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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贺使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跪拜道:“臣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明泉手微微一托。
“谢皇上。”
“今日君臣同喜,大家随意即可,无须拘束。”明泉含笑坐下。
严实道:“入--席!”
众人这才落座。
连镌久端起满杯,起身向明泉敬道:“臣等恭祝吾皇千秋万岁,极寿无疆。恭祝我大宣风调雨顺,国富兵强。恭祝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众人皆起身贺道:“臣等恭祝吾皇千秋万岁,极寿无疆。恭祝我大宣风调雨顺,国富兵强。恭祝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明泉拍案而起,“好一个风调雨顺,国富兵强。好一个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说得好,朕先饮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各地贺使见她神色从容,言语真挚,毫无做作女态,心中暗自惊异。
明泉坐下后,朝连镌久笑道:“连相的贺礼,朕和皇夫都很喜欢。”
连镌久微微一笑,“臣借花献佛,不敢居功。”
明泉偏头看向安莲,“朕也是借花献佛,岂不也没了功劳?”
安莲失笑道:“臣亏大了,不过收了一样礼物,却欠了好几个人情。”
明泉点头笑道:“不错不错,还要算上那位乔班工和乔夫人。”
“小臣也有一礼,请皇上笑纳。”
清朗的声音突兀的插进笑声中,引得在场众人齐齐一楞。
连镌久转头看去,只见慕非衣俊逸的脸上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一身深绿官袍穿在他身上不但不显得沉重卑微,反倒有几分潇洒脱俗的不羁。
明泉抬起头,眸中目光深浅难测,“哦?朕以为各州贺礼理应交予礼部才是。”
慕非衣笑道:“各州礼物自然该送至礼部,但小臣自己的贺礼,却想当面交予皇上。”
“啊。”连镌久身后座席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适才刘珏全神贯注看着场中,竟未注意杯中有酒,想将杯子递于侍酒太监斟酒,一时不甚,杯子滑落手中,溅湿衣袖。
众人被如此一打岔,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明泉笑道:“难得慕先生有心,朕也很想看看慕先生的大礼。”
慕非衣从怀中取出一只黄梨木匣子,一掌半长,半掌宽,四四方方,无半点缀饰。
严实走下来,恭敬地接过匣子,走到明泉身侧呈上。
“这个匣子好。”明泉随口赞道。
刘珏惊异地问:“恕臣眼拙,看不出这匣子有何特别之处。皇上目光如炬,可否指点臣一二。”
在场不少人都没看出名堂,闻言都齐声应和。
“古时有人买椟还珠,”明泉将匣子置于掌心,“慕先生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众人这才知道明泉是在取笑匣子寒酸,除连镌久等见过斐旭之人没有出声外,其余人都纵声而笑,尤以各地贺使笑声最隆。慕非衣频繁出入京城高官府邸,又在寿宴上抢出风头,另其他各州贺使相形失色,怎能不令他们暗忌在心。
明泉正要打开匣子,却听严实道:“这匣子奴才见过,需靠些技巧才能打开。皇上不如交由奴才试试。”
明泉怔了怔。连严实都怀疑斐旭了么?“不必,既然是贺礼,总是由自己亲手打开才好。”说着,她将匣子上的小锁扣轻轻往外一推,匣盖噌得一声开启。
绛红的锦缎上,一把洁白光华的象牙梳子静静地躺在中央,密集的梳齿一根根纤细分明。这把梳子她用了十几年,上面有几根梳齿她都可以清楚说出。只是梳子的一端打了一个小孔孔上一绺银白流苏,却是以前不曾有的。
她只一眼就看出,那银白流苏乃是用真发做成。
她将梳子轻轻取出,这才发现梳子竟被以前薄了一半,好象被人生生分割了一模一样的一半去。
“慕先生出入众府的时候出手何等阔绰,为何送吾皇之物如此寒酸。”姜有故虽然认识斐旭,不过上次揭发他贿赂京城各大官员之举已是大大开罪于他,因此不但无所顾忌,反倒希望加深明泉对他的猜忌。
《帝色无疆》苏俏 ˇ寿诞(中)ˇ
“此梳乃是小臣亲手打磨,礼轻意重。”梳子乃是女子闺中之物,为女子梳发画眉,皆是夫婿的权益,慕非衣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忌,纵然明泉身为帝王,也实嫌轻浮。众臣不少都听闻过明泉与斐旭二人的暧昧传言,如今看来,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慕非衣又接着道;“不知姜大人又送了什么名贵贺礼?”
