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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徐家码头,似乎还没有开工的意思。
大多数工人已经回家去了,他们被告知,明天一早开工。这个时候,留在码头上的码头工人基本上都是斧头帮的外围成员。外围的意思,就是斧头帮保护他们,不受其他帮派的欺负,他们虽然不需要向斧头帮叫保护费,不过,在斧头帮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必须挺身而出。比如这一次的罢工,他们就出了不少力,在他们中间,许多人都有两个身份,一个是斧头帮的外围成员,还有一个是新成立的码头工会的骨干份子。
现在,留在码头的他们陪着的那个人,是徐家码头的新管事,斧头帮的艾老二,他把那些人留下来,是为了完成许文强交给他的一个任务。
“是棉花!”
眉毛一般长短的时间过去后,有人站出来,回答了艾老二的问话。
上海滩几乎所有纺织厂需要的原料都在这里,按照以往的惯例,所有的原料都是由曾庆余组织人手去外地采买,运回上海之后,再卖给那些厂主。这样做并不公平,大家都知道,在这一买一卖中,曾大老板肯定有所收获,然而,虽然有所不满,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什么。以前有过那样的人,那个老板为了这和曾庆余翻了脸,自己去外地采买原料,只是,那家伙的下场很惨,有一天,他存货的仓库,突然被一场大火烧成平地,就此倾家荡产。从那以后,再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然而,这一次,曾大老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批棉花的钱都是他垫付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没有人想看他的笑话,因为大家都拴在一起,没有那批棉花,完不成定单,到时候,大家都要跳黄浦江。
还好,他们已经知道了罢工结束,明天开工的消息,所有人都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只是,事情有时候不是那么简单的。
“棉花?是棉花就好!”
艾老二笑了笑,扭头望向周围的那些人,说道。
“大家看着我干嘛,行动吧!”
“当!”
两个装着红酒的高脚酒杯在桌子上空相碰,许文强微笑着收回伸出的手,酒杯放在唇边。
“许兄觉得这酒如何?”
冯玉堂放下酒杯,含笑说道。
“还好!”
许文强保持着微笑,点点头。
“今晚这一顿呢?还合你的胃口?”
“还好!”
许文强脸上表情不变。冯玉堂做事情的风格很西化,那就是不在餐桌上谈事情。现在,他们已经吃过饭了,正在餐厅旁边设的休息室小坐,品尝冯玉堂放在餐厅的红酒。冯家两姐妹已经离开了,她们知道这两人要讲正事,她们不方便参与其中。
“许兄应该知道,我在美国开有一家公司,那是靠我自己的能力开办的,和我父亲没多大关系!”
冯玉堂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上沿,神情若有所思。
许文强手指放在嘴角,微微偏着头,专心地听着冯玉堂的话。
“现在,我的公司的总部已经移到了旧金山,业务方面也有了一些转移,暂时进行太平洋两岸的贸易,和许兄现在这个公司做的事情差不多!”
是吗?如果你知道我做的是些什么事情,恐怕不会这样说。当然,这句话也只是在许文强的心里转悠而已,不可能说出来。
“我在想,既然我们做的事情都一样,而且,双方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作为不想依靠父亲的我来说,对本国的形势,包括上海其实都不是很熟悉;而许兄虽然在美国呆过一阵,不过,现在对新大陆那边的许多东西都陌生了吧!既然如此,我们两家公司为何不联合起来,一起赚钱!”
冯玉堂的话其实不无道理,许文强也有相同的想法。这样对做生意赚钱是有好处,然而,更大的好处是他和冯家的关系将会更进一步。虽说冯玉堂不想靠他的父亲,想自己一个人打出一番天地,不过,要是他遇见了困难,他那个父亲也不会置之不理吧!
最主要的是,通过接近冯家,和冯家拉上关系后,和南方那位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他还记得梦里那个世界这段历史,那个失败的光头一开始就不是通过这个爬上去的吗?虽然,他后来犯了许多抉择错误,不过,那是跟他性格上的缺陷有关,一开始他走的路并没有错,至少对一个身怀野心的人来说,他走的道路是最快捷,最方便的!
