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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打得十分的热闹。过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贾仁禄听到了先前说话二人的惨叫声,显然是技艺不及对手而被对方喀嚓了。跟着便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一人掀开车帘,打开布袋,贾仁禄那丑陋的大脑壳便露了出来。
那人嗤地一声,道:“本以为是好些金银珠宝呢,没想到是这么一个黑大个!真晦气,不如一刀杀了算了!”
贾仁禄急得身子乱晃,嗯啊连声,头上大颗汗珠不住的直冒,从脑门一滴滴地滴将下来,顺着衣衫,滴到了地上。
其时车外有十五六条大汉,人人高举火把,围着马车站成一圈,为首的一人像是头领,高声叫道:“且慢!他们这么秘密其事的运这个男的,这家伙一定有些来历,留着说不定有些用处。”
贾仁禄闻言大点其头,嗯啊连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那庆幸自己捡到了小命一条。先前掀开帘子的那人,一把将他的嘴里的布条给揭开,道:“快说,你是干什么的?”
贾仁禄道:“我是个做小买卖的,走着走着,脑后就一闷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求各位好心的大侠,送我回江州,我一定有重谢。”
那头领道:“江州这路程可不近啊,你打算给我们什么好处?”
贾仁禄道:“蜀锦三百匹。”
那头领道:“得,这小子有点底,带走!去江州打听他是干什么的,说不定能多分到一点。”
从喽啰轰然应道:“是!”
便是此时,树林之中嘿嘿一声冷笑道:“郝兄弟,不给兄弟面子,这可是我们先看上的人啊!”
那姓郝的头领猛一回头,哈哈一笑,道:“李兄弟,对不住了,我没想这是李兄弟的人啊,不过这人现在已到了我的手里,这要让怕是有些麻烦了。”
林中那人不再说话,静了片时,忽听嗤嗤嗤连声,林中飞出无数细若牛毛的银针,四面而来,射向车前那十五条大汉。只得听啊啊啊地惨叫之声响起,那十五条大汉纷纷扔下手中兵器,委顿在地,像摊烂泥样的倒了下去,显已气绝身亡。
那头领见对方有备而来,忙纵出丈余,将单刀舞了个圈子,护住了全身,颤声道:“李兄弟,这是不给老哥我面子啊!”
林中那人道:“是哥哥先不给我面子的。”
那头领对方人多势众,今晚讨不过好去,叫道:“好!有那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和兄弟说说今日之事!”说完舞开单刀纵身远去。
林中那人道:“兄弟求之不得,我随时在府上恭候老哥大驾!”话刚说完,那头领已奔得不知去向了。
贾仁禄心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黑吃黑啊,那现在老子又落到了谁的手里了?”正胡思乱想间,林中闪出了十五六位黑衣人来,其中一人窜至近前,拾起扔在地上的布片,便又欲将他的嘴给上塞上。
贾仁禄总算是明白了这是哪一路的了,忙道:“别,别,咱有话好商量!”
那姓李的帮主手一摆,刚才窜至的近前的那人便退了开去,李帮主道:“你有什么说要说?”
贾仁禄道:“我知道有人给你们一千匹蜀锦要绑我。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出三千匹蜀锦!”
第199章 … 失足坠崖
李帮主斜着眼看了看他,道:“我知道你就是赫赫有名的贾军师,本来这事我们也不想接,但既然已经接了,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这是我们的规矩。”
贾仁禄叫道:“五千!”
李帮主目光炯炯,脸上肌肉抖了一下,显是有些意动,道:“这价钱是不低了,不过……这……这……这……”他连说了三个“这”字也接不在口去,声音抖地十分的厉害。
贾仁禄叫道:“一万!”
蜀锦在中原几可以黄金等价,在蜀中也是价值不菲。当时兵荒马乱,黄金不知怎的反而不如锦缎流通,因此当时除了流通铜钱之外便是锦缎。这一万匹蜀锦,就是一万两黄金,又有哪个人会不心动?其实便是把贾仁禄的家给当了,也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但此时形格势禁,不容他有半分犹豫,他除了乱喊乱叫,用钱把这些土匪震蒙还能做什么。
此时那十来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因有黑巾蒙面,看不出表情,不过想来也是甚为意动。李帮主喘息之声更加急促,颤声道:“这可是真的?”
