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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喃喃地道:“张家……作官的……”猛地想起一个人来,问道:“这家人家的主人可是姓张名肃?”
那老者道:“噫,你怎么知道?”
贾仁禄左张右望,远远望见法正正在院中走来走去,同边上的一位青年谈谈说说,像是在查察案情,忙大声叫道:“孝直!我是贾福,让我也进去看看!”
边上一名差役叫道:“大人正在办案,不可大声喧哗!”
法正听得呼喊,回过头来,只见黑压压地尽是围观之人,实不知贾仁禄身处何处,长眉一轩,走出院来,分开人群,一见贾仁禄大喜迎上,道:“军师怎么到这里来了?”
贾仁禄道:“主公放我大假,正陪着美眉逛街呢。”
法正见他手上大包小包,而身后一众关西大汉个个面如苦瓜,不禁摇头苦笑。贾仁禄问道:“出了人命案了?”法正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贾仁禄将手中之物交与手下兵士,对祝融说道:“我在这里同孝直说几句话,你们先回去吧。”
祝融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我想看看孝直是怎么破案的,让她们先回去吧。”
贾仁禄会意,微笑道:“红袖你们先回去吧。”
红袖应道:“是”领着其余人众回府去了。
贾仁禄回头对法正说道:“我也有兴趣看看孝直大人是如何解决迷案的,不知可以么?”
法正迟疑片刻,缓缓地点头,道:“正要是向军师请教。”
贾仁禄走进院中,沿府中大路逛了一圈,一步步四下察看,但见东一个,西一个,里里外外一共死了数十人,当真是尸横遍体,血染庄院,偌大的一座张家大宅,竟未留下一个活口。贾仁禄久经战阵,血肉横飞的情景已见过不少,但蓦地里见到这等杀灭满门的情影,禁不住心下怦怦乱跳,只见自已映在墙上的影子不住的抖动,长叹一声,拉着法正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四下一望,见祝融正朝此走来,忙挥手令她回避,悄声道:“孝直,我来问你,你我交情如何?”
祝融会意拔出飞刀四下巡警,以防有人靠近。
法正道:“我一直以军师为师,又有什么可说的。”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道:“那你便实话实说的了吧。”
法正身子一震,道:“我有什么可……说的?”
贾仁禄冷笑道:“这杀死张肃全家的凶手是谁估且不论,这幕后主谋是谁,孝直应该看出端倪了吧。”
法正心中怦怦乱跳,不敢看他那冷如钢刀的目光,道:“我也才刚到此间,未加细察,未发现有何蛛丝马迹,连凶手是谁都不清楚,怎能知道主谋是谁?不知军师有何发现”汗水从额头上一滴滴地渗出来。
贾仁禄道:“张肃和现任左将军长史许靖一样是最早出降的数人之一,主公厚加安抚,已封显官。这样一朝中大员怎么会好端端地在自已家里被人满门诛尽?”
法正身子微微抖动,道:“城中尽有刘璋余党,想是不忿张肃率先出降,便诛杀他满门。”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真是这么回事么?”
法正道:“依着军师之见该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道:“若是依着孝直之言,那许靖是逾城出降的,肯定早就被大卸八块了,怎么还好端端地在府上趴着?”
法正道:“这……”
贾仁禄道:“我当孝直是朋友,才和孝直说了这么多。若孝直不当我是朋友,那我便不再多说一句,直接去见主公,将我之所见如实禀告。”说着向外便走。
法正张开双臂,将其拦住,贾仁禄瞧着他,微微冷笑,朗声道:“怎么孝直要动手么!”
祝融正在警戒,听得贾仁禄叫喊,两道冷电似地目光向法正射去,下意识的握紧手中飞刀。
法正回头一瞥,只见祝融手中那柄飞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青光闪烁,他曾见过祝融的飞刀绝技,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对贾仁禄说道:“军师发现什么了?”
贾仁禄向祝融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我所见之端倪,一会见到主公自会禀明。”
法正一咬牙,向前踏了一步,贾仁禄吓得向后一跃,身子顶在墙上,浑身发抖,好似筛糠,道:“你……你……要做什么?”
法正眼光在贾仁禄脸上扫了几扫,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张肃是我指使人杀的,军师这就抓我去见主公吧!”
