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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高高的房顶,房梁上似乎还雕着花。秋儿动了动手指,再看时,自己正躺在榻上,榻旁靠着一个小丫鬟,正打盹儿。秋儿想坐起来,胳膊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撑起一点,复又倒了下去。那小丫鬟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看见秋儿,一脸的喜色:“姑娘可算醒了。”说罢,站起来跑了出去,喊道:“将军将军,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秋儿躺在床上,只觉得脑袋里空荡荡的,记得前晌是从王爷府出来,然后呢?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那丫鬟领着一人进来,秋儿细看下,认出是司马公子,着了忙的又要起来行礼,却被他按住了,只得笑了笑,道:“知秋给。。。。。。司马。。。。。。将军添乱了。”她脑子里不清醒,看着他不知应该怎么称呼,本来要称司马公子,刚才又听得丫鬟叫他将军,便连着一块儿叫了。司马公子只是盯着她看,听到她说话,只微微颔了颔首,不答话。秋儿被他那双眼睛看得难受,垂下眼睑,别过脸去。
过不多时,又进来一个丫鬟,手里端了一碗药;刚守着她的那个小丫鬟接过了。那端药的丫鬟走上前来要扶秋儿起来,却被司马公子拦了下来,那丫鬟便退到一旁。秋儿只觉一只有力的胳膊托住了自己的背,撑住了她半个身子。秋儿刚坐起来,只觉得一阵眩晕,又要倒下,却稳稳地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司马公子一手扶着她,一手接过那小丫鬟手中的药碗,吩咐道:“你们都下去罢。”两个丫鬟依言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秋儿不敢劳他亲自服侍,想抬手去接药碗,身子却被他环住了。司马公子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唇边,秋儿只得张口喝了,觉得那药分外的苦,简直难以下咽,却仍旧强吞了进去。秋儿的眼里都苦出了泪花,勉强笑道:“谢司马公子。”司马公子也不应她,又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见秋儿喝了,便淡淡地问道:“你是东宫的什么人?”秋儿一口药还没咽下去,全咳了出来,依旧呛得伏在榻沿上不住咳嗽。司马公子也不去管她,等她咳完了,才把她扶起来,一双犀利的眼睛仍是盯着她,等着她答话。秋儿一阵一阵心寒,半晌冷冷的道:“将军认为我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罢。知秋出身贫贱,又是青楼女子,蒙将军看得起,竟说知秋是太子爷的人,知秋真是受宠若惊。”司马公子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听她那么说,也不生气,半晌,敛去了那让人不敢直视的目光,舀了一勺药,送到秋儿唇边。秋儿心下气苦,别过脸,不去喝药。司马公子也不强她,把药碗放在旁边的矮桌上,放开了她身子。秋儿顿觉支持不住,两手抵着床板,勉力撑着。
司马公子站起身来,秋儿见他往门外走,咬了咬牙,叫住了道:“还烦请将军遣人送知秋回秋月阁。”司马公子转过身来,问道:“姑娘这就要回去么?”秋儿使劲儿点点头。“那好。”司马公子应道,便径直走过来。秋儿身子一轻,已被他抱了起来,忍不住一声惊呼,挣了挣,没挣脱,却见司马公子皱紧了眉头,倒抽了一口气。
司马公子抱了她往外就走,刚迈出门,秋儿仰头看见满天繁星,此时正是夜半。秋儿垂下眼睑,觉得刚才有些莽撞。司马公子抱着她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正过了一阵凉风,秋儿不禁颤了颤。司马公子低头看着她,道:“姑娘还执意要走么?”秋儿低了头,不说话。司马公子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抱回屋里,小心地放在榻上,又瞥了一眼矮桌上的药,端起来喂秋儿喝,秋儿也不再跟他扭着,把药喝了。司马公子放她躺下,拉过薄被给她盖上,径自走出屋去,关上了房门。秋儿仿佛听到他跟下人们吩咐了些什么,有丫鬟的声儿齐齐答道:“是。”
一阵倦意袭来,秋儿再也撑不住,睡了去,却没再梦见那大火盆,只是耳边还隐隐地响起那令她心碎的低唤:“文婧,文婧。”
