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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更多的有识之士意识到,蒙古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怯战。他们一定是躲在草原上的某个地方,等候着时机。
那这个时机是什么?现在三路大军都快会师了,蒙古人还不动手,难不成要等到三路军队拧成一股绳再动手?这不合常理吧。
第十桶 第两百八十八碗 迂回前进 断燕军粮道
原深处,大漠腹地,漫天的连营一望无际。往来如I不凡,这一切都彰显着这个国家的强大。这是大燕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它的前身就是大燕皇帝王钰一手创建的南府军。
南府军哪怕一个小卒也有骄傲的资本,这支军队打的胜仗恐怕连他们的主帅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北伐金国,南征赵逆,近到中原,远至塞外,处处都留下了南府军威武的身影。现在,他们要替所效忠的皇帝剪除最后的敌人,那不肯臣服的蒙古鞑子。
两鬓斑白的大将军,身着精良的铠甲,一手按刀,正巡视着军营。岁月的流逝,只能苍老他的容颜,却丝毫不能影响他统帅万军的威风。若要说大燕帝国第一名将,民间有很多的版本,但无论哪一个版本,都离不开这位老兵,左金吾卫大将军林冲。
数十年驰骋疆场,林冲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他年轻时就誉满天下,为前朝京师八十万禁军枪棒总教头。虽误入歧途,身坠污泥,但当今皇帝知人善任,授以军权。这几十年来,林冲一直统帅着皇帝的嫡系部 队,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到了今天,他老了,连他麾下的部将都已经封公封侯,但他驱使这些公侯们作战,号令万军,莫敢不从。林冲这一生算是没有白活,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还能得到皇帝的信任,统帅十余万铁骑,北入草原。
他自己从来不觉得老,直到那个年轻人的崛起。现在那年轻人的军队就在南府军的右翼驻防,他是国家近年来最耀眼的一颗将星,连蒙古人都惧怕他的军队,不敢与之作战。他麾下猛将如云,其中有一位,刚刚受到了圣上的明令嘉奖,被誉为“燕军悍将”。
数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一身戎装,英武不凡。林冲轻笑一声,率部将迎了上去。
岳飞马还未到南府军营区,就已经翻身跃下,快步上前,拜倒在 地,大声喊道:“卑职岳飞,拜见林大将军!”声若奔雷,传遍四方。对一位资格如此之老,战功如此之显赫的大将军,这样的礼遇是应该 的。
林冲对这位后辈也是十分欣赏,亲手扶起他道:“鹏举,免礼免 礼。本将听说你部抢得头功,可喜可贺啊。”
“大将军过奖了,身为军人,为陛下扫平四方是你我应尽的职责,不敢居功。”岳飞谦虚的回答道。
赞许的点了点头,林冲向他身去诸将看去,一边问道:“哪位是杨再兴?”
一将向前跨出两步,拱手作揖:“卑职杨再兴,见过大将军。”三十出头,相貌凶恶,身长七尺有余,十分勇武,悍将之名,当之无愧。据传他身中七箭,仍奋力刺伤蒙古小将扎木合,致使其狼狈而逃。为何今日一见,他似乎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好!国家有如此勇士,何愁蒙古不平?”林冲点头笑道。
“日前作战,杨再兴受命为先锋,卑职素知其作战勇敢,遂将圣上御赐铠甲相赠。幸赖陛下神威,他身中七箭,却因铠甲坚固,并无大 碍。”岳飞这才解开了众人的疑惑。寒暄已毕,林冲与岳飞携手入中军大帐,共商军事。
当林冲向这位后辈询问对目前战事的看法时,岳飞直言陈述了自己的担忧。他认为,对蒙作战打到现在,太过顺利,这是不符合实情的。蒙古虽然不可怕,但他的实力远不止于此。综合三路大军的战况来看,燕军开战以来,没有受到大规模的抵抗,而且蒙古王汗忽图刺的主力部队一直没有现身,这值得思考。
林冲赞同他的意见,但大将军认为,蒙古之所以避而不战,其原因是为了保存实力,不与燕军硬拼,他们一定是隐藏在草原某处,等候着适当的时机想要发动雷霆一击。
