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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间隙,于释看着月儿道:“于释不懂琴,可觉得问月姑娘的琴音里满是凄楚自艾,姑娘可是有什么苦楚?”月儿转头看滕公子仍旧和王爷说着话,心里又是一阵凉意:以前你能听出姐姐琴音里的悲凉,如今这个不懂琴的于公子都听出来的苦楚,你却无动于衷。月儿强笑了笑,没有答话,于释也没再问,自和王爷说话去了。
从王爷府回去,月儿和滕公子都没有说话,各自揣着自己的事,月儿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只见他轻轻皱着眉头,想着旁的事,也不看她。月儿低了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却硬生生忍住了。车至半途,滕公子忽然叫道:“停车。”马车停了下来,滕公子对月儿道:“月儿你先回去罢,我去办点事。”说罢,掀开车帘出去了,月儿只听得一阵马蹄声,渐渐远去。一个仆从跨在车辕上,马鞭一响,车又向前驶去。泪水顺着月儿的脸颊滑了下来。
月儿回到园里,也不回房,走到湖边的小亭里坐了,看着湖里的荷叶和那已然盛放的荷花,楞楞地流下泪来。“问月姑娘把心境都揉到琴音里了,自是动人许多。”“好琴也要遇着知音,问月姑娘和它许是有缘罢。”“那月儿可愿意搬来住?”“月儿喜欢就好。”“月儿,翊轩为你做甚么都不用月儿言谢。”“等月儿,就是一会儿也长得跟一年一般。”月儿记起那晚他替她将青丝挽到耳后,他温暖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上。。。。。。都是梦么?
“月儿,你怎么了?”月儿闭上眼睛,一串儿泪珠又落了下来,没有答话。滕公子走来坐在她身旁,问道:“月儿,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在王府的时候,你的琴音里就满是悲伤。”你听出来了,你说呢?天下还有什么事能让我这么伤心呢?月儿心里冷冷地道。
“滕公子,多谢您这么些日子来对问月的照顾,问月想明日就搬回秋月阁。”月儿站起来,对滕公子行下礼去,淡淡地道,心已被揉碎了。滕公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道:“月儿果真在这园子里待得腻了。看来这园子里已是没有什么能留住月儿了。”你以为是这秀美的景致留住了我么?我留下来,是因为心被你留住了,可现下,你已无意留住它了。月儿答道:“问月系青楼女子,风尘中人,担不得滕公子挽留。问月在这里也玷污了公子的声誉。。。。。。”滕公子站起来,看着月儿的眼睛,道:“月儿以为翊轩一直把你当成风尘女子么?”月儿别过头,本待不答,心里却是有气,便道:“滕公子过去许是有意没把问月当做风尘女子,可如今却是不同了,风尘本就是月儿的出身。”滕公子似是明白了什么,看着月儿的目光变得格外温柔,道:“月儿是因为今日的事么?”月儿不答话。滕公子轻轻将月儿搂进怀里,月儿欲待挣脱,只听他温柔的声音道:“傻月儿。”
滕公子轻轻抚过月儿的头发,道:“无论月儿是不是风尘中人,翊轩都愿与月儿一生相守。”月儿心中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滕公子松开了她,靠着亭柱坐了下来,伸手握了月儿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月儿低着头,不去看他。“今日之事有些出乎意料,翊轩也是多留了心,怕给一弟惹麻烦,委屈了月儿了。”月儿抬起头来,虽是不解他的用意,但确是相信他。滕公子温柔地拭去月儿脸上的泪痕,道:“月儿,有些事,现下还不是时候让你知道。”月儿轻轻点了点头。静寂。
“月儿,嫁给我,好么?”月儿迎上他那双藏着无限柔情,又透着万分坚定的眼睛,脸上蓦地漾开一片红晕,“嗯。”声音却是细若蚊吟。滕公子笑了笑,将月儿揽进臂弯里,轻柔的吻着她的前额。
湖心里,微风过处,清荷并蒂。
无心觅柳迹,有意藏音末
