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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强之所以敢于单刀赴会,并没有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青帮的诚信之上,也没有寄托在与杜月笙良好的合作关系上,在他看来,自己的安全不由自己掌控,不管托付给任何人,都是极其愚蠢的举动。
马永贞率领的别动队这批人,不仅人手一把驳壳枪,更重要的是,连马克沁轻机枪,毛瑟冲锋枪都有装备,如果许文强有心把仓库里的青帮人员一网打尽,不要看他们保镖众多,仍然不是什么吃力的事情。
不过,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他想要的并不是独霸上海滩,也不需要一个乱七八糟,没有了规矩的上海滩。
他在上海的目标有许多,然而,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给自己重新回到广州打基础。
新式斧头帮的成立,与何文田领导的工会的良好接触,和杜月笙的合作关系,戴春风的情报网络的发展,一切都在朝着他的目标前进,虽然,中间也有许多波折,但都被他一一克服过来了,前面的路虽然依旧艰辛,他完全相信自己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以上的那些虽然都是些了不起的成就,毕竟,他来上海的时候只是单身一人,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有这样的成绩,无论怎样都值得夸耀。然而,对他来说,这些统统算不了什么?真正能让他觉得有意外之喜的,还是结识了冯程程,并且,他隐隐觉得程程的心似乎有一半已经系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他从不相信爱情之类的玩意,但,这并不表明他在感情上是一个白痴,对冯程程慢慢接近自己的举动,他没有采取同样的步调,也向她靠近;但是,他也没有拒绝她的接近,而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姿态。
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冯程程身后的那个人,她的父亲,冯敬尧!但是,准确地说,他的目标不仅如此而已,在冯程程的身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她的大姐,冯玉如,南方政府非常大总统唐介圃的第二任妻子。
如果,自己能够和冯程程结婚,也就和大总统成了连襟,就算冯家没有什么背景,光是这一点,他就必须牢牢抓住她。
冯程程,是个善良的姑娘,并且,救过自己的命,人以真心待自己,而自己呢?
许文强苦笑了一声,所谓善良啊!真心啊!对自己来说,不过是和街上的尘埃一般的东西,无足轻重。
为了心中那个宏伟的理想,自己要牺牲的绝不仅仅只是这些而已!
他想起了在梦里的世界学到的那段历史,那个姓蒋的人不也是这样爬上去的吗?政治这东西,本就是龌龊,肮脏的,所有的美好只能停留在演讲和宣传之中,权力斗争,只有赤裸裸的血腥和欺诈。
如果,自己的心中仍然保持着一块柔软的地方,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说不定会死得很惨。
至于身后的名声,在史书上的地位,那更是搞笑了?说到底,那是胜利者才有权利决定的。
许文强并没有回西江路四十七号,那里,现在已经成了他在租界的窝,冯程程几乎每天下午都会来此,只要能抽得开身,他都会在那个固定的时间等在那里,陪冯程程说说话,增加点感情,晚上,也会陪她去工人夜校,参加何文田他们的活动,由于,他在梦中的世界读过许多有关工人运动的书,因此,很是提了一些中肯的意见,在何文田等人的眼中,现在的他也算是他们的同志了。
今天,他给冯程程留了张纸条,说自己是身有要事,暂时这两三天都不在。所以,他现在不回那里,再说,自己脚上的烫伤也不是一两天就会好的,被她看见,又要担心。虽然,许文强已经决定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当冯程程对他越来越关心,情感越来越炽热的时候,他的心依然觉得异常沉重,当这种感觉强烈的时候,他甚至害怕看见她。
“还去书寓?也是,你只是脚受了伤,不是某个重要的地方受伤!”
