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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刘备说道:“公祺前去我就放心了,这样,孟起你阵兵城下,让刘璋看看我军军威,跟着你二人再去劲说。”
马超应道:“是!”
一个时辰之后,十万精兵齐齐整整的列于成都城下,黑压压地一片,看不见尽头,马超跃马横枪,大声叫道:“请刘季玉出来打话!”声若轰雷,震得众人两耳翁翁直响。
过不多时,刘璋颤巍巍地来到城楼上,向下望去,见无数面大旗迎见招展,上书四个大字:“西凉马超”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全身一震,险些坐倒在地,忙扶稳城砖,心道:“马超怎么来了,难道汉中已被攻下了?”颤声道:“孟起有何话说?”
马超道:“我主刘皇叔,仁德布于海内,实是千载难逢的明主。公可纳土拜降,免得生灵受若,若再执迷,我便率兵攻城了!”
刘璋虽明知马超能来,汉中必落入刘备之手,还是忍不住问道:“孟达远在关中,隔着汉中,应何能到此间?”
马超微微冷笑,尚未答话,张鲁从后策马而前,抬头向上望去,道:“季玉,我是谁,你该知道吧?”
刘璋与张鲁乃仇敌,怎能不识?按理来说仇人相见该当分外眼红才是,可他一见张鲁却充满恐惧,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出了一会神,方道:“公祺因何来此?”
张鲁朗道:“我听不合信杨松之言,起倾国之兵来救你,结果惨败于剑阁,连汉中也丢了。唉,天意!季玉我劝你一句,你非皇叔之敌,尽早投降吧。”
刘璋吓了一大跳,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地道:“这该如何是好?看来我这个益州牧是当到头了。”
董和道:“城中兵马还有两万余人,粮草充足,军民皆愿死战,明公如何出此泄气之语?”
刘璋道:“我之不明,悔之无及!成都已是一座孤城,凭什么和已南北连成一片的刘备相抗。再说我们所恃的不过是张鲁之救,如今张鲁都灭亡了,不降何待?”
董和道:“主公……”
刘璋一摆手,道:“我父子在蜀近二十年,无恩德加于百姓,攻战三年,血肉捐于草野,皆我之罪也!我心何安?再说你们背地里都说我用人不明,暗弱无能,什么事都做不了主,我又岂能不知?好吧,今天我便做一会主,开城投降!”
刘璋身后一人忽然说道:“主公之言,正合天意。”
刘璋回头一看,却是谯周,只听他接着说道:“某夜观乾象,见群星聚于蜀郡,其大星光如皓月,此乃帝王之象也,皇叔入蜀与应于天象,不可逆也!”
黄权怒道:“谯周必与刘备私相勾结,这才假托天道,惑乱军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拔剑出鞘,抢上前去,便要挥剑斩落。
刘璋忙将其拦住,正要说话,忽听一小卒来报:“报!蜀郡太守许靖已逾城出降矣!”
刘璋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双手高举,仰面朝天,大叫三声:“天啊!”手一摆,道:“开城……!”
又一名小卒飞奔而来,道:“报,益州从事王累,自用绳索倒吊于城门上,声称若主公执意出降,他便割断绳索,撞死于地!”
第295章 … 加官进爵
刘璋闻言大怒道:“胡闹!”来到小卒所说的城门向一看,王累果然倒吊在城门之上,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来人,快将王累拉上来。”
王累大声叫道:“主公若是叫人来救,我便挥剑割绳了!”说着提起手中宝剑,对准长绳,便要割下。
刘璋忙道:“别,别!你何苦如此?”
王累道:“先公辛苦经营数载方有现今基业,主公承其遗志为益州之主,便该奋发有为,光大益州。怎能稍经挫折,便即投降?”
刘璋道:“如今张鲁都降了,我还凭什么与刘备相争?”
王累朗声道:“成都虽是孤城,却甚为坚固,且粮草充足,将士用命,刘备便是有百万大军又有何惧?”
马超、张鲁听得手下兵士来报有一人不知何故自悬于城门之上,忙赶过来察查。王累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响亮,马超听得一清二楚,怒气上冲,从背上取出长弓,拉开弓弦,搭上羽箭,心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自己挂在城门之上找死,我不在身上射出个透明窟窿来就不叫马超!”箭头对准了王累的脑瓜正要松手放箭,却听得张鲁说道:“且慢!”
马超一脸茫然,问道:“你为何阻我?”