贾仁禄道:“当然是真的,只要你送我回江州,我给你一万匹蜀锦!”心道:“他妈的,江州就是老子的地盘,这说过的话当然要算数,老子是不会赖你的钱。但这钱你能不能运的回去,那老子可就不敢保证了。这路上要是遇到劫匪黑吃黑,就只能算你倒霉了,你总不能把这帐也算到老子的头上来吧。”
李帮主目光在贾仁禄的脸上来回直扫,冷冷地道:“如今军师占着江州,像您这种大人物,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不过你的手下我们可就不敢保证了,这钱看来也不保险。我们还是把你拉回成都,立时便有一千蜀锦到手,岂不爽快!”
李帮主身后的十来个黑衣人互视了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头领回头一瞥,微微一笑,大手一挥,道:“带走!”
贾仁禄眼见着那些黑衣人抢上前来,反而镇定如恒,哈哈大笑。李帮主莫明其妙,挥手阻止手下前进,道:“你为何发笑,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贾仁禄也不理他,仍是哈哈大笑,李帮主更有些心慌,道:“你为何发笑?”
贾仁禄笑道:“哈哈!笑死我了,笑死了我。这一千蜀锦你们当真就能到手?我若死了,那是多大的事,刘使君必会雷霆大怒,兴兵伐蜀。如今江州已克,东道已通,他们甚至可以从荆襄入蜀,直攻成都。你说大兵压境,刘璋会怎么做?一直会下令彻查此事,这一查来查去,可不就查到老兄你的头上了么,你的项上人头还能牢牢的在你的脖子上趴着?我看得挪个地方了。”
李帮主闻言深以为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打了一个哆嗦,道:“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妈的,我受骗了,到时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好推卸责任。”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钱也很烫手,我也拿不回去啊!”
贾仁禄笑道:“刚才我是说的急了点,不如这样,我们定个稍合理的价钱。这样我保证你们能安心的享用,还将你们这帮子人都整到江州去,不用再和刘璋他们朝向了,岂不是好?”
李帮主闻言陷入沉思,隔了半晌,方点头道:“我也想你也拿不出一万匹蜀锦,这样吧,我交了你这个朋友,我也不要你的钱财了,只要你能将帮中弟兄都带到江州去,我便送你回去,这样如何?”
贾仁禄大喜过望,道:“帮主当真是豪气过人啊!好,就这么办,我也交了帮主这个朋友!”
李帮主微一微笑,走至近前,拔剑出鞘,挥动长剑,贾仁禄身上的绳索纷纷而断。贾仁禄揉了揉发麻的手腕,道:“李帮主真可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帮主还剑入鞘,道:“好说,好说,非军师一言提醒,我还被蒙在鼓……”便在这时,他身后的一黑衣人忽地拔剑出鞘,挺剑直刺入了李帮主的背心。
李帮主功夫也着实了得,原本也不容易遭人暗算,但此时他一来得了个大援心中激动,二来祸起箫墙,这发难之人正是他平时素所信任之人,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人会暴起发难,是以仓促之间,还是着了道。那剑似也颇为锋利,长剑从背心刺入,透体而过,从胸前穿出,登时鲜血长流。
那头领喷了一口鲜血,缓缓的转过头去,难以置信的看了那人一眼,颤声道:“杜三……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你……你……我……”说到此右手无力垂了下去,显已气绝。
杜三冷冷地看了李帮主一眼,拔出剑来,道:“呸,平日叫你几声帮主,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弟兄们,别听贾福的。只要我们将他拉回成都,雇主说了会给我们蜀锦三千匹,人人有份,且保证我们的完全!”众黑衣人不意杜三会暴起发难,不由一怔,回过神来之时,帮主已死,又听得杜三这么一说,贪念又起,或挺刀或举剑,逼近贾仁禄。
贾仁禄眼见李帮主转眼既死,喷出了鲜血溅到了他的衣襟之上,登时染得一片鲜红。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但此刻死生系于一线,容不得半点马虎,他四下一瞥,见右首有一道斜坡。而黑衣人突遭内变,全都转到杜三左近,探看帮主情况,一时疏于防范,右首竟是一人也无。贾仁禄暗叫天助我也,猛地侧身一滚,骨碌碌地滚下马车,沿着斜坡直滚下去。其时贾仁禄已到了车夫所坐的位置,如此一滚倒也甚是方便。