第298章 … 千金报德
贾仁禄虽明知此事,还是大吃一惊,道:“你这不是胡闹么!”
法正问道:“军师之婢女红袖父母俱被庞羲所害,田宅被夺,不知可有此事?”
贾仁禄道:“是的,老子一提起他就恨地牙齿痒痒地,可他已投降主公了,我又能拿他怎么样?”
法正向后一望,回头悄声道:“这我就和军师不同了,平生只要某人对我有恩,我一定厚加图报,若是什么人与我有仇,哼,我也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这几句话说得平平淡淡,贾仁禄却觉得一股寒意直往上冒,头皮发麻,身子不自禁地抖了起来,道:“张肃出首害死永年,你杀他一个人也就是了,何必要将其全家诛尽?”
法正道:“他执密信出首,害得永年全家满门被斩,只杀他一人如何泄我心头之恨?”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心道:“素闻法正一餐之德,睚毗之怨,无不报复,果不其然。好在老子平日里没有得罪他,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道:“唉!永年一门也因此尽绝,若是永年泉下有知,真不知是该感激你还是该恨你?”
法正心中一凛,道:“这个……”
贾仁禄朗声道:“好了,案情已经很清楚了。城中盗贼觊觎张家财物,趁着成都易主,颇为混乱之际,夜入张家,抢劫财物,并灭其满门。敢做如此大案的一定是伙惯犯,像这种犯罪集团十分出名,在局子里都是挂了号的,并不难找,我想不数日孝直一定破此大案的。”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法正向他望了一眼,目光里满是感激,低声道:“我……”
贾仁禄悄声道:“一切都不用提了,孝直好好管理益州,不要让主公失望。”
法正缓缓地点了点头,泪水莹眶。
贾仁禄走向大门,对那伙围观群众,好事之徒道:“老子是刘使君手下军师中……将军贾福,据老子亲自查察发现,张肃一家系死于盗匪抢劫!像这种惯犯洗了一家,一定不会罢休,说不准过一段时间便又去而复返,你们大伙都要小心啊!”
此言一出,底下喔声一片,众人一听他自报家门,竟然便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贾军师,群情耸动,好在当时没有要签名的传统,不然贾仁禄一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听他言之凿凿,说张肃系死于盗贼图财害命,哪能不信?立时大院门前议论纷纷,乱成一锅粥,都说张肃满门都是被盗贼残害而死。更有甚者加油添醋,将那盗贼说得有三头六臂一般,讲到那盗贼是如何从大门杀起自至后院而止,口沫横飞,有声有色,似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别人都没有他知道的明白详尽。过了良久,喧哗声止歇,众人如鸟兽散,各自回家小心提防,严加盗贼去者。
众人散去之后,贾仁禄微微一笑,与祝融并马而出,往见刘备。
刘备已收到消息,大为惊愕,正欲亲往查察,面授机宜,指陈大略,却见贾仁禄走进殿来,便问道:“张肃之事你可知晓?”
贾仁禄点头道:“我刚从那里来,正要禀告明公。”
刘备笑道:“原来你都去过了,那我就放心了,说说都发现了什么?”
贾仁禄道:“我与孝直查察良久,一致认为,张肃灭门系盗匪所为。如今主公甫入成都,城中秩序还比较紊乱,致使盗匪有机可趁,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刘备向他望了一眼,眼珠一转,面露笑容,道:“城中盗匪忒也可恶,居然敢谋杀命官,这还了得!如此歹人定要杀一儆百,我马上下令让蜀郡太守及益州刺史亲自监督,严加整饬地方治安。”
贾仁禄道:“明公英明,古之贤主明王均望尘莫及,便是鸟生鱼汤也相形见绌啊!”
刘备哈哈一笑道:“你赞得我也够了,明君圣主哪里是那么好当的?我甫接掌益州,无一德惠施于百姓,却出了这么一当子事,哪里是什么明主?”
贾仁禄道:“这些盗匪纵横之事哪朝哪代没有?总不可能一出了盗匪就说那朝君王不是贤主了?再者明公甫到成都才几天,都还没热身呢,出这当子事,也不算什么。只要明公用一分心思治理益州,不出三月必定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天下太平矣!”心道:“老子的马屁功又见长了,这门神功的基础课目,厚颜功及无耻功看来已登峰造极矣!”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看来治国的各项条例了是该好好拟定了。”
贾仁禄问道:“这些不是都有了么还要定?”