想到这里,许文强摇了摇头。一直注视着他的冯玉堂不免有些失望,要想不靠自己的父亲,他必须在上海找一个合作伙伴,难得有许文强这个人,与自己有着类似的经历,和自己的两个妹妹的关系良好,也有一家不错的公司。今天中午,和许文强聚过餐后。他暗暗查了一下开创,那个公司虽然还没什么具体的业务,不过,资金雄厚,这也是他想和许文强合作的原因。
“怎么?许兄不愿意?”
“那到不是,我觉得双方公司合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开创虽然要做贸易,但是,以后,它的发展方向还是要放在实业之上,这一点,和冯兄的发展方向不怎么符合啊!”
“实业?唐国现在这种形势,做实业?许兄,你可要想清楚,如今,军阀当道,战乱不断,要是做实业的话,那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小啊!”
“我知道!”
许文强换了个姿势,身子变得挺直,正色说道。
“我知道现在做实业很冒风险,但是,我们国家的工业情况,实在是让人心酸啊!在上海,占有全国三分之一左右的工厂,然而,都是一些轻工业,如纺织,食品,真正的重工业,你很难找到,一个国家要想发展,强大,离不开重工业啊!既然,没有人愿意做,就让我开这个头吧,希望以后会有人跟着来。”
说到这里,许文强笑了笑,继续说道。
“要是我不幸赚了一点小钱,后面跟着来的人恐怕不少,当然,要是我失败了,那就另说了!”
冯玉堂凝视着许文强,久久不语,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发出感叹。
“许兄的胸怀,冯某不如啊!”
“过奖了!”
许文强朝冯玉堂拱拱手,说道。
“开创虽然不能和玉堂的公司合作,不表示,我许某人不会和玉堂合作啊!”
“此话怎讲?”
冯玉堂身子向前挪了挪,热切地望着许文强。
“与其,两个公司合作,不如,我注资进入玉堂的公司,占一定的股份比例,这样不是干脆一点吗?再说,玉堂如果对实业有兴趣,也可以注资进开创啊!”
冯玉堂想了想,手在大腿上一拍,说道。
“如此甚好!我欢迎许兄投资进来。”
他之所以同意,一是看得起许文强,觉得这个人有能力,不是池中之物。另外,多一点资金,生意自然能够做得更大,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注资进开创,却不是马上就能下决定的事情!
事情既然拍了板,就算告一段落了,剩下的那些具体的事宜,在这里就不方便讲了,那要请专门的会计师核算,并且,还要找个美国的律师备案。于是,剩下的时间,两人就开始扯起闲话来,希望能相互增进了解。
“冒昧问一句,玉堂你是在美国留学,为什么说话文皱皱的,像那些读古书读多了的书呆子!”
冯玉堂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家父怕我忘本,专门请了古文师傅来教我国学,那个师傅说话总是带着之乎者也,弄得我说唐话的时候,有时候,也带着他的语气。”
许文强扬起头,哈哈笑了起来。为了避免尴尬,冯玉堂马上提起了一件令他困惑的事情。
“对了,许兄,有一件事情,我很奇怪,我准备买一批棉纺品,可是,最近,找遍全上海的纺织厂,都没有人接定单,害得我要跑去苏州,希望在那里能有收获。许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许文强举起酒杯,朝冯玉堂示意干杯,干完杯后,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玉堂不要慌着去苏州,我担保,五天之内,一定有好消息,那时,你想要多少货都没有问题!”
“真的?”
冯玉堂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当然是真的,我们是合伙人啊!你的损失不就是我的损失?”
说话之际,许文强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夜如同一张大网洒了下来,大马路上的电灯已经点上了,如同一颗颗蒙上了灰尘的星星,闪烁着昏暗的光。
至于,那些没有路灯的街巷,则已经一片漆黑,若非有住家的灯火在闪耀,路人是看不清楚脚下的路的。
就在这个时候,原青龙会的三当家霍明轩带着几个人走进了有闲茶馆,茶馆的门前,早就有人在等候。
那人把霍明轩引进已经停业一天的茶馆,在茶馆大堂,霍明轩把带来的人留下,一个人跟着那个引路的人往一道小门走去。
穿过那道门,是一条狭小的通道,通道的尽头,又有一道小门,门前站着的人正是谢四。
“霍兄!”
