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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愿抬起。
贾押司见状再无怀疑,果然是“祸根”在此,虽见武植衣饰华贵,却是安心不少,既然不是大名府头头脑脑就再好不过,想来是某处的富豪,却跑来大名府耍威风,陈主事怕是吃了他不少好处吧?再看阎婆惜依偎在武植身边的幸福模样,贾押司莫名火起,对方琼使个眼色,方琼会意,走上几步抱拳道:“各位请了!”
武植斜眼看着他,也不说话。
方琼道:“今日东家有请,为各位表演个小把戏。”说着左右看看,顺手拿起石桌上一盏小圆碟,握住圆碟一角捻动,就见白粉簌簌落下,圆碟一角竟然被他捻地粉碎,这手功夫是十分了不起了,方琼也正凭这一手硬功成为田虎手下干将之一。
方琼显过本事,心里暗道,土财主罢了,又何必要自己亲自前来,听不到预想中几人的惊呼,想来几人已经被自己这手功夫吓傻了。当下把盘子放下,一脸傲态的看过去,这一看方琼鼻子险些没气歪,人家三人根本就没正眼瞧自己,阎婆惜自然是伏在武植怀里找温暖,玄静仍然在那里喂武植果丁,至于武植,嘴里吃着果丁,眼睛看向远方,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这一番表演真正成了给瞎子抛媚眼了。
武植三人没反应,贾押司却是吓了一跳,把瓷盘用手指碾成粉末?这家伙也太牛了,贾押司本来以为对方不过几个亡命徒,面上客气,心里却是不大瞧得起的,但见人家显地这手功夫,贾押司这才知道妹婿所说“江湖好汉”到底是怎么个路数了,心中又惊又喜,有这般厉害角色撑腰,还怕对方区区一个富翁?
方琼没面子之极,狠狠看了三人几眼,对两壮汉道:“你二人来为三位东家表演碎大石!”说着对石桌努努嘴。
两名壮汉答应一声,大步上前,二人走到石桌两旁,各持石桌一角,同时“嘿”一声大喝,只听一声闷响,本来被牢牢定在凉亭石板上的石桌被二人硬生生拽起,碟碗摔了一地,瓜果,盘碟碎片乱飞,两壮汉又一声大喝,石桌被掀飞到凉亭外,在地上滚了几滚,方即不动。
壮汉闹出的动静太大,阎婆惜看个正着,吓得惊呼一声,脸色煞白,缩进武植怀里,武植无奈揽住她,安慰道:“莫怕!”
贾押司得意洋洋走过来:“节目表演完了,送你一句话,莫不识好歹!这三位可是江湖上的好汉,杀个把人是眼睛都不眨的!有些事你自己思量思量吧!”贾押司心中舒畅之极,虽然自己所想美事被搅,但这般一闹,对方也该知道卢家的厉害,多半今晚就找陈主事息事宁人了吧。
“咱们走!”贾押司对方琼几人招呼一声,转身就行,还没走几步,忽然眼前红影一闪,那一直温婉无限服侍主家地红衣少女拦在了几人身前,少女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长剑,只是装饰太过精美,看起来是富家小姐地玩物。
贾押司咋咋嘴:“怎么着?莫非姑娘想和贾某回府……啊”一声惨叫,贾押司已经被玄静踢出老远,和那石桌一样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无巧不成书,贾押司恰好滚到石桌旁,尖尖地脑门和石桌“噔”一声撞击,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方琼一愣间,就见那红影左右闪了几下,接着自己那两名手下轰然倒地,惊起尘土一片。
方琼眼神一冷,还未说话,眼前寒光闪动,身上数处肌肤同时一痛,接着一把寒气迫人的长剑指在了他地咽喉,一丝丝寒气渗入他咽喉肌肤,方琼大惊,不敢相信的望着面前的少女,虽然方琼在田虎的手下里不算出类拔萃,而且以硬功见长,闪转腾挪自然羸弱,但对方少女如此快剑却是生平仅见,专门以快招见长的好汉方琼不是没见过,却实在是没见过如对面少女这般快法的,真可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一眨眼间,方琼双臂双腿已经各中一剑,咽喉要害也被人所制。
武植笑笑,玄静的剑越发快了,比初见面时又快上了几分。
玄静的快剑自己早见识过了,第一次见面若不是自己反应机敏,用出“懒驴打滚”的保命绝技,只怕早被玄静一剑挂掉,哪有今日之风光,回思前尘,望着玄静俏立的背影,一片温馨涌上心头。
“恩,白玉寒冰桌被打破,不知道修补要多少银钱,来,婆媳数数这里碎了多少碧玉盘碟,等我找人估价,唉,算了,不数了,就算五百只好了,别太欺负人家……”武植皱着眉头打量凉亭内外的残骸,嘴里唠叨着。
阎婆惜怔怔看着那边愁眉苦脸的老爷,听着老爷把青石桌叫做“白玉寒冰桌”,把瓷盘磁碟叫做“碧玉盘碟”,地上就是摔出的碎片怕也没五百片吧,老爷却把“碧玉盘碟”算作五百只,更摆出一副痛心疾首,吃了大亏的模样,阎婆惜是真的无语了,久久无语。
第023章 … 破落户是怎么炼成的(三)
嘟囔了几句,武植回头看向方琼,“你是柴进还是田虎的人?”
