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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尽管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潇湘馆的灯光还是隐隐在前方透了出来。
黛玉此时心中又急又气,好容易两人有了这么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却只得巴巴的看着它付诸东流水!宝玉心里也不甘,正想觅个借口,谁知后面黛玉忽然“哎呀”一声,忙回身过去,关切问道:
“怎么拉。”
说着便伸手去扶,待得两人肌肤相触,个中滋味自是难以尽述,相拉良久,两人这时心中才一动:
“是了,我怎的就这样去拉了,不知她是否会觉得自己唐突?”
岂知黛玉却是垂着头,任他将自己玉手抓住,良久才以细若蚊鸣的声音道:
“我方才似乎掉了什么东西……”
这等拙劣得明明白白的借口,宝玉却丝毫没有揭穿的意思,心里却是没来由的一阵欣喜,拉着她的手紧了一紧道:
“好,不如我们转回去寻寻?”
黛玉的一只玉手被紧紧抓住,感受着由身旁男子手心中传来的热度,顿时一阵说不出来的脸热心跳,深心之中似乎在畏惧着什么,又似乎在隐隐约约的期盼着什么。
白石砌就的小道在黑暗里模糊的蔓延着,两人手牵着手并肩而行,步伐放得极慢极缓,黑暗里似乎潜伏着什么令人心跳耳热的东西,虽然走的还是片刻前的路,行路的还是片刻前的人,但是无论是心境,气氛,都完全变了样。
——这一刻,宝玉忽然想到宝钗在自己耳边那低声而迷离的喘息,还有那一截被月光涂抹过的粉颈。他的目光忽然迷离,手一用力,便将来不及惊呼的黛玉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微明的黑里,黛玉绝美的面颊在宝玉眼里现身的只是轮廓,他深深的感觉到黛玉细小皓碗传来微弱但足以令自己震颤的力量。他的眼神凝在那柔美羞涩的侧靥上——离不开,且带着赞羡。
于是他用行动来表示自己想说的话。
——宝玉吻了上去。
——这一吻炽热而温柔。深情而专注。
黛玉微细的喘息着,被吻的地方因为幸福喜悦而绯红。她反手搂着宝玉的脖子,微微仰起了脸。多日来的隔阂与怨气,都在这爱情的长久交融下流失而去。
……
次日上午,宝玉念起许久都未去给贾母与王夫人请安了,命袭人随在自己身旁,寻了两样精致玩物——一只玛瑙黛红睡狮,一领舶来的骆驼绒黑围脖径自到上院去请安。
两人见宝玉来了,自是欢喜,待袭人将礼物呈上,更是老怀大慰,王夫人得的那只玛瑙狮子通体晶莹可爱,一见便知乃是稀世罕物,这倒还罢了——贾母那领围巾却是来自于海外,实乃有价无市的珍品,老年人家看中的最是实用性,围上一试,果然暖和非常,笑得没口子的称赞宝玉有孝心。
宝琴乃是深得贾母欢心之人,一入府便被王夫人收作干女子,常年随侍在侧,不曾远离。袭人自然也带了礼物予她,王夫人忽然问起这些贵重东西的来历的时候,宝玉早预备了一套说辞,不慌不忙的回说此乃有人前来求词送的。
贾母闻说此事,忽然笑道:
“前儿你娘家里的嫫嫫过来,说你今年夏天在秦淮河上的一个会上作了几首词,奏了几支萧曲,压倒了京里来的一位公子,很是为我们金陵长脸,可有此事?”
!‘奇‘!宝玉一愕,未料到此事已传到了大观园中,忙将前因后果一一陈说了,又道:
!‘书‘!“那纳兰公子号称天下第一才子,又是大学士之子,孩儿与他后来因此结交,绝说不上什么压倒二字。”
!‘网‘!贾母先前不知与宝玉相争的乃是纳兰,如今闻他一五一十说来,颔首笑道:
“这孩子做事越发老成了,以前我听人说,倒回去二十年,那明珠还有隆科多,陈阁老两人与他相抗,如今却是他一人在京中独自坐大。这样的强敌,能交则交,尽量不要与之为敌。”
宝玉心中诧异大门不出的贾母居然能有这等见识,踏前一步躬身道:
“是,玉儿领命了。”
见自己的孙子如此孝心,也渐渐成熟起来,贾母心情是极好的,指着旁边亭亭玉立的宝琴笑道:
“琴儿人如其名,一手瑶琴奏得是极好的,我们往日听得多了,今日因缘巧合,宝玉你抚萧与宝琴合奏一曲把?”