飞歌用过早饭正要出门,秋儿从楼上下来,道:“妈妈是要进城去么?”“嗯,去钱庄兑些银子。”飞歌道。秋儿走到飞歌跟前,道:“妈妈,带秋儿一块儿去,可好?”飞歌道:“你没事儿的往城里跑作甚么?你就是跟着我,这兑了银子也不能分你一半儿,好好呆着罢。”“妈妈,在阁子里呆久了,动也不动,路都不大会走了。您就带我去转转罢。”秋儿求道。飞歌道:“你要转,自己转去罢,又没人把你关起来。”秋儿心知飞歌不会带她同往,也不再强求,免得她生气,便道:“妈妈允了,那秋儿可出门了。”“谁管你。”飞歌转身走出了门。秋儿寻了个凳子坐下,心下盘算着,想跟了去,却又怕自己笨手笨脚被飞歌察觉,一时没个主意,转念想想,妈妈的事,不说自是不欲我知道,去探听它作甚,管了闲事还不一定能捞着什么好处。飞歌既是答应让她出门,秋儿也想出去走走,便步出门去。
秋儿还确实许久没有自己走过这片儿地方呢。往常都是车来车去,也没那个心情看周围是个什么景致。现下优哉游哉地一路走去,只见垂柳荫然,花楼里也是清静得很,全没了夜里的喧笑。不一会儿走到城门,秋儿远远见到守门的兵士在盘查过往的路人,便转了开去,沿着护城河慢慢走着。
“姑娘,姑娘。”秋儿听得身后轻唤,回过头来,见是个小尼姑,模样生得好生俊俏,看秋儿转过身来,便合掌行礼。秋儿问道:“小师太有事么?”“师父想请姑娘过那边一叙。”秋儿往小尼姑指的那地方看去,果见一棵大树下盘腿坐着一个师太,心里有些琢磨不透,左右也是无事,便应道:“好。”
那小尼姑领着秋儿走到树下,那师太仍是闭着眼,似已入定。小尼姑走上前唤道:“师父;师父。”那师太睁开眼,看了看秋儿,站起身来。秋儿见师太慈眉善目,似是得道比丘,便上前去福了福。那师太还礼道:“贫尼贸然相邀,惊扰施主了。”秋儿道:“师太说哪里话。不知师太有何赐教。”“贫尼云游四方,现下在城外净慈庵挂单,今日与小徒出外化缘,不知施主可否。。。。。。”秋儿一听那师太的话,便知其意,从袖里取出些散钱,道:“出门匆忙,未多带得,师太见谅。”秋儿虽是不烧香,不求签,但一向礼敬出家人,这会儿把身上带的钱都拿了出来。那师太谢过,叫小尼姑接了。秋儿待要离去,听得那师太道:“无常云聚处,空待雁归期。”秋儿愣了愣,转过头来,正欲相询,师太却道:“贫尼告辞。”秋儿看着那师太携着小尼姑远去,心中甚是疑惑,细想了想,仍是不得其解,心道:罢了,若是谬辞,也不值得想,若是真言,必为天机,想也是无用。便将这事儿放在了一边儿,信步走回阁子去。
刚进到内堂,见月儿坐在桌边,便道:“月儿不会是又想姐姐了罢?”“姐姐连想都不让月儿想么?”月儿笑问。“你心里的事儿,我能管得住么?”秋儿道,继而又问道:“你闲着没事儿,又来找人给你烦了?”“姐姐,要是以后没有月儿烦了,姐姐会闷死的。”月儿道。“我怕是等不到那天就早被你烦死了。”秋儿白了她一眼。月儿佯作委屈道:“姐姐,我真有这么烦么?”秋儿道:“已臻化境。”姊妹俩都笑了起来。
月儿正色道:“姐姐,我跟你说个事儿。”“听着呢。”月儿附到秋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真的?”秋儿的脸上满是惊异。月儿脸一红,点了点头。秋儿笑问:“日子可定下了?”月儿低声答道:“初五。”“怪不得你回来了呢。”秋儿笑道,“我正纳闷儿你怎麽这么快就想我了。”又问道:“妈妈可知道了?”“妈妈不是出门了么?等她回来再告诉她。当然得让姐姐你最先知晓啊。”月儿道。“你少卖乖,若不是姐姐先回来,会最先知道么?”秋儿道。月儿不跟她辩驳,转过话问道:“姐姐上哪儿去了?”“就靠着河走了走。”秋儿又想起那师太的话,心中又起犹疑。“姐姐,”秋儿回过神来,“小词呢?”月儿问道。“不知道,许是趁着我出去,和福妈妈她们聊天去了罢。”月儿点点头,道:“姐姐,我晚上和你睡好么?”秋儿笑道:“原来可没见你这么粘我呀,这要嫁人了,怎麽突然粘上我了?”月儿也不回答她,只道:“就这么定了。”“定了?我答应了么?”“定死了。”秋儿拿她没法,面做苦笑,心道:月儿就要嫁人了,滕公子似是很疼月儿呢。这丫头可是好福气。