晨游不期遇,欲辞却迁延
清晨的阳光从窗格子里穿过,隔着青纱帐柔和地照在月儿的脸上,月儿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她昨晚睡得不太踏实,心里总是隐隐地觉得寒,不知道是不是刚换了地方住,不太习惯。月儿打起纱帐下地来,见桌上整齐地叠着一套罗裙,紫色的裙摆上细细地描着白色花纹,腰带上还缀了流苏,月儿心下喜欢:他可真是费心呢。月儿穿戴好,坐到镜前,拣了把角梳,把头发拢到前面,一缕一缕梳去。
房门上几声轻响,一个小丫鬟端了水进来,看见月儿,欠了身道:“月姑娘起了。”月儿应了一声,走去洗了脸,复又坐回去继续梳头,那丫鬟看了看她,道:“婢子给姑娘梳头罢。”“不用了,我自己梳就好。”月儿答道。丫鬟端了水,正要出门,月儿问道:“滕公子回来了么?”“少爷一早就回来了,这会儿跟尹少爷说话呢。”丫鬟答道。“尹少爷?”月儿觉得这姓儿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丫鬟见问,便答道:“尹公子就是尹昭容的弟弟。”月儿还是一脸惊讶,尹昭容又是谁?是宫里的娘娘罢。尹公子,月儿闪过一念,想起了那晚见到的蛮横公子哥。原来他有个当娘娘的姐姐呢,难怪那么大的谱儿。丫鬟见她不再问,端了水退了出去。
月儿把头发挽好,步出门去。她住的小院离着那回廊很近,月儿上次来时就喜欢那儿,这会儿没事,便走去看看,心中暗想:兴许能碰上他。月儿沿着回廊,走到上回跟滕公子说话的地儿,靠着柱子坐了,看着远处的竹林发愣。忽听见一阵脚步声,往她坐的地方来,月儿以为是滕公子,忙站起身来。等来人走到近前,却不是滕公子,那人甚是年轻,脸上满是骄横的神色,月儿猜便是那尹公子。那日里隔着帘子,看得不真切,这会儿见他眼眶有些肿,似乎是没休息好,或是刚哭过,脸色也有些疲惫,看见月儿有些惊讶。月儿福了福道:“尹公子。”那尹公子打量了她好一会儿,道:“你是谁?”月儿被他唐突地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来历,只得默不作声。尹公子见她不答,又追问道:“你是谁?在翊哥哥府上做什么?”月儿更加窘了,眞是后悔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文韬,这是问月姑娘。”月儿松了口气,对滕公子笑了笑。尹公子看了看月儿,揖道:“问月姑娘。”月儿回了一礼。尹公子顿了一会儿道:“翊哥哥,那我回去了。”滕公子点点头,尹公子便快步走远了。
“多谢滕公子解围。”月儿谢道。滕公子微笑颔首,问道:“月儿刚起么?饿么?过去吃点东西罢。”月儿点点头,跟了他走出回廊。滕公子回过头,看了看月儿,道:“这身衣服穿在月儿身上真是好看。”月儿忙道:“谢过滕公子。滕公子费心了。”滕公子道:“月儿喜欢就好。”
穿过两座假山,走入一条石子小径,月儿小心地问道:“尹公子是滕公子的亲戚么?”滕公子转过身来,看了月儿一眼,嘴角露出浅浅的笑,道:“算是吧。他外婆和我奶奶是表姊妹。”月儿心道:这么远的亲戚。滕公子又道:“上回文韬闹那一场,吓着月儿了罢。”月儿忙摇了摇头。滕公子道:“月儿你别放在心上。文韬还是个小孩子,家里宠得过了,行事也莽撞得很。”月儿不知该怎么答他,只得点点头,心里有些好奇,又问:“听说尹公子是尹昭容的弟弟。”滕公子点头道:“是。”“也难怪他这么。。。。。。”月儿住了口,底下用什么詞都不大合适。滕公子眼神有些迷茫,似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事,过了一会儿,轻声叹道:“他也是命不好。”月儿心里纳闷儿:有个做昭容的姐姐罩着,命还有不好的么?也没敢多问。
滕公子领着她走到琴榭,在轩窗下坐了。不多时,几个丫鬟捧了糕点粥羹摆在桌上。滕公子见月儿低头不语,想着事儿,便道:“月儿真是热心,前几日关心将军的事,今儿又为着文韬的事,饭都顾不上吃了。”月儿很是不好意思,道:“月儿多事了。”滕公子道:“月儿说哪里话,月儿心思纯善,是在下失言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月儿想起了件事儿,便道:“滕公子,月儿能搬到别院里来,本是应当知足。只是有些舍不得妈妈和姐姐。不知滕公子可否应允月儿偶尔回去看看。”滕公子笑道:“月儿什么时候想回去吩咐车夫送就是了。或是请知秋姑娘她们到园子里来,也无不可。”月儿听了,心下甚喜,道:“多谢滕公子。”滕公子微笑着叹了声:“月儿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客气呢?”