当许文强对司机说出去红荷书寓时,坐在他旁边的杜月笙忍不住对他打趣,他没有解释,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今天晚上准备去红荷书寓如玉那里,不过,事情并不像杜月笙想象的那般香艳。
他现在的情报网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戴春风建立的,一部分是由马永贞掌握,底下的人包括那些人力车夫,以及大大小小的长三堂子里的姑娘,另一部分则是他自己亲自掌握,负责具体事物运作的就是红荷书寓的如玉姑娘。
书寓的姑娘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所谓才女,吹拉弹唱,无所不精,书寓的客人都是些上层人物,富豪商家,以及所谓的名士,在这些地方,隐藏着许多来来往往,暗地交易。而如玉之所以肯帮他做这些刺探的事情,最主要的原因,他非常清楚,因为她喜欢他,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所以肯为他做任何事情。
许文强能为她做的呢?什么也没有,只是有时在她这里来歇一歇,把她的那间小屋当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每当累了,就会来她这里。即便如此,她仍然非常高兴。
许文强有时也免不了这样想,自己还真是一个混蛋!可是,这个世界,只有混蛋才能更好的生存。
“好了,书寓到了,希望文强老弟玩得愉快,那件事情,我已经开始行动了,到时只要许兄配合就行了!”
许文强点点头,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回过头,对杜月笙微微一笑,说道。
“月笙兄放心,我会和那位黄先生好好讲道理的,只要他是一个肯讲理的人,肯定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的,你说,是吗?”
许文强的笑容虽然温和,杜月笙却只感到了一阵寒意,他干笑着点点头,随后,车子绝尘而去。
许文强看着书寓门口高挂的红灯笼,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自己的真实心情。
然后,他走进了红荷书寓的大门。
第五十九章 如玉
第五十九章 如玉
“疼吗?”
如玉把许文强的脚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小心地给他的脚掌涂抹着从药房买来的烫伤药膏,刚才,许文强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她马上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关切地望着他。
“没事!”
许文强向他露出笑容,轻轻摇摇头。
现在,他俩的姿势非常暧昧,甚至可以说得上香艳。
许文强坐在如玉的床上,背靠着床头,双腿伸直,放在坐在床沿的如玉双腿上。如玉的雕花牙床,床单,蚊帐,就连被子也是水红色的,在床榻前放着的火盆里的碳火映照下,显得春意盎然。
烫伤虽然看上去很严重,不过,许文强自家清楚自家的事情,只要休息一两天,少走动,这伤很快就会好起来。然而,如玉非常担心,专门叫下人跑了趟东洋药房,买来烫伤膏给他涂上。
“好了!”
嘴里虽然说着好了,却没有把许文强的脚从自己的腿上拿开,而是用一种炽热的眼神盯着他。
“怎么啦?我脸上有脏东西?”
许文强向她眨眨眼,打趣道。
如玉笑着摇摇头,移开了视线,目光多少有些怅惘地投向别处,碳火的光把她的脸映得通红。
“在想什么?”
许文强柔声问道。
“没什么!”
如玉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脸上的失落已然消失不见,她正色说道。
“你叫我留意的事情,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是吗?”
一说到正事,许文强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他把脚从如玉腿上放下来,调整好坐姿,一本正经地望着如玉。
“那个张啸林最常去的书寓是宝和里的凤梧书寓,他对那里的一个叫小凤仙的清倌人很是迷恋,想把她讨回去做姨太太,所以,这段时间老是去那里。”
许文强默默地瞧着如玉的侧脸,仔细地聆听着她的说话。如玉暗地里有些感伤,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才会那样专注地停留在自己身上。自己也没有奢望能做他的太太,所盼望的无非是他经常来看自己,偶尔在自己这里留一宿,偶尔能像现在这样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如玉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继续说了下去。
“我在凤梧书寓有个好姐妹,关于张啸林经常去那里的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今天以前,你并没有叫我专门搜集他的情报,所以没对你讲。”
“还有什么没有?”
