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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却觉得他脸上那道疤印如此的狰狞,心里又是一颤。
陆逊恭恭敬敬的带着二人直奔书房,下人都看到平日连孙权面子都不太卖的少主却是象下人般侍候着这两个人,心里都奇怪着,这二人是什么来头,又这么年轻,不象是少主的祖辈啊?
把二人让进书房,又命人不放一人入内,这才整了整衣袍,“见过大将军,见过郡主。”
自始自终,陆逊的反应都看在张锋的眼里,却没觉得这位连刘备都能打得差点当场丧命的名将有什么过人之处,丝毫没有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度,泰山崩于前而不惊于色的沉稳。
又想了想,自己却笑笑,陆逊还没经历过什么大战,年纪又轻,如果现在就有那本事,孙权早就不放心他了。
“这次来,只想问伯言一句话,陆老太守的仇,还记得么?”
陆逊脑子里一轰,果然是为这而来。曹*陈兵江夏,张锋又来到自己这里,还能是为什么而来?自己又没有一个美貌的妹妹。
说客!
陆逊迅速平复了下澎湃的心潮。如果说忘记了仇是假的,陆逊年幼就没了父亲,都是陆康把他当儿子一样养,对孙家的仇他比陆康的亲生儿子还要大。
陆绩已经投了孙权,仇人的亲弟弟。而且很得重用的样子。
可是现在的陆家不是当年的陆家,现在的孙家也不是当年的孙家。
如果当年遇到张锋时,陆逊可以一走了之,现在却不同,他是陆家的当家,陆绩因为去了孙权那里故而将家主之位让于陆逊。而陆家虽然凋零过半,却也不是陆逊现在能轻易整合的,再说了,陆家还有一半人迁到了丹阳,为的就是孙权不放心。
深吸了一口气,陆逊平静的将现在自己的真实心理一一告诉了张锋。
张锋当然也不指望陆逊会一见面就二话不说跟着自己走,关键只是要他的态度。如果陆逊表现得言辞闪烁,或者诚意不足,那么他这次来就危险了,搞不好连人也要陷在这里。
还好,对于仇恨这个东西,古人比现在人看得重。
这比现代亲日的那些貌似人形走兽的畜生要强太多了。
第三百八十节
“伯言所虑,某倒也深以为然。这番来见伯言,并不是要伯言即刻起兵,归顺魏王。”
陆逊一听,脸色便好了大半。
从小到大,关于张锋的故事都是如何如何的“生猛”、“高来高去”。其实很多人都不清楚,张锋真实的心理其实有时细腻得可怕。所以陆逊会担心张锋会*着自己当场表态,然后马上点齐人马杀向江北。
事实上那也是不可能的。陆逊深知就算抛开家族的羁绊不谈,一个小小的皖城太守,又有多少兵马粮草?又不知道孙权的军队多快可以反应过来,曹*的人马又要多久可以来接应。
还好这个疯家伙看起来比传说中的通情达理的多。
若是张锋知道陆逊的实际心里,估计也要郁闷。
“魏王早晚于江夏屯兵练阵,今冬必与孙权交锋。相信伯言也清楚这点。锋但求伯言在战场上约束手下,万勿冒进。如魏王大军渡过江北,*进庐江、丹阳,伯言再起兵不迟。如此可安保陆氏家族太平,如何?”
其实陆逊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算真的要投靠曹*,眼下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但也不可以这么轻率的做决定。陆逊想了想,道:“兹事体大,将军在府上稍歇几日,逊不日便有决定。”
“那好。”张锋自来熟的站起来,“还望伯言安排一间静室,在伯言决定之前,锋不会出陆府半步,以免横生枝节。”
陆逊当然巴不得张锋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哪都不去。他太了解孙尚香这个如同蛮族出身的郡主了,打小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现在有张锋陪着,相信不会出去惹是生非。
“疯哥,你干嘛要自己把自己软禁起来?我看那陆逊定然不敢把你们二人如何。就算被二哥发现了,他也一定不会杀我。”
陆逊叮嘱大部分下人,绝不可靠近后院,又遣忠心下人四名,服侍张锋二人。
整个后院空荡荡的,只有四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仆人远远的候着。一看就是忠心耿耿之辈。
孙尚香连日连夜的赶路,终于到了地头,身体虽然累,精神却好得很。于是没了那种紧张的感觉,便想着撺唆张锋出门透透气——也就是传说中的逛街。
张锋哪能不知道她想些什么,屁股一撅便知道出来些什么。
笑道:“你孙大郡主还敢在江东地面抛头露面?万一你二哥的人发现了,我夫妻二人如何能回江夏?且忍耐一时,等来日平了江东,我将全家用大车载着,游遍整个江东如何?”
