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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笑道:“我可是完全为将军着想,现在出去胜负之数,殊难预料,万一要是败了,将军的一世英名毁了不说,皇上听了之后定是大大的生气,而将将军叫到长安,永不许将军出战。将军也不想过样吧?”
张飞迟疑道:“这个……”
姜维道:“将军是我的长辈,这些天来我跟着将军,学到了不少东西,我怎么会害将军?只要将军肯耐下性子来等,出战时我一定让将军做先锋。”
张飞叫道:“你这话可真?”
姜维道:“军中无戏言。”
张飞叫道:“好,我就等上一等。”
姜维唤陈到、马忠上前,道:“速遣斥候去鲜卑大营哨探,打探确切消息再来回复。”
二将大声答应,领命去了。
不多时二将进帐,马忠禀道:“轲比能真得死了,他的几个亲戚为了争夺大人之位大打出手,寨子里乱成一团。大部分大人都想壮大自己的实力,无心与我大汉为,引部众散去。”
张飞叫道:“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赶紧进攻吧。”
姜维沉思片刻道:“传令下去,大小将士拔寨齐起,班师回朝。”
张飞愕然,叫道:“什么,撤,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撤。”
姜维道:“轲比能死了,鲜卑群龙无首,不久必当散去,即然敌人走了,我等又何必顿兵在冰天雪地之中,餐风饮露?如果敌人真的冥顽不灵,一意以我大汉为敌,那其曲在彼。敌人只当是我军怕了他们了,定当心高气傲;我军将士归家心切,鲜卑人硬不让他们回家,他们自然心有不甘,我怒而彼骄,不胜何为?”
张飞叫道:“什么人心士气啊,这些太悬乎,平时说说还行,打起战来根本不顶用。打战就是要真刀真枪,那才实在,你也别在这啰嗦了,赶紧发兵吧。”
姜维道:“不顶用?那将军回去问问麾下的将士,看他们是愿意出战,还是愿意回家?”
张飞叫道:“那还用问,当然是愿意打战了!”
郭淮道:“这几天风雪大至,将士们身着单衣,露宿冰雪,已颇有怨言。伯约说的对,我们靠谁来打仗,还不就是靠着这些将士,若他们心中不忿,如何肯替我们卖命?”
张飞嘟囔道:“打战能拿到战功,有谁不爱功劳而想回家的?”不过这话说起来,底气已不如刚才的足了。
庞德道:“年关马上就要到了,将士们自然想要回想过年和家人亲友团聚,有谁想在这里过年?”
张飞不服,还要再说,姜维打断道:“既然几位将军都这么说,那就照此办理,不必再议。传令退军!”
就快过年了,现代在外地打工的人怕都体会过通宵排队买火车票的滋味,当时的兵士辛苦了一年,盼望和家人团聚心情怕也和现在的人一般无二,说不定还尤有过之。战斗中捞到功劳的毕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大多数人除了一身伤,什么也不会捞到,他们自然不会像张飞那样一提到打战就兴奋的肌肉直抖。当然这些都不是兵士打退堂鼓的主要原因,最好命的是其时天寒地冻,国家又不富裕,不可能给每个兵士都发件貂皮大衣,兵士衣衫单薄,屹立于风雪之中执行任务,本就是一件很影响士气的事情,时间短还无所谓,日子一久难免怨声再道,思乡之情更加浓烈。姜维最近不断收到部将来报,多少多少伤兵受不住寒冷而冻死了,他为免军心浮动,亲自下去走了一圈,对兵士心中所想,自是深有体会,故而顺应兵心,决定撤军。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军心者,要想打败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此令一出,三军将士欢声雷动,对姜维的感激,那是别提了。
次日一早,姜维令张飞率军先退,又令庞德、马忠率军断后,鲜卑人若是过河来追,便就近择险扼守,同时飞马报入中军。
这边鲜卑人也害怕汉人乘乱来攻,提了一夜心,掉了一夜胆,待到清早却见汉军退走,欢呼之声大作。厥居、扶罗韩、槐头等几个部落聚在一起商量,都觉得汉人要么是怕了他们了,要么是以为他们一定会撤退,故而率军撤走,这会要是追将上去,定可建立不世奇功,今后轲比能的时代就算是过去了,草原上该由他们说的算了。商量妥当,众人各领本部大军,渡过潣水,衔尾穷追。不多时正遇庞德大军。两军随即展开激战,庞德举目四望,见该地四面开阔,有利于鲜卑突击,不利于汉军阻击,便主动撤退。于南面三十里处,找到一处险隘,扼险而守,同时差人飞马将消息报入中军。
姜维接到消息,立即命人取来地图。他一面看着地图,一面游目四望,传令三军将士折而向西,来到一片开阔地,列成阵势。姜维策马高头大马,来到他们跟前,大声道:“弟兄们,你们为了大汉百姓免于鲜卑人的奴役,屠戮,浴血奋战,你们辛苦了。”
时代不一样,众将士当然不会答曰:“为人民服务。”叫道:“我们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人不必客气。”
姜维道:“天气如此寒冷,你们吃得是什么穿得是什么,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清楚的很。如今已是隆冬腊月,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在这里挨饿受冻,又想你们能在过年时回到家里和亲人团聚,故下令班师。”
众军大声道:“将军如此体恤我等,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姜维道:“可是鲜卑人不让你们回家,想要杀光你们,抢走你们身上那本就少得可怜的金钱,你们说该怎么办?”