姜有故顿感不自然。众目睽睽下将自己所送之物说出来,若是比人低了,不免贻笑大方。若是比人高了,也易引起猜忌。
连镌久打圆场道:“礼物尚在其次。最重要的乃是对吾皇的赤诚忠心。”
姜有故立刻接道:“正是。只是不知慕先生的赤诚忠心在何处?”
“小臣身在大宣自然心在大宣,难道姜大人还怀疑小臣心系他国不成?”
啪得一声,明泉关上盒子,“这么薄的象牙梳子朕怕两下就断了,反倒辜负慕先生的一番忠心盛意。若就此束之高阁,又未免太过可惜……”
众人都屏息听她说道:“不如当了送予受黄水侵害的百姓,也算功德一件。”说罢,顺手将匣子递给严实。这无疑是在慕非衣的脸上打了轻轻一记,姜有故立刻露出笑容。
“皇上仁慈。”众人更是一阵歌功颂德。
连镌久怕姜有故和慕非衣还不肯罢休,急忙抢话道:“臣等再祝吾皇与皇夫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众臣再次举杯起贺道:“臣等再祝吾皇与皇夫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明泉与安莲也双双站起。
向来冷清漠然的安莲脸也露出情不自禁的浅笑,不禁看得众人一阵神驰心摇。不得不感慨安莲之美果是超脱男女之界。
惟独斐旭兀自站在两排席座中央,正对明泉,眸光幽深,向来上扬的嘴角抿成一条线,似笑非笑。
明泉杯酒下肚,侧头避过慕非衣的眼神,捉黠地看向连镌久问道,“连卿莫不是想赖了那顿宴请吧?”
连镌久故作苦笑道:“皇上何苦惦记臣这点俸禄?”
明泉摸摸鼻子道:“大约是和孙卿相处久了,不占点便宜便浑身不痛快。”
连镌久笑道:“好险孙大人不在,不然臣恐怕要成为第一个举债四处的一品大臣了。”
众人齐笑。
安莲突然道:“慕先生恭贺之酒尚未奉上。”
众人笑声骤歇,神色不定地看向二人。
如意机灵地新倒一杯酒,奉于慕非衣。
慕非衣接过酒杯,嘴角微翘,“皇夫殿下是希望小臣饮下此杯酒,还是奉上恭贺呢?”
安莲目光定定于其相对,缓缓道:“自然是兼而有之。”
慕非衣举杯道:“那小臣恭祝吾皇琴瑟和谐,恭祝皇夫举案齐眉!”说完,未及众人反应,已一饮而尽,扬长回座。
连镌久不得不再次圆场道:“臣特地准备了歌舞助兴。”说罢一挥手,等候多时的少女立刻水袖轻甩,翩翩而上。
明泉坐于上位,神情愉悦,不时与安莲交头相笑,其乐融融。
明泉拒收梳子,连镌久早有所料。各府官员既然将所收贿赂一一呈上,她又怎么能不撇清自己与慕非衣的关系,给他们一颗定心丸。只是慕非衣送梳子究竟是单纯的试探,还是另有深意呢?他究竟是投靠了高阳王,还是站在皇上这边?他转头看向慕非衣,却见他悠闲地斜坐席上自斟自饮,不时看向场上歌舞,笑容舒散,显然乐在其中。
这天下,只有两个人是他猜不透的。一个,是相斗多年的安老相爷。而另一个,就是永远漫不经心,出人意料的帝师斐旭。若他站到了高阳王阵营……恐怕安老相爷为了爱子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局势,果然越来越复杂了。
“连卿。”
他听到明泉一声轻唤,急忙回过神要站起。却见她摇摇头,与安莲双双步下台阶,“听说连卿今日为了武举之事,数过夫人香闺而不入。朕这杯酒既是为了感谢连卿连日辛苦,也是向各位连夫人赔罪。”
连镌久道:“皇上言重。臣不过尽本分而已。”
明泉笑笑,一饮而尽,又转身朝对席走去。
连镌久看着她雍容的背影,不由心生感慨,不过短短数月,当初一个锋芒毕露的青涩少女已懂得收敛锋芒,收买人心了。除去双方势力等因素,她与高阳王之争,看来已有四六之数。
虽然安莲后来帮她顶了不少酒,明泉还是觉得喝得有些上头。宴散后,匆匆回了寝宫梳洗,又喝了醒酒茶,身子才算爽利些。
一顿宴会却让她比批了一千本奏折还累。她叹息一声,正要躺上床,却见床铺上一只四四方方的匣子突兀地摆在一堆明黄中。
她怔住。会将匣子放在此处而不为人察觉的……没想到向来谨慎的严实也会做出莽撞之举。
她伸手将匣子打开。
一把象牙梳在橘黄灯光与深红锦缎相衬下,散发出艳光。
她将它取在手里,撩了绺头发轻梳两下。
梳子上的银白流苏与手上的青丝纠缠到一处,又慢慢滑开。她怔怔地看了会,才将梳子放回匣子重新躺下。
明泉合上眼帘,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静寂的夜中声声如锤。
作者有话要说:
EG版送梳子:
明:晕!还东西还半拖半欠的!