孙尚香翻了个美丽的白眼,噘着嘴道:“又来骗我!你又不是没到过江东,明知江东多水多山,大车怎么行山路?没诚意,我去睡觉了。”
说罢自扭着迷人的小蛮腰一步三摇的走了,张锋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同时,孙权的大军也在朝柴桑集结,陆绩得了孙权令,领一千人马往柴桑助战,路过丹阳又点齐私曲一千五百人,浩浩荡荡往庐江而来。想顺便再看看自己这个从弟。
消息一来,陆逊再怎么冷静也慌了神,丹阳到庐江不过一两日路程,这传消息的人前脚到,这陆绩怕是后脚也跟着来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还有一千五杂牌军,他们不可能有正规军那么好的脚力。至少拖上几个时辰也好。
陆逊风急火燎的冲进后院,把陆绩的事一说。又急切道:“从兄性耿,认定的事便不会反悔。如若知道两位在我这里,便是要将我与两位一并解往孙权处。”
“准备两匹马,我们马上就走。”被吵了瞌睡的孙尚香十分不满,这叫什么事,屁股还没坐热又要跑路了。
怎么每次在江东跟这家伙遇到一起,就是跑路的命捏?孙尚香斜瞥了张锋一眼,却是打从心里幸福起来。
“这……不成,郡主,你二哥将所有的军马全都打了印记,旁人一认便可认出。二位若是骑马,肯定会暴露行踪,依逊所见……”
那意思很明显,你们还是坐11路走吧。
孙尚香大怒,却又无可奈何,这也不是陆逊的错。嘴里絮絮叨叨把二哥孙权骂了个狗血淋头外带全家十八代祖宗,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姓孙。
张锋却是不急着离开,眼睛死死的盯着陆逊:“伯言,那你想好了么?”
陆逊简直有着要掐死张锋的冲动,陆绩都到眼皮子底下了,你还在要这个时候*我表态?若不是打不过你,非要你将你拿下好好鞭挞个几百下出出这口气。
慌乱之下也只能点头答应,张锋还不放心:“伯言不会出尔反尔吧?”
陆逊真的是要急哭了,大爷,就知道你疯,你狂,别拉着我一起死啊。当下举手立誓道:“家仇不共戴天,陆逊于此立誓,魏王渡江临庐江之日,就是陆氏一族归顺之时。若违此誓,当叫陆某不得好死!”
张锋这才笑眯眯的牵着孙尚香往门外走去,这哪里象是要跑路,简直象是见了个漂亮网友要去开房一般。
也是这陆逊背,陆绩好死不死遇到那个调戏孙尚香的军士,一听之下就知道是张锋和孙尚香偷偷跑来了。话说孙权手下都知道一些关于曹*重臣的事,身材极其高大的有两人,吕布、张锋,还有一个却是死了的关羽。
吕布如果来江东肯定是不会带着貂婵的,他丫的怕是临走前心疼得放进保险柜里用十七八道锁锁着。
那只有是张锋了,十有八九还带着孙尚香!
陆绩前来,一个文官也不可能带着二千多人,却有另一个人真正的统军。
孙翊!
一听孙尚香和张锋本人出没在这里,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佩服。
这姐夫还真是个人材,大战在即还敢偷偷的带着姐姐来玩儿。
他深知孙尚香的小姐脾气,多半是她怂恿张锋带他过江的,哪知道这次却是冤枉孙尚香了。还觉得姐夫待姐姐没的说,这种节骨眼儿居然敢丢开大军跑到敌方的地盘上撒野。
说不得要再放张锋一马了。就象当年眼见着他带走孙尚香没吱声一样。
眼睛一转,道:“公纪,不知张贼来此何为,你带人速去太守府,接应伯言。我却着人将城门四面围定,此贼怕是要从西门跑,我即刻便去。你叫上伯言来接应我。”
两千五百人,再加上庐江守军,怕至少也要有四五千人马,抓两个人居然还要接应的。
陆绩心下着忙,又是担心陆逊暗通曹*,又担心这个逮住张锋的大功旁落,忙不叠的应声好。心里想着,还好这孙翊大眼粗眉的应该是个直肠子,不要看出来张锋所为为何才好。
陆逊等二人走了,在院里度着步寻思。其他人好骗,这陆绩却不是傻瓜,肯定知道张锋为什么来的,如何才能躲过这关呢?