旁边的袭人顿时变色,心里转过了一个念头:
“琴萧相合乃有古例,向来是形容夫妻间融洽和美,贾母此举,将欲撮合二人的意思表露无疑。这等小儿女事上,贾母只要拿定主意,便是贾政王夫人也无法动摇的,但如此一来,宝钗与黛玉两人之心意,便当真是水中花镜中月了。”
宝玉却未考虑那么多,笑道:
“老祖宗有命,孩子自当遵从,不过我向来喜欢手制新箫,奏起来才得心应手。别有风味”
此时凤姐等人也来了,闻说便命人在外面去削下一杆翠竹来。拣出合手的部分,现场制作。不多时,他这厢料理妥帖,下人们也在宝琴面前摆上一张通体暗红之色,看上去古拙浑朴的清雅瑶琴上来。这女子浑身上下俭约婉素,衬了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同这瑶琴相配在一起恰巧一对,也给这金碧辉煌的大堂上平添了一抹清新的风致。
第一部 金陵风云 第五十七章 撮合
沉静了片刻,琴声响起,细腻而深刻,就好似平缓的河面,在表面的静止中缓缓流动,“丁冬”声清脆悦耳,初时乍听,乃是源自宝琴的指下弦上,细细凝听,却围绕盘旋在堂中,似天籁,似流水,似鸟鸣,似风声,端的有一种微妙的悠扬。
宝玉本来微笑着将青翠的箫管竖在唇边,闻琴声一起,遽然动容,深吸了一口气,旁人之道他要随之应和,不料他竟蓄而不发,微闭双目,仔细捕捉着琴声中的妙音。
宝琴面上微讶,似是未料到宝玉的表现,一曲渐了,就在琴声渐渐低迷沉弱下去之时,宝玉忽然击几,朗声道:
“大漠烟孤,长河日圆!”
顿时,一股尖锐峭拔的清寒箫声顿时扶摇直上!迫得琴声之韵立刻变调与之缠绕相和,就连听者顿时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冲动,宝玉的箫声在空中夭矫似神龙,变幻无方,而宝琴的琴声却始终能与之相伴相应——最难能可贵的是|奇…_…书^_^网|,始终不失其那股一直就有的温柔缠绵眷恋,哪怕目的是为了与箫声相衬,也从来未失去自我本色。
终于……一曲终了,令人始终有余韵袅袅,心有不足的强烈感受。贾母王夫人这等自小便生长在豪富之家的大家闺秀,自然听得出来这出琴箫合奏的妙处。
王夫人走到宝玉身边笑斥道:
“你这孩子,怎的连奏首曲子都那么霸道,强逼着琴儿变调子跟着你?”
贾母在旁笑道:
“这样也好,想来是他这月余在军旅中呆久了,比平日里多了些男儿的阳刚之气也好。难得的是琴儿能适时配合,两人将这曲子演绎得天衣无缝,倒也算是心有灵犀。”
此话一出,连宝玉都觉得面上微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此话本就是形容情侣之间的,当事人之一的宝琴顿时大羞,以袖遮了面奔了进去。随侍在旁的袭人心中倒是忐忑不安,知道宝玉如今性子执拗,看他与薛林二女缠绵得难分难舍的模样,定是非两人不娶的,不意平地里杀出来个贾母中意的薛宝琴。一念及此,素来从容识大体的袭人头也大了,一心只想谋个两全的办法出来。
看看已到了晌午时分,贾母心中高兴,命人将薛姨妈,形夫人,赵姨娘,李纨等叫来用午膳,王夫人见下人回了,心疼爱子,问宝玉道:
“你这几日似又瘦了些,想些什么吃?难得你在家一日,我好叫人料理。”
宝玉笑道:“我倒并不是很着意, 吃之方面,只是还记得上次挨打,那一回厨房里拿面点做出来的,有精细小东西漂浮在清汤上面那味菜,还真是既悦目,又可口非常。”
凤姐一旁打趣道:“听听,给我们奏首曲子就要吃这个那个的,平心说来,这口味也不算太刁转,只是我听厨房里说,整治这道菜很是费事,怎的弟弟巴巴的想这个吃?”
贾母心爱孙子,便一叠声的叫人做去。凤姐儿笑道:
“老祖宗别急,让我细想一想这模子放那里了呢。”
沉思了半晌,于是回头吩咐个婆子去问管厨房的寻去。那婆子去了半天,回来说:
“原来那管厨房黄氏出去了,副手刘大娘说,四副汤模子都交上来了。”
凤姐儿听说,顿了一顿,又多想了一想,拿手掠掠发笑道:“我记得交给谁了,当也是在茶房中。”
不料管茶房的也不曾收!最后闹腾了整整半日,还是管金银器皿的听说了此事送了来。王夫人先接过来细细摩挲看时,原来是个精巧的小合,里面装着四副工巧的银糕点套模,薛姨看了,心中好奇,也接过来把玩一回,笑道:
“这些人可不都想绝了,做碗汤还有这些新奇法子。要是你们不说出来,我见这个也不认得这是拿来干什么用的。只道是首饰呢!”