斐:还有一半还抵押在银行……
明:那你还我这一半是什么意思?
斐:……看能不能也贷点款。
《帝色无疆》苏俏 ˇ寿诞(下)ˇ
暗淡月光细碎如银粉,将廊道上的两个人影密密地勾勒出来。
清风柔和如素手,又将两人的衣摆挑起挑落,拨弄不休。
如意看向安莲,满腹疑惑与忧虑几乎冲口而出,但对上那近乎沉寂的神色时,又咽了下去。如此数回,终于忍不住道:“主子为何由着斐旭在宴上胡言乱语?”
卷长的睫毛微微一动,敛去眼中滋生的莫名烦躁,“几时有胡言乱语?”
“好好的道贺辞,他非要将皇上与主子分开来说,这不是胡言乱语是什么?”看到他在宴上目中无人的张狂模样,真是憋不下这口气去。
安莲不答,信步走出廊下,沉默半晌才道:“若皇上还未歇下,请到喜容殿后院来。”
如意一脸喜色地应下,飞奔而去了。
安莲又站了一会,徐徐道:“帝师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想和皇夫谈一笔生意。”宫墙上,一个黑袍青年负手而立,湿漉的银发不时滴下几颗水珠,打在地上,混于尘埃。空中隐隐飘着百花凝露的香气。
安莲眼帘微垂,“若是拒绝呢?”
斐旭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那要看,拒绝的是安莲还是皇夫了。”
月光好似凝结成冰雾,在两人中间隔出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啪嗒--
一颗豆大的雨珠落在地上。
将冰雾穿透出一条缝隙。
安莲淡然道:“帝师何妨下来一谈。”
斐旭足下轻点,悠然飘落,衣袖挥洒处,翩跹若仙。
安莲与他一同走回廊下。
不一会,群云蔽月,大雨滂沱,来势汹涌,刷刷地罩出一张偌大雨幕,将天地连成一片。
安莲道:“帝师有何条件?”
“不问利,先问弊,看来这笔生意已经成了一半。”斐旭狡黠一笑。
“废门以通晓天文地理人心而誉满天下,这笔生意成功与否,帝师在来之前想必早有预料。”安莲的一番褒言说得不愠不火,反倒有几分雅嘲的味道。
“那在下所求,皇夫定然也很清楚。”
安莲转过头,黑如点墨的双眸犀利地盯着他的笑容,“不,我一点也不清楚。”
斐旭的目光也不偏不倚地迎刃而上,“我要的,不过是一双能偕白首的素手而已。”
安莲瞳孔微微一缩。纵然心里猜测千万遍,总比不上亲耳所闻来得震撼。“听闻当初皇上选秀,帝师功不可没。”何以反复?
“据说当初太子汤学政,高阳王出力也不少。”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安莲双目透露冷意,“若我不答应,帝师就要投向高阳王一边么?”
斐旭含笑不语。
安莲转头看向漫天雨幕,道:“皇上从未怀疑……天下若有一人决不背叛,那必然是帝师。”幽幽的声音穿过雨幕,化在浓浓水气里。
“与大权相握的皇夫相比,区区帝师,似乎更有理由择木而栖。”斐旭毫不所动。
“你不会。”话虽如此,他的口气却已经不如先前这般笃定。
“废门中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斐旭叹了口气,“就算我有心悔改,但此念自幼灌输,已经根深蒂固,不可自拔。”
安莲静默须臾,才缓缓道:“皇上顾念旧情,并不等于任人愚弄。”
“我从未如此以为。”斐旭伸了个懒腰,“不过希望皇夫在雍州平定之前,莫让我分心即可。”
“何谓分心?”
“比如,彻夜邀约……”斐旭眼睛微微眯起,笑容中透出丝丝危险,“夜深露重,还是能免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