方琼一惊,不由重新打量面前这位华服青年,要知道田虎这个名字可不是一般土财主能知道的。
武植拍拍自己脑门,呵呵一笑:“我倒忘了,江湖好汉,那必定是三刀六洞也不会出卖兄弟的,再说咱是正当人家,也不能用私刑不是,恩,还是送进大牢的好,那里面舒服的紧呢。”
方琼心下一寒,大名府大牢?那可是插翅难飞的地儿,况且对面年轻人不知道什么路数,只怕进了大名府大牢,田大哥再救不得自己。咬牙道:“兄弟!山不转水转,事情不要做得太绝!就算兄弟手眼通天,有些人你还是惹不起的。”
武植默默点头,“恩,说的有几分道理。”对玄静使个眼色,玄静手微动,剑柄砸向方琼脑门,方琼虽然说着话,却一直凝神静气,等的就是剑尖离开自己咽喉的一瞬,玄静刚一动,方琼向旁一纵,五指成爪,猛地抓向玄静,不想手方伸出,四肢处疼痛传来,身子微微一滞,头上已经被玄静剑柄砸中,晕过去的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这丫头的剑真是好准头。玄静开始四剑看似随意,实是刺中方琼关节,哪还容他反击?
武植对玄静微微一笑:“剑法高明的很哪。”
玄静笑笑:“可是玄静怎样努力也不是七巧的对手呢。”
武植摇摇头:“那丫头是个怪物,咱不理她。”玄静一笑,不再言语。
阎婆惜拣起地上的宫扇,望着那边笑语的二人,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太想当然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溶入老爷的生活,和老爷在一起时间越长,反而觉得和老爷地距离越发遥远。
贾押司幽幽醒转,头上剧痛传来。忍不住“唉呀”叫了起来,手摸上去,脑门处肿起一个大大的脓包。
疑惑的看向四周,猛然吓了一跳,首先入眼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盆,火盆中插着几根通红地烙铁,再看四周血迹斑斑的各种开具。贾押司惊呼起来:“这……这是哪里?”
“呵呵,贾押司没进过这间密牢也该听过吧?”
贾押司循声望去,这才看到前方不远处一根长木凳上坐着一名彪形大汉,正笑呵呵看着自己,大汉很是眼熟。再仔细看,蔡福?大名府衙役都头蔡福?
贾押司心中稍安。“蔡都头,这是……这是怎出回事?”说筹慢慢从稻草堆上爬了起来。
蔡福上下打量贾押司,笑着也不说话,那眼神就好像在看待宰的羔羊,把贾押司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强笑道:“蔡都头,我……我怎会在这里?”
蔡福笑着递给贾押司一张纸。“贾押司请过目。”
贾押司过上几步,接过那张纸笺,看了几眼,面色惨变,“啊”一声惊呼,身子瘫软,险些坐倒在地,手一抖,纸笺飘落,缓缓落下。
蔡福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看着贾押司,贾押司语无伦次:“不,不可能,我不认识他们……我……我不知道……”
那张纸笺是方琼两名手下的供词,方琼是条硬汉,怎样拷打都是缄口不言,那两条莽牛却是吃痛不过,供认自己二人乃是江洋大盗田虎的属下,田虎和大名府卢员外,贾押司勾结,意图不轨。
造反?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宋朝刑律不严,以宽待人,但那要看是什么罪状,这种谋逆造反的罪行是绝不会轻恕地。这张供词上贾押司和卢员外,田虎齐名,那是一等一的首犯了,贾押司不吓得魂飞魄散才怪。
贾押司心里这个屈啊,自己不过和方琼三人见了一面,以前田虎的名字是听都未听说的,怎么一转眼自己成了三名逆贼之一了?扑过去抱住蔡福大腿:“蔡都头救我!救我啊!小人以后给你当牛做马……呜呜呜呜”贾扒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起撞天屈。
蔡福为难地道:“贾押司,咱俩虽是同僚,但这谋逆大罪,兄弟帮得上什么忙?”