小词午后方才回来,看见月儿,道:“月姑娘回来了,小词可想姑娘呢。”“想我还在外面混那么久,午饭也不回来,赵妈连个洗碗的帮手也没有。”月儿嗔道,脸上却是笑意。“小词哪知道姑娘今儿回来啊。”小词委屈道。秋儿道:“小词你就总去福妈妈那儿蹭饭罢,福妈妈还以为我们不给你饭吃呢。”小词道:“那我下回说清楚了再吃。”“贫嘴。”秋儿道,又转向月儿,“都是跟你学的。”“姐姐,你可别瞎冤枉好人,我在阁子里的时候,小词可不是这样,也不知道是谁回来教了几天,就成这样了。”月儿笑道。“好,你们就合起来欺负我罢,姐姐我可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秋儿佯怒道,径自转到厨下,吩咐赵妈晚上多备几个菜。
飞歌一进内堂,吃了一惊,道:“怎么我不在,这阁子里就跟赶集似的。”秋儿和月儿忙站起身来。月儿道:“平时被妈妈约束得久了,趁着妈妈不在,闹腾闹腾,免得闷出病来。妈妈就当没看见。”飞歌道:“你个丫头,整天说瞎话,你倒是说说我几时约束过你了?”秋儿在一旁打趣儿道:“妈妈,月儿要做滕夫人了,妈妈怕是想约束也没法了。”月儿瞪了她一眼,脸上一红。飞歌看着月儿,问道:“定下了?”月儿点点头。秋儿道:“妈妈初五就能喝上喜酒了。”月儿伸手在秋儿胳膊上掐了一把。“我就说你今儿怎么跑回来了。”飞歌道,看见月儿脸红的样儿,也不再说,对一旁正乐的小词道:“吃饭罢。忙活那么大半天,饿得紧了。”小词脸上显出讶异的颜色,低了头,转到后面去端饭菜。秋儿倒没注意小词,只对飞歌道:“妈妈这一天天的早出晚归,可不累坏了?”飞歌瞅了秋儿一眼,见她给月儿办了个鬼脸,两姊妹又笑成一片,便不再接话。
用过晚饭,月儿溜进秋儿房里,见秋儿正在擦琴弦,便粗着声儿道:“知秋姑娘,弹个曲儿来听听罢。”秋儿的手顿了顿,她知月儿是在仿着王爷,可她听到这话,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人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秋儿瞟了一眼月儿,也跟她开起了玩笑,道:“爷想听甚么曲子?”月儿想了想,道:“只要听起来不想哭就成。”“那可难了,”秋儿道,“爷若叫知秋弹,定会落泪的。不如,知秋去请阁里的花魁问月姑娘,她的琴音堪称天籁,爷您定然喜欢。”月儿走过来道:“问月姑娘不在,就是在,爷也不想叫她,爷我就喜欢知秋姑娘你。快弹罢,若是被爷我听出有一丝哀伤,立刻拉出去杖责二十。”秋儿心里又牵出一丝挂念,嘴上却道:“有你这样的爷么?这可不知要出多少人命。”月儿坐到她身旁,道:“姐姐,甚么人才能让姐姐改了这性情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听过么?”秋儿笑道。月儿脸色一暗,继而佯怒道:“你弹是不弹?爷我可没这耐性。”秋儿忙道:“是,爷。”
黄昏已尽,月儿看着夕阳留下的一缕缕晚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秋儿的琴声还是那般如泣如诉,可月儿没有觉察到她琴弦里新揉进的牵挂。
林间忧易解,帐中子难落
月儿成了阁子里最忙的人,滕家的仆人每日都来为些琐碎小事询问月儿的心意,看得飞歌和秋儿只是笑,小词却还跟着月儿帮着拿主意。月儿偶尔来问秋儿,秋儿便道:“月儿你可别再找姐姐了,按常例,我的主意你定是不会听的。这几样姐姐都喜欢,那月儿你是不是全都要退回去重新置办啊?”月儿知她准是为了那日选衣衫的事,也不跟她多扯,自己斟酌去了。
飞歌仍是每日出门,不过自从月儿回来,在外面待的时候就少了些。秋儿在阁子里也是无聊,又不想去月儿那儿掺和,便到外边散步。这日,滕家仆人领了个裁衣的来,秋儿见月儿又有一顿好忙,便悄悄出了门,沿着护城河走去。
走过城门,秋儿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师太,踱了过去,树下有两个行路人正在纳凉,见秋儿走来,神情有些诧异,却见她只是走近了看看,没有坐下来乘凉的意思,也就不再搭理她。秋儿也觉得自己有些冒昧了,便走了开去,那树后是一片林子,甚是幽静,秋儿也不想老在河边晒着,便转入林中。林间一条踩出的小道,蜿蜿蜒蜒地绕了几个弯儿,秋儿沿着那小道走去,原指望着通到一个怎样的僻静地方,走了不一会儿,那小道就尽了,