岳飞则不以为然,他认为蒙古人一定是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这个“长期”,有可能是三五年,也有可能是三五十年。他们的目的,是要一次又一次的引燕军出关,借以虚耗大燕的国力,长期侵扰边境。
不可否认,两个人的意见都有道理。而且在最后的结果揭晓以前,谁也不能断定他们的意见谁对谁错。分歧虽然存在,但决定却是一致 的,此次出国作战,不可能就这么回去。眼下三路大军即将集结,当按照原定战略,继续扫荡草原,寻找蒙古主力,伺机决战。
九月初,呼延灼部与大军会合,三路人马共计二十余万众浩浩荡荡行进的草原上,呈品字形前进,互为依托。发兵方向,是草原深处唯一的一个城市,镇州。
镇州是原辽国在草原上新筑的城池,也就是日后的蒙古国哈达桑东北古回鹘城。镇州为金辽西北重镇,两个王朝均在此设立西北路招讨使衙门,重兵驻防。蒙古军队,有可能龟缩在此处。二十五万大军在前面高歌猛进,后勤大军紧紧跟随在主力部队之后,向着草原深处进发。
夜已深,草原上昼夜温差极大,白天可能艳阳高照,晒
肤生疼,晚上则冻得你牙齿打架。这里是燕军后勤I堆积如山的粮草就是前面二十多万大军的底气。
西北军这次很郁闷,他们每日辛苦操练,期盼圣上发布诏命开战,西北军就可能一雪前耻,挽回因原西北军领袖董平所带来的恶劣影响。
可惜的是,圣上似乎对西北军失望了,此次对蒙作战,西北军只能负责粮草押运。而不担负作战任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范道远纵然不满,也无可奈何。
寒气逼人,士卒和被征发的民夫们早已入睡,只有负责警戒的部队还在四处巡逻。军营里,燃起堆堆篝火,背井离乡的人们正围在火堆 旁,小声谈论着什么。
“哪儿人?”说话这人年纪不过二十来岁,他应该是军中少见的类型。倒不是说年轻,也不是因为他长得英挺,军队里年轻英俊的将士多了去了。而是这个人纵然身着戎装,可仍旧难掩其一身书卷气。任谁看了,也会觉得这是个投笔从戎的热血青年。
还真是,这位少年将军,便是当初名躁一时的虞允文,当今圣上御笔亲点的文武双状元。年轻人血气方刚,虞允文当初因为反对削减文进士名额,而串朕其他考生“闹事”,他父亲的恩师,也就是现今百官之首的尚同良还亲自去劝过他。
考中状元以后,虞允文主动放弃在中央任职的机会,而来到西北边陲,投身行伍。不过很遗憾,他来到西北军以后,恰逢董平把西北军差点高得全军覆没,这支在前朝起就威名赫赫的部队从此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而他,也没有了立功的机会。
这位在历史上原本和岳飞同一时期,而且同样创造惊天伟业的儒 将,就此沉寂下来。
“河北真定,将军您呢?”身边的士兵问道。敢向将军发向的士兵不多,皆因虞允文爱兵如子,深得军心所致。
“四川仁寿。”虞允文用树枝扒拉着火堆,小声回答道。
“蜀中地灵人杰,好地方啊。”这本是随口说出的恭维话,可听到虞允文耳朵里,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感受。
巴蜀大地,自古以来英才辈出,扬雄,司马相如,李白,苏轼,一个个彪炳史册的名字。可自己现在,空有满腹抱负,却是报国无门。名为将军,就应该亲提王师,扫荡群凶,结果却是押运粮草……
一阵怪风突起,吹得火苗呼呼乱晃,虞允文机警向西面望去。深夜之中,茫茫草原,哪有半个人影?可大军粮草全在此处,不容半点差 错,他还是当即起身,率领一支小部队外出巡视无果后,方才返回。
“本将去小睡一阵,你们当心些。”跃下战马,虞允文打了个呵 欠。部下们回应之后,他抬脚向营帐走去。
可刚走离帐门口五步之远的距离,身后突然蹄声大作。军营中所有人都惊恐的站起身来,向西面望去,这些未曾经历过大战的新兵们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允文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蒙古军队来偷营,意图断燕军粮道!
“快,集结部队,准备作战!”飞快的折身跑回,他在部下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飞身上马,疾声大呼!
沉睡的军营突然活络起来,各处营帐中,奔出难以计数的士卒,飞快的奔向马棚,牵过自己的战马,准备战斗!