“谢兄!”
两人拱手行了个礼,谢四挥挥手,先前那个带路的人沿着来路退了回去。谢四推开那扇小门,把霍明轩引进了一个小院,院子那头的堂屋,灯火辉煌。
“霍兄,所有的人都到了,现在,只等你一个了!”
“不好意思,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你知道,为了尽快稳定下来,我要做许多事情。”
两人边走边谈,穿过院子,上了台阶,来到堂屋前。谢四敲了敲虚掩的房门,待听到一声请进之后,他推开门,领着霍明轩走了进去。
大四喜的二当家,外号猛子的孟云;金鱼党的白沪生,白宁生两兄弟;这三个是霍明轩认识的人,除此之外,还要一些他不认识的人,不过,应该都不是等闲之辈,不然,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间屋里。从今天开始,屋内的这些人将主宰上海华界的地下势力。
霍明轩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随着谢四的脚步往里走,在比较靠里的一张空椅子上坐下,这表明,在这些人之中,他的地位非常高,因为,他的座位紧挨着那个人。这是他应得的,毕竟,整个青龙会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间屋里。不过,他不敢有一丝志得意满的神情出现在脸上,因为,他知道,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上面那个人,以及他那个自己还不知道是谁的大哥给予的!
霍明轩显得有些惶恐地抬起头,望向那个正叫着他名字的人。
他的上首,马永贞端坐在太师椅上,正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第一百零四章 算计(一)
第一百零四章 算计(一)
一早,天就阴沉沉的,看上去像要下雨的样子,虽然,老天爷摆着这样不开心的脸色足有好几个小时,当许文强走进刘祥家里的时候,它还是没有把泪掉下来。
当刘祥看见许文强的那一刻,怎么说呢?他脸上的表情让许文强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梦中人生听过的一句话:盼啊盼,终于盼来亲人解放军。
不过,许文强非常理解刘祥的心情,毕竟,后天就是他那个纺织厂交货的日期了,看来,他没有完成定单。
许文强曾经告诉过他,也许能帮他的忙,让他度过这个难关,这句话成了刘祥最后的救命稻草,让他忐忑不安。既希望许文强真的能做到,又害怕是一场空欢喜。
如果,那个美国人真的按照合同办事,刘祥所要陪的钱,对他来说,将是一笔天文数字,工厂肯定是会倒闭的,除此之外,说不得还要卖一两处房产才行。
“文强老弟,你可来了!”
刘祥并没有呆在屋里,这么冷的天,他一直在大门后的庭院徘徊,为的是,能在第一时间迎接许文强,为此,他的鼻子被寒风吹得通红。
“老哥,让你久等,不好意思啊!”
“哪里!哪里!说好是中午请你吃饭,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是我心急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相互推让着走进堂屋,在堂屋正中央的八仙桌旁分宾主坐下。
每当许文强来刘府,刘祥的儿子总会跑过来,和许文强亲热,因为,他这个许叔叔每次来都会给他带好吃的东西和玩具。而今天,为了不让他来打搅,刘祥早早把自己的儿子打发出去了。
因而,坐下之后,不待下人把茶冲好端上来,刘祥就按捺不住,提到了正题。
大概说了十来分钟,他把整件事情向许文强说了一遍。其实,这件事情,他给许文强曾经讲过,不过,在急火攻心之下,他忘记了!
“西恩!这是那个美国人的名字吗?”
“是的!西恩,你知道,外国人的名字很拗口,我听来就是这个音。”
“明天是交货的时间?”
许文强拿起茶盖轻轻刮着茶碗,然后,端起茶,吹了吹,他的脸在腾腾上升的热气之中,显得朦胧。
“是的!文强老弟是长期和那些洋人打交道的人,我想,或许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去给那个洋人求求情!”
刘祥把双手拢在袖子里面,进了屋之后,他到觉得心里充满寒意了,胸膛的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