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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介意父子各掌一部?”
她楞了楞,“你是指沈儒良?”
安莲含笑不语。
明泉思忖半天,捋掌道:“朕怎么忘了他!”沈儒良虽然辞官引退,但年纪却比杨焕之更轻。论资历论能力,也比孙化吉更为合适,“只怕他不愿意。”
安莲缓缓道:“皇上准备何时接沈郎伴回宫?”
沈雁鸣?她蹙眉。前前后后派去查访的人不少,可他就好象断了线的风筝,杳无半点音讯。人是她带丢的,如何向沈家交代,却是个难题。
“再过几日吧。”她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走了几步,脚突然顿住,“沈儒良因何辞官?”
“众说纷纭。”
无论哪种都不是看淡名利。明泉冷笑,不然他就不会将儿子送进宫里邀宠了。前户部尚书之子完全是可以逃过选秀的。
“是孙化吉、范拙还是连镌久?”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安莲摇头,“非一言可尽。”
明泉揉了揉太阳穴,“让朕再想想。”若沈儒良还朝,加上沈南风,沈家在朝中的势力可直逼连镌久了。
边说边走,承德宫的宫墙赫然印入眼帘。
迎面一对璧人一坐一走,悠然行来。
明泉脸上露出喜色,加快脚步迎了上去,“皇姐?”
瑶涓的气色比上次见时要红润许多,尚融安也是满面春风得意,好象手里推的不是轮椅,而是万两黄金。
“看来皇姐的心结已解。”明泉朝她抛了个彼此才懂的眼色。
瑶涓微微一笑,坐在轮椅上与罗郡王双双行礼。
“你看他们可像在拜堂?”明泉故意‘小声’问安莲道。
安莲嘴角微扬,道:“只要彼此开心,多拜几次也无妨。”
瑶涓见尚融安站在一旁,红着脸不敢回嘴,忍不住回道:“那你们又拜了几次?”
明泉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强回道:“我们怎么一样。”
瑶涓思及斐旭,暗悔挑错话头。尚融安却不明这层,还以为妻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立刻助阵道:“怎么不一样?”虽然是助阵,语气到底不敢上扬,听着反倒像是在求教。
明泉偷瞄安莲一眼,见他神色平常,暗松一口气道:“册封大殿姐夫不也参加了么?难道你见到我们拜堂了?”
尚融安被话堵住,他只看金册金碟金印……
“都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拜不拜堂。”瑶涓轻轻将话题带过,“我与融安商议过了,明日返回频州,今天是特地过来辞行的。”
“这么急?”明泉顿感不舍。如今自己身边的血脉亲人,只有这个从小疏离的皇姐了。
尚融安不安地看向瑶涓,后者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罗老郡王已催了多次,我们是该回去了。”
这个罗老郡王倒是棘手,明泉已非当初那个拿着圣旨当一切的皇帝,三大郡王各个权重一方,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危及社稷。但不论瑶涓是否与她交好,都是帝氏血脉,那坎坷的前半生她来不及阻止,又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后半生继续受煎熬。
安莲道:“我父亲与罗老郡王有些交情,不如请他出马。”
瑶涓对这个公公的心性最是清楚,若明泉拿圣旨压他,虽然不至于公然抗旨,但心里的积怨只会越来越多。安老相爷和罗老郡王的交情她也曾听说,若能得他出马,自是最好不过,因此朝安莲感激颔首。
“也好。”明泉想了想,“万一说不动,你们便挨到盛夏,朕去你们那里避暑,给你们撑腰。”
瑶涓见她不到双十年华,说出的话却十分老成,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最坏不过在京城置个公主府,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明泉心想也是,心情复又开朗道:“到时候朕封罗郡王一个刑部司狱做做,也好领一份俸禄养家。”
尚融安对朝事向来不上心,因此问道:“几品?”
明泉正色道:“从九品。”
尚融安张了张嘴,半天才道:“我一定会说服父王的!”
