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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州三城早已戒严,方圆几百里都不许生人出入。草民只好混在一支投靠滕环的流寇中才进得桑定城去。”短短两句话,便勾勒出樊州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城中百姓可安好?”
“城中风声鹤唳,士兵抢掠财物妇女屡见不鲜。”郭四娘叹了口气,“不少黄水灾民摇身一变做了草寇,在各处被官府通缉,趁机纷纷投奔滕环。”
“大概有多少人?”
郭四娘想了想,“确切数目恐怕要问夏少侠。”
明泉走到桌前,缓缓坐下。
郭四娘见她愁眉紧锁,不禁劝慰道:“那些草寇原本分散四方,如今聚在一处,正好一网打尽。”
“只是苦了百姓。”她亲眼见过百姓流离失所的情景,心中更是忧虑万分,“那你又是怎么遇到欧阳的呢?”
“此事说来也巧。”郭四娘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路,“我进城才刚一天,还来不及四处打探,便被人缀上了。我初时还以为身份被人发现了,正想杀他灭口。谁知道此人武功奇高,我在他手下过了五招便退败下来……”她说到惊险处,哪里还记得自称为草民。
明泉心跳蓦地一快,脱口问道:“那人长得如何模样?”
“他带着脸谱面具,身材颀长,大约二三十?却是看不出来。”
“那后来呢?”
“那人打败之后,并不下毒手,只是跑一会,等一会,好象要引我去个地方。”
“可是引你找到欧阳成器的藏身之处?”
“不错。”
明泉道:“可见那人是友非敌了?”
谁知郭四娘却摇了摇头,“我原本也这么以为,谁知道当找到欧阳成器时,四周却突然有很多官兵涌了出来。我和欧阳奋勇杀敌,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来,可惜安凤坡却被抓住了。”
“难道那人没有帮你?”
“他不但没有帮我,还出手打了欧阳一掌!”
明泉心一下子又凉了下来,“欧阳那一掌,是他打的?”
“不错。”
“可是他既然知道欧阳和你的落脚之处,武功又在你之上,为何不干脆分开抓住你们,而要将你们聚在一起再出手,岂非增加你们逃跑的机会?”
郭四娘摇摇头,“我与欧阳也讨论过此事,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明泉又想了想,“也许他正是想放你们回来?”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下此毒手?”郭四娘道,“他大可将我引到欧阳藏身之处,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来。”
“也许,他是想做给某人看的?”明泉越想越有可能,“他本来是想放你们走,但后来却被滕环的手下发现,不得不做出阻杀你们的姿态。”
郭四娘沉吟了下道:“皇上怀疑此人乃是潜伏在滕环身边的细作?”
明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有此可能。”
“不过天下有如此武功之人,不出五个。”郭四娘道,“最起码,他的武功已经到了罗镜这个级数。”
罗镜乃天下第一高手,堪与他比肩之人,天下寥寥无几。
明泉道:“欲知他究竟站在哪边,等欧阳醒了,便可见分晓。”若欧阳成器被废去武功,可见此人是铁了心下毒手。若没有,说明他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想到见了郭四娘,心中的疑团不但未释开,反而更多了。
“夏淳淳那边进行的如何?”
“我与他分开进城,彼此不曾互通消息。”他们既然所分派的任务不同,自然也没有合作的必要。在对方地盘上,每一个疏漏都可能造成致命打击,这种自曝身份的举动自然是越少越好。
“启禀皇上,”小太监在门外轻唤道,“皇夫殿下到了。”
“朕知道了。”明泉握住郭四娘的手,“此趟真是多谢你了,你先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朕自会处理。”她转头对小太监道,“送四娘出宫。”
小太监急忙应下。
明泉又在门口站了会,看他们身影走远了,才转身朝佐政殿走去。
到了佐政殿门口,才发现那些大臣都已经散去了,如意守在门口见到她来,赶忙上前请安。
“皇夫呢?”
“欧阳大人醒了,主子正在殿里陪着说话。”
欧阳成器醒了?明泉心中一动,快走几步,跨槛而入。
“皇上?”两个御医正坐在桌旁交头接耳开处方,因此最先看到她,“臣参见皇上。”
“好了好了,都免礼。”明泉甩袖走到躺椅边。
欧阳成器看到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她一摆手制止了,“受了伤还折腾什么?身上可有哪里不适?”