三军大怒,齐叫道:“他妈的,鲜卑人有什么本事,敢阻饶我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姜维见士气可用,微微一笑,对边上斥候,道:“令前军速速掉头,回来参战。”
斥候道:“是。”策马去了。
姜维对另一斥候说道:“我军兵马钱粮尽在肤施,你速赶到肤施,吩咐太守如此如此。”
那斥候领命去了。
姜维道:“伯济。”
郭淮道:“末将在。”
姜维道:“前方三十里有一处隘谷,你速领军三万伏于山谷两侧,待见敌军进谷,伺机歼敌。”
郭淮躬身接令,点兵进发。
姜维叫来王昶,道:“你引兵五千前去支援庞将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将鲜卑人给我挡住,不允许他们前进一步。”
王昶应道:“是。”
姜维道:“待见白旗展动,你等便退,且战且走,将敌人引到伯济伏兵的山谷。”
王昶道:“将军放心。”
姜维道:“好,军中老弱及伤员继续南行,前往肤施疗养,其余人马就地安营,听候调遣。”
众将各领命令分头干事。
王昶领了五千人来到前线,见了庞德,传达上命。庞德听说姜维要他守到白旗挥舞时为止。这白旗什么时候舞动,上面没说,想来这时候应该短不了。可鲜卑人的攻势,却十分猛锐,汉军损失甚大,这道命令当真不好完成。可军令大如山,上面叫守住,自己就算是有天大的困难,也得坚决执行命令,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否则上面的作战套路执行不了,大败亏输,自己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对不起死去的弟兄们。时间不允许他多想,他迅速分析了形势,命令王昶带着精锐骑兵,与敌人决战,拖住敌人主力,自己则领着大军就地取材,修筑营垒。
和当时的天下最强的鲜卑骑兵对攻,当真只有死路一条。王昶听了命令,一诺无辞,领着精骑杀上。众骑兵都知道自己此行不为别的,就是给身后将士争取更多的时间,一个个悍不畏死,嗷嗷乱叫,冲入敌阵,奋力搏杀。鲜卑人虽然勇悍,却也没到不要命的程度,被汉骑一冲,阵脚微乱,纷纷后退。
参与进攻的鲜卑各部都以为汉人很好对付,因此并为派主力上场,待见前军吃紧,大吃一惊,厥居部大人道:“没想到汉人蛮子,也如此了得。”当即令在后方养精蓄锐的主力骑兵冲上,箭如雨发。王昶率军连冲三次,都没能冲乱对方阵势,反被射死了千余官兵。王昶没听到金声,显是后方将士还没筑好营垒,忍住右肩伤痛,一咬牙,大叫:“冲啊!”指挥军马再度冲上,一阵厮杀之后,汉军又少了数百人,王昶的左臂也中了一箭。金声还是没响,王昶再次举起兵器麾师冲上。又战良久,两千将士只剩下了不到百余人,鲜卑人如铜墙铁壁一般裹了上来,将他们围在垓心。
恰在此时,后方金声大震,王昶指挥军马,拼死恶斗,总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撤到了新筑的营垒里,回顾左右,只存一十七人,禁不住热泪盈眶。
鲜卑人压了上来,在营垒外列成阵势。双方对峙一阵,鲜卑阵后战鼓轰鸣,众骑兵大声高呼,策骑猛攻上来,气势锋锐。汉军纷纷放箭。霎时间羽箭,在天空中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庞德手执长剑,站在最险眼处,指挥兵士抗敌。众将士见庞德如此英勇,热血沸腾,玩了命的狠杀,鲜卑人人数虽多,可士气不如汉军。攻了良久,鲜卑死伤惨重,可营垒仍牢牢的掌握在汉军手里。厥居部大人气得哇哇乱叫,亲自抄起家伙引着麾下精兵攻了上来,鲜卑人见主将亲自出马,也是气势如虹,拼死搏杀,汉人损失惨重,形势急转直下。
天色向晚,红日西斜,白旗仍未挥动,战斗仍在继续,但见鲜卑人的尸体在营前越堆越高,后继部队仍如怒涛狂涌,践踏者尸体攻打。几位大人的左右传令官骑着快马奔驰来去,调动军马向前。暮色苍茫之中,营外营内点起了万千火把,照耀得四野亮如白昼。
庞德仗剑指挥,身后斥候来报,军中弓箭即将告罄。他们之所以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就是因为有了这劳什子,这会要是没了箭,怕是坚持不了片刻就身首异处。庞德回头望了望,问道:“可见白旗展动?”