马蹄声越来越近,虞允文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手里能战之兵不足三万,还有近两万人是从内地调来的步兵,其他的全是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民夫。敌人突然来袭,若坚守,势力被人全歼。
“传我军令!骑兵马上集结,跟随本将主动出击!步兵在营外布长枪阵,抵抗敌骑兵冲锋!弓弩手,把箭全射光!快,动作快些!”临机专断,布置合理,虞允文果有大将之才。
不足万人的骑兵迅速集结完毕,西北军虽是新军,但日常训练可没有打过折扣。范道远这名西北军名宿,士兵们暗地里叫他范扒皮,可见其训练之残酷。
“弟兄们!守则必死!大军安危系于你我,为国尽忠的时候到 了!”虞允文大声疾呼,胯下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杀!”长枪一举,将军一马当先,直冲西去。他的身后,骑兵们高声呼喊,紧紧跟随。
军营内,副将正指挥着步兵们在营外结成阵形,长枪兵在前,抵抗骑兵冲锋,弓弩手在后,一旦敌踪显现,手中利箭,必是例无虚发。可近十万的普通百姓如何安置?
“去!凡是能使的家伙全拿上!放倒一个算一个!”
一阵发呆之后,这些北方男人到底还是被激发出了豪气,不管是木棒也好,石块也罢,能使上力的家伙全拿出来了。
短兵相接!虞允文孤身入阵,一杆骑枪接连刺出,虽然接连几个敌人中枪落马,可他也感觉到,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似乎无意与燕军骑兵纠缠,直冲向粮营。
“咬住!不能让他!”乱阵之中,虞允文的声音尤其清楚。不这到万I虽然没能咬住蒙古大军,但却给后面的步兵赢得了结阵的时间。
当蒙古铁骑奔到燕军大营前时,赫然发现,对方的步兵已经结成方阵,林立的长枪正对着他们,等着他们去撞。
“别慌!娘的,平时还练得少吗!把枪杆抵在地上,来一个撞死一个!后面的,把前面的弟兄死撑住!只要他们骑兵一停,我们就有赢的机会!娘的,你退什么!怕个鸟!”副将一脚踹翻一名因为害怕而往后退的士兵,虎吼出声。
蒙古骑兵开始发起冲锋,西北军的新兵们已经能清楚的看见他们的蒙古弯刀在火光的映照下所发出的光芒。
“顶住!别慌!弓弩手,准备!”副将一把抽出腰间砍刀,高举过头顶。
弓弦响成一片,弓弩手们搭箭上弦,把弓扯得浑圆,发出嘎嘎的响声。
“不要急,再等等!”
铁蹄践踏大地,发出雷鸣般的声响,每一个燕军士兵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地皮在颤抖,而他们的心也在颤抖。
“嗖!”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一声之后,万箭齐发!
“干你娘!叫你别慌!”副将大怒,痛骂着因紧张而失手发射的弓弩手。蒙古骑兵阵中,此时出现一幕,一个个骑兵倒栽下去,被随后赶上的友军马蹄,踩成肉泥。
“大哥,我怕!”一名枪兵紧紧攥着枪杆,手心已经冒出汗来。
“别怕!一会蛮子到了,你把身体往后倾,把枪头往上挑,他撞上就是个死!”这人似乎是个老兵,安抚着兄弟的情绪。可他心里明白,排在最前面的步兵,会被敌人骑兵巨大的冲击力撞成肉饼。
“推!”一声令下!排在后面的步兵,用肩膀死死顶住前面的兄 弟!
轰天巨响!蒙古铁骑犹如一堵巨墙直压过来!燕军步兵方阵,被他们巨大的冲击力立即撞得凹下去一块!数不清的人影直飞出去!
“顶住!敢后退一步者,斩!”
还没头昏脑胀的步兵们又重新集结起来,死死顶住前面的兄弟。就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蒙古骑兵的面前。而后面的弓弩手,手不停歇,不断的发射。
“左翼被攻破了!蛮子杀进来了!”
这些只穿着轻甲的步兵,怎么可能抵抗得住蒙古精锐骑兵的冲击?步兵方阵迅速被撕开一道口子,敌军突入粮营!
此刻,他们正四处放火,焚烧燕军的粮草。大营之中,一时火光大盛,宛如白昼!
一名蒙古骑兵,正烧得兴起,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闯出一小队人马,居然没有穿铠甲,这是什么兵?手里还拿木棒?
这几个人冲到蒙古骑兵面前,到底还是胆怯了,其中一人愣在那 里,不知道该怎么办。长枪穿刺,这人被一枪捅死,扑倒在地。
“狗日的!拉下来!”十几个壮汉蜂拥而上!一人用长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