豆蔻年华,也有几个三十出头,已经徐娘半老。而那些半老徐娘们,赵兴大多数认识。她们正是当初与廖小小并列为“京城十绝”地几名女子。
大厅里早已等候地有七个人,加上关苗苗与湛琴琴恰好九个,如果再加上李师师。新一代京城十绝可算都到齐了。
这些人当中,年过三十的京城不老花,大多数都是有一计傍生地绝艺女,诸如像关苗苗这样擅长歌唱的,还有擅长捉弄的,擅长百舌地。而像湛琴琴这样歌技并不出色,单靠美貌吃饭的女子更新换代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她们当中大多数人等不到年老色衰,已经在后浪追前浪的进军中败下阵来。
李师师又算什么——传说她的嗓音十分出色。霸居歌坛多年,以至于到了大宋亡国时,她还是京城最红的行首。……不过,从关苗苗目前的情景看,她还能继续放歌,登台表演十年,以此推测,李师师人到中年,依旧红透半边天。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兴冲包厢里的女人一个个拱手,关苗苗在一旁给赵兴介绍。按宋朝规矩,这种介绍是需要赠送见面礼地,传统上要送四色礼,每种礼物四份或双份。而礼物的不同颜色,寓意着祝福行首们的花样年华。
想当初宋徽宗初见李师师时,拿出地礼物是:紫色——四件内府珍藏的紫茸皮衣、彩色——四支彩色的细毛布、玉色——两颗珍奇的瑟瑟珠、金色——白金廿镒为进见礼。
这里所谓的“白金”,实际上指的是金元宝。
多事的宋人曾在事后计算了宋徽宗这些礼物的价值,认为它价值十万贯。
赵兴是个实诚人。不会弄那么多花样。他给这汴梁十绝的见面礼是珍珠、玛瑙、翡翠、黄金,虽然也四种颜色。但样样礼物都实惠,拿出去换钱,也能换个十万贯。
这就是叫齐“汴梁十绝”地代价——不,不算李师师,光眼前这九个人,搞这场见面会,那些美女一个大礼拜下来,赵兴就发去了九十万贯。
帅范一路东张西望,没有说话,此刻看到赵兴大把撒出去金钱,脸上一副目不忍睹的模样,他的心在哆嗦:“有钱也不能这样花,九十万贯,足够平妖军一年的军费,除给他们发薪水之外,连服装费与训练费都能顾得上——养一支平妖军,足够我们扫平南洋一个小国,可现在,这笔花费只换来美女一笑。
嗯,也不能都算是美女,其中,有些人在四十年前或许算美女,现在只能是奶奶了。把这样一笔巨款花出去,不值啊。”
几名美女却没有这个觉悟,她们虽然是京城十绝,但礼物一致十万贯的大豪客还是平生仅遇,当然如果在赵兴之前她们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