又说了会,瑶涓便以收拾行装之名相辞,明泉颇为不舍,故意一路说笑亲自送到瑶涓宫外。
EG版之逼宫风云
太子汤带着半路集结的狐朋狗友杀回京城。
孙化吉自城头露出个脑袋,手指忿忿地在空中戳戳戳,“你还敢回来?”因为银行户头冻结不及时,一个零光荣地跌死片崖(注1)了。
太子汤噌地一下窜起来,“你YY的,老子为什么不敢回来,老子不但要回来,还要你把钱拿出来!”居然冻结他的户头,害他去借高利贷……想起每夜在床头闪来闪去的刀光,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好歹他也是前候选国家领导人,竟然混到如此地步。
沈南风蹲在墙角刷刷拿笔记下:某年某月某日,前太子对户部尚书进行了赤裸裸地打劫。
“你居然还敢要钱!”冲出来的是高绰君,兰花指在空中戳戳戳,“因为你,我人参变花生,鲍鱼变草鱼,鱼翅变鸡翅,熊掌变鹅掌……皮肤都不知道粗糙了多少,你你你……啊哦……”
阮汉宸扶住他软软下滑的身体,夹到腋下,“我送他回去。”
刘珏挥手。
镜头一转,太子汤身后抬出数十箱箱子,“你看着办吧?”
连镌久沉稳地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去丹心照汗青。你把炸弹收回去吧,战争是残酷的,我们是伟大的,威胁是徒劳的,要命是不给的。”
刘珏在一边小声道:“大人,你的腿抽筋了,它一直在抖。”
连镌久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沈南风在一边记下:在左相威严的目光下,工部尚书充分暴露了其人生历练的不足。
太子汤摇摇头,“你们太小看我了。”
箱子啪啪打开。一堆又一堆的帐单白花花地晃眼。
孙化吉突然冲了出去。
所有人怔住。
只见半空中,两只肥嘟嘟的腿来回不停地滑跑。
杨焕之最先反应过来,伸出手,抓住。
所有人松了口气。
咯吱一声。
孙化吉看看他手中自己软掉的中指,又木然地看看他。
“要不要再换一根?”杨焕之准备拉住他的食指。
“不、用、了。”孙化吉很冷静地说,“不要浪费邦迪。”(注2)
沈南风的笔记:在一阵感慨的目光中,户部与礼部终于碰撞出了革命火花。
孙化吉的手指在杨焕之手中一百八十度转圈,面朝太子汤道:“要钱不给,要命你给!”
太子汤头疼地扶住脑袋,“看来只有出绝招了,我们……PK!”
“帝轻骑待命!”连镌之大手一挥。
一群年轻英俊的男子从城门跑出来,排成一列。
太子汤严阵以待。
男子们突然拿出两束捧花。
音乐响起。
“哦爷爷,哦拉拉,哦爷爷,哦拉拉……”踢腿,转圈,下腰。
“哦爷爷,哦拉拉,哦爷爷,哦拉拉……”再抬腿,再转圈,再下腰。
太子汤瞳孔一阵收缩,“想不到你们竟然进步了。”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只会做广播体操。
连镌久得意地笑。
“不过光是这样,是不够的。”太子汤拍拍手,一群女子翩然而出。
展臂,提臀,收腹,挺胸,回头,笑!
时间定格,人物定格,表情定格。
沈南风执笔的手一颤,吐出口鲜血,晕死过去。
连锩久连退两步才站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芙蓉秘技?!”
太子汤猖獗大笑,“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不要得意得太早。”连镌久神秘一笑。
太子汤蓦然回首。
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慢慢靠近。
走得近了,只见来人俱是白裙迤地,长发披肩。
一阵风吹过,裙袂飞扬。
来人一色双手挡裆,竟是当年一代武后的玛丽莲梦露的绝招!
太子脸色大变,一字一顿道:“莫非是……风中凌乱?”
天下武功,千奇百种,芙蓉秘技,无人能懂,风凌不出,谁与争锋!
“罢罢罢。”太子汤仰天长啸,“此恨似魔似幻,我心凌乱凌乱!”话毕,卷袖而去。
白裙大军后方,蔺郡王为眼前白发男子倒酒,“帝师果然才华惊人,令之不战而屈。”
帝师嘿嘿一笑,“好说好说。”
“只委屈了军中好男儿作如此打扮。”郡王身边的军事惋叹道。
帝师笑容更深。无妨无妨,反正别人的孩子死不完。
空中突然响起一道哀叫,“太子哥哥,你回来啊!朕要让位!朕强烈宣布要让位!”
半晌后,连镌久的声音阴恻恻响起,“皇上,该读书了。”
重逢(上)
瑶涓朝尚融安使了个眼色,他知机地拉着安莲往里走,“我有几张珍藏的曲谱,请皇夫共赏。”
明泉握着她的手,缓缓蹲下。
“你与他现在这样……很好。着实想不到,原来皇夫也可以这样柔和。”瑶涓轻抚她的发,“有他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明泉的心弦顿时被撩拨得有些烦乱,低喃道:“哪里有什么好不好。”
瑶涓的手一顿,低声道:“你还在记挂他?”
