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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赵兴打断对方的话:“和乐楼,小亮现在可还频频大亮了?”
这话一出,那名管事立刻矮了三分,他谄媚地笑着问:“大官人认的我家老爷?”
“小亮的大亮”是个笑话。
和乐楼掌柜董小亮今年才二十出头,两年前他想要接管父亲的班,其父亲戏言:“小亮而已,如何能当大事。”意思是他太年轻,还需要磨练。
董小亮立刻回答:“吾年满二十,已是大亮。”
他父亲大笑之。
这句话随后被人传出,本来只是一个家庭闲话,但接着董小亮为了证明自己已长大成人,特地去妓院留宿,结果,黎明时分他爹摸到了妓院,大呼:“天已大亮,小亮何在?”
一名妓女在旁接嘴:“天虽大亮,小亮未亮,亮不亮,再催催?”
屋里的董小亮不知道外头在吵什么,朦朦胧胧地回了句:“胡说,谁说我没亮,我亮了三回了。”
于是,一院子嫖客笑倒。
妓院习惯在有客人留宿地院落门口点燃灯笼,提醒他人勿搅,久而久之,“亮”便成了“勃起”的代名词。“亮”是开口音,这些对话用现代地普通话说,感觉不出味道,但如果用宋代的汉语连续吟唱,那就清脆当当、妙趣横生了去年,董小亮的老爹迫不过董小亮的催逼,终于把部分产业的运作交给了这位小亮。没想到,这位小亮果然聪明绝顶。他在和乐楼里引进了海鲜概念,居然能从遥远的大海辗转运来新鲜的海货。
宋代,吃海鲜的习惯并不流行,因为运输不便加上大多数人不会烹饪,使得海鲜类产品腥气十足。但董小亮主管厨房后,马上引进大量闻所未闻的南洋香料,在烹饪方法上推陈出新,使得和乐楼顿时与这时代的酒店顶级大哥潘楼、杨楼相庭抗争。成为业内三尊。
此后,已很少人敢当面嘲笑的问他“亮不亮”的问题。敢于当面取笑他的,至少都是与他身份相当地。或者身份高于他的人。所以赵兴一开口,管事立刻明白:能知道“小亮大亮”这件事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业内同行,但有资格当面取笑地人。能简单得了吗?
赵兴没有理会管事的献媚,他伸手问对方要今日的菜谱,查问了一下上菜秩序,啪地一声合上菜谱,淡淡的说:“让你家小亮明天来一趟,就说赵离人回来了,有新花样……不,我还是明天登门吧,尝一尝小亮调教地厨师手艺。”
赵离人?这个名字管事并不熟。但既然对方提到了调教厨师的事,显然,自己的掌柜与此人关系密切,连这样隐秘的事都知道。一念至此,管事不敢怠慢,频频点头。
和乐楼的菜式有点接近现代菜式组合,先是二十四个冷盘。分别是果八件、卤八件,以及鲜八件。
果八件是蜜汁梅肉、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芥辣瓜旋儿、广芥樱桃、糖霜梨、苹果片……今天赵兴在。吃的东西他更加精通,于是果八件成了果十二件,增添了水晶葡萄、酸奶哈密瓜、盐水菠萝、香橙片等四位汴梁罕见、和乐楼独有的水果。
汴梁城六大名楼都有自己的特色卤味拼盘,和乐楼的特色是:白云猪手、汾酒牛腱、老豆腐鹅肫。最近高小亮又添了种“彩虹辣鹅胗”,深受欢迎。而和乐楼最大地特殊之处在于海鲜八件的组合:凉拌海蜇头、五香熏带鱼、蒜泥海带、芥辣鳗肉等等。让生在内陆的汴梁城也感觉到大海的风味。
凉菜端上去后。其余人慢慢饮酒。和乐楼的酒也很有名,它独有的名酒(专售酒)名叫“琼浆酒”。除此之外。今天聚会的是官员,也出现了几种皇亲国戚家酿造地好酒,比如后妃家酿造的瀛玉酒、琼酥酒,亲王驸马家酿造地琼腴酒、兰芷酒、玉沥酒等等。
董小亮掌事后,和乐楼又多了一种专售酒,名字很怪,叫做的“琅(姆,一种甘蔗渣酿成的酒)”,据说是种海外名酒,但使用汉文包装。酒还分为几个系列,每种滋味各不相同:纯白无色的叫“烈火冰泉”,粉红色的叫“粉红佳人”,绿色地称“惨绿少年”,兰色地称“七海瑰宝”……