月儿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秋儿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少时辰,反正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秋儿站起来,仍觉得有些乏力。往周遭看了看,除了床榻,就只一张圆桌,几张凳子,再没有别的物事。秋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头发披散着,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这屋里却连个镜子梳子也没有,秋儿只得解开头上的发带,用手指把头发理顺。秋儿正在那儿捋着头发,只听得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司马公子走了进来。
秋儿把头发放到后面,给他行了礼,忽想起昨晚被他看见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脸有些红。“姑娘起了,怎么不唤下人进来伺候?”秋儿听他开口竟是这么一问,心里憋屈:到你的地界儿,我能随便就叫“来人”么?便不答话。司马公子见她不答,也不再问,转身走出门,唤道:“来人。”昨晚的两个丫鬟应了来。“服侍姑娘梳洗罢。”司马公子说罢,走了出去。
一个丫鬟转身走开了,另一个进了来,向秋儿福了福,道:“青瑛给姑娘梳头罢。”秋儿本是不喜别人给梳头的,以前拗不过小词,只得由着她梳。这会儿待要自己动手,却连个梳子也没有,只得应了,坐在凳子上。那丫鬟走过来,从袖里取出把小木梳,给她梳头。秋儿正要吩咐她不要梳个大高髻,见那丫鬟只是取过她手里的发带,像她昨日那样挽了个环,便放了心,不再说话。那先去的丫鬟端了水进来给秋儿洗了脸。秋儿见她俩退到门口,忙叫住道:“将军在哪里?”两个丫鬟摇摇头,秋儿很是失望,只得任他们去了。
秋儿干坐在屋里等,心里只想着早些见到将军请辞。过了一阵儿,那青瑛端了一碗粥来,秋儿拉住她问道:“将军在哪里?能领我去见他么?”“将军去营中了。”青瑛答道。秋儿放开了她,青瑛便告退了去。
秋儿心下寻思:将军去了营里,也不知几时才能回。还是跟那些个丫鬟说一声,自己走罢。想想自己一夜未归,飞歌定会担心,便站起身来,走出门去。刚走了没几步,听得后面有人唤道:“姑娘要上哪里去?”秋儿回头,见是青瑛,便道:“青瑛,我要回去了。来不及向将军请辞,还烦请青瑛帮我谢过将军。”“姑娘要回哪儿去?”青瑛瞪大了眼睛,又道,“将军吩咐了,姑娘身子弱,不能出门的。姑娘要出去,还是等将军回来罢。”秋儿心里有气,又不想为难青瑛,无奈地问道:“那将军几时回来?”“青瑛不知,若早,不到两个时辰就回了,若迟,要到天擦黑了。”秋儿听了,心道:那要等多少时候。妈妈她。。。。。。道:“青瑛,你。。。。。。”秋儿本想让她找人给飞歌带个信儿,可转念一想青瑛听是个烟花地,还不知作何想,便住了口,道:“那我就等着将军罢。”青瑛听她不走了,放了心,道:“姑娘要是觉得无趣,青瑛陪姑娘在府里转转罢。”秋儿心知她是得了司马公子授意,反正自己也是无聊,便道:“有劳青瑛了。”
试艺悸有余,踏雪千里驹
青瑛领着秋儿在府里乱转,这府邸也不甚大,却是屋舍俨然,一路走去,尽是厅堂和院落,也无甚景致。到得后园,秋儿一见,更是失望,目之所及,只七八棵大树,树底下的空地都被夯实了,连个花盆也没有,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园子。秋儿心道:到底是个行军打仗的,一点也不讲究,这园子怕是他练武的地儿。忽想起第一次见到司马公子时,王爷曾夸过他什么聚云浦,说是可与滕公子的别院齐平,那别院秋儿听月儿说起过,月儿可是赞不绝口,想月儿喜欢的应是不会差,那聚云浦也该是个雅致的去处,可这府里的园子也太马虎了。秋儿不禁摇了摇头。青瑛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姑娘,这后园是将军练武用的。将军平时领兵在外,即使回来也不常住这里,所以不曾好好规整过。”秋儿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忽听得远处一声马嘶,似是从西边传来。秋儿寻着那方向走了几步,又闻见一声。青瑛跟在她身后道:“姑娘喜欢马吗?那是墨骓,是将军从北边带回来的。要不青瑛领姑娘过去看看?”“嗯。”秋儿应道,跟了青瑛往西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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