凤姐儿也不等人说话,便笑道:“姨妈那里晓得,这是旧年备的,似乎是原来厨子老邓想的法儿。不知弄些什么千层面出来照着这个印出点心,又沾点时令菜蔬的清香,其实滋味不怎么怎的,全靠着这精巧模样打眼,素日里很难得让人做他。还是夏天时候厨上怕生了手做了一次,不知今日宝兄弟怎么想起来了。”
说着接了过来,递与个妇人,吩咐厨房里立刻拿几只鸡,额外加原料加汤,只求样子味道精美。不计成本的做十来碗马上送来。
王夫人道:“要这些多做什么?”
凤姐笑道:“这一宗东西只因为料理起来着实麻烦!平时里厨房中都不做的,今儿弟弟既然有兴提了起这活计,若是今天只做些给他吃,连上面的长上老太太,姑妈太太都没有尝尝,似乎真的说不过去。我让厨房多弄些便是要大家都尝尝,也好让我也顺带着沾光尝个鲜。”
贾母听了,笑道:‘怕最后那句才是关键把?”说的大家笑了。
凤姐也忙笑道:“老祖宗真是慧眼,说起来这个小礼物我还真该孝敬的起。”便回头吩咐旁边丫鬟,“快赶去厨房里说声,让他们只管好生仔细的加味加料做了,要是比往日的差这个月扣他分子,最后菜做完了记在我的帐上。”
人一多,气氛便活跃起来,常言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堂中何止三个女人?
宝玉看无人注意,偷个空溜到一旁。伸手拉着袭人,按她在外面坐下,笑道:“你站了这半日,一定累了把?”一面说,一面探手去揉着她的腿。袭人心中一阵温暖甜蜜,笑道:“可不是,险些又忘了。趁宝姑娘刚刚来了,正在外面,她房里的莺儿定会跟着来,你叫莺儿替我打上几根络子。
宝玉答应着,转身去了外间悄悄寻了宝钗。话到口里却转了样:
“好姐姐,我没络子了,要牢烦你为我织几根。”
宝钗顿时俏脸通红,斯时男子的针线活儿通常都是自己妻室或是丫鬟来做,若是家贫无妻的则母亲代劳,宝玉如此一说,话中的挑逗之意呼之欲出,羞腼了良久,方才垂着头红着脸,以细若蚊鸣的声音道:
“你要汗巾子,扇子,香坠儿,还是衣带,帽子,饰物上的?”
宝玉原是故意借机调逗宝钗的,不料还有这一句反问,一怔道:“汗巾子的把?”
宝钗低着头,嘴角旁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询道:“汗巾子是什么颜色的?”
宝玉想了半日方才道:“大红色泽的。”宝钗笑道:“大红的须是配上黑络子才好看的,或是拿石青的来衬才压的住颜色。”
宝玉闻说这般复杂,顿时生了好奇心道:“松花色配什么?”宝钗笑道:‘你还真当真了,一个大男人管这么多我们女人家的事。‘
宝玉顿时尴尬住了,只得干笑了两声,宝钗眼里却又露出狡黠的神色道:“什么花样呢?”
宝玉顿时又窒住,闷了半晌方道:“共有几样花样?”宝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有意让他为难,那素日里难得一见的神情直叩人心弦,极令人心动:
“说到花样那就多了,有一炷香,朝天凳,象眼块,方胜,连环,梅花,柳叶,各色各式等等等等。一时也难以尽算。”
宝玉已经知道面前这温柔秀美的女子有意戏弄自己,心中暗忖要反客为主,眼前忽然一亮,伸手到宝钗腰畔,拉起一根绦子得意道:“这花样是什么?”
这家伙却是有意而为之的,如此一来两人的距离贴得极近,,宝钗身上那股清冷的幽香顿时传入宝玉的鼻中,而那种慌乱里杂夹了羞涩的模样更是令人砰然心动。
光天化日之下,又是通衢要道上,宝钗顿时大窘,忙躲闪开来——“那是攒心梅花。”
宝玉眼光灼热的看着宝钗:
“好姐姐,那就给我织这个结子把。”
宝钗春葱样的手指纤纤巧巧的拎着自己腰畔的那根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