众黑衣人怎料贾仁禄会有此怪招,不由一怔。杜三见贾仁禄转瞬之间便没入了黑暗之中,忙道:“别走了贾福,追!”众黑衣人此时已唯杜三马首是瞻,闻言轰然应是,急步追去。
这条斜坡好长,贾仁禄直滚出了十余丈,撞到了一株大树上,这才停了下来,他挣扎的站起身来,不敢少停,拔腿狂奔,一瞥眼见,左右两侧火把乱晃,不少人包抄而来,显是杜三也颇通兵法,想给他来一出十面埋伏。贾仁禄心道:“得,这下死定了,天上的各路神仙、诸位菩萨,多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这次老子十万火急,求求你们再给老子些狗屎运吧,保佑我脱此大难。”脑中胡思乱想,脚下不停,舍命急奔。耳听得身后脚步之声甚响,显是众黑衣人正不停步的追将过来。
过不多时,贾仁禄跑得喘不过气来,只听得杜三不住乱喊乱叫,指挥手下包抄拦截。贾仁禄心道:“这叫什么事嘛,老子好不容易夺下了江州,终于过了一把太守的瘾,却莫明其妙的跑到这里来受罪。娘的,这些不知道什么帮的家伙,追得这么紧,要老子好看啊!”心中又道:“看来美女以后还是少惹为妙,家里的那三口子兀自没整清楚,还想着吸纳新人。什么约会你都敢赴,这下可倒好,整到这里来了。唉!这次是凶多吉少,估计要搭上老命一条。”心中自怨自艾,脚下加紧,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慌不择路,竟往林木深处钻去。
又奔了一阵,双腿酸软,气喘吁吁,猛听得水声响亮,轰轰隆隆,便如潮水大至一般。正乱瞥哪来的水声,却听得身后杜三大声喊道:“那小子慢下来了,兄弟们加把劲,抓到了他这辈子我们都吃穿不愁了。”
贾仁禄回头一看,刀光晃眼,十来位黑衣人离他越来越近了,不禁大声叫道:“天啊!难道这次老子真要归……”一言未绝,突然之间,脚下踏了个空,身子登时坠了下去。他大叫道:“妈呀!”话刚说完,身子离下坠处已有数十丈了。
身在半空,耳闻呼呼的风声,当然十分地害怕,忙双手乱抓,盼能抓到根救命稻草,好捡回这条小命。可是着手之处竟是空气,别说是稻草了,就是连只苍蝇蚊子也无。这么乱挥一阵又是下坠了百十来丈。正闭目待死间,只听蓬地一声,屁股撞上了什么物事,身子向上弹起,原来恰好撞到了崖边伸出了一株老松。喀喇喇几声响,老松粗大的枝干登时断折,贾仁禄百忙之中,仍是丝毫不乱,骂道:“该!害得老子屁屁差点摔成了八瓣!”
有这么一株多管闲事,救人还被骂的老松的拦阻,这下堕之势倒也缓解不少。贾仁禄四下一瞥,发现老松右首不远处,竟有一处突起的高台,不禁心下大喜。便在这时,上跃之势已绝,身子再次落下。他双臂伸出,牢牢地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树枝。挂在半空,不住摇晃,向下望去,只见刚才高台竟在自己的斜下方不远处,不禁心中一喜,心道:“各种神佛保佑,让老子能跃到那高台之上!不然摔将下去连渣都没有了……一路都赌过来了,再赌一把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此身子晃了几晃,猛地一松手,向前跃去。呼地一声,正好落在了高台一侧,脚后跟离台壁不过数寸,却也是险到了极处。
贾仁禄本想大声惊呼,但恐崖上之人知悉他还活着,不敢高声。僵立半晌,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向下一看。只见深谷中云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他曾去过黄山,听得导游讲述过一个十分好笑,却又十分可怕的故事,说是某日有一对情侣来至黄山游玩,到得一处景色绝佳之所,那女的便欲拍照留念,那男的当然不敢出言反对,只好口吐白沫的拿起了相机。他显非专业人士,为了取景不住的让那女的后退。结果那女的依言后退,一失足摔下了万丈深渊,摔了个粉身碎骨,连尸体都没找到。
如今贾仁禄身处高台之上,借着月光,看着台下的情景,不禁又想起了那则故事,不寒而栗,心道:“若是老子摔将下去,也一定会像那个女的那样粉身碎骨,连渣都找不到的。好险,好在老子吉人天相,狗屎运无敌,这样摔将下来,都没要了老子的命……”想到此,猛拍了自己的心口十七八下,大口大口的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