这些名字都很俗,但酒很好喝。考虑到这是种蛮夷酒,名字俗点大家就忍了。
今天出现的也有琅酒,这酒一杂就容易上头。整个宴席中赵兴一直待在厨房,监管伙计们上菜,等听到屋里说话音变地粗声粗气,并口齿不清时,赵兴一声轻笑,走到院中几个箱子跟前,伸着指头挨个指点,最终在其中一个箱子前停住了,他喊过一位闲散的跑堂,吩咐他把这箱子抬到客厅。
他这是为客人挑选礼物。
按规则,客人不能空着手上门,当然也不能空着手离开,这叫礼尚往来。本来这事应该由王夫人出面,但苏东坡的小儿子苏遁刚刚回家,再加上后院还有陈公川与赵兴的家眷,所以王夫人与朝云都去忙着接待,并照顾才回家的苏遁。所以这事只好由赵兴出面。
将一件件礼物按照名姓分包好,赵兴接着吩咐人将礼物抬进客厅,自己则跟着送礼物的人走进屋内。
客人没走就发礼物,这种做法是违反礼节的。一般来说,应该在客人走后,在门房处将礼物递给客人,但赵兴另有目的。他趁着酒桌上一片醉意的时候,命人把那些包裹直接递到每个人手上。
接到礼物的客人先是愣了一下,主座上苏东坡略略皱眉,但赵兴一脸坦然,倒让大家不好说什么,他们醉意下接受了赵兴的怂恿,兴奋地打开礼物包裹。
黄庭坚收到的礼物更是新奇——竟是套色印染出的四色花布与彩绸。
这时代,染色手法还很单调。对绸缎,流行的染色方法是石榴皮染色,染出石榴般鲜艳的织物,“拜倒在石榴裙下”就是这时代出现的俚语……但,无论他们染出的布匹丝绸多么鲜艳,都只能是单色。而现在赵兴展示的是四色印刷,上面绘制着各种图案,花卉,多数是苏轼诗词里的情景。
自从赵兴面向高丽销售文化绸后,宋境内也出现印字文化绸。依中国人的仿制能力,这种毫无技术门槛的印布技术,马上会被推广开来,不过,由于盗版技术掌握的仅仅是“墨色印刷”,颜色单一,且成本增加不少,导致价格高昂,销售不旺。
现在,四色印刷一出,必将带来印染技术的新突破。
现场的官员们看的啧啧称奇,小王驸马王诜王晋卿看着布匹若有所思:“这四彩布我似乎在宫里见过——就是近日。传说它是江南的和盛轩所制,但这个和盛轩很奇怪,传言其作坊在苏州或泉州,但也有说它在海外越国,昨日太后还令宫里采买再去寻找……
离人,你怎么买到它的,它在那里?告诉我,我去转告太后。”
第一部 华丽的前奏曲
第1043章 言多必失
赵兴能告诉他吗?
香脂坊事件没有解决,再让宫里的采买发现了印染坊,赵兴还不哭死去。
这座厂子就在杭州赵兴的庄园内,赵兴在杭州现收购布匹,印染后悄悄从码头运走,然后在泉州上岸,由蒲易安等一群胡商分销。这使得四彩布的来历显得扑朔迷离。
皇家派去“和买”的人连续扑空后,找到胡商头上又被挡了驾,结果到现在他们没有搞清楚四彩布的来历。不过皇宫派出的太监也不是傻子,从“和盛轩”的名字分析,他们确定这是件国产货。此外,目前世上唯有中国产丝绸,而且都集中在南方,所以从产品上分析,它也只能是国货。
王诜问个不停,赵兴只傻傻地笑。这时,返回的陈闯进门来,他一句无心之语帮赵兴解了围:“离人,听我那小子说,你在海外三年,游历了不少国家……来,跟我聊聊域外风物。”
众人露出恍然的神情——难怪,在域外游历,或许他找着了和盛轩的厂址……唯苏轼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赵兴。
别人不知道赵兴的能力,他可知道。赵兴在黄州就曾仔细打听毕升,打听印刷事物,尤为可疑的是,这个人以前干过“印盘子”的事情,印呀印呀,印熟练了,他往布上印字画也不足为奇。
不过,苏轼不会说破事情真相。眼前对方还有一件香脂场事件没解决,赵兴对“和买”政策有抵触,那是必然的……且让这弟子折腾去吧。
坐中的人中,一个直率而无所顾忌的声音,把众人目光又引向了手中的彩布彩绸,那人边抚摸着彩绸上的色块,边嘟囔:“好神奇的颜色,赤霞栩栩、鹅黄如春、碧蓝似海、绿如翡翠。奇异妙绝……华丽!要是能搞到这些颜料,绘在纸上,呀。那不知该是怎样的华丽。”
前几句话众人还当他是疯癫,后几句话让场中几个人跳起:“对呀,我怎没想到?”