欧阳成器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臣全身痛得很,实在是不想折腾了。”
明泉听出他一语双关,叹息道:“罢了,朕难道还真让他带着一身伤四处去晃悠?你好好养伤,等身子好了,朕送你几亩良田,要耕要恳全看你自己。”
欧阳成器知道她是暗示不再硬逼他当官,笑容立刻真诚三分,“谢皇上,不过好歹微臣出生入死一场,几亩良田实在寒酸了点。”
明泉看他还能贫嘴,心中的担忧放下一半,“如何?武功还在么?”
欧阳成器脸色暗淡几分,强笑道:“当大侠恐怕是不能的了,不过抓几个小蟊贼倒还绰绰有余。”
明泉回头看向御医。
御医立刻识相地跑上来,“欧阳大人的伤势只须调养两月,便能恢复如初,不过武功嘛……”他正要吞吐,猛然想起明泉之前的斥责,立刻改口道,“恐怕折损三成,只有七成了。”
明泉一怔。这到底算那人手下留情了,还是没留情?
欧阳成器突然咳嗽一声,“佳若,你随两位御医去拿药吧?”
明泉和范佳若齐齐一楞。
范佳若半天才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好。”说着,跟在御医后头,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明泉失笑道:“你这个撵人的借口烂得可以。就算朕身体不适,拿药这种小事也轮不到女官来做。”
欧阳成器脸色微红,“臣,臣也是一时情急。”他说罢,又看了看安莲。
明泉就近挑了把椅子坐下,又指了指隔着茶几的另一把,“皇夫也坐。”
欧阳成器强提一口气,半坐了起来,“臣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
“哦?什么事?”
“是关于帝师……”
明泉笑容顿时僵了下。
《帝色无疆》苏俏 ˇ消息(下)ˇ
室内突如其来的压抑让欧阳成器略感不安,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说什么,却听明泉淡然道:“莫非是关于那个带脸谱的高手?”
欧阳成器一楞,随即想到定是郭四娘先禀报了此事。不过听明泉语气,似乎并不相信。“那个高手的身份来历,臣实在毫无头绪。臣要禀告的,乃是另一件事。”
明泉微愕,“何事?”
欧阳成器脸色凝重道:“臣在雍州听到一个传言。”通常话到这里,说的人不免要顿一顿,等别人接上来追问一句,不过明泉和安莲都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欧阳成器无奈,只好继续道:“传言说,那个死在沙场上的雍州前总兵慕流星与帝师乃是一胞同出的兄弟。”
这又如何?明泉脑海中下意识反应。当初高阳王陷害慕流星时,斐旭便说过他的身世被他师父泄露,高阳王正是借慕流星隔山打牛,因此在这种时机有这样传言传出并不意外。
安莲却追问了一句,“消息是否可靠?”
欧阳成器话说得太多太急,扯得伤口一阵巨痛,歇了口气才道:“臣是听一个高阳王府的谋士对滕环说的。初时滕环还有些不信,不过那人给他看了件东西。”
“什么东西?”明泉好奇。
“臣离的远,没看仔细,隐约是一封信笺。滕环看完还问了一句,那斐旭的头发当真是白的?谋士答了声是,滕环这才信了。”
“恐怕是证明慕流星曾有兄长天生发色异禀。”安莲顿了顿,又道,“这倒可解释,斐旭为何会转投高阳王。”
这句话可以解释成两种意思。一种是指斐旭投奔高阳王的原因,一种是指高阳王信任斐旭的原因。
明泉瞟了他一眼,一时也猜不出他话中是哪种意思。
欧阳成器“啊”了一声,道:“难道说,帝师为了慕流星……投靠高阳王了?”