“谁记挂他了!他走了,我都不知道有多高兴!”她倏地站起,怔怔地看着瑶涓清澈瞳孔中的自己,面红耳赤,惊慌失措,好象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仓皇地捂住胃,那里好似被无数拳头猛捶不休,酸水在喉咙叫嚣欲出。
“明泉……”瑶涓担忧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她单手扶住椅背,闭上眼深呼吸,直到心绪平和,“朕没事。”睁开的眼睛,眸光深沉,如一潭幽幽深水,哪里还有半分波浪。
“朕终有天会让他相信,朕有能力守护这片锦绣江山。”手指紧缩,椅背上坚硬的棱角抵住她的掌心,钝钝的疼,“那时……他一定会回来的。”
瑶涓按住她的手背,“他回来又如何?”
“什么?”明泉眨眨眼,听不懂她的意思。
“如果斐旭回来,你待如何?”
“朕……”她呆了半天,才恨恨道,“朕一定让他把皇宫里所有的茅房都打扫干净!”
瑶涓知她故意回避,也不好再逼,只淡淡道:“人往往因为眼睛的高度而喜欢眺望远处的青山黛影,却忘了低头看看身边更加真实的绿草红花。”
明泉张嘴正欲说什么,却看到安莲和尚融安已经出来了。
“可有中意的曲谱?”她改口问道。
安莲淡然一笑,道:“都是高雅之作。”
她抓抓他空空的袖子,“那怎么不带走?”
尚融安惊讶得啊了一声。
瑶涓扑哧笑出来,“皇夫爱琴之名,天下皆知,什么曲谱没见过,哪里还轮得到他来献宝。”
明泉故作不屑地撇撇嘴,“原来是班门弄斧。”
安莲牵过她,“天色渐晚,我们先回去吧。”
随后三人又说了什么,明泉一字也不记得了,全身的感官好象都集中到了手上。她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安莲手背的肌肤要比她白一些,一个毛孔都看不见,好象玉雕一般。自己的手也不难看,只是手背上有两条淡淡的青筋。他的手指修长而笔直,指甲圆润而干净。而她的……手被轻晃了两下。
“皇上?”安莲的声音近在耳畔,她甚至能感到吹拂在耳垂的温雅呼吸。
她故作镇静地抬起头,“恩?”耳根微微发烫。
他浅浅一笑,放开手,“请上帝辇。”
手上的温度慢慢失去,五指怅然若失地垂着。两辆辇车一前一后停在面前,太监们恭敬而麻木地低头等待。她心里微微一叹,朝帝辇走去。
又是堆得望不到头的折子。
明泉托腮坐在龙椅上,倦怠像蛇一样从四肢百骇游移过来,钻入心头,泛滥成海,不可收拾。
啪得拍案而起,她兴冲冲地走到门外,对正向他走来的严实道,“宫里很久没热闹了,不如办个晚宴如何?”连镌久说是要为她大婚宴请众臣,但等了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实在不可靠。
严实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玉匣子,“启禀皇上,樊州送来八百里加急。”
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明泉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甩袖回殿关门。
严实知她被搅了兴,正起气头,约莫一两个时辰不会唤他,准备找个地方歇息一下,门却突然从里打开,明泉满面喜色地冲他叫道:“快准备马车,朕要出宫!”
皇上金口一开,下面手忙脚乱。
严实亲自指挥,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明泉便坐着马车顺顺当当地出了宫门。这次她特地带了几个熟悉地形的京城侍卫,只说了个客栈名,他们就熟门熟路地驾着马儿上路。
看着路上似曾相识的景色,她放下心来。
不一会,马车便到了地头。
掀帘一看,果然是当初的那家客栈,点心铺还搭着,只不过卖的不是豆浆油条而是煎饼。顿时记忆排山倒海涌来,她怔怔地捂着胸口又坐了会,才缓缓下车,信步走进客栈,烧酒味刺鼻如昔,竟让她险险落下泪来。
“皇……谢小姐。”欧阳成器站在楼梯口,拘谨地唤道。
她板着脸走到他面前,顺手一掌拍在他头上,“我什么时候变成黄蟹小姐了?”
欧阳成器扬起唇想笑,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