急叫人拿来铠甲穿上,又牵来马,再叫人将府里家兵集合,陆绩进门时,正见陆逊一身戎装在整合队伍,心道坏了,这小子果然被张锋蛊惑了。
心下大急,这陆逊却是跟自己一起自小长大,感情颇深,也不能二话不说拿了见孙权去,忙上前扯住陆逊道:“此番还不悔悟!集合人马做甚!想全家一起跟着你死光吗?”
陆逊大喜,明知陆绩的意思,偏偏他没有明说,自己也乐得装糊涂,一把甩开陆绩的手道:“正是为了陆家!此时不可不做为!否则一切都迟了!”
一招手道:“儿郎们,跟我走!”
却不说去哪,做什么。
陆绩大惊下还以为他要杀官造反,抽出佩剑对着陆逊胸口道:“竖子!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了。”
一剑刺下,这陆绩是个文人,陆逊却是带兵的,眼睁睁的将身体退了一步,那剑虽然轻飘飘的,却也刺进了小腹,顿时血流如注。
陆逊一脸的“愤怒”道:“公纪!你是张锋一伙的!走了人犯!吴王处如何交待!你要害死全族人不成!”
陆绩则是心里拔凉拔凉的,慌忙把剑一丢,抱着陆逊道:“还道你要……却是为兄糊涂了!来人,快传医师来!”
陆逊用力不让自己笑起来,再说伤口也疼,不怎么表演就冷汗大冒:“公纪不是保张锋而来?”
陆绩简直要烦得用鞋底抽自己的脸,平白伤了陆逊:“哎,都怪我心急没问清楚。试想伯言平日素为清明,又怎么会不顾陆家与吴王作对。真是猪油蒙了心。”
陆逊做戏做全套,说话七分假里还透着三分真,“虚弱”的指着门口道:“那二人武艺高强,我怕反受其害,故而未曾当场令人捉拿。他二人无马,正是奔北门而去。”
陆绩一听,大叫一声:“哎呀,要糟。”着人将陆逊扶进内堂治伤,自己又遗人叫西门的孙翊来北门,自己则带了所有人,气势汹汹的冲着北门而来。
第三百八十一节
待陆绩气吼吼的赶到北门,却见城门大开,地上止有鲜血三两滴,连个伤兵都没有。
陆绩劈头盖脸的就问道:“人呢?”
北门这里虽然没有武艺高强的将士,但是城内有守军,城外还有孙翊带来的军士。只要城内守军拖得二人一时半会,城外军士将门一堵,张锋二人还能插翅飞了去不成?
哪知已经是人去楼空!
守军皆是一脸呆泄状,一小校大胆言道:“那二人欲硬闯城门,我等欲拦,不料那男子言:‘这是吴王郡主,哪个敢动手,不怕杀头么?’那女子随身所带兵器,确是吴王所有,小的们不敢造次。伤了郡主,这便让那男子趁机杀出门去。”
“一群蠢货!”陆绩的鼻子都气歪了。一个过气的郡主,一个已经成了“破鞋”的郡主,居然还有这等的威信,这些大头军都是白痴么?
其实他是急昏头了,不是孙尚香的威信高,而是孙权的威信高,孙尚香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
“他们有马没有?”陆绩终于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没有,他们想抢来着。但是看到人太多没动手就跑了。”
“没有就好。没有马,他们也跑不快。所有的骑军,顺着大跑追。”陆绩终于作出一个冷静的决定,“其余人随我往山路追!”
张锋不是傻瓜,如果走大跑肯定会被追上,而走山路双方都没什么优势了。不过以防万一,这个狡猾滴狡猾滴家伙故意虚虚实实,还是派出了骑军走大路。
留下人报信给孙翊,陆绩带着人马风风火火朝山上追去。
陆绩不过一个文人,虽然也会几手剑术,比身体强度又怎么会是沙场出身的张锋对手?连孙尚香也不见得比得过,好歹人家也是天生的逛街高手。
可是陆绩却有手中的秘密武器,那就是投降的山越兵,号称无当军。孙权这些年学乖了,对山越不再是一味的剿灭,而是拉拢一批,分化一批,打击一批,这些年也有些山越人愿意加入孙家,只不过待遇肯定没汉人好。不过是有条活路,不会饿死罢了。
无当军都没有铠甲,一身全是动物皮毛,光着两只大脚丫,跑在山里键步如飞,一般的人根本撵不上。他们常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