贾押司眼睛红肿,仿佛怨妇一般,磕头如蝗:“蔡都头救我……蔡都头救我……谋反也是卢员外谋反,小的不知情啊,蔡都头……”
蔡福问道:“卢员外谋反?你也检举卢员外谋反?”
贾押司此时哪还顾得了许多,胡乱应道:“小地检举,小的检举……”
蔡福笑着挣脱他的手,走过长木凳盘腿坐下:“想不到贾押司却是大义灭亲的英雄人物儿,佩服佩服!”
贾押司根本不顾蔡福讥讽,只慌张问道:“那小的的罪名……”
蔡福一笑,从怀里又拿出一张纸笺,递给贾押司道:“画押吧。”
贾押司忙不迭的拿起观看,虽然脑袋渐渐从惧怕中清醒过来,隐约明白其中另有玄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把自己地罪名撇清……,把这张纸笺扫视一遍,不由得怔住了,这却不是指证卢员外与田虎勾结的证词,而是指证卢员外下人进邻居家闹事,打碎贵重器物若干,再一看那清单,贾押司不由得倒吸口冷气,什么白玉寒冰桌,碧玉小瓷碟,合计总价十一万三千七百二十贯三十一文,数目到似一丝不芶,十分严谨,可这些器物自己又哪里见过?
疑惑的看向蔡福,蔡福呵呵一笑:“贾押司莫非真想指证卢员外谋逆?”
贾押司赶忙摇头,蔡福笑着递给他笔墨砚台,等贾押司画押完毕,蔡福把供词收起,叹口气道:“非是兄弟不帮你。但你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上面发下话了,几十鞭子是跑不掉的,另外贾三你这押司也算做到头了。过些日子鞭伤好了,就主动请辞吧。”说着话,拍拍手,室外走进两名凶神似的大汉,手里那粗长的马鞭油光锃亮,看得贾押司小心肝几乎都跳出了肚子。
蔡福不再理他,转身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密室内传出噼啪的皮鞭脆响和贾押司鬼哭狼嚎地嘶叫声。
武植坐在书房内,看着手里的几张纸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不过他手里拿的却不是蔡福地证词,而是京城传来的驿报。自己地奏章赵佶已经收到,痛斥高阳关路经略使刘豫昏庸。数次折大宋威风,在他治下,北疆不宁,百姓不安,念他经年有功,贬任登州通判。
另一张纸笺上,却是新任高阳关路经略使宗泽的资历。言道宗泽历任馆陶县尉,龙游、胶水及登州掖县县令,真定知府,枢密院都承旨,勤政爱民,治绩卓著,名声远扬,任枢密院都承旨期间数次进良策,实乃良才,经枢密院。中书省合议,经略高阳关路,知瀛州。
武植心里赞声,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后世这句话倒有几分道理,宗泽也算熬出头了。鲁成从京里传来的消息言道,此次任命主要是安公素的推举,对一个快入土的倔老头众朝臣大多都卖几分面子,何况高阳关路经略又不是什么美差,稍一疏忽没准儿就“有失国威,”落个刘豫那样的下场,宗泽在枢密院这些日子表现出地才具又有目共睹,特别是对辽边事,颇有几分真知灼见,甚得安公素赏识。是以宗泽被提拔为高阳关路经略一事倒也没费什么周折。
武植正为辽国边事烦忧,自己没什么真才实学,全靠后世多出来的一些见识胡搞乱搞,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将来的金国,蒙古等事端一一解决还需宗泽这样的兵学大家才是正道,所谓以正合,以奇胜。宗泽就是那正道,是取胜的基础。自己剑走偏锋,出奇制胜。二人相辅相成,何愁辽金蒙不灭?武植美滋滋想着,不知不觉感觉自己形象也高大起来,平定辽金蒙地巨人么?
傻笑了几声,这才看起府衙送来的文书,有卢员外舅哥贾押司做证人,卢员外纵容恶仆毁坏他人器物铁证如山,卢家共需赔付阎婆惜近十六万贯。
虽然田虎那两名手下被屈打成招,在胁迫下招认田虎等一干人等乃江洋大盗,意图不轨,但武植可不想真给他们按上这种罪名,毕竟牵扯太广,更何况卢员外虽也和那些社会不安定因素勾结做些非法勾当,但他毕竟还算名生意人,赶尽杀绝就免了。武植借阎婆惜之事地机会拿下卢家也是讨厌有苍蝇在大名府乱飞,有卢家在大名府,等于田虎,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