许文强皱了皱眉,依然专注地望着她。
如玉想了想,好一阵后,才继续说道。
“说起来,这是我们在打马吊的时候,闲聊的几句,有些话我已经忘了,不过,有句话我记得非常清楚,那个姐妹说,小凤仙非常讨厌张啸林,她喜欢的人是一家外国银行的襄理,只是,张啸林是一个恶棍,她害怕他,所以不敢拒绝他,现在,只是在尽量想办法拖延而已!但是,张啸林这段时间越追越紧,几乎隔天就去她那里一趟,小凤仙最近愁得要命,她担心自己再不答应,姓张的就要用强了!”
许文强手放在唇边,沉思着。
如玉呆呆地望着他,眼神有些痴迷,她最喜欢他想事情时的表情了,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是最真实的他,脸上不再戴着伪装的面具。
“这个小凤仙,你熟悉吗?”
半晌,许文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如玉抿着嘴唇,摇摇头。
“那么,她和你那个姐妹关系怎样?”
“很好,几乎是无话不说。”
如玉点点头,疑惑地瞧着许文强,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
“你和你那个姐妹一般隔多久见一次面,相约逛街,或打马吊什么的?”
如玉更加觉得奇怪了,不过,她没有反问许文强,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话。
“这个不一定,没有具体的时间,一般说来,只要我们都有时间,就会约在一起,那个姐妹在外面租有一间房,平时我们都是去她那里。”
许文强抿嘴笑了笑,好象想起了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他轻轻摸了摸嘴角,凝视着如玉说道。
“你给你的姐妹打个招呼,下次打马吊的时候,把那个小凤仙约出来,就说有人能帮她,解决她的难题。等你去和她们见面的时候,把我也带上。”
“文哥,你真想帮小凤仙吗?还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如玉的眼睛中分明就透露出狐疑,不过,她想不出许文强究竟想做什么?平时,她也想约他上街,或去见自己的好姐妹,却从来就没有提过,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这一次,他怎么会主动提出来去见自己的姐妹,绝对有问题。
“瞧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就不会有好心肠吗?偶尔帮一个弱女子,不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那你怎么不帮我?”
“瞧你说的,再隔一些日子,我就把这红荷书寓买下来,让你当老板娘,好吗?”
如玉撇撇嘴,表示不相信他的话,许文强笑了笑,也没有非让她相信不可。
“对了,今天晚上,麻皮金荣,水果月笙和张啸林他们在贵宾厅摆下宴席,招待的人就是你吗?”
许文强移开停留在如玉脸上的眼神,点点头。
“所以,在那之前,你先到我的房间来,要我注意收集那三个人的情报。另外,你的脚伤成这样,也和他们有关吧?”
许文强沉默片刻,然后转过头,对着如玉笑笑,说道。
“如玉,有许多事情我不想瞒着你,不过,你也知道我干的事情都是很危险的,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连累你,同样,也不想你为我担心,我只要你做到一点,那就是相信我,请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事,请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请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至少是不想伤害你的!”
如玉默默地点点头,视线停留在屋的一角,她是无条件相信他的,然而,她已经受伤了,而且是很深的伤。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如玉忙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其实,许文强已经瞧见了她的忧伤,他知道,自己只要轻轻向前一步,就可以让她的忧伤如阳光下的冰雪很快融化,然而,他却无法再往前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只会让她更加痛苦,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更加痛苦!
一会,如玉走了回来,站在许文强身前,小声说道。
“文哥,外面有人找,是个姓谢的,以前也来过,是小马的手下。”
许文强理了理头发,站起身,来到桌子前,坐下,说道。
“这个时候,来这里找我,一定有急事,你叫他进来吧。”
谢四站在门外,向示意他进去的如玉点点头,带着外面的寒风闯了进去。如玉站在门外,把门掩了过来,背靠着墙壁站着。
四周很寂静,隔壁房隐隐传来了丝竹声,有人在小声弹唱,走廊上挂着的红灯笼闪耀着妖异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竟感觉到出奇地孤寂。
“说吧,什么事?”
在谢四小声地问过好之后,许文强不动声色地问道。
“文哥,那个刀疤强想起了一件事情,或许对我们有帮助,我想,还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为好,所以从弟兄们那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