前面说这话的是米芾,绰号“米癫子”。后面几个跳起来地人是王诜、李公麟。外加苏轼。这几个都是喜欢绘画之人,都是宋代名家。
苏轼一急就忘了掩饰,他已不由分说吩咐:“离人,快,给我弄点颜料来,就要这上面的颜色……哈哈,这颜料既能印入布中,也当能印入画中。想想。那种五色具陈的画稿,忍不住令人十指大动。”
苏轼地这番话。让人隐隐觉得这种彩布与赵兴有关,但此时酒家呈上了各色琅酒,姹紫嫣红地,让这个话题悄悄滑向了另一边。
苏轼现在也算有钱人了,赵兴每年给他分大笔红利,让他的经济状况彻底改善。他豪气横生地一推酒家的银杯,招呼小史高炎师:“炎师。取我的玻璃杯来。各位,琅酒要倒在玻璃杯中喝才算雅致。今日我们就用玻璃杯痛饮橘红柳绿”
赵兴听到玻璃这个词,惊得都要跳起来。
玻璃,宋代就有玻璃了?
确实有!苏东坡此前写过一篇《老饕赋》,其中就有两句:“引南海之玻璃,酌凉州之葡萄。”说明他喝张太原送来地葡萄酒。就喜欢用玻璃杯。
除了苏轼之外。许多宋人——包括宋徽宗在内,都曾描述过他们日常接触的玻璃器皿。这说明宋代出产玻璃,产地在南海一带。但具体在那里生产,历史没有记述。或许此人比赵兴还聪明,他狡猾地避过了“端砚待遇”。相比之下,和盛轩做的还不够。
至于宋后为何玻璃工艺消失……嗯,用蒙古人的马蹄想!
美酒盛入玻璃杯中,像一团晃动的宝石,令人爱不释手,更不欲这美景瞬间消失。但赵兴却一口饮下半杯,而后傻笑着看看在场的这些名人,忽然醺醺地跳了起来,大喊:“诸位师长,这琅酒需要调配的饮,滋味更加妙趣,来,那冰块果汁来,我给大家调制天下奇景客人们乘着醉意大声叫好,和乐楼的活计连忙跑进来帮手——实际上是在偷师,但赵兴毫不在乎,他甚至还为详尽地解释每种酒的调配比例,以及调配技巧……顺便,每位客人面前都多了杯被他讲地天花乱坠的琅酒。
赵兴是搞贸易的,与人聊天是他的强项,不一会儿,他便跟众人打成一片,顺便了解了来者的强项。
全是牛人啊,李公麟且不说了;米芾、黄庭坚是除苏东坡外北宋四大书法家之一,书画也堪称一绝;那位小王驸马交际广泛,书画上也是个角色,可惜作品没有流传,只留下一堆名声……
一个也不能放过!
赵兴先拉着李公麟聊,这位擅长的是白描手段,白描艺术恰好可以运用到素色白布上。他舔着脸求对方为他完成几幅画。
李公麟约略听说过赵兴的运营手段。对他来说,一幅字画无论卖多么昂贵地价钱,坐吃山空总有花完的一天,酒醉地他无所顾忌了,他端着酒杯吼道:“小离人,凭啥……凭啥你与子瞻兄赌,不与我赌,我们也来赌过,我赢了,交给你几幅书画,你替我运营生利!”
“行——我们不是刚赌完么。你赢了,来,签下这契约,今后你只管拿画来,每月一付,可不能少”,赵兴乐呵呵地。李公麟签完契约,朦朦胧胧发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想了半天,他才想起:啥?这厮啥时间把契约都备好了?我是不是错了?
恍惚中,他听到赵兴在于米芾交谈:“当然……这费用叫做有偿使用费,度量方法如下:我每印一幅你的字画,就付给你付一笔费用……费用多寡,就按货值的一成折算。比如说:货价是一丈十文,那每丈就有你一文……如何?”
李公麟模糊地看到,在赵兴唠叨的同时,米芾已醉醺醺抓起笔,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等他一签完,赵兴解释地话戛然而止,他闪电般抓起对方地手。沾一沾印泥,在纸上按下了手印。
李公麟疑惑地抬起自己的手,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团印泥地痕迹。他地头有点发懵,感觉看不清手指有几根,思绪迟钝,只记起几个字:好酒……甜丝丝,醉人。
朦胧中,李公麟看到赵兴甩下米芾,冲下一个人去了,他身上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契约纸,这时的赵兴手上又出现了新契约。米芾还在赵兴身后地嘟囔:“印。你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