那人摇头道:“没有。”
庞德咬了咬牙,道:“上面有严令,就算是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能让鲜卑人前进一步,箭用完了就用石头砸,要不就用短刀肉搏,何必来报!”
那人听他说得硬气,大声答应,退下传令。终于弓箭用完了,汉军拔出刀剑肉搏,又战了良久,前方的汉人大都就义,没有一人后退一步。庞德将亲兵全部压了上去,拼死搏杀,又顶了一阵,人数越来越少,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忽然身后山上白旗招展,庞德大喜,指挥将士且战且走,渐渐将鲜卑人引到了郭淮伏兵的隘谷附近,路上他们已经接到命令,不让他们进谷,他们乘鲜卑人未到,翻山而遁。
少时,鲜卑人冲到谷口,往里望了望,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厥居部大人道:“汉人就会埋伏,这里地形险要,不可不防。”
其他几位大人窃窃私语了一阵,正要号令,忽地一员鲜卑斥候从谷里出来,厥居部大人问道:“前面是什么情况?”
那人道:“前面是汉人的存粮之所,里面粮食堆积如山,多得怎么数也数不清。”
厥居部大人眉开眼笑,大手一挥,道:“给我冲!”
众军冲进山谷,奔了一阵,突然间轰隆降一声大响,尘沙飞扬,烟雾弥漫,冲在前面的人连人带马飞起老高,摔掉在地,一团焦黑。众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动静,不知是何方鬼神捣乱,吓了一跳,忙勒马止步。可是为时已晚。坐下马前冲的势子一时消不下来,又往前踏了几步,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大块大块的黄土不知怎的四下乱飞,人马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俱飞起老高,待落下时,已是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原来此番贾仁禄率军抵御鲜卑,带了大量的地雷,这批新改良的地雷一直没有试过,贾仁禄一向敢于第一个吃螃蟹,也不管这玩意有何毒副作用,一带就是一堆,存在肤施,想找个机会让鲜卑人尝尝鲜。贾仁禄走后,姜维接手,他曾听贾仁禄讲过这玩意的利害,知道这玩意一定要轻拿轻放,否则一炸将起来,那动静可乖乖的不得了。姜维亲历过战斗,知道鲜卑人的铁蹄踏在地上,那动静有多大。在想辙时,他忽得灵机一动,既然地雷最怕响动,一有响动就爆,那不如让鲜卑人去践踏,这样汉人不费一兵一卒,鲜卑人就将惨死大半。
这计果然很毒,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的地雷战,鲜卑人如何晓得这是怎么回事?还道是大地发怒,吓得四下乱逃。可一个地雷一响,就带动一片,但见火光冲天,瓷片土块乱飞,处在最前的数千百人,全都没有没跑了,被莫明其妙的被炸死了。
第677章 … 龙御归天
血红的火焰向上升起,大地炸裂,带着大量泥沙四下飞溅,这样的情景,别说鲜卑人没见过,就连坡上的汉人也没见过,相顾骇然,一时间竟忘了动手。这时坡下已完全成了地狱,爆炸此起彼伏,呯呯呯之声隆隆不绝,马儿受了惊,到处乱窜,一不小心又踏上了地雷。好在这会的地雷还没有真正的引发装置,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