斐旭曾私纵跋羽煌,虽然未经证实,却已经传得天下皆知。尔后,明泉把从未在北方作战的慕流星调至前线,与跋羽煌交战……任何一个有心人都能品出这中间汹涌的暗滔。
慕流星分明成了明泉试探斐旭忠心的试金石。
然后试金石成功了,却也失败了。慕流星战死沙场,斐旭远走他乡……最后出现在高阳王府。
这便可解释为何高阳王会接纳斐旭,除了当事三人之外,外人根本不知道斐旭早已向明泉坦诚了他与慕流星的关系,甚至慕流星还是由明泉告知才知道身世的。
斐旭的离开是在慕流星上战场之前。她一直都隐隐觉得,那时候的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其实当时只要他开口,无论什么理由都好,都能让她将慕流星换下来,但是他没有。那么为弟弟报仇而投靠她的哥哥这样的理由是不成立的。
明泉嘴巴张了张,这些反驳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又慢慢咽了下去。
欧阳成器疑惑道:“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何在桑定放我们走?”他心中已经暗自认定那日伤他的脸谱人是斐旭。
明泉想了想,脸上顿时绽开笑容,“这正说明,那日伤你的人不是斐旭。”
“啊?这是为何?”
安莲颔首道:“那人故意放你走,恐怕就是为了让你将消息带回来。”
“不错,四娘五招败于那人,那人却不擒她,反而将她带到你藏身之处,可见他是想利用四娘将你救出。”
欧阳成器不服道:“那他为何打伤我,还抓了安凤坡?”
明泉小心地看了眼安莲,发现他面色如常,才道:“安凤坡不会武功,要将他与你们一起放走,恐怕更惹嫌疑。”
“这岂非自相矛盾?”欧阳成器道,“他若真要放我们走,大可不必亲自出手。”
明泉眉头蹙了半晌,才幽幽道:“朕兴许猜到他是谁了?”
连安莲也面露好奇之色。
“那人极可能是高阳王府的西席。”
斐旭曾说过,废门门规向来是一代胜一代,他选择的是辅佐她,而他的师父废物则选择了高阳王。这也就是说,此番较量除了是废门两代之战,也是她与高阳王的王者之战!
废物布下疑阵,先将情报泄露于欧阳成器,让他对斐旭产生疑虑。其后,又故意卖人情与郭四娘,让她以为他是来帮助他们的。然后打伤欧阳成器,扣下安凤坡,又好象呼应了斐旭投靠高阳王的传言。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端的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他既不用确切证据坐实斐旭已站在高阳王一边,又不断用虚假的消息来引人怀疑,试探的正是她与斐旭之间的信任!若她对斐旭产生了一丝怀疑,那么他们的阵营便不攻自破,斐旭自然不战而败。
“西席?”欧阳成器先是惊讶地重复一遍,随后叹气道,“没想到皇上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果然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朕还佛法无边呢?”明泉瞥见他虽然嘴上说笑,额头却已经渗出密密细汗,“你先在这里躺一下,等会朕再派佳若送你回去。”
欧阳成器实是有些熬不住,忙点头谢恩。
“啊,还有一事,”欧阳成器刚躺下,又叫起来,“安凤坡不但从樊州官员手中拿到了欠条,还收了不少赎罪银子,说是请皇上网开一面。银子兑换成银票,还藏在樊州。”他不等明泉问银子的下落,就乖乖答道。
明泉朝安莲苦笑道:“这下可好,人财两空。”
《帝色无疆》苏俏 ˇ过招(上)ˇ
又是九月。
一年前废太子尚汤掀起的平安之乱尚未从记忆中消退,滕环的樊州之变又开启了另一段烽火九月!
蔺郡王快马加鞭赶到京城连马都没下,直接接过圣旨,赶赴前线上任去了。
樊州之战,一触即发!
天下人心惶惶。以墨莲社为首的文人墨客更是引经据典,对滕环昭昭劣迹轮番口诛笔伐。偶尔也有几道异声,打出滕环的十六字口号,[奇+書网…QISuu。cOm]亦是星星之火,未成燎原之势。
九月二十三日。
沉寂多时的高阳王挥出惊天一剑,十万大军以荡涤九州之姿杀入樊州。
樊州之变终成助势之风,刮起熊火席卷江山。
楚方沉脸坐在院落里,一人半高的葡萄架上碧叶葱葱,垂吊着一串串晶莹圆润的葡萄,使望者垂涎欲滴。但是再漂亮的葡萄也欣赏不了一个时辰。
将杯子往桌上一拍,他手指按了按桌上溅出的水渍,皮笑肉不笑地对在一旁认真扫地的仆人道:“慕先生好大的架子,更衣更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影,该不是睡着了吧?”
仆人轻轻把扫帚放在地上,揖礼道:“也有此等可能,请容小人去看看。”
楚方要出口的话顿时一窒,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地走进门去,一时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过了半晌,仆人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