张鲁道:“王累一会便要死了,何劳将军费神?”
马超道:“哦。”
张鲁微微一笑,道:“王累对刘璋可是死心踏地,一见刘璋不同意他之谏言,必然斩断绳索自尽。”
马超道:“万一刘璋听了这小子的胡说八道竟而不降,那就遭了。”
张鲁笑道:“刘璋是我的死敌,他的脾气我自然一清二楚,他虽柔弱无能,却极爱惜百姓性命,如今大战一交,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他如何舍得?”
马超点头道:“且听刘璋是何言语。”
只听得刘璋说道:“没用得,如今关中已和益州连成一片,成都已四面被围,如何能当得刘备大军源源不断来攻?今日不降,他日城破之时便是要降亦不可得矣!再者一场战下来,白骨成山,血流成河,不知又要死上多少人,本来我罪过已经够大了,怎还能再罪上加罪?”
王累大声叫道:“窃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主公可要三思而行啊!”
刘璋向他瞧了一眼,一摆手道:“我意已决,开城投降!”
王累回头望向刘璋,大声叫道:“刘备残毒寡恩,我宁可摔死,也不忍为之民!”挥剑切断绳索,呼地一声,摔落在地,脑浆迸裂,立时毙命。
刘璋向下望了一眼,泪水流了下来,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便在这时,城门大开,刘璋又向王累的尸身望了一眼,拂袖下城,命人取来印绶文籍,乘上驷马高车,来到马超面前,道:“将军不必攻城,刘璋愿降矣!”
马超道:“我主现在三十里外大寨之中,由我护卫季玉前去。”
刘璋面容憔悴,转瞬间像老了十来年一般,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马超令人先期飞报大寨,自领五百小校,护着刘璋,前往大寨。距大寨约有十余里,远远望见刘备大纛迎风招展,忙迎了上前,下马让在道旁。刘璋走下马车,步行来至刘备马前,微一躬身,双手捧着印盒过顶。
刘备大吃一惊,忙勒住马,一跃而下,来到刘璋之前,向他瞧了一眼,泪水顺着面颊流下,道:“我非不仁不义,奈何势不得已!”
刘璋泣道:“当日一时不明,听信馋言,得罪军师,致有此祸。刘璋一命不足惜,还请使君善待益州百万生灵。”
刘备哽咽道:“季玉何出此言,你我同为汉中山靖王之后,血浓于水,我又有怎会加害?”
刘璋道:“我无德无能,治民无方,用人不明,该死久矣!使君用人唯才,仁德素布,真益州之主也,我将这大任交于使君,实感万分心慰。”说着双手将印盒递给刘备。
刘备双手接过,道:“季玉教晦善待百姓之言,定当谨记,不敢一时或忘。”
贾仁禄原本以为刘璋投降,自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定然是波澜壮阔,声势浩大,没想到整个过程十分枯燥无聊,啰里啰唆的仪式一大套,刘备刘璋自是废话连篇,贾仁禄立于刘备之后自也是呵欠连天,脑海中回想着中学时各大庆典时校长那冗长无聊的废话,上眼皮搭着下眼皮,险些睡着了。过了良久,印绶文籍总算是一一交接完毕,刘备、刘璋并马入城,百姓一团势利,香花宝烛,迎门而接,争道:“我主英雄!汉室复兴!”马屁之声震耳欲聋,听得刘备熏熏然如在天上。
刘备到了公厅,升堂坐定,郡内诸官齐齐整整拜于堂下,惟黄权与两年前新投刘璋的刘巴闭门不出。马超大怒,道:“明公接见益州众官是何等大事,这两个宵小居然敢不来,气煞我也,我当亲往杀之!”
刘备忙道:“孟起不可无礼,此二人皆为名士,我当亲自往请。”亲自登门,延请二人出仕,二人感刘备恩礼,这才窜将出来。
当晚刘备摆宴庆贺,新旧诸将尽欢而散。次日刘备集众文武商议善后安抚之事,徐庶道:“今益州、汉中皆已平定,有道是:‘一山不容两虎’张鲁、刘璋都不能再在原籍住了,应将两家老小尽皆迁往长安安置。”
刘备沉思片刻,点头道:“季玉和我乃是同宗,我正想和他多多亲近,此议甚善,就这样吧。”
徐庶又道:“明公克定益州,声威日盛,左将军名号已不足以彰显威德。如今曹操专权,百姓无主。主公仁义布于天下,抚有司、雍、凉、益州四州之地,当应天顺人,即皇帝位,名正言顺,以讨国贼。事不宜迟,便请择吉。”
贾仁禄心道:“他妈的,这次老子是应还是不应啊?还是先看看风往哪刮,咱这株墙头草再决定往哪边倒,这马屁可不是乱拍的,一拍到马蹄上了,那可是要喀嚓的。”一想到要喀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闭口不言。
刘备全身一震,一跳站起,道:“元直如何也口出这等悖乱之言?我虽是汉室宗亲,不过毕竟是臣子,登基即位,那是大逆不道之举,如何能为?”