刘备道:“桓、灵之时朝政紊乱,法纪废驰。豪门勾结宦官,篡改政令,祸害百姓,无人能制,如此法令怎能再行延用?原先定了三州,我便想着重定治国理民之律令,怎料大事小情层出不穷,一直耽搁至今,看来现下不得不重定刑法了。”
贾仁禄嘿嘿傻笑,道:“明公,这事我可是八窍通七窍一窍不通,明公可别指望我,还是另请高明吧。”
刘备笑道:“知道你是个大草包,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你。”
正说话间,徐庶走进殿来,问道:“主公急急传我来此,可是为了张肃之事?”
刘备道:“仁禄已查明张肃灭门乃是盗匪所为,这事算告一段落了。”
徐庶望了贾仁禄一眼,不再说话。刘备道:“现下治国各项条例须重行拟定,元直这事就由你去办吧。”
徐庶又瞧了贾仁禄一眼,心道:“又没觉好睡了。”有气无力应道:“是!”
贾仁禄瞧了他一眼,心道:“这是刘大大的主意,你可别怪老子啊!要是让老子来定什么法律,那肯定是一塌糊涂,人人犯法,个个造反矣!”对刘备说道:“上次主公让我熟思破曹良策,我以有一计在此。”
刘备忙道:“快说!”
贾仁禄道:“明年年初曹操应当会北击乌桓,我们可趁其远出在外,老家空虚的大好的良机狠狠地在他的心窝上来一拳,攻打许都,迎回皇上。”
刘备一跳站起,道:“妙计。不过仁禄何以肯定曹操明年会北击乌桓?”
贾仁禄道:“曹操方平定并州,粮草不敷,且地方不靖,海贼作乱。有这一大堆烂事,他烦都烦死了,哪还会在短期内出兵?”
刘备沉吟道:“有理。不过我们方平定益州,短期内也无法出兵……”
徐庶道:“可令文和在关中先着手准备,待曹操出兵时估计也差不多了。”
刘备道:“好,就这么办。”
贾仁禄道:“我觉得光靠我们一家力量还远远不够,最好多拉几家下水,痛打曹操这只落水狗。现在是时候出访荆襄了,出公还可差一舌辩之士,到东吴晓以厉害,促成孙权抗曹。”
徐庶道:“如今孙权正用兵荆襄,不一定会与我们联合抗曹。”
贾仁禄道:“东吴地盘看着很大,实际上大多是些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是以人口稀少,兵马少得可怜,出个二十万人已经可以算是倾国之兵了。两害相全取其轻,曹操平定乌桓之后一定不会先惹我们而是去惹东吴。只要把这其中利害同孙权言明,不怕这老流氓不同我们一条心。”
刘备沉吟道:“景升年纪毕竟大了,昏昏噩噩,毫无进取之心,既便有他相助,也不一定能有用。若得孙权之助,大事成矣!事关重大,这出使之人,当费神斟酌。”
贾仁禄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非邓伯苗莫属!”
刘备道:“好!就派他去!”
贾仁禄道:“孙老流氓花花肠子贼多,一天到晚都在考虑怎么样占便宜才能让自己合算。这小子既便是答应了相助结盟,咱也不能当真,要防着他背后捅刀子。”心道:“这老流氓就会来这手,为了得到荆襄,居然在不解盟的情况下出兵,真是有够卑鄙的。”
刘备道:“既与人结盟,如何还会再背盟?仁禄怕是给孙权关怕了吧,呵呵。”
徐庶道:“仁禄之言有理,孙权一方枭雄,其心难测,还请主公多加小心。”
刘备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好吧,我会多加留心的。”顿了顿,又道:“这荆襄是必须去的,除了同景升商量抗曹大计之外,还要去恭请孔明先生出山。如今已六月份了,我本来打算在成都再呆上一阵,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样,元直留守此间处理善后并制定治国条例刑法等项,三日后我与仁禄便起行前往荆襄。”
贾仁禄、徐庶同声应道:“是。”
二人辞了刘备,打道回府,路上徐庶悄声问贾仁禄道:“张肃真是死于盗贼之手?”
贾仁禄左右一张,摇了摇头。徐庶叹了口气,道:“他亲口他你说的,还是你发现了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