徐庶道:“方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之所以舍死亡生事其上,都是想要攀龙附凤,建立功名。如今主公避嫌守义,恐失众人之望。愿主公熟思之。”说着回头望向身后诸人,只见众人缓缓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其实徐庶并非无的放矢。刘备在贾仁禄这个疯子军师的辅佐下风生水起,声望日隆。众将都有推尊他为帝之心,好混个开国功臣干干,封妻荫子,祭祀的时候也好向祖宗吹吹牛。可是众将不知刘备心思,不敢径启,他们知道贾仁禄虽是个马屁大王,不过办起事来毛毛燥燥,说不准会将事情搞砸,于是俱来禀告徐庶,徐庶也正有此意,一拍即合。于是他便趁着益州初定,刘备“龙”心大悦之时,喷了出来。
刘备摇头道:“要我僭居尊位,便是杀了我,也是不干,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诸将齐道:“主公若是一直推却,我们可真是心灰意冷了。”
贾仁禄左张右望,见众人皆曰,自己一个人缄口不言,太也鹤立鸡群,忙跟着曰。如此一来声音便显得参差不齐,好在刘备心情激动,并未太在意。不过众将一听便觉声音有异,一齐向他望来,贾仁禄胀得老脸通红,当时便想找条地缝钻将进去。
刘备道:“众位不过是想加官进爵,这个十分容易,何必要我为此大逆不道之事?”
徐庶道:“如今各将追随主公日久,已颇立战功,但所封官职太小,不足彰显其功,长此已往,各将怎能不心灰意懒,离心离德?而主公自己不过是左将军,如何能封左将军以上诸官与人?”
刘备低头沉吟道:“这……”
徐庶道:“主公既为仁义为主,未肯便称尊号,今已有司、雍、凉、益四州之地,可暂为秦王。”古时称王称帝大多依所有之地命名。像曹操之所以称为魏王,便是因他始封之地在邺,而邺郡古时属魏,魏国也是一个大国,立国垂百余年,因此称魏王享国也可久长,这不过是讨个彩头罢了。就像世人随口恭祝“恭喜发财”一般,一般人这四个字一生之中也不知要听到多少遍,却有几个人真正发财的?孙权称吴王之后建立吴国,自然也是一个道理。当时献帝还在,刘备又不肯称帝,当然不能再称汉王。而他的治所在长安,长安古时属秦,是以徐庶劝刘备称秦王,却也无可厚非。
刘备摇头,道:“方今英雄并起,诸侯纷乱,还没有一人敢称王,我何德何能,如何敢称?”
张飞大叫道:“异姓之人,皆欲为君,何况哥哥乃汉朝宗派!莫说是秦王,就算是当皇帝,又有何不可!”
刘备横了他一眼,喝道:“休得乱言,再乱叫,乱棍打将出去!”
张飞忙缄口不言,贾仁禄暗叫:“好险,还好没跟着瞎起哄。”
徐庶道:“主公一推再推,怕会叫诸将心冷。”
诸将齐声道:“正是!”
贾仁禄这次眼明嘴快,总算没再闹笑话。
刘备眼光向众人脸上逐一扫去,一摆手道:“还是不妥,称王太骇人听闻,待他人称了,我再称可也!”
徐庶道:“既是如此,明公可自领大司马、秦公兼司、雍、凉、益四州牧。”
刘备道:“曹操克定河北,拥有翼、青、幽、并、徐、兖、豫七州之地尚且未称公称王,我只有司、雍、凉、益四州,怎敢便称公爵,如此天下之士岂不认为我急于爵位,如何还会再来投效?这称大司马倒还是可以的,我若一再推辞,也拂了你们之意。这样吧,我便领大司马兼司、雍、凉、益四州牧,这公爵嘛还是算了。不过